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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龙门-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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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礼。
  鱼非鱼却爱这乌木簪的精巧自然,黑白配,永不过时。那历经千万年沉淀的质地、以及那象征着“百年好合”的荷苞,如果送与舞枫,可不是最能代表她的一番心意?
  心念乍动,心痒难捺,一只手早就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不,是两只手,同样的白嫩娇香,同时探向那支乌木簪,一人一半,抓了个正着。
  “嗯?”
  “嗯?”
  异口同声,四目相对,不觉齐齐惊讶。
  “我的!”鱼非鱼本着“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一铁血定律,率先发难,务必要窃占先机,出师大捷。她早想好了,多方若是敢不服,她就敢大庭广众下撕破脸、豁出命。而对方——
  水媚深目走珠流波地将竞争者上下扫了一眼:头戴幂篱,长及腰际。身形清丽,见之忘俗。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俩恶仆凶奴,分明就是某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小郎君。
  好哇好哇,这种人最好欺负。市井伎俩中的诬、赖、泼、皮、狡、横,随便哪一样,不消用上十成功力,便可将这些自诩清高目无下尘的高阀门第杀个丢盔卸甲屁滚尿流五脏俱焚七窍生烟敢怒而不敢言。
  “仗势欺人是不是?不是?看你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羞花闭月翩若游龙宛若惊鸿气质若兰恍若姑射真人,怎么看怎不像是那明火执仗巧取豪夺为富不仁五毒俱全弱肉强食虚骄恃气俾昼作夜不稼不穑的绣花枕头纨绔子弟。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相信阁下一定不会同我这鼠目寸光蝇营狗苟鼠肚鸡肠驽马铅刀暴虎冯河的井底之蛙一般见识,对吧?”
  面上阴笑着,手下狠拽着,卯足了劲想把簪子夺过来。
  而对方居然也在暗中较劲。
  “那个……一两银子……”贼眉鼠眼惯会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日你先人!”鱼非鱼眼珠子都没转一下,那嘴巴就蹿出狠话了,“从来无商不奸,说的就是你这种。欺负小郎我刚出娘胎不谙时务么?就这材质?你TM的也敢狮子大开口?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是瞧着小郎我像个叫花子?依我说,一两银子你还吆喝少了呢!有种你叫一两金子?信不信我真拿金子砸死你个奸猾油头?”
  恶狠狠地盯着幂篱下的人,耍泼道:“我数一二三,不放手,咱就来个玉石共焚。届时一人赔一半,划得来!包子馒头一锅蒸——争的就是一口气不是么?你有你高贵的骨气,我有我执拗的卑微,孰强孰弱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广大父老乡亲在前,你我不妨就拼上一拼自娱自乐的同时也算是娱乐的大众。一——”
  突然拔高的呼喊吸引过来更多的看客。
  “二——”
  竞争者的手指颤了一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跟着那声“三”字快速出口,鱼非鱼动了,一把夺下了那支木簪。
  “卑鄙!”
  “你耍赖!”
  幂篱的仆从义愤填膺大有冲上来要揍她的趋势。
  打?真动了手才好呢,这场戏也就越发地好看喽!到时候,贵族们才不会追究事件的孰是孰非呢,只会嘲笑幂篱自甘下贱,跟个平民斤斤计较。到时候,只怕幂篱真的要戴着幂篱过日子喽!
  坏心眼儿地窃笑着,把簪子揣进怀里。抬起眼皮,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兵不厌诈。何况,我都已经提示过你们了,三声决胜负,这边上的人,可都是证人,你们不服,开始怎么不反对?这会儿输了,反倒打一耙。谁无赖?谁无赖?大家都给评个理儿,愿赌服输天经地义,怪谁来者?”
  人群哄然大笑,纷纷叫嚷:“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兵不厌诈,有道理!”
  “跟个孩子争竞什么?没的自降身价。”
  “这些贵族真过分,连这点东西都算计。”
  “是啊,这天下已经是他们的了,还想要什么?”
  ……
  幂篱低垂了头,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战役,以鱼非鱼的完胜而告终。
  端起肩、仰起头,邪不留丢地朝着店家瞄过去,皮笑肉不笑地叫了一声:“店家呀……”
  山羊胡子的店家一哆嗦,险些没给她跪下去。一个钱呢,当着这众多人的面,叫他如何张得开口?这以后还要不要在同行中混了?“奸商”呢,这黑锅一旦背上,往后谁还会相信他?只怕连三岁娃娃都会戳他脊梁骨呢!
  “小郎……看着给吧……”这回答应该没什么争议了吧?
  “一解市头语,便无邻里情。巢许蔑四海,商贾争一钱。怪不得士农工商你们会排在末尾呢。……”一边嘀嘀咕咕着,一边丢出几个钱。
  心满意足地正要离开,一转身,便在红线的眼神里逮住了一个破绽百出的自己。
  手,下意识地摸出发簪,干笑着摇了摇,道:“我、自己用……还是——你想要?开什么玩笑!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居然用男人的东西,这事儿会毁了你的清誉的,知道吧?不是我不给你,几个钱的东西值什么!今天女儿节呢,我得好好寻思寻思,送你点什么才能皆大欢喜呢?嗯?”
  丫的眼咋就这么锋利呢?难道是察觉了她和舞枫的奸*情?
