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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边。”百里屠苏站在围栏前，指着一处吵闹的街边，“是方兰生。”
“嗯？”欧阳少恭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被一盏盏亮丽的花灯闪到眼，眯眼看了许久，发现一人穿着蓝青色衣裳，还真是方兰生。
此时方兰生被人包围在街边，人太多了，拥挤中只能看见那青蓝色身影一直在躲闪，像是想寻找机会逃跑。欧阳少恭不明觉厉，喃喃道：“小兰在做什么？”
百里屠苏冷静回答：“他接了一位小姐抛的绣球，但是却不想接下婚事。”
欧阳少恭暗道方兰生不知轻重，接了绣球又悔婚，这不是生生地打人一巴掌么。从前也没见他这么莽撞，今天是怎么了？
嗯？欧阳少恭盯着人群中系了青蓝色头绳的人影，发觉方兰生背后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不是人，是一个影子！
那黑色的影子趁着众人围在一堆，从方兰生背后升起，一把覆在方兰生背后。忽的不见了。
人群忽然爆发了，吵嚷声顺着风向欧阳少恭这边传来，那些人往圈子的中心挤了过去，倏然间，所有人动作一顿，然后呈环状飞了出去。
……
欧阳少恭皱眉，盯着方兰生不知道哪里招来的一根棍子，三两下打趴了一群穿着家丁衣服的人，飞奔至墙边，朝墙上蹬了几步就飞上屋顶，几下不见了人。
剧情扭转太快，打飞出去的人还躺在地上叫唤，一堆被人砸中摊子的小贩围着人开始吵起来了。
欧阳少恭一时还没回神，百里屠苏道：“少恭？”
“……嗯？”
“以后你是要去找玉横碎片？”
“当然。也去找找起死回生药的药材。”欧阳少恭转而道：“你可有时间与我同路？”
百里屠苏点头：“自然，我也能相助找寻玉横碎片。”
欧阳少恭笑道：“在下便在此谢过云溪了。”
百里屠苏看起来没什么表情，道：“船上虽然能将灯会景色看尽，却无法融入进去。我想下去走走，少恭要一起么？”
“寂桐还在休息，我不能丢她一人在船上不管。你自己去吧，累了过来休息。”
正说着话，阿翔从一边飞了过来，百里屠苏抬手示意过来，阿翔一双小眼睛闪亮亮地停在他手上，就听百里屠苏道：“你留下看着人。”
阿翔：“……”
“回来给你带五花肉。”
阿翔表示绝对会看好人的。
欧阳少恭无奈道：“这怎么能行，寂桐醒来不见我，怕会着急。”
百里屠苏道：“就一会儿，不走太远。”回头招呼船夫往岸边停。
欧阳少恭去看了看寂桐，见她已经睡了过去，轻手掩好门窗退出了，对百里屠苏道：“就依你罢，只不过不要太远了。”
两人下了船，围着岸边走了一圈，欧阳少恭望着沿边热闹的人群，道：“有话要说？我先说好，你那些话就不必再说了。”
“嗯。”百里屠苏去买了盏可以提在手里的四边灯盏，上面以集中颜色绘了猫狗等动物图案，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点了灯，那些纸上的动物在忽明忽暗的灯火照映下，真的活了一样，灵巧地摆着姿势望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摸了摸画了猫的一面，觉得可爱，转向一副画着大狗的页面，觉得画上竖着两只耳朵，眼神呆呆的长毛狗就跟百里屠苏一样，又呆又又点狡黠。
百里屠苏看着半蹲在地，仔细观赏着灯画的欧阳少恭，呆了许久，被欧阳少恭揶揄道：“云溪可别看傻了。”
欧阳少恭不知道他现在挑着眼角往上看百里屠苏的眼神带了丝迷惑意味，欧阳少恭放开花灯，站起身来：“走吧。”
百里屠苏想了想，又去一边小摊子上买了几块油炸糯米团，用油纸整齐包了，一手拿糯米团一手提花灯，赶上欧阳少恭道：“你跟我来。”
欧阳少恭“嗯？”了声，百里屠苏没回答，跟他来到一处巷角。
这儿几乎没人，空落落的小巷，前面拐弯就是热闹的人群，欧阳少恭看着那边喧嚣，这边清冷无人，心里陡然一惊：“你做什……”
