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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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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而思过寨方面的几名高手则在第一时间分别扑向申屠破伤与“足剑”,援救区阳菁的是天师和尚,而其他人则齐齐挡在了申屠破伤身前。范离憎虽知区阳菁实是暗中为风宫效力,但仓促之间,他根本无法向天师和尚说明,天师和尚甫一出手,立即扭转局势,区阳菁趁势抽身而出,她顾不得自身伤势,四下一扫视,发现水依衣她们早已踪迹全无,心中大为懊恼,而佚魄等人能从与风宫属众的拼杀中抽身前来,更让她心惊不已。

区阳菁的真正身分是禹诗的女儿禹碎夜,她不明白父亲既然已攻入思过寨,佚魄诸人又如何能摆脱风宫属众?山下的激战又怎会归于静止?当她的目光扫过燕南北时,心中大震!

虽然此时燕南北并未出手,只是凝神观注着申屠破伤与巫马非难等人的厮杀,但禹碎夜仍是立即发觉了燕南北身上异乎寻常的变化。

“难道,自己本以为对思过寨的事了若指掌,却最终在燕南北这半痴半癫的傻小子身上栽了跟斗?抑或先前燕南北一直在装疯卖傻,他才是燕高照出奇制胜的最后法宝?”

极度的震惊使禹碎夜忽视了燕南北右手所握的血厄剑,她环视四周,拣了一个方向,且战且退,很快便从众人的眼前消失。

她所取的是水依衣与紫衣美女“笑姐”逸走的方向。

如此混乱不堪的战局中,少了一个人,若非特别留意,谁也不会察觉。

而范离憎无疑是对禹碎夜极为留意的人,禹碎夜抽身而退的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并不能说什么,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此时,燕南北只觉手中的血厄剑忽然莫名震颤,显得有些激动不安。燕南北察觉了这一点,所以他有意压低了血厄剑,并尽可能将它避过众人的目光,他知道一旦思过寨的人发觉他已无法从容驾驭血厄剑,势必会陷于一片恐慌之中,士气也会因此而大减——正因为燕南北如此举动,禹碎夜才忽略了他手中的血厄剑!

但血厄剑的震颤却越来越剧烈,这与先前被他把握时的感觉大不相同。

与此同时,申屠破伤亦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杀缘”有了异常之处,一股奇异的热力与战意由“杀缘”直透全身七经八脉。

“杀缘”开始发出如兽般呜咽的颤鸣声,范离憎诸人忽觉本已凶戾狂霸的“杀缘”此时杀机更重,其横空杀气几乎已化虚为实,让人心生触手可摸之感。

此时,申屠破伤的灵魂为“杀缘”的戾气所激荡,而且变得狰狞可怖,青筋暴起,自身功力已发挥到极限,每出一招,无不是嗜血致命!

申屠破伤以一敌四,犹自不败,“杀缘”犹如一头疯狂之兽,左冲右突。

申屠破伤在心中掠过一阵阵疯狂虐杀的快感的同时,隐隐泛起一丝不安,但这种不安之情因何而起,他却不得而知。何况不安之情本就是极为模糊的,若有若无。

“杀缘”霸道至极,不过数招,围攻他的四人已全失去了兵器——寻常兵器根本无法与“杀缘”正面交锋!

倏地,燕南北低低一声惊呼。

声音虽轻,却被申屠破伤捕捉到了,他冷眼一扫,神情立变,眼中闪过一抹狂喜之色。

他看到了燕南北手中的血厄剑!

燕南北之所以发出惊呼之声,是因为血厄剑突然不受他控制,倏然反向弹跃而起。

申屠破伤终于明白自己手中的“杀缘”为何产生异变了,“杀缘”与“血厄”皆是凶戾至极的神兵,此时它们相距如此近,势难共容,彼此间便萌生出一决雌雄之意。

申屠破伤知道主公费尽心思铸造“杀缘”,其实是为“血厄”而铸,主公要以“杀缘”试辨血厄剑,一则可辨其真伪,二则可以试探出“血厄”之锋锐。

主公在漠北蓄养势力,韬光养晦,从不愿将真正的势力显露于中原武林,此次为了血厄剑,不惜遣出四百弟子,可见主公对此剑之重视。

当下申屠破伤一声长啸,身如惊龙,冲天而起,高擎“杀缘”,以力劈虚空,破碎万物之势,向燕南北疾袭而下。

他料定把持血厄剑者,必定是思过寨中最杰出的人物,故凌空一击已将他的修为提至极限。

“杀缘”在虚空划出一道惊人光芒,以撕云破日之势暴劈而下,刀身与空气相擦发出惊人的“咝咝”

