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御繁华-第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僧念了句“阿弥陀佛”,伸手招来身边小沙弥,轻声吩咐了一句话。那小沙弥连忙跑出去了。
    片刻之后,山门霍然洞开。
    许是因为长久未曾打开,锁钥锈蚀斑斑,开启之时,还带着吱呀声响,惊起丛林中老鸦一片。
    “女施主与这位小施主请进。”老僧笑道,“大相国寺本该中门洞开,恭迎贵客。”
    女子脸色一变,忙道:“大师,这门百年来不曾开启一次,如何能为小女子而开?况且犬子顽皮,更是不能承受这般福泽……”
    低头一看,原本手中牵着的儿子,早己挣脱了自己,此刻正大步迈向山门内,小小身影,竟然也走得平稳坦然。
    “阿恒!”
    她连忙出声想要喊住儿子。
    阿恒却是走过了正门,才回身望向母亲:“娘亲快来啊,既然开了门,为何不走?”
    “你——”母亲轻轻揉了揉眉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门你如何能走?”
    “我怎么不能走? ”阿恒站在那里,抬头望望极高的山门,一字一句道,“君子不行偏径,当走正门,不对吗?”
    小小年纪,说起这句话来,竟也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老僧看着这个眉目清秀的孩子,良久,方道:“小公子骨骼清奇,额骨隆起,光泽明净,此乃帝……”他顿了顿,方才寻思着换了个词,“大贵之相。”
    女子闻言,却并不欣喜,只蹙了眉道:“大师,犬子如何能有这般福气……不过,还是多谢大师吉言。”
    她双手合十,向大师躬身行礼,旋即往侧门走去。
    走出两步,她又停下脚步,回身望向老僧,诚挚道:“若是……我不想我儿入帝王家,只想他这一生平安喜乐,大师觉得可妥?”
    枯荣大师双眸中有一种淡然的力量,声音苍老而悠远;“女施主七年前问我前路如何取舍,那时你明知前途艰险,却还是走了最难那一条路。我本以为,你己经参透了。须知人人皆有自己命格,无可改变。这位小公子天生贵相,聪慧无双,心志又坚,本就当得起这天底下最显赫之权势,施主又能替他遮掩上几年呢? ”
    母亲默然不应,只是看着儿子活泼的背影,秀美的双眉轻轻蹙起来,骤然陷入沉思。

    是夜,阿恒正在屋内专心致志指挥一套木质偶人行军打仗,忽然抬头望向母亲,问道:“娘亲,那大师如何知道你的名字?”
    她正在替他缝补一件小褂,闻言一怔:“什么?”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很久之前,娘亲和这位大师是认得的。”
    “那他……认得阿爹吗?”阿恒忽然抛下手中人偶,一双透亮的眼睛灼灼地看着韩维桑。
    “不认得。”韩维桑伸手将他抱在膝上,下颌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问,“阿恒,娘亲送你去见你阿爹,好吗?”
    阿恒急急回过头来:“娘亲你说真的吗?”
    她将他搂得紧一些,想起适才在大雄宝殿,阿恒像模像样地同她一般跪下祈愿,口中念念有词,却翻来覆去只是一句话:菩萨保佑我能见到阿爹……
    她心底苦笑了下。自己以前赌咒发誓说过,不愿孩子再踏入帝王家,可心中分明是知道的,这孩子天生聪慧,甚至能比那人更为适合那个至尊之位……
    终究,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她伸出手去,抚了抚他软软的额发,年轻的母亲看着孩子带着浓浓稚气的小脸,微笑道:“是真的。”

