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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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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记得了?”

流芳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辣辣的有些痛。记得?记得什么?

看到她脸上懵然不知的表情,容遇却越发笑得风流恣意,“不记得就算了。”

“疑是嫏嬛真福地,虚岚深处有人烟。埙声散入晨曦里,江上渔夫傍野鸢。”有一人朗声说道,信步走上石阶,登上观景台,深深地看着容遇说:

“原来玉音先生是古曲大师虚岚子的高足,虚岚子先生当年一曲《西关令》不知让多少人潸然泪下,自他归隐嫏嬛山后,本以为那埙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再闻,谁知今夜璃玉有幸,能够再听到比虚岚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埙曲,虽死而无憾啊!”

说话的这人就是宫中的乐师璃玉,一身绯色锦袍,四十出头,鬓染微霜。

原来,这种乐器叫埙……埙,阿醺……流芳心念一动,想起刚才容遇看着自己的眼神,难道他跟逝去的流芳有些什么过往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吗?

“先生赞誉,容遇愧不敢当,更莫说能超越家师。”

“玉音先生太过谦虚了,这埙又岂是人人都能吹得如此动听的?”又有另一人走上观景台,容遇称他做宋航先生。

“遇刚才所吹奏的两支曲子,不知孰优孰劣呢?”容遇笑问。

“若从乐器来说,乔宏更偏向于埙;但若从曲调上来说,难分高下。”乔宏沉吟半晌,面露难色。

璃玉与宋航也颔首不语,只是用赞许的眼光瞟向了一旁仍在发呆的流芳。

“既是如此,遇认输了。表妹,”他牵过她的手,她这才回魂,“本来与你比试音律就有些强人所难,虽说难分高下,但如今表妹本不擅长此道,却谱出如此动人的曲谱,遇甘拜下风。”

“玉音先生谦逊质朴,真乃有其师遗风啊!”众口唱善,赞许有加。

流芳却一点高兴劲儿都提不起,她赢了,可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明明应当是她当的主角,怎么今夜所有的人为之倾倒的却不是她的曲子,而是容遇的埙曲呢?

明明是他输了,但他却赢得了名声,赢得了赞誉喝彩。

真是教人郁闷极了。

但是她还是得佩服他,连这么难吹的陶笛他都会吹,自己又能如何?

她走下石阶,回头一看,容遇正被几位乐师留住谈论音律。她又向下走了几步,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怎么就不会脚步虚浮呢?

容遇冷然的目光带着点点嘲意越过众人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一红,他该不会以为刚才她的虚软无力是在作秀是在欺骗,只是为了诈颠纳福亲近他吧?!

可是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那幅郎情妾意相依相偎的情境,连想想都觉得暧昧。

离开了危楼,上了马车,容遇淡淡地问容青:

“六小姐呢?”

“沈公子的马车把她接到醉月楼了。”容青答道。

“汝窑那里打点好了吗?”

“打点好了。”顾六绝对不会知道当初那烧窑的其实按照图纸做了两个陶笛。

“那两名记谱师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每人封了一百两银子,调到桓城逸音堂去了。”容青说,“少爷,那混有摄神香的墨我已经处理好了,只是那摄神香的解药……”

“这个我自有分数。”容遇慵懒地斜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容青也不再多言。想着那六小姐定是要遭罪的,他家少爷只不过是为了暖玉温香满怀就在墨里下了摄神香,那香味随着墨香通过呼吸沁进人的脏腑,幸好只是一点点,不然顾六又怎能神清气爽地到醉月楼大快朵颐?

醉月楼中,楚静风和沈京无奈地相视苦笑,坐在对面的清秀女子毫无大家闺秀的仪容举止,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

“阿京,那个冰糖燕窝好了没?怎么还没上,呆会儿我的肚子装不下怎么办?”

“给你打包好不好?”沈京毫不气恼,反而很耐心地说,一边给她倒了满满的一杯茶,“喝口水,别噎着。”

“流芳,学士府虐待你,不如到我静安王府小住数月可好?”楚静风摇着纸扇,笑眯眯地说。

“静风,我虽然有些馋,但也不至于笨到卖掉了自己!”流芳说,进了狼窝,说不定骨头都没得剩了。

楚静风大笑,“也是,回顾府去吧,也要把报仇的机会留给阿遇,你小心点,他可不像我和阿京那么善良。”

“我有那么不堪吗?”容遇冷冷的声音响起,楚静风嬉皮一笑,回头对他说:

“我是说,你比我俩更善良,那总行了吧?”