声响,闻者莫不心惊。

面对这融入了申屠破伤毕生修为及“杀缘”惊世凶戾之气的一式,招式甫起,范离憎等人立即心生窒息之感,四人皆已手无寸铁,难挡“杀缘”灭世锋芒,只能迂回攻击申屠破伤身后。

由“杀缘”而生的无形刀气笼罩了方圆数丈范围。

招至半途,燕南北方如梦初醒般轻吁一声,血厄剑横扫封挡。

范离憎、天师和尚等人曾见他从容不迫击退禹诗,此时自然相信他也能挡住申屠破伤,于是心神不免有些松懈。

刀剑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接实。

惊天霹雳般的一声暴响,火星四溅!

闷哼声中,一个人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直至数丈之外。

此人赫然是燕南北!

勉强站稳身形后,燕南北脸色苍白如纸,但血厄剑仍在他的右手,银色光芒却有所消退。

两件旷世奇兵全力相撞之下,地面立时出现无数纵横交错的印痕,而燕南北的右臂则已衣衫破碎,血肉模糊。

难道,燕南北又将涉入其父燕高照的后尘?

范离憎诸人惟恐燕南北有失,立即不顾一切地向申屠破伤全力攻袭。

申屠破伤与燕南北比拼一招,立即发现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下,但燕南北只伤而不亡,这证明他手中所握定是真正的血厄剑!

申屠破伤兴奋莫名,他绝不会放过如此天赐良机,面对四大高手的拦截,申屠破伤毫不气馁,狂吼一声,其声威犹如猛虎出林,同一时间,他的“杀缘”以雷霆万钧之势拦腰横扫,刀风带起惊人的狂飚!

范离憎、穆小青。杜绣然、巫马非难再次被这凌压万物的刀势生生逼退,但如此一来,申屠破伤身形终受牵制,身形略略一缓,若是燕南北惜此机会抽身而退,在他人的掩护下,也许可以暂保血厄剑不失!

谁知燕南北重伤之下,竟不退反进,连申屠破伤亦有些感到意外,“杀缘”一偏,自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向燕南北右肋削去!

其疾其快,非言语所能描述,以至于给目睹这一刀的每个人的视觉都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仿佛这一刀正以不可逆转之速,削向他们的右肋!

燕南北的神情再无先前的宁静、恬淡——他那神奇的剑法亦不复存在!

眼看“杀缘”即将饮血的那一瞬间,几点黑影破空而至,无声无息,却轻易破入“杀缘”的强横刀气,直接撞击“杀缘”刀身。

几声脆响,“杀缘”竟不由自主地改变方向,重重劈向地面,申屠破伤全力一击,力道之强可想而知,“杀缘”过处,石破岩崩。

刀势戛然而止!

几片落叶在未完全消失的刀风中缓缓飞舞、盘旋、飘落……

一种异样的感觉袭击着场中每个人的心灵,仿若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促使场中生死相搏的双方不由自主地罢手后撤,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飞舞的几片落叶上……

四周如死一般寂静!

“叮啷”一声,不知何人心生惊悸,手中兵器竟坠落地上。

难道,瓦解申屠破伤霸道至极的一刀的,竟是空中飞舞的几片轻盈的落叶?

而申屠破伤心中却明白: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但世间除了主公,谁有这样已臻通玄之境的武功?

倏地,一个人失声叫道:“那边……那边有人…

失声惊呼者是申屠破伤的人,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向山谷上空的铁索链上,正有一个人向这边飘然而来。

铁索链两端系于巨石上,凌空而架,自是摇摆不定,但来人却如履平地,飘飘然而至,未见铁索链有丝毫晃动,他的脚步并不快,也不大,与常人闲庭信步无甚不同,但不知为何,他向这边逼进的速度却快得惊人。惊呼声未落,他已走过铁索链,立于众人面前!

这是一位苍老得让人难以确定其年龄的老人,他的目光深邃幽远,仿佛已洞息世间的一切风云变幻、悲欢离合。只是虽有这分超然,他却并非无喜无怒,眼神中还有悲天悯人,还有嗔怒哀乐……

是否,他虽已明白滚滚红尘事,终会泯灭于一笑间,却仍不肯脱离世尘,独善其身?

这样的人,是否比置身于世间一切纷争之外、以高高在上的目光环视芸芸众生者,更值得尊崇?