    永维四年,对于朝廷来说,既平稳,却又暗流涌动。
    在永嘉胡乱中被付之一炬的皇宫终于在去年五月修缮一新,江载初便从太极殿搬入了新的宫阙。六月始,朝廷之上陆续有臣子发声,要求皇帝立后选妃,充实后宫,尽早诞下皇子,是为国之根本。
    最开始只是几个小言官上书言事,皇帝也只看了看,扔到一旁不理。
    随后,朝中大臣开始联名上书,直言“以帝鼎盛之年,而无子嗣,国危矣”。
    接到这本奏折的时候,皇帝正在同大司马景云下棋,倒是停了下来,仔细看了遍,伸手揉了揉眉心道:“朕的家事,如何成了国运?”
    景云手执白子,目光落在棋盘上,低声回道:“陛下,天子无家事。”
    江载初淡淡抿了抿唇,却转了话题道:“冉冉呢?今日怎的不带进宫里来?”
    前年皇帝将前户部尚书、陆大学士的独女指婚给景云。
    下旨的前几曰,他还特意将景云召进宫来:“你真要朕指婚?”
    景云沉默片刻道:“臣只要妻子温顺良善,陛下选的陆小姐,臣觉得很好。”
    江载初的双眸平静无波,淡声道:“那么倒是朕多虑了。”
    景云看着他,眸色中隐含复杂之意,良久,叹道:“情爱一途走来,不是每个人,都有陛下这般的勇气与坚忍的。”
    皇帝一笑,不再劝说他。
    第二年,景云便有了长女冉冉,粉雕玉琢般的一个小女孩,抱在手中会用乌溜溜的眼睛瞪人,江载初很是喜欢,常常要景云带进宫来逗玩。 
    “陛下这般喜欢孩子,为何不要一个呢?”
    “这么说,这封奏书,你也是知情的?”皇帝随手将未看完的奏本扔在一旁,似笑非笑,俊秀的眉宇间却己经蹙起薄怒。
    景云单膝下跪,却毫不退让:“陛下不能因为一己情爱,置国祚而不顾。”
    这些年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霍然站起,拂袖之下,整盘琉璃棋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不绝的声响。屋内立刻跪了一地的内侍与婢女,人人凝神屏息,不敢有丝毫异动。
    “陛下,这封奏书上,不止有我的签名,亦有连秀、孟良、宋安……皆是当日随你起兵的老部下。臣等的心情,望陛下亦能体谅一二。”
    “我曾答应过她……”江载初的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来,竟似还有些恍惚。
    “她都己经死了!”景云咬牙道,“再深厚的约定,也都过去了。”
    江载初依旧蹙着眉,缓缓摆了摆手,竟不再理他,径自走了。

    此后,各地求请江载初立后选妃的奏折如同雪片一般飞来。
    在这滔天的浪潮中,始终岿然不动、不曾上书的,却是如今被贬在锦州做转运使的元皓行。也曾有幕僚旁敲侧击,问他道:“大人关心天下事,为何独独对此事置之不理?须知这也事关国运啊。”
    彼时元皓行正在提腕写字,左看右看,均觉得那一捺不够有力。只是既然落笔,无从更改,他便只得放下了狼毫,淡淡笑道:“皇帝不会听的。”
    他净了手,又摸摸鼻子,低叹道:“当年我本该记得这一茬……他又怎肯让旁的女子生下自己的子嗣呢?”
    可事到如今,他亦只能期盼,或是时光模糊了君王如铁的意志,又或者……世上或许还有奇迹吧。

    江载初虽不厌其烦,但在后宫一事上,却也始终心志坚定,绝不肯退让半步,朝廷之上,接连贬退十一名三品以上官员后,终于将奏书返退了一些。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群臣的智慧却在皇帝强硬手段下,婉转曲折地表现了出来。
    宫廷宴会,狩猎马球……但凡有机会,总会有各式各样的美女被送到皇帝面前露脸。秦国公的寿宴上,皇帝手中把玩着酒盏,带了酒意的凤眸微微扬起,笑道:“有人胆子再大一些,只怕朕这酒杯之中,也会被抹上催情之药吧?”
    歌舞顿歇,舞姬们仓皇退走。
    最后还是秦国公勉强笑道:“陛下说笑了,谁能这般大胆?”
    “朕看你们之中,还真会有人这般大胆。”皇帝面色一沉,“好好的大家闺秀,竟要献舞求宠?这算是变着法子让朕选妃吗?”
    秦国公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只得跪下谢罪道:“陛下,老臣想着这场宴席并无外人,侄孙女又自小善舞,这才命她适才献舞……”
    寿宴最后不欢而散,至此,皇帝算是毫不留情面地驳斥了朝中各级官员。虽然换了暂时清净,却也令君臣关系倏然紧张起来。

