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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玲玲看了他一眼，没有抗拒，伸手接过来，淡淡地说着，“谢谢！”
“别客气！”高哲故意笑道，“这是你家的酒，你不用和我道谢的啊！”他边说便转身，“我可以再去倒一杯啊！”刚回过头去，一段临时插播的新闻却瞬间拽住了他的心，他猛然间回过头去，发现陈玲玲也面对着电视画面，瞪大了眼睛。
“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今日午时，警方在六里河小商品批发市场成功布控，阻止了一场不法的文物交易，看到警方突然出现，犯罪分子穷凶极恶，场面一度混乱，幸好警方及时控制了局面，但是，依然有两名警务人员负伤入院。事后，警方发言人宣称，他们从枪战现场发现了几件很贵重的文物，其中一尊唐代的佛像格外引人注目……”
“是佛像？”看着电视上的画面，陈玲玲的眼神无比震惊，她手里的酒杯剧烈地抖着。“警察怎么会出现？怎么会这样？”她虽然极力地想要救下佛像，可却从没想过会让警察介入，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由得为康哥他们担心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她腾地起身，拿起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高哲连忙拦下她，很是关切。他的心里原本很高兴，但是，看着陈玲玲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远没有想象中兴奋。为什么她会这样？她不是说没有参与他们的交易吗？难道她是骗他的？
“我有事得出去一下！”陈玲玲有些急躁地推开他，“你……看电视也行，上网也行，随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哲猜出她是去找康哥了，虽然心里有些不快，倒是也能够理解。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才缓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高哲啊高哲，亏你还是个男人，做这种事……唉！”他轻叹一声，穿上外衣，也出了门。
市区里最繁华的商业街，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购物的人群，丝毫不因为天气的寒冷而影响采买的心情。
“高哲，你知道吗？根据你的情报，我们的人又从范仁家废品收购站的地底下挖出了大量的文物！”这一回，高哲没有去找东方宇，只是坐在商业街路旁的木椅上，给他打电话，询问着情况，电话那边的东方宇很是兴奋，一个劲儿地夸高哲能干。“我就说嘛，你是个天才，嘿嘿，我老人家是不会看走眼的！”
“全都结束了？别夸我了，要谢就谢福尔摩斯！”听着他夸赞里面最多的还是自吹自擂，高哲无奈地垂下了头，想起陈玲玲那慌乱的眼神，完成任务的喜悦不知怎的竟被忧伤冲减了不少，他淡淡地说，“我从电视上听说有两个警察受伤了，他们没大碍吧？”
“你可别提了，高哲！”东方宇似乎很丧气，“你那个好友兼死党都快把人给气死了，明明告诉他不准轻举妄动，还是不顾一切往前冲，还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简直是放屁！要不是他，哪会有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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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受伤了？”高哲微微动容，有些着急，“严重吗？”
“放心！那小子什么事都没有！最多就是崴了个脚脖子！”东方宇加强了语气，“倒是他们队长替他挨了一刀，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呢……”一想起这个事，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陈飞这小子，真是个祸害！中午的抓捕行动中，他上演了警队历史上最戏剧也是最惊险的一幕，单枪匹马冲了上去，却在从柜台跳下去的那一刻崴了脚脖子！要不是他们队长及时赶到推了他一把，他早就壮烈牺牲了。
高哲这才放下心来，“老头，你交给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是不是也该放过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面对陈玲玲了，也该是时候退出了，毕竟，张大范仁这个案子已经算是告破了。可听了他的话，电话那边的东方宇却沉默了，高哲意识到了什么，满脸凄然，倒也没想象中震怒，平静地出人意料，“怎么？你还不打算放过我？”他顿了顿，倒也颇为认命，“若是还不行的话，你能否给我一个具体的期限，好让我有个盼头呢？”
