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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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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灾的迹象一露头,乡间难免是着了慌。曾经开了沟渠的还好些,不曾开沟渠的便只能捶胸顿足。于是,村与村、族与族之间由族长里老带领的争水夺渠就愈发严重。

寿光县境内的小河庄和高山屯为了两村之间直通巨洋水的一条沟渠,两位德高望重的里老振臂一呼,结果把往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统统翻出来,短短七天内竟是一连三场械斗。虽说还没闹出人命,但好些人却已经是打得头破血流动弹不得。

这天一大早张越带人来到时,一眼就看到不少原本该绿油油的地里被睬得乱七八糟。由于好些天没下雨,土地上甚至还能看到一片片暗红色的痕迹,仿佛昭示着这儿曾经发生过的厮杀。张越吩咐人去找里正,旋即便脸色铁青地站在那条沟渠边。

那并不是一条宽阔的水渠。而且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颇有些淤塞的光景。往日雨水充沛的时候不要紧,如今天一干旱,这条原本的命脉顿时成了导火索。

“大人,里甲们都已经来了。”

这年头的里甲都是按照赋役轮流平摊,若是强势能通官府的人物,那是不但油水充足,在乡间威权也重。然而小河庄和高山屯的这几位里正保甲只是轮到这个职位,在各自村里头都是晚辈。去年收夏税秋粮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差点没把嘴皮子磨破膝盖跪破,如今发生这种事情更是没辙。

前些天寿光县的那位典史来了一趟,看到两村械斗的场景立刻溜之大吉。如今他们得知竟然把知府衙门的上官惊动了下来,几个人都是满脸不可思议。

“这条引水的渠修了多少年了?”

高山屯的张里正连忙赔笑躬身答道:“回禀大人,这条引水的沟渠直通巨洋水,专为村里取水灌溉方便,是咱们村里二十年前修的。”

旁边小河庄一个里甲当即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胡说八道。这分明是咱们村里修的,和你们什么相干!当初不过是可怜你们村里的青苗都要枯死了,这才让你们分了一星半点,谁知道你们竟然那么不要脸!”

“是谁不要脸!要是这条渠真是你们村修的,那就让天上打雷把咱们村的都劈死!”

“别吵了!本官不管这条渠是哪个村修的,本官只看到这条渠年久失修!既然现在为了水不够争执不下,当初怎么就不知道报官府带人好好休整!”

眼见这两边争执不下,竟是捋起袖子在自己面前就要下手。张越当下发起了火,两边顿时都不吭声。就在这时候,他身后的连生眼尖,远远就看到有两拨手拿锄头的人气咻咻地往这里赶来,忙上前提醒了一声。

那几个里正保甲张望着瞧了一眼,那张里正面色大变。忙上前赔笑道:“大人,两个村子的里老又带人一块来评理了,您且离着远些,免得到时候他们有所冲撞。小的得过去盯着,否则非出了人命不可!”

他这话一说完就带着几个人一溜烟跑了,剩下另一个村子里的里甲也都撂下同样的话,忙不迭地回归了本村的队伍。不多时,那两拨人就在离着张越几十步远的地方对峙了起来,先是扯起嗓门大声对骂,到最后便是示威地挥舞着锄头和其他农具,眼看又是一场恶斗。

“上去看看!”

胡七四人万事都听吩咐,自然没有二话。连生连虎当初却是破落庄户人家出身,他们兄弟俩之所以跟着舅舅投靠张家当了奴仆,就是因为类似的情景闹出好几条人命,村子上好些人被抓了坐牢,地也被发卖充公。这会儿又看到这一幕,儿时的恐怖记忆立刻冒了出来。

“少爷,不能上去,那些泥腿子一发起狠来什么理都不讲!”

“少爷,由得他们去打,若是出了事情总该寿光县衙担着,到时候抓了人打一顿板子坐牢,这些刁民就都消停了!”

“放屁!”一向温文和煦很少发火的张越这会儿却破天荒吐了脏话,冲着这一对苦苦阻拦的兄弟厉声骂道,“眼看就要到农忙的时候,那些壮丁全都打了板子坐牢,谁来收麦子谁来修水利?事后人都死了事情也闹大了,打板子坐牢有什么用!不晓事的家伙,滚开!”

