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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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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四万至五万左右。甚至有人说,1814年,英国政府实行公营采珠,它的采珠人在二十天的工作中,一共采得七千六百万珍珠贝。”

“至少,”我问,“这些采珠人可以得到足够的工资吧?”

“哪能说足够呢,教授。在巴拿马,他们每星期得一元。

平常采到一个有珍珠的贝,他们才能得一分钱,何况他们采得的贝里面多数是没有珍珠的!”

“这些可怜人,使他们的东家发了财,自己只能在采封一颗有珠子的贝才得到一分钱!真可恨!”

“教授,就这样吧,”尼摩船长对我说,“您跟您的同伴们一同去参观马纳尔的礁石岩脉,如果有早来的采珠人已经在那里,那我们就看看他们采珍珠。”

“船长,就这么办吧。”

“请问一下,阿龙纳斯先生,您怕鲛鱼吗?”

“鲛鱼吗?〃我喊。

这个问题,至少对我来说,没有兴味。

“怎样?”尼摩船长立即又问。

“船长,我老实对您说,我没有习惯跟这鱼打交道。”

“我们已经很习惯了,”尼摩船长回答,“过些时候,你们也会习惯的。此外,我们是带着武器的,这样,我们或者可以猎得一条鲛鱼。那是很有兴味的打猎。那么,教授,明天,明天一清早再会吧。”

尼摩船长语气从容地说了这话,他就离开了客厅。

“我们要考虑一下,”我自言自语他说,“我们不要忙,到海底森林中打水獭,像我们在克利斯波岛树林中做的那样。

可以去。但是,跑到海底下去,准知道会不会碰到鲛鱼,那就不一样了!”

我于是幻想着鲛鱼了,想到它阔大的;有一排一排尖科牙齿的牙床,一下就可以把人咬为两段,我腰上已经感到有点痛了。其次,尼摩船长提出这次令人为难的邀请时,他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简直猜不透!人们不是要以为这就等于要到树下去捉一只不咬人的狐狸那样容易吗?我心中想:“不错!康塞尔一定不愿意参加,这样我就可以有借口不去奉陪船长了。”至于尼德·兰,我老实说,我觉得他去不去就不大靠得住。不管怎么大的危险,对于他的战斗性总有一种诱惑力。

我又拿西尔的书来读,但我只是无心地翻一翻。我在书中的字里行间,看见那大大张开的怕人的牙床。这时候,康塞尔和尼德·兰,神气安静,并且快活地走进来。他们不知道有什么等待着他们。“好哇,”尼德·兰对我说,“先生,您那尼摩船长——一个鬼物!——向我们作了一个很客气。

的提议。”

“啊!〃我说,“你们知道……”

“对不起先生,”康塞尔回答,“诺第留斯号船长请我们明天跟先生一齐去参观锡兰岛很好看的采珠场。他说的话很漂亮,简直是一位地道的绅士。”

“他对你们没有说别的吗?”

“先生,”加拿大人回答,“除了他已经给您讲过的这次散步外,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我说,“他没有对你们介绍详细的情形,关于……”

“没有,生物学家。您跟我们一同去,是吗?,“我……当然!兰师傅,我觉得您对这事很有兴趣。”

“对了!这事很新奇,十分新奇。”

“或者很危险呢!”我用暗示的语气又加上一句。

“很危险!”尼德·兰回答,“到珍珠贝礁石上走一走!”

一定是尼摩船长认为没有必要让我的同伴想到鲛鱼,“所以他不对他们说。我眼光有些慌张地注视他们,好像他·们的肢体已经被咬走了一部分似的。我应该事先通知他们吗?当然应该的,不过我不知道怎样跟他们说才好。

“先生,”康塞尔对我说,“先生愿意给我们讲一些关于采珍珠的情形吗?”

“是讲采珍珠这事情本身呢,”我问,“还是讲有关·……·。

的故事呢?”

“讲采珍珠的事情,〃加拿大人回答,“到实地去看之前,先知道一点是好的。”

“好吧,朋友们,你们坐下,我从英国人西尔写的书中所知道的一切,都讲给你们听吧。”

尼德·兰和康塞尔在长沙发上坐下,加拿大人首先对我说:

先生,珍珠是什么呢?”

