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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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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说什么,你腰杆儿怎么了,是不是扛猪肉的时候闪着了?我说你别扛那么大一片肥猪肉,你还逞能……”

薛良从草坑里爬出来,把一张猪头似的黑胖脸蛋子搭在稻草堆沿上,关心地看着丁浩:“腰闪了可大意不得,弄不好落下毛病,这辈子就干不了重活了,要不我去讨点药酒,给你推拿推拿?”

丁浩心中漾起一股暖意,他伸手摘下粘在薛良下巴上的一截草梗儿,轻声说:“猪儿,要是有一天,你兄弟我有本事了,一定让你天天大鱼大肉,后半辈子都过得舒舒坦坦。”

“那我不要”,薛良的臊劲儿上来了:“阿呆,要是有一天你真有大本事了,就帮哥说个媳妇儿。”

他用两只胖手托起肥肥的下巴,满面遐思地道:“人家说,一辈子要是连女人都没睡过,就不算个爷们儿,过了这个年我就二十了,可我还没沾过女人一手指头呢。”

丁浩“吃”地一笑:“瞧你那出息,成,要是我有了钱,就帮你说个媳妇儿,不,给你说俩。”

“这我乐意”,薛良嘿嘿地笑,他翻起眼睛看着天空的一朵云彩,砸巴着嘴儿,无限向往地说:“阿呆啊,你说……这睡女人倒底是啥滋味儿?我看刘管事一说起行房就眉飞色舞的,我就想不明白,难道睡女人的滋味比吃肥猪肉还香?整不明白啊……”

第一卷 霸州丁家 第011章 惊变

“女人的滋味啊……”

丁浩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他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世界。前世今生,直到现在,他也是有过女人的,他有过一个女人。

第一次有女人,是他大二的时候。大二的时候,该大的地方他已完全长大了,有时瞄瞄自己的小兄弟,他甚至觉得从现在起就停止发育会比较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东风”很快就来了。

“东风”叫墨颜,是一个大三的学姐。

两人初次在校园中相遇,是他骑车转过一个甬道的时候,刚刚有两个风风火火骑着车的学生撞在一起,这时,她来了。她骑着一辆26的车子,手扶着车把乱晃,避过倒地的两个人,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小心呀,小心呀,不要撞上我,千万不要撞上我……”

墨颜的皮肤很白,眼睛细长、不算大,但是总像在笑。最美的是她的嘴,嘴形如菱,唇色艳红,一口细白整齐的牙齿,紧张地央求的时候,显得异常迷人,她的身材也蛮不错。杨得成的眼睛很毒,一眼就扫描出了她所有的优点。

当墨颜后来用这红菱似的小嘴儿,温柔地叼住杨得成的坚挺时,杨得成就会想起她骑着车时细声细气的声音:“小心呀,小心呀,不要撞上我,千万不要撞上我……”

于是他的小腹里就会象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的臀部就会狠狠地顶上去,可是墨颜只是吮得更紧、抱得更用力,从来不会喊出“小心呀,不要撞上我!”的话。

那天,一边惊慌地喊着不要撞我,一边摇晃着车头,非要和躲闪着她的杨得成来个亲密接触的墨颜还是不负重望地撞上了他,杨得成只有望着她,无奈地苦笑。

两个人就此相识了,或许能够相互喜欢的人,他们的生物电真的非常契合,从杨得成扶着墨颜去医务室,到墨颜学姐骑到他身上如野马般奔腾,前后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学姐那时已不是处女,杨得成……杨得成当然也不会很逊地承认自已是处男,可是他紧张的身子就象一张绷紧了弦的弓,很无耻地向学姐暴露了他的一切。原本准备躺在那儿承受他的狂风暴雨的墨颜,又是兴奋又是喜悦,还有一种母性的爱怜,是不是女人拥有男人的初夜,同样会有很自豪的感觉呢?