手上被塞进东西，一手塞了个温热的油纸包，一手塞进一根提着花灯的棍子，欧阳少恭靠在青砖叠起的墙壁上，被百里屠苏吻住。
欧阳少恭屈膝就要顶向百里屠苏两腿间，被百里屠苏勾住脚腕压下，百里屠苏呼吸喷洒在自己脸颊上，近的简直要听见他的心跳声一样。
巨物落地生气，欧阳少恭感到什么东西撞上了他的脚，他一个不稳，栽在百里屠苏身上，百里屠苏慌乱抱住他，另一踏地声起，接着就是一声“哎呀”
女子歉意说道：“我不是故意看见的……等等别跑！”
欧阳少恭转头看见一蓝衣女子跑过巷子，追着在地上快速奔跑的金黄色小狐狸跑走了，远远还听女子喊道：“别跑……别跑啊！”
欧阳少恭回头看见百里屠苏一张面瘫红脸挨得自己极近，怒道：“放手！”
百里屠苏近乎冷淡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你说什么？”欧阳少恭快要炸毛了：“你还……”
“你怕我知道你的事情，就会嫌恶你，丢弃你是不是？”
欧阳少恭一怔，不敢置信道：“你……你知道什么？”
百里屠苏摸了摸他一侧脸颊，闭了闭眼道：“你怕我看见你渡魂时的样子就会怕你，当你是怪物一般嫌弃你，然后离开你，是不是？”
“你真的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欧阳少恭脑海里乱成一团，百里屠苏竟然知道自己渡魂一事？！
“我上一世就喜欢了你一个，还让你杀了族人，不得不找你报仇。这一世也只记得你，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又怎会这么算计你。”百里屠苏道：“你要是现在做了什么事……以后要是后悔了，都没法再回头。”
欧阳少恭忽然道：“上一世？”
“……”
“你又怎知我会后悔？”
“……”
欧阳少恭冷声道：“放手。”
百里屠苏依言放开，道：“人一生最重要的事情……这种事情我又怎会轻易对待。只是太想早点……就没想到你的意愿了。”
欧阳少恭擦了擦嘴唇，道：“我更想知道你说的上一世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说我会后悔？你还知道什么？”
这下算是撕开了脸皮，百里屠苏默不作声，欧阳少恭等了良久，看百里屠苏没开口的意思，游灯会的兴致也坏了，有些丧气道：“回去罢。”
百里屠苏突然道：“你不愿的话，我嫁你如何？”
欧阳少恭丢了提灯油纸包就要去揍人，被百里屠苏无视拳头，搂住欧阳少恭腰身一抱，就地一滚，两人齐齐砸在冰凉的青石板地上，沾了一身灰尘。
欧阳少恭躺在地上，百里屠苏伸手撑在他两边，冷硬道：“我是认真的。”
欧阳少恭瞪了他一眼就要翻身，腿根蹭上百里屠苏身下那块地方，整个人就僵硬住了。
百里屠苏……他居然……硬……了……
有人在屋顶“啊啊啊”地叫着，破空声响，人从屋顶上摔了下来，直到砸在石板地上，改成了“啊呀好疼啊”
再是惊讶的语气：“少恭？！你——你们。”
欧阳少恭慢慢回头，方兰生扶墙捂着胸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14琴川
这下玩脱了。
欧阳少恭感觉腿上接触到百里屠苏的腹下那块地方热度还未去，咬牙小声道：“起开！”
百里屠苏脸色很奇怪，小声回道：“不行，会看见。”
看见？
不能被方兰生看见，现在还能解释一下，要是被方兰生看见百里屠苏起了反应，估计马上就会明白过来了。
欧阳少恭勉强转头对方兰生道：“小兰，你没事吧？”
方兰生从屋顶上摔下来，全身痛得要死，看到欧阳少恭被百里屠苏给压在地上，以为欧阳少恭这是想自己帮忙拉开百里屠苏，顺手揍一顿百里屠苏这个不知死活想乱来的家伙，挺起胸膛道：“我没事！少恭我帮……”
欧阳少恭急忙道：“那就好，小兰帮我个忙吧。帮忙捡捡地上的东西。”
“啊？”方兰生傻道：“你不……那个，他不是……”