    九月初,景云奏议,请陛下于初九带领群臣外出“辞青”。
    江载初准奏,九月初九这一日,年岁五十以上大臣皆赐茱萸绛囊、菊花酒,登矾山赏景。
    矾山山势平缓,栈道又修得齐整,站在栈道上便能望见皇城全景,开阔壮观之至。
    禁卫军本欲封山,只是皇帝念及京城百姓素来也爱来此处登山,便只嘱咐封了西坡。
    江载初军人出身,体力自然远胜一众上了年岁的大臣,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半山腰,见到半山亭掩在葱葱秀木间,不由心情大好道:“景云,咱们去那里坐坐,等等他们。”
    半炷香工夫,山道平缓,半山亭已近在眼前,江载初却停下脚步。
    只见那亭子的石凳上,坐了一个小孩儿,手中拿了个香囊抛着玩。
    “陛下小心。”侍卫顿时紧张起来。
    江载初不禁失笑:“这么个小孩儿也值得你们这般紧张?许是哪户来游玩的人家走丢的,父母可要着急了。”
    他缓步走向亭子,那小男孩因背对着他们,并未发觉,还兴高采烈地哼着歌。
    “胖娃儿骑白马,白马跳得高。胖娃儿耍关刀,关刀耍得圆……”
    几句歌声飘入了皇帝耳中,牵动了脑海中最是遥远飘渺的记忆,他一时间如遭雷击,顿时停下了脚步。
    “陛下,待臣去将他抱开——”
    江载初蓦然伸出手,制止了侍卫的动作,独自一人迈进凉亭,走至小孩儿面前。
    小孩儿穿着深蓝的锦缎袄子,底下是绸裤,略略有些肥大,看起来却极是可爱。他乍一见到陌生人,倒也不害怕,跳下石凳,带起一串清脆的银铃声响。
    江载初凝眸看去,深蓝的裤脚上,果然拿红绳扎起来,上边还穿着银铃。
    他再缓缓望向那张小脸,天庭饱满,眼珠子乌黑,宛如紫黑葡萄一般,直欲滴下水来,年纪虽小,却眉清目秀之至。
    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顿了片刻,只是看着小男孩的脸,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却觉得这样熟悉,熟悉得能找出另一张魂牵梦萦的脸来……
    “阿爹?”小男孩仰着头,口齿清晰地喊了出来,“你是我阿爹吗?”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江载初却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活了三十多个年份,从未如此刻般心神激荡。连这短短的话,都在耳中起了重叠的回音,远远近近的,捕捉不住。
    “你叫我什么?”江载初蹲下身去,与孩子平视,虽已狠狠克制,却依然能察觉到自己声音在发抖。
    “你不是我阿爹吗?这么多人中,我最像你的模样啊!”小男孩回头望着那站了一地的大臣和禁卫军们,挠了烧脑袋。
    江载初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见恒。”孩子大声道,“见微知著,日升月恒,见恒。”
    “见恒……”江载初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一时间竟有着怔忡。
    “对了,我姓江。”阿恒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娘亲前些日子才告诉我我姓江,阿恒总是忘掉呢……”
    “江见恒……”江载初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柔声问,“你今年虚岁五岁,娘亲的名字,是叫韩维桑,对吗?”
    “呀!你真的都知道!”阿恒喜得不由分说,抱住了他的脖子,“你真是我阿爹!”
    江载初任由他楼着,却轻轻闭上了眼睛,心中却爱恨交织之至。
    她果然还活着……
    她活着,还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这五年间,明知他相思欲狂,却也能真不来找他……
    韩维桑,这世上,狠心之人,实在莫过于你。
    小孩儿很快放开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摘脖子上的一块玉,一边嘟嚷道:“娘亲还说了,这块玉是给阿庄哥哥的。阿爹,哪个是阿庄哥哥? ”
    江载初定睛望去,却是当年剑雪用作信物的血玉。
    她……这算是辗转告知他,该将一切交回至东澜的手上了吧?
    他心中更是再无半分怀疑,伸手摁住阿恒的手,微笑道:“你先戴着,你阿庄哥哥在家中,回头阿爹带你去见他。”
    果然是天生的父子,这样同他娓娓说话,竟没有丝毫的疏离感,阿恒当即停了手。
    江载初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地伸手给孩子,让他牵住了,走向亭外。

    上了年纪的臣子们也都爬到了半山腰处,因不知前边发生了什么,都在半山亭外的空地上等着,却见皇帝牵了个小娃娃出来,
    素来不苟言笑的江载初,此刻眼角眉梢,竟然缀满了温柔笑意,他本就是极俊秀的男子,这样更显得丰神俊朗。
    “陛下……这孩子是?”秦国公越众而出,代百官问出了心中疑惑。
    江载初浅浅一笑,弯腰抱起孩子,从容道:“你们不是说朕欠这帝国一个子嗣吗?”
    众人惶惑间互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