无论看破多少红尘,无论经历多少岁月轮回,他的血永远是为芸芸苍生而沸腾着的。

一股足以慑服万众的气度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的身材并不十分高大,但在每个人的感觉中,望向他时都需要仰视。

是否因为他的灵魂是高高在上的,常人在他的映衬下,就会愈发显得缈小?

倏闻一声惊喜交集的低呼:“师父……”但见天师和尚已遥遥向那老人跪下,神情充满了无限敬仰尊崇之情。

那老人对天师和尚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有一丝淡淡的赞许之意,天师和尚察觉了这一点,心中一热,年逾五旬的他,竟如孩童般热泪盈眶。

原来,以落叶化去申屠破伤攻势的是天师和尚之师悟空!他最小的弟子天师和尚已跻身绝世高手之列;而当年叱咤江湖的“痴、愚、贪、恶”四剑客被他收服;燕高照不过是他的一介仆人,却能开山立派,在十大名门之中占一席之地。以此足可见悟空是何等的惊世不凡!

也惟有他这样超越尘世的界外高人,才能以落叶化解申屠破伤的一刀。

在悟空的眼中,一片落叶与一柄绝世神兵已没有什么区别,超越尘世的界外高手之修为已逾越了“招式、内力”的范畴,招式、内力对寻常武者来说,是一种载体,而在界外高手眼中,它们却反而是一种樊笼,一种束缚。

甚至,他们已不再归属于寻常意义上的武林,由成千上万的武林中人,通过错综复杂、变幻莫测的关系组成的武林,在他们眼中,也许不过是一局棋。对于一名棋手来说,一局棋中,个别棋子的死亡是理所当然的,就如同武林中注定不断有人被杀、门派被灭一样。

悟空直视申屠破伤,沉默了片刻,方以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道:“你若再用手中这把刀,终难免为此刀累及性命!”

申屠破伤自信得近乎狂妄,但此刻竟然没有立即反唇相讥,而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地道:“纵然战死,也是怨我申屠破伤学艺不精,刀却绝对是好刀!”

“错了,将刀交与你使用的人,要么是没有真正了解此刀,要么就是与你有介隙,以借此刀取你性命!”

申屠破伤本有些忐忑的心情这时反而松弛开来,哈哈一笑道:“此刀是我家主公赐与我克敌之用的!”

悟空高深莫测地一笑,道:“使刀时,你可觉得是否有些不妥?”

申屠破伤心中一沉,但他是何等人物,喜怒不轻易形于色,淡然道:“是又如何?”心中却忖道:“方才我的确有些不安之感,难道这其中真的有蹊跷?”

悟空缓声道:“如若你不信,不妨以手中的刀全力攻击老夫,三招之内,就可知道原因!”

申屠破伤脸上有了凝重之色,神情倏忽不定,忽而哈哈一笑,道:“我家主公再三叮嘱说进入中原武林,以我圣门实力,所谓的十大名门,皆不在话下,但却有四人,除非是我家主公亲自出手,否则万万不可逞强一战,这四人就是‘皇、空、儒、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尊驾应该是‘皇、空、儒、墨’四人中的‘空’!”

悟空不置可否地道:“为何不说老夫是‘皇’或是懦‘?”

申屠破伤道:“尊驾身上虽具超然不世之气度,但这与皇者之气、大儒之气皆不同。皇者之气,气吞日月,睥睨众生,静则岳峙渊亭,动则风起云涌,以骄阳喻之再合适不过;而大儒之气清淡幽远,毫无咄咄逼人之势,却一样让人心生可望不可及之感,他犹如天上的冷月。”

悟空不由对申屠破伤多看了两眼,随即道:“你能说出这一番话来,殊不简单,可谓对‘皇、空、儒、墨’稍有些了解了!”

申屠破伤一向狂妄自傲,面对悟空,却一改平日性情,道:“其实这一切全是我家主公之言,以我的能耐,怎敢对界外高人妄加评说?”

悟空道:“皇为骄阳,儒为冷月,那么‘空’、‘墨’又是什么?”

第三章 神州四极

申屠破伤道:“‘空’为九天之云,时而绚烂,时而阴沉,怒可引来九天惊雷,静则换得晴空万里,云的一生,注定没有安静之日,不像日昼出夜伏,月夜出昼伏。”

悟空似乎对申屠破伤所言极感兴趣,道:“那么,‘墨’又当如何喻之?”

“墨?”申屠破伤略略一顿,道:“不瞒尊驾,对于‘墨’,连我家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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