容遇坐下,看看面前玲琅满目的各色菜肴,对流芳说:

“想不到表妹还有超越某种家畜的志向,繁都女子皆爱窈窕,表妹标新立异想反其道而行?”

流芳抬起头,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她放下筷子,哼了一声说:

“表哥好像答应要为流芳做一件事的。”

“那是自然。”容遇轻轻击掌,醉月楼的大掌柜韩开马上走上前来。

 第二十章 穿越女vs腹黑男3

容遇坐下,看看面前玲琅满目的各色菜肴,对流芳说:

“想不到表妹还有超越某种家畜的志向,繁都女子皆爱窈窕,表妹标新立异想反其道而行?”

流芳抬起头,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她放下筷子,哼了一声说:

“表哥好像答应要为流芳做一件事的。”

“那是自然。”容遇轻轻击掌,醉月楼的大掌柜韩开马上走上前来。

“我们繁都三子输了比试,理应各敬表妹一杯,韩掌柜,告诉六小姐,醉月楼有哪些好酒让六小姐挑一种。”容遇对流芳轻笑,“表妹不会不承情吧?待喝过我们三个的酒,容遇自会完成表妹所托。

“会不会很难喝?”流芳瞅着韩开,而楚静风一挑眉,却是看着容遇。

“醉月楼就是以美酒闻名于繁都,六小姐大可放心品尝。”韩开说。

“杯子不会很大吧?”她扫了容遇一眼,直觉觉得容遇没安什么好心。

“就是平日喝酒用的茶杯。”韩开恭谨地答道。

“那好,”流芳笑嘻嘻地看着三人,“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繁花、解语、杏花烟,不知六小姐喜欢哪种呢?”

流芳想了想,“都没喝过,各来一杯好了。”

沈京瞪大了眼睛,“流芳,你确定?”

流芳正想回答,桌子下的小腿忽然被人暧昧地踢了一下,她登时恼怒地看着容遇,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正在喝茶,脸上神色慵懒散漫,她怒道:

“莫非表哥连几杯酒都请不起?!还要出脚骚扰?!”

容遇看看她,又看看楚静风,唇角一勾,“遇是怕表妹混着喝会醉。”

韩开亲自端上了三杯酒,流芳气愤地拿过一杯一饮而尽,连那酒的味道都没尝清楚,只知道满腹芬芳,有花的香味,余下两杯,也是面不改色地饮个精光。

那味道,有点像果酒,又有点像糯米酒。

她从绣袋里拿出一份填好了歌词的曲谱递给容遇,忍住笑意说:

“表哥,我写了一段曲谱,填了词,表哥只需唱给我听就好了。”

沈京和楚静风都凑过来一看究竟,结果一看到那词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古怪,好奇疑惑失落……什么都有了。

流芳的胃渐渐如被火烧,她伸手抚抚那突起的小腹,暗想自己今晚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莫非是那些死去的鱼虾蟹在自己的肚子里大闹革命?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些发烫wrshǚ。сōm,看看沈京他们,才发现,他们的面容俱是模糊一片了。

她怎么知道,那三杯酒混着喝,酒劲足可以让一成年男子片刻之间不省人事?

容遇在流芳将要倾身倒下时,稳稳地抱住了她。

“这是什么?淫词艳曲?”楚静风哭笑不得。

“流芳为什么要你唱这个?”沈京皱眉,“这几日她的言行似乎对你一点迷恋都没有;就算她真的倾慕于你,也不至于在人前要你对她唱这样的歌……阿遇,你对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容遇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伸手在流芳的鬓角、下颌、颈项处细细摩挲,沈京眉宇间多了几分怒气,伸手拦住他说:

“阿遇,你这是怎么了,她喝醉了,何必乘人之危?”