“高哲，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似感受到了他语调中的悲凉，东方宇的声音也沉重起来，“这种任务……换句话说，这次张大、范仁的案子并不算是你真正的任务，其实，我的本意只是让你潜伏在那里，打进那伙人的内部，想办法查清他们背后的人！我们虽然知道张大他们有问题，但是我们却不知道他们进行的是地下文物交易，你的情报提供的很好，对我们一举端掉这个不法窝点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但是虽然这个案子是破了，但是仍然有很多疑点没有弄清楚，你也知道，他们的幕后老板是那个所谓的康哥，但是，我们明知这一点，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个康哥与文物交易案有关！还有那个陈玲玲……”
第二十九章 给人个甜枣再打一棒子
“好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只是这么一问，又不是没看过黑帮，只要他们的组织存在一天，我就得卧着，一直到底！”高哲苦笑着，他明白东方宇的意思，因为他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且不说无法制裁段哥那几人他心中颇为不甘，光是对陈玲玲谜样的行为他也充满了好奇。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陈玲玲的身边了，要知道这次佛像案的成功告破，也是亏得她的提示，在感谢福尔摩斯的同时，也必须感谢她。对她，他有太多的愧疚。“老头，陈玲玲说康哥那些人所做的事她都没有参与……”不知怎的，他不希望东方宇他们把陈玲玲列为嫌疑分子，竟然开始为她证明起清白来。
“我知道！”东方宇虽然一愣，但回答倒是很干脆，“我搜集情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情报说明陈玲玲参与了不法行为，但是，所有的信息都指明了一点，在她的背后潜藏着一个大人物！”他犹豫了一下，“对了，高哲，在道上混了那么久，你该听说了黑道‘阎王’的事迹吧？”
“听说了一些！”高哲神色凝重起来，在飞鸟夜总会的时候，就听说过“阎王”是黑道上的神，没人惹得起！不过他总觉得传言里夸大的成分居多！他耸耸肩，翻了个白眼，“怎么？和他有关系吗？”
“我怀疑陈玲玲与‘阎王’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也说不定她就是令黑道中人闻名丧胆的黑道‘阎王’呢！”东方宇的话无疑就像是在高哲的心中投了一颗炸弹，他不由得一哆嗦，但马上镇静下来，“你知道吗？那样一个小女孩，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真可谓是不简单！黑道上所有的人都对她诚惶诚恐，决不会是没有原因的，而她，对你总是宣称她背后有别人惹不起的高人，可是，她说的高人到底是谁？谁又见过呢？会不会根本就没这个人，她只是给我们制造一种假象呢？”他似乎也糊涂起来，故意把高哲往沟里带。“据我所知，陈建业虽然算得上有权有势，但是远远没有能达到能让陈玲玲呼风唤雨的地步……”
“不会的！陈玲玲就只是陈玲玲，哪里会有那么复杂？”高哲不禁开始佩服起东方宇的想象，他不认同地翘起嘴角，虽然和陈玲玲相处不长时间，但是他绝对相信她的话，“如果她真是‘阎王’，就不会对留下一尊佛像的事毫无办法！”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四周，有一个小孩子正因为妈妈不给买东西发脾气呢，不过，孩子妈妈板着脸的样子也是很吓人的，母子俩就那么僵持着。高哲随口就对东方宇说，“如果说‘阎王’是女的，我倒是觉得梅捷那个男人婆倒有可能……”
两人争论着，各自推测了一番，最后一致认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东方宇对高哲冷笑着说你认为陈玲玲不是阎王就去证明给我看啊！高哲也知道东方宇的意思，他回敬你用这种方法来逼我干活不觉得有点幼稚吗？然后，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东方宇才问高哲你想家了吧，高哲立时骂回来废话还用说嘛！
“那你就回家吧！”东方宇脱口而出。
“我警告你，”高哲不信，用手揉着太阳｜穴，颇为无奈，“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是说真的！”东方宇觉得好笑，“怎么？想让我改变主意？”