拨开连生连虎,张越就带着胡七等人大步往那边争执的人群走去。虽说越走越近,但那边人多嘴杂都是嚷嚷着山东本地话,他听着颇有些吃力,然而即便如此,两边一触即发的态势他却能看出来,这时候只要一杆锄头落下去,到时候死几个人都是没准的事!

“全都住手!”

两个村子的里老都是六十出头白发苍苍的老者,然而这时候满面通红最最激动的也恰恰是他们。听到这一声,眼睛里仿佛正在喷火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打量着这一拨不速之客。此时,刚刚那几个里正保甲大惊失色,忙挤上来向两位长辈嘀咕了几句。

得知是府衙中来的人,其中一个里老便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大人,这是咱们两个村子的家务事,不用大人操心。这水渠不是姓张就是姓李,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咱们小河庄都给他们欺负到头上了,若是不讨个公道,人家以后都以为咱们村是孬种!”

“说得好!咱们两村是得有个结果,这条渠要是没个归属,大家都得饿死!今儿个大伙拼了这条命命,也好让咱们的子子孙孙都有条活路!”

这要是换成往常,只要沾上了一个官字,百姓立刻都会畏缩退却,但今天这光景乃是为了争明日的活路,因此两村里老一发话,其他人也顾不上那个上前阻拦的少年究竟是官府的什么人,一个个都狠狠攥紧了手中的锄头农具。

要是再没有水灌溉,好容易长了一冬一春的麦子就要在地里枯了,到时候大家都得饿死!

“你们有力气在这儿拼死拼活,难道就没力气好好修修水利!就算今年这水渠有了主,瞧瞧这破败的样子也用不了两三年,两三年之后怎么办,就别提子子孙孙了!”

张越见那两个领头的里老高举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他陡然又提高了嗓门:“这条渠当初既然是够你们两个村子公用,足可见当初足够浇两村的地,可你们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没人清淤没人整修没人管,如今非要两村分个死活,不把力气放在该用的地方!”

“你这狗官说什么废话,咱们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张越这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飞出了一把镰刀,当头朝他飞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觉自己一下子被人揽住跃到了旁边,待落地转头去看时,却见那把明晃晃的镰刀深深扎在了他刚刚站着的地方,那刀柄还在微微颤动。那一瞬间,别说他背后的随从没了声音,正在剑拔弩张的两村人竟也是悄无声息。

这把镰刀谁扔出来的!

望着那磨得雪亮的刀锋,惊魂未定的张越第一时间想到,若不是彭十三一走,他天天带着老爹送自己的那四个人寸步不离,刚刚那会儿他未必能反应过来!仓促之间,他刚刚只瞧见有人扔出了镰刀,其他的什么都没瞧见。

胡七刚刚下意识地挟着张越躲开,这会儿仍在后怕,一扬手吩咐其他三人上来护住了张越,他就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袭击朝廷命官,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青州府同知小张大人!”

本来还面红脖子粗的两村里老此时不禁呆了一呆,旋即面如土色。这打伤了邻村的农人不要紧,这位官员若蹭破了一点皮,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从来就是冤家对头的两个里老对视了一眼,同时吞了一口唾沫,正要开口解释时,人群中却传出了一声嚷嚷。

“乡亲们,围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官府的人从来不讲理,要是让他们回去带了兵来报复,到时候咱们两个村子都保不住!这老天爷不给咱们活路,官府也不给咱们活路,和他们拼了,咱们自己建一个干干净净的佛国!”

此话一出,不但张越勃然色变,就连那两个里老亦是面色惨变。刚刚鸦雀无声给吓住了的农人们这会儿全都反应了过来,有的畏惧,有的激愤,有的骚动,有的惊骇……在几个挑头的人大叫大嚷之后,渐渐有人蠢蠢欲动了起来。

第六卷 春雷动 第018章 九天雷霆为我臂助

民怕官,这是中华大地上自古到今流传的大道理,当官的对这一点无不是沾沾自喜。然而,那些官员却少有记得官逼民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山东虽说是孔子之乡,但也素来多悍民,于是盛传一句俗话——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光脚汉子要造逆。

等闲来说,造反乃是一件技术活,振臂一呼的领头羊无非是有野心的聪明人,左右追随的心腹则大多是想出头没能出头的,多半也有些小聪明,至于冲杀在前享福在后的则大多是乱哄哄没脑子的真正赤脚汉。然而,要聚集一群赤脚汉做大事,那却是不太容易。

就好比眼下人群中虽说一下子闹腾了起来,但却只是松松散散地围了一个大圈。毕竟,官府的威权根深蒂固,而且那位青州府同知小张大人,在民间的名声也是相当不错。

“各位口口声声狗官,本官是侵吞过你们一田一粟,还是滥用官府威权错断过人命?”