楚静风此时却插嘴道:“不用摸了,我仔细地辨认过,不可能是人皮面具。那日游湖时我用水浇过她的脸,还用力地帮她擦过,确定了是脸皮,不是面具。”

“你们在怀疑,她不是顾六?”沈京讶然,看来三子中还属他最憨厚,对流芳的聪慧,从无怀疑。

“无须怀疑,她只能是顾六。”楚静风答道。不是顾六,她又能是谁?他楚静风宁愿相信真有这么一个聪明而且不能用常理去推测的女子,也不宁愿相信鬼神之说。

“这歌词,都看过了,记得住吧?”容遇抱起她,她的身子柔软而纤弱,触手皆是如云鬓发,乌黑润泽。她像小猫一样把脸蹭在容遇的怀里,双颊是两抹晕开了的红云,醉态可掬。

“我已经唱过这歌了。”他说,抱起她潇洒地起座离开了醉月楼,只留下沈京和楚静风面面相觑,苦笑无言。

他唱了吗?既然她醉了,那就权且当他唱过了吧,反正,又没有说他一定要在她清醒的时候唱。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刚好

小酒窝长睫毛迷人得无可救药/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

这样赤裸坦白的宣示爱意,就是她要求他为她做的事情么?

其实,她大可以提出别的要求,比如说,要他娶了她……

马车颠簸着向前奔跑,车厢内容遇静静地看着流芳,轻声唤她道:

“阿醺,阿醺……”

马车的轮子碾过一个坎,车子仿佛一下子被抛起又落了下来。流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容遇那双风流卓绝的桃花眼,正带笑含情地看着她。

“阿醺,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唱那首歌?”他的声音带丝沙哑,魅惑人心。

“因为啊,”流芳笑了起来,双眼水雾迷蒙,“这是你欠顾流芳的,我要帮她讨回来。”

“哦,你帮流芳讨回来?那么,你又是谁?”

“我,我是谁……”流芳又闭上了眼睛似是已经睡死了,可是片刻之后,她忽然伸手抱紧了容遇,大声哭喊着说:

“妈妈,妈妈,我错了,我不该跑去玩跳楼……”

玩跳楼?容遇听得一头雾水,可是见她眼角不断涌出晶莹的泪滴,眉峰紧蹙,伤心欲绝,似是陷于梦魇而不能自拔,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去她的泪水,才发现她的泪水已经把两边鬓发打湿。

那冰凉湿润的感觉自指尖突进他的神经,他心底的那根弦不知怎的忽然就“噌”的一声轻响,他不以为意,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他一定是听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声音曾经响起过。

他拿出一颗朱红色的小丸放进她的嘴里,是摄神香的解药。不料她的头一侧,那药丸又从唇角溜了出来,容遇皱眉伸手捏住她的俏鼻,她不得不启唇吸气,他顺利地把药塞进去,然而她的小舌又总是把药抵了出来。

如是者多次,容遇终是失去了耐性,他把药丸含在自己口里嚼碎了俯下头喂进她的嘴里。红唇温润透着淡淡馥郁酒香,奈何牙关紧扣不解风情,他于是用力咬痛她的唇,她无意识地轻呼一声,他适时地吻住她把药哺了进去。

忽如其来的窒息缺氧让她不自觉地低喃着躲开,发上的簪子轻声坠地,一头黑发如墨如瀑,垂坠散落。他皱眉,五指伸进发中抵住她的后脑,无意地把唇舌间的距离压得更紧。

似乎是一个缠绵而意犹未尽的吻。

“咪咪,你怎么咬我?……”她迷糊着说。

容遇有些气恼,他的亲吻和狗有可比性吗?!

刚离开她的唇时她却伸出双臂绕着他的脖子,喃喃道:

“渴,好渴……”

嫣红的双颊,丰润的红唇,偶尔的嘤咛和贴身拥抱着的热度,竟有那么一瞬让他迷醉和放纵,有那么一瞬他只想把刚才那个不怎么解恨的吻继续下去。

他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推开流芳,马车一个颠簸,流芳很不幸地就撞到了马车一角的横木上,险些就要摔下来。

容遇无奈,还是在她摔下来之前把她拉回怀中了。

本来已经长得很一般,摔一摔变得更丑了,无赖起来要他负责怎么办?

秋风清,秋月明。白云聚复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今夜他所吹的埙曲,名为《秋风》。

 第二十一章 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1

第二日流芳一觉醒来,已经身在汀兰阁中。她不觉得头痛,只感到昏昏沉沉的,似乎忘了前尘旧事,脑袋中一片空白。尤其是当她见到一个陌生的清秀丫头站在自己床头的时候她真是吓了一跳,马上想到自己不是又一次穿越了吧?!

目光扫及房中家具及那幅画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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