“老实的尼德,”我回答;“对诗人来说,珍珠是大海的眼泪;对东方人来说,它是一滴固体化的露水;对妇女们来说,它是她们带在手指上。脖子上或耳朵上的,长圆形,透明色,螺铀质的饰物;对化学家来说,它是带了些胶质的磷酸盐和碳酸钙的混合物;最后,对生物学家来说,它不过是某种双壳类动物产生螺钢质的器官的病态分泌物。”

“软体门,”康塞尔说,“无头纲,甲壳属。”

“不过,〃我又说,一在体内能凝结成珍珠的最好软体动物,就是那珍珠贝,乳白珠贝,宝贵的小纹贝。珍珠不过是成为圆形的螺铀体的凝结物。它或者粘在珠贝的壳上,或者嵌在动物本身的皱折上。在介壳上的是粘着固定的,在肉上的是活动自由的。不过,珍珠总有一个小小的固体物,或一颗石卵,或一粒沙,作为它的核心,螺铀质在好几年中间连续不停地、薄薄一层地环绕着这核心累积起来。”

“人们可以在同一个贝中,找到好几颗珍珠吗?”康塞尔们。

“可以的、老实人。有些小纹贝,简直就是一个珍珠筐。”

“有人甚至这样说,一个珍珠贝里面——这点我很怀疑:

含有不下于一百五十个鲛鱼。”

“一百五十个鲛鱼?〃尼德·兰喊。

“我是说鲛鱼来着吗?”我急忙喊道,“我是要说一百五十个珍珠。说鲛鱼那就没有意义了。”

“正是,”康塞尔说,“先生现在可以让我们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珍珠取出来吗?”

“把珍珠取出来有好几种方法,珍珠粘在壳上的时候,采珠人就时常用钳子把它突出来。不过,最平常的办法是把小纹贝摊在海岸边的草席上面。它们这样摆在露夭中就死了,十天后,它们到了相当腐败的程度了;于是把它们浸在宽大的海水池沼里面,然后打开它们,洗刷它们。就在这个时候,进行双重的刮削工作。首先,把商业中称为‘真银白混杂白,和·混杂黑,的螺铀片一类一类分开,分盛在一百二十五公斤到一百五十公斤的箱子里。然后把珍珠贝的腺组织取开,把它煎煮,用筛子筛,把最小的珍珠都取出来。”

“珍珠的价格是看它们的大小吗?〃康塞尔问。

“不仅看它们的大小,”我回答,“并且看它们的形状,看它们的水质,就是看它们的颜色,看它们的明亮——也就是看那种迷人眼睛的变化不定的亮光。最美丽的珍珠称为童贞珠或模范珠;它们在软体动物的纤维上孤立长成;它们是白色的,时常不透明,但有的是蛋白的透明,最常有的形状是球形或梨形。球形的,做手锡;梨形的,做耳环;因为这是最宝贵的珍珠,它们论粒卖。其他的珍珠粘在贝壳上,形状比较不规律,它们论重量卖。最后,小珍珠是分在低级的一类,称为小粒。它们论堆卖。”

“不过,”康塞尔说,“采珍珠很危险吗?”

“不,”我急急地回答,“要是事前采取一些预防办法”,就更没有什么危险。”

“这种职业有什么冒险的呢?”尼德·兰说,“顶多喝几口海水罢了!”

“尼德·兰,就是跟你说的那样,”我也试用尼摩船长满不在乎的语气来说,“老实的尼德,我问你,你怕鲛鱼吗?”

“我,怕?〃加拿大人回答,“职业的鱼叉手!捕捉它们是我的本行哩!”

“我不是说拿大钩钩它们,,我说,“把它们拉到船甲板上来,用斧子砍断它们的尾巴,割开它们的肚腹,挖出它们的心肝扔到海里面去!”

“那是说,碰见……?”

“正是。”

“在水中碰见吗?”

“在水中碰见。”

“手拿一很好鱼叉,不:先生,您知道,鲛鱼的形态是夭生有缺点的。它们要咬人的话,先得把肚子翻转,倒过身子来,在这个时候……”

尼德。兰带某种口气说出这个“咬”字,简直使人脊背上都发凉了。

“康塞尔,你呢,你觉得鲛鱼怎样?”·“我对先生总是但白说实话的。”康塞尔说。

我心中想:“这样就好了。”

“如果先生去攻打鲛鱼,”康塞尔说,“我想性的助手有什么理由不跟他一起去攻打它们!”

       

第三章 价值千万的珍珠

黑夜来临,我睡了,睡得很不好。鲛鱼在我梦中起了重大的作用,我觉得把“超度”作为“鲨鱼”一词的语源③,说它对也行,说它不对也行。

第二天早晨四点,尼摩船长特别吩咐前来伺候我的管事人把我叫醒6我立即起床,穿了衣服,到客厅去。

尼摩船长在厅中等着我。

“阿龙纳斯先生,”他说,“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请跟我来。”

“船长,我的同伴们呢?