“你说真的……太好了！”高哲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喜出望外，他一下子站起身，“谢谢……不对，我干嘛要对你道谢？”他嘟囔着，可不自觉地，笑容还是爬到了他的脸上。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人家都说我东方宇擅长打人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其实啊，我最喜欢的还是给人个甜枣再打一棒子！”东方宇让他认清事实，“你明白吗？找到康哥那伙人的犯罪证据就是你的任务，当然，若是他们所做的事与阎王无关，揪出阎王就不是你的任务。可如果阎王是这一切的主导，那么你的任务还得加上摧毁阎王！”他听见高哲不吭声了，继续说着，“你可别小看了这伙人，更别小看了阎王，告诉你，将这伙不法份子一网打尽的时候，才是公开你警察身份的时候，你知道吗？”
“知道！”东方宇的确有让人扫兴的本事，高哲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淡了下去，他的头也慢慢垂了下去。“说吧，你打算再给我怎么样的一棒子？”
“你不觉得你总这样躲着家里人也不是办法啊？几天或是几个月好瞒，可是时间再长点就会瞒不住了！我们这个城市虽然不小，可也不太大！”东方宇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说笑，“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宝贝女儿还说在公交车上看见你了呢！”
“看到我了？”高哲一惊，他自以为出门时掩饰的都很好，怎么还能被东方茗儿认出来？他下意识地整了整外套的衣领，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的路人。确认没人关注他，他才开口，“说吧，想让我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不过，不管今后我要做什么你都得积极配合！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天使任务！”东方宇冠冕堂皇的话虽然令高哲很反感，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还算认真地听着。“你先回家待些日子吧，我怕你家人发现你在撒谎的时候，你连家都回不去了……”
往回走的时候，东方宇的话还在高哲的脑子里回荡，若是家里人发现了自己在做什么，他真的可以想象出来自己被老爸拿着棍棒赶出家门的情形，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过，怕归怕，东方宇的话却没说错，虽然自己不时地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早晚家里人会发现的，越往后拖越麻烦。想到这儿，他的心情越发地沉重起来。
第三十章 悲凉的圣诞1
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他索性四处逛着，不时地在店铺的橱窗外驻足。快到圣诞节了，很多店铺都提前准备了圣诞树，树上还装饰了各种彩灯，饰品，玩具什么的，很是喜庆。高哲看着那些漂亮的圣诞树，心里竟然有种悲凉。他想，如果他被赶出家门，说不定也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圣诞之夜蜷缩在街头，虽然他不会像她一样挨饿受冻，但心灵上的孤单与凄苦该是一样的吧！他低下头，感觉双腿渐渐乏力，竟然有些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步子缓缓的，向前挪着。他记得陈玲玲说过，他不具备做卧底的素质，当时虽然他嘴上反驳着，但他私底下亦是认同陈玲玲的话。因为他这个人确实不够圆滑，还有太多骄傲，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有太多要守护的东西放不下。
就拿眼下来说吧，他最想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医院，他想去看看陈飞，虽然东方宇说他只是扭到了脚脖子，不过，他有点不相信东方宇的话。毕竟，东方宇胡闹惯了，更以“搞惨”他高哲为己任，不知道这次他老人家的话里有没有夸张的成分呢？但是，即便放不下陈飞，他也不能去看他，怕他的贸然行动会给自己惹上麻烦。毕竟，他不怎么敢面对陈飞。因为，陈飞那清澈的眼神会让他感到恐慌，似乎他只需看自己一眼，就会将他的心思看透。
天渐渐黑了，街上的人也少了起来，人影稀疏，高哲在是否回到陈玲玲那里的问题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招手叫住了一辆出租车。刚打开出租车的门，街旁的路灯忽然都亮了起来，虽然灯光足够亮，但是却有种灿烂的清冷，随同光线迸射出来，他不由得往上看了一眼，昏黄的光晕源源不断向外播洒着，令远方的景物迷离恍惚起来，他的心里顿时觉得空荡荡的。
高哲回到明珠苑时，陈玲玲还没有归家，看起来，这一次佛像的事对她打击很大。想起东方宇对他说过的话，高哲开始对自己没有信心起来。莫名的不安与恐惧，令他觉得身上的担子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打心眼里希望陈玲玲与康哥那伙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