于是,杨得成的初夜由看起来柔弱,在床上却无比火爆的学姐完全主导了。为了掩饰那张单人床发出的凄惨的呻吟声,学姐打开了他的电脑,用最大的音量放了一首歌:“……一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

杨得成便怒突双目,气沉丹田,聚力于一点,毫不示弱地对抗着那打夯似的圆臀。梅开二度、疯狂销魂之后,射雕引弓的墨大小姐终于满足了,杨得成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叼起学姐为他点起的香烟,突然很郁闷地想:“妈的,貌似我被她强奸了”。

不过那滋味是真的很销魂,当高潮来临时,天旋地转,整个身子仿佛炸成了亿万万片,然后又慢慢重新合成一个,于是两个人对这种游戏一直乐此不疲。可是人的聚合,就象天上的浮云,你不知道原本远隔天涯的两块浮云什么时候会被风吹到一起,又什么时候会被它分开。

墨颜先他一年踏进了社会,在那些以宝马代步、用钞票扇风,体态富裕的象赵公元帅似的大叔们面前,杨得成这类毛头小子立即就从白马王子降格成了白马侍卫。白马再白,也是侍卫。尽管两个人从来没有明确地说过分手,但是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已经从情人重新变成了学姐与学弟的关系……

想起往事,丁浩轻轻地叹了口气,前世里没有多少值得他缅怀的东西,可那毕竟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再想想眼前,饥渴地盼着能一尝女人滋味的臊猪儿,大概就是明天的他最鲜明的写照了。

丁大小姐说的对,有骨气是好的,可是人若一无所长,却还一身傲骨,那就是不识时务。一个男人,要是没本事,连自尊都不配有,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想到这里,丁浩忽然一跃而起,站在高高的稻草堆上,叉着腰越过重重屋脊眺望远方,看了许久,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一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的豪情,他忽然回头,很认真地问道:“猪儿,你说……假如我要是离开丁家大院,能干点什么有出息的营生?”

“嗯……”臊猪儿托着下巴仔细想了半天,忽地眉开眼笑:“我想到了,凭你耍那根丈八马鞭的高明功夫,你要是离开了丁家,嗯……说不定能在叶家车行里谋个车夫或者骡夫的活儿。”

丁浩一窒,没好气地道:“那要是不做车夫、骡夫,我还能干点啥?”

臊猪儿又认真地想了半天:“不做车夫骡夫呀,那……你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在叶家车行做个大掌鞭……”

丁浩张开双臂,往后一仰,“嗵”地一声砸回了稻草坑,呻吟道:“不赶车成不成?”

※   ※   ※

大年三十,晚上,丁家祭祖。

丁家祠堂占地约有10亩,位处丁家大院东面,整座祠堂坐西朝东,祠堂内亭台楼榭,十分幽静。当晚,丁庭训带着续弦周氏、两个妾、两个女儿,长子之妻陆氏、以及阖府上下所有执事、家丁、丫环,来到了丁家宗祠。

祠堂大门两侧各耸立着一只一米多高的汉白玉大理石狮子,一进门儿,先是一个高高的四合院儿,天井似的院子,正对着大门有一个五角亭子,亭子的五根柱子、台阶及亭子里的圆桌、石鼓均为汉白玉大理石制成,亭子两侧各有一个由乌龟驮着的一米多宽四五米高的汉白玉大石碑。

四面围墙厚实的青砖一块抵得上四块后世的红砖大。屋顶青色的厚厚瓦片如黑鱼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泽,高高翘着的屋檐雕刻着精美花鸟图案,尽显庄严与华美。

一进祠堂,家丁、丫环们便按照吩咐在院子里跪下了,再往前是过厅,两边是一长排房子,过了过厅,又是一个院落,这是丁府执事、佃户头儿、长工头儿跪祭的地方。

再往前,第三进院落,就是供奉丁氏祖先的大殿,大殿青瓦屋顶,屋脊两侧安有砖雕龙头,滴水瓦上均刻有寿字,三级汉白玉大理石的台阶,台阶上早铺了厚厚的蒲团的,女人不能进祠堂,周氏夫人带着两女一媳两妾,就在殿门口儿跪着。带病祭祖的丁庭训独自一人慢慢地踱进了供奉祖先灵位的祠堂。

丁浩别别扭扭地跪在奴仆丛里,像看大戏似的看着丁府隆重地祭祀大礼,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老娘提醒,让自己在棉裤里绑了厚厚的垫子,要不然看那丁老爷慢吞吞的样子,等他祭完了祖,自己就算不得风湿,这膝盖也得跪青了。

丁浩毫无恭敬之意地抬起头,四下打量着。祠堂里的建筑比普通居住的房子举架要高的多,那些房子都有五六米高,就是那个五角亭子都有四五米高,一个个巨大的木柱子支撑着亭檐,亭顶的横梁也是一根根偌大的树木,真不知丁家用了多少棵百年大树、多少块汉白玉的巨石和青砖才盖成了这座祠堂。

“丁家还真舍得花钱,光是盖这亭子的钱,要让‘我’这个私生子儿活的体面些,怕也足够了吧”,丁浩看着那个亭子,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正想往前移动一点,躲到石龟下背风的地方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喊,在静谧庄严的祠堂里显得异常刺耳:“东家,东家,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了啊!”