“他们已经得到通知,等着我们了。”

我问:“我们不穿潜水衣吗?”

“不用穿了。”我不让诺第留斯号很接近海岸,我们是在马纳尔礁石岩脉的远处海上。不过我准备好了那只小艇,它可以载我们到下水的地点,让我们免走一段相当长的路程。艇中放了我们的潜水服装,到我们要作水底探访的时候,就穿戴起来。”

尼摩船长领我到中央楼梯,梯上通至平台。尼德·兰和康塞尔早在那里了,他们对于准备做的“海底游玩”很为高兴。诺第留斯船上的五个水手拿着桨,在紧靠着大船的小艇中等待我们。

夜色还很黑暗。片片的云彩遮满天空,只露出很稀微的星光。我两眼向陆地方面看,我只见一条摇曳不定的直线,封住了从西南到西北的四分之三的天边。诺第留斯号“鲨鱼”法语为rEqutn,是鲛鱼的俗称,它的语源有人认为是从拉丁语requiem(为死者超度的祈祷)转化过来,因为“鲨鱼、一词和“超度”一词最相近,人们就联想,“鲨鱼”是最凶恶的一种鱼,人被咬了。

就会丧命,只有作“超度”来祈祷他长眠了。这种解释很不可靠,所以作者说,找出这种语源学的说法,“说它对也行,说它不对也行〃。

在夜间上溯了锡兰岛西部海岸,现在到了这海口的西边,或不如说,到了马纳尔岛陆地形成的这个海湾的西边。这里深水底下,罗列着小纹贝礁石岩脉,长度超过二十英里,真是采不尽的珍珠生产场。尼摩船长、康塞尔、尼德·兰和我,我们坐在小艇后面、小艇挺长用手把着舵,他的四个同伴抉着桨,解了绳索,我们就离开大船了。

小艇向南驶去,艇中的潜水人并不急子下水。他们的桨使劲地在水中划,我注意到这是海军战舰上常用的方法。

每寸秒划一下。小艇在一定的速度上前进,水珠像熔铅散射出的液体一样,落在漆黑的水波中嘶嘶作响。一阵不大的波浪从海面冲来,使小艇发生轻微的颠簸,有些浪花飞溅到它的前头。

我们沉默不作声,尼摩船长在想什么呢?可能在想现在靠近的陆地,他觉得自己太靠近陆地了,这正跟加拿大人的意见相反,加拿大人却觉得自己跟陆地相距太远了。至于康塞尔,他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理会,只是看着新鲜。

五点半左右,天边刚放出来的曙光把海岸的上层轮廓更清楚地衬托出来。在东边,海岸相当平坦,向南部分又有点突起。我们跟海岸相距还有五英里,它的边岸跟蒙蒙的雾水相混起来。在边岸和我们之间,海上什么也没有,没有一只船,没有一个采珠人。在这采珠人聚会的场所,是沉重的孤寂。本来尼摩船长已经向我说过,我们到这一带海中来早了一个月。

六点,天忽然亮了,日夜很快来临是热带地区特有的情形,这些地区是没有晨暖和黄昏的。太阳光线穿过堆在东方天边的云幕,灿烂的红日很快就升起来了。

我清楚地看见陆地,稀疏的树木散在各处。小艇向马纳尔岛前进,岛南部渐渐扩大。尼摩船长站起来,看一下海回。

他点一点头,锚就抛下去了,但铁链只下沉了一点,因为水底只有一米左右深、这里形成了一处小纹贝礁岩脉突起来的最高峰。小艇受了向大海方面排去的退潮力量,立即转过头来。“阿龙纳斯先生,我们到了,”尼摩船长说,“现在您可以看见这狭窄的海湾。(奇*书*网。整*理*提*供)一个月后,就在这个地方,无”

数珍珠商的采珠船都齐集起来,船中采珠人要大胆去搜索的,也就是这一带的海水。海湾的地位优良,适合于这类采珠工作。它躲避了最强烈的风,海面也从没有很汹涌的波浪;对于采珠人的工作,这些都是很有利的条件。现在让我们穿起潜水衣,开始下水游览吧。”

我不回答他的话,我眼望着这可疑的海水,小艇中的水手帮着我穿很重的潜水衣。尼摩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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