欧阳少恭胡编道：“小兰误会了，云溪先前受了伤，不慎摔倒，带着我也摔在地上了。小兰帮忙捡地上的东西，我先扶他起来。”
“哦。”方兰生看着背对他的欧阳少恭，欧阳少恭撑着地面仰起身，一手抓着百里屠苏肩膀，扶着百里屠苏站起来的时候，方兰生发现百里屠苏脸色一黑，弯着腰站不直。
……少恭真的没事吗？
欧阳少恭趁自己起身的瞬间，一手抓紧百里屠苏肩膀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挡在身前不让方兰生看见，一拳狠狠打向百里屠苏肚子。
百里屠苏哼都没哼，疼得弯腰低头蹭在欧阳少恭衣襟前，被扶着站起来时还直不起身。
欧阳少恭扶着弯腰捂着肚子的百里屠苏站起，对拿着油纸包和花灯的方兰生道：“我们先回船上，我包了条船，就停在旁边。”
“哦。”方兰生狐疑地看了眼百里屠苏，道：“少恭你真没事吗？”
欧阳少恭暗自咬牙，笑道；“小兰多心了，我真没事。”
扶着百里屠苏到了船上，看百里屠苏已经能直起腰走路，欧阳少恭自然放开手。
他本就没怎么用力，要不是想百里屠苏配合，顺便出口气，他也没想用这方法。
方兰生上了船，看百里屠苏挨欧阳少恭很近，有点看不过眼，拉着欧阳少恭跑房间里去无视外面的百里屠苏，啪的关上门。
欧阳少恭坐在椅子上，道：“小兰有事？”
方兰生跟着坐他旁边，急道：“当然有事了。少恭，我就说这人居心不良，我看他根本没受伤。”
“小兰。”
“啊？”
“这我自有分晓，不用担心。”欧阳少恭想了想，道：“先前与你约好时候，你没来，我以为你是临时有事耽误，后来看见你被一群人围着，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方兰生一听就挠头，烦闷道：“别说了，我一回去就被二姐训了一顿，结果遇到了一个女妖怪啊。”
方兰生比划道：“穿着一身大红衣服，大晚上的差点吓到我。还追着我跑，结果我撞到了一个接了绣球的人，那个绣球就到我身上了。啊对了，是孙家在抛绣球招亲，我又不知道，当然不想随便娶个不认识的人啊。我说不行吧，结果他们出来那个奶娘啊，好恐怖，幸好我逃得快，结果跑到湖边就被围住了。”
还真被百里屠苏说中了。竟是分毫不差。
欧阳少恭诧异想到，百里屠苏与他一起，又不曾离开过……难道是他来之前就发生了？
“你在接绣球时可看见过云溪？”
“没有。”方兰生挠头，“那时候乱的很，没怎么注意，不过他全身是黑色的，站人群里还挺显眼。没看见过他。”
“……”
“少恭，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方兰生泄气道：“我还想娶个温柔娴淑的女子，不想随便娶个不认识的。看那个奶娘就知道，孙家那个小姐估计也是个不好处的。”
越想越伤心，方兰生头磕在桌上，喃喃说：“要是被二姐知道，估计又是一顿好打了。”
欧阳少恭抑制不住笑意，想起自己小时曾看见方兰生被方家二姐教训的模样，扑哧就笑了出来。
“你还笑！”方兰生急红眼了，“少恭……！”
欧阳少恭笑道：“小兰想如何做？”
“我也不知道……我要不先躲一阵？”方兰生打着小算盘，“等二姐气消了，我再回去，然后就好好的把婚事退了……”
“那孙家怎么办？”
“我……那我总不能凑上去吧，我一去保不准就出不来了。”方兰生道：“少恭你不知道那个孙家奶娘的凶恶劲，我一说不娶孙家小姐，那奶娘看我的眼神就是想撕了我！”
欧阳少恭道：“小兰，你想多了。”
“……反正我不去孙家。我说不娶的时候，他们还绑了我呢！”方兰生讪讪道，“要不是女妖怪……我说不定已经成孙家姑爷了。”
欧阳少恭又想笑了。
聊了差不多一夜，方兰生想和欧阳少恭一起去找玉横碎片，被欧阳少恭拒绝。欧阳少恭劝了几句，看方兰生哼哼唧唧的不正面回应，暗道方兰生的性格固执又有些小孩子气，怕他偷跑出来，于是亲自送他回去方家，看方兰生被仆人领进门里，才与百里屠苏一同回家。
先前与百里屠苏说定在琴川门楼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