跪在二进院落里的外院管事柳十一听到动静,生怕惊动了正在祠堂里祭祖的老爷,他爬起来一溜烟儿跑了过来,猫着腰往台阶上一站,压着嗓子气急败坏地叫:“你个混帐东西,大过年的你也不会说句人话,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能等老爷祭完了祖先再悄悄地说?”

丁浩扭头看去,借着大门两边各十二只的连环灯笼,清楚地看到一个大汉一脚跨在门槛里,一脚跨在门槛外,手扶着大门正在呼呼地喘气。他头戴狗皮帽身穿羊皮袄,两条棉裤腿都打了走远路的绑腿,满面焦灼地叫:“等……等不了啦,出了大事啦,快告诉东家,粮车被劫,大少爷身受重伤,大少爷要小的快马加鞭赶回来,叫东家及早应变。”

“轰”地一下,这消息把满院子的人都惊呆了,丁家大少爷身受重伤或许和他们干系不大,可粮车被劫,这却是人人惊慌,这是毁家灭族的大祸事啊。

丁家向军方售卖了十多年的粮食了,守边的大军就是丁家的财神和权势的来源,可这却是一柄双刃剑,有多大的利润,就有多大的风险,一旦军粮接济不上,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万一引起军队哗变,更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听说北方鞑子“打草谷”,正在袭扰边境,这要是边军因为没军粮吃了败仗,丁家如何扛得起来?

柳十一听了这消息脚下一滑,几乎从台阶上跌下来,他一个屁都不放,掉头就往里跑,狼奔豕突,哭天喊地的叫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啦!”

第一卷 霸州丁家 第012章 主动请缨

丁庭训正焚香祭祖,听了柳十一的哭告,手中的香都几乎掉在地上,他匆匆说完祭词,将一柱高香插入香炉,这才强作镇定地走出祠堂,领着一众执事进入了祠堂第二道门过厅两侧目而视的排房里,那是丁氏宗族议论重要大事的地方。

尽管丁庭训一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可是今天这桩事的凶险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可以让偌大的丁家一夜之间从霸州除名。他已经老了,有家有业、有妻有子,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已经承受不起如此的打击。进了排房,一杯参茶强灌下去,他铁青的脸色才恢复了几分人气儿。

眼见左右执事个个神色慌张,他这个家主断然不能在手下面前也露出软弱形象,丁庭训强捺惊慌,不动声色地唤进那个报讯的汉子,先问起儿子伤势,得知丁承宗只是因为惊马翻车砸断了双腿,并无生命危险,这才转而问起粮车被劫的经过。

此次丁家大少爷丁承宗押运着两百辆粮车运往广原,丁家运粮售粮的生意早已做熟了的,沿途虽也有些山寨强梁,可是这十几年来丁家早就打通了关节,每次送些银子意思意思,那些山寨便也不来打他们的主意。

一方面这是因为丁家多年来广结善缘,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时节的地主豪绅家的护院家丁,甚至普通仆役,农闲时节都要操练武艺,以充作民壮。两百辆粮车,就得上千号人护送,就算有字号的大山寨也未必能吃得下上千人的民壮队伍。再说丁家运的是军粮,万一惹得官兵来围剿,那更是得不偿失,山贼强盗也是为了求生求财,谁跟自己过不去呀,所以这十几年来,丁家往广原运粮,一直是太太平平,从未出过什么大事。

尽管如此,丁承宗仍事先匡算了路程,又提前十多天起行,提前把粮运到,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丁承宗和其父是一样谨慎的性子,尽管轻车熟路,一路上逢山遇水,打尖吃饭、住宿露营还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并不因这是走熟了的路而疏忽大意。可是谁知道就是这般小心,还是出了岔子。

这一天他们出了深泽镇,继续赶路前行,此时离广原城只剩下一天半的路程了,深泽镇再往西,是方圆几千亩地大小的盐碱地,土层既像黑沙又像塘泥,这样的土壤除了芦苇啥也不长,所以四下异常荒凉。

丁承宗是派了快马在前边探路的,但这也是寻常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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