这时候,张越心中那股邪火终于盖过了那种险些丢了性命的后怕,以及面对不可测情形下的惊讶。他冷笑着缓缓踱步上前,目光在最前头那几个人脸上扫了一扫:“本官来这里是为着给你们劝个调停,你们不领好心却还丢出来一把镰刀,这究竟是谁没理?”

两个里老都是头发花白五十出头的老汉,此时急得直跳脚。这好好的争水渠,忽然把官府的官员给围了起来。这不是要命的勾当么?听到张越这样一番话,他们更是老脸通红,其中一个就怒喝了起来。

“都干什么,散开散开,什么干干净净的佛国,你们想给自己家里惹祸事么?刚刚丢镰刀的是谁,赶紧站出来出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虽说那老头儿暴跳如雷高声嚷嚷,但人群中却没一个人站出来。只是彼此东张西望议论纷纷,不多时那喧哗声就渐渐提高了。一旁的张越细细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众目睽睽之下,那帮人竟是相互指责,一时间难以分辨是谁挑的头。

情知此事有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把这勾当撇在一边。环视了四周一眼又开口说道:“如今老天不开眼十几天不曾下雨,你们为着一条水渠大打出手,原本也是为了活路,可以体谅。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妻儿老小能够活命,抡起拳头家伙干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们要想想,今年有了水保住了你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明年呢,后年呢?你们眼下把性命撂在这儿,家里人怎么办,嗯?”

“民间有一句老话,叫做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既然这是二十年前修的水渠。那这二十年都过来了,眼下算不得头等大旱,就要这样你死我活?本官刚刚沿着水渠一路过来,中间看到无数淤塞不通的地方,你们有力气在这儿争强斗狠血流满地,把这条渠好好疏通一下,这进水量少说也得多上一半,岂不是勉强能熬过这一关?看看你们这条渠,旱灾的时候不顶用,水灾的时候必定是倒灌。我可有说错?”

两位里老没想到张越只字不提刚刚遇袭的事,反而是就事论事说起了这条水渠,渐渐面上就有些赧颜,更多的却是沉痛。两村为了这条水渠已经不是第一年争斗了,前几年那场大旱比眼下更胜十倍,为了这条水渠,小河庄和高山屯打杀的抵命的硬是搭进去七条人命,如今还有几个种地乃是一把好手的汉子下在监里。可是,之前几场械斗已经让两边厮打得红了眼睛,谁还顾得上水渠本身的利害以及能用几年?

这时候,倒是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嘟囔,却不是刚刚那些个煽风点火的声音:“官府徭役太多,去年还征了劳役去修会通河,哪有空顾得上这渠?”

张越深知不能在徭役这个问题上缠夹不清,又重重哼了一声:“去年征了劳役,那前年呢,大前年呢?这条渠可是用了二十年!既然有力气械斗,怎么就没力气修水渠!清淤沟渠不但能保水源,而且这淤泥比寻常粪肥更有效用,岂不是一举两得?过几年这条渠要是真的完全淤塞堵住了,你们又该怎么办,难道就丢下这些地荒了?”

一席话终于说得四周一片寂静。小河庄和高山屯都是从山西迁过来的,如今这些地耗费了二十几年的心血方才垦成了熟地,谁肯任由这些都荒了?因为穷,两村之中别说读书人,就连识字的也没几个,就是里老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怎经得起张越这番话?就连几个死死攥着锄头农具等站在最前头的年轻人也有些迷茫,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中的东西。

“按照大明律,你们差点伤了朝廷命官,往大里说便是抄家灭族,往小处说坐牢和板子都少不了。念在你们都是为了田里的庄稼一时犯糊涂,眼下马上就是农忙的时候,今日本官就当没有这回事!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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