  不行,得遮掩一下。万一张扬出去,她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每个人;都不是路人;后头都会一一出现。




☆、91诓骗

  目光在货摊上逡巡着,然后就瞅上了一对米粒大小的血石耳珰。问了价钱买下来,拉住红线谄笑道:“你跟我也有些日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看这耳珰,跟你是多么的般配!米粒之珠,也敢同日月争辉,多么的恰如其分!咦,红线你居然没有耳洞!身为女子,怎么可以没有耳洞!要知道这些东西虽然不起眼,却能够起到锦上添花画龙点睛的作用。你看你,浑没个女人的模样,太强干了。弄个耳珰戴戴,一定会平添几分女儿家的温婉和善呢!来来来——店家,你这儿能穿耳洞不?”
  红线悚然一惊,就想要挣开她的抓扯。奈何她揪得死死的不说,口中还黑白颠倒地大喊大叫:“怎么,主人说的话你也敢不听?主人有心提携你,你就这么个态度?你还是不是女人哇?天底下有你这么不爱美的女人么?你们大家都给评个理儿,见过这么牙聱的婢女么?小可我哪里不对了?这女郎平日里都给我宠坏了!……”
  四下里蜂鸣不绝,指指点点说什么的没有?不说鱼非鱼这小主人强人所难,只道红线这婢子面目可憎不识抬举公然忤逆自家主人,按律该吃板子才是。更有人好心地提醒鱼非鱼,当心着婢子狼子野心反噬于她。反正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不成了卖掉,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前阵子打仗,不是俘虏了好些火凤国的人么?托关系从中买几个有姿色的应该不成问题。
  但这话一出,马上遭到了某些人的反驳,说道俘虏是俘虏,只要没给牵到集市上,就不能买卖。关于这批俘虏,火凤国哪能没个说法?说不定过一阵子就要赎回去呢。
  也有人说风凉话,说火凤国最不差的就是人,倘若嫌麻烦,景明帝不想要回这些俘虏也不一定。建议鱼非鱼不妨留点心,注意一下这批俘虏的去向。真要是给自己国家抛弃了,倒真的可以买一个回去用。毕竟,这些年买卖奴隶的现象太少了,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也算是抢手货。
  “小郎,要不要扎?”山羊胡业已在油灯上烧了针,且已拭去了上面附着的黑灰,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
  “扎!死都不怕,扎点血出来算什么!”鱼非鱼气势磅礴地吼了一嗓子,暗地朝人群飞了个眼色,马上就有多事之徒对准红线的腘窝飞了一脚。
  “扑通”,红线当众跪下了,“嘭”的一声,脸部便撞上了鱼非鱼的前胸。
  鱼非鱼吃痛地吐了个脏字,倒吸口冷气,双手就势按住了红线的肩膀。大义凛然地吩咐“刽子手”:“来吧!她若是乱动,你就多扎两下都不打紧的。”
  显而易见,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疯子……死人……”红线埋首在她胸前,牙齿痒得难受,心想若是这身子有料,她绝对会咬一块下来。可惜却是个“太平天下”,好像是苛刻的店家做出来的馒头,一口下去咬到的是皮,两口下去到了底儿,就是吃不到一点肉。
  于是,便嚼着她的胸襟泄愤。
  干巴粗糙的指腹在左耳垂上不停地捻搓着,越捻越薄、血色越淡,后来,捻搓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寒光一闪,穿耳而过。
  耳垂上忽然地有一簇火苗膨胀起来。
  红线明白,她到底还是、被穿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点温凉的光滑。心下那叫一个百感交集哇:好,很好!这笔账,她记下便是了!
  “疼不疼?什么感觉?”鱼非鱼弯下腰殷切地询问。别说,丫多了这点小玩意儿,还真顺眼了很多呢!人靠衣裳马靠鞍,猪八戒打扮起来赛天仙,这话太精辟了!
  红线拿眼绞着她,阴沉沉地道:“疼不疼,试试不就知道了?”
  满心以为平日里叫嚣着怕疼的她会予以拒绝,不料,听了她的话后,鱼非鱼反倒是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是。身体力行才最有说服力。”
  直起身,慷慨激昂地要求店家:“给我也来一个……想要趁机报复的话,这可是好机会哦!……”
  ……
  听着那待宰羔羊般的痛呼,虽然手被掐出了几个指甲印,可是红线心里却觉得舒坦多了。看着鱼非鱼擎着一只手,想捂耳朵却又怕疼的狼狈模样,她甚至有仰天大笑三声的冲动。
  可是,当鱼非鱼眼泪汪汪地扯着她的衣袖一迭声地叫着“红线,好疼……真的好疼……一定扎到骨头上了……”的时候,她忽然又为自己方才的幸灾乐祸产生了负罪感。再看她的耳珰,跟自己的那一只恰好是一对儿,似是少了一个便不会完整。她的心,忽地就乱七八糟地捋不顺畅了。
  “不要鬼叫了,难听死了!”哼哼唧唧的,烦死了烦死了!
  她的训斥起到了反作用,鱼非鱼越发地撒起娇,揪着她的衣裳,纽股糖似的打着吊吊儿。
  “滚开……你给我放手!……”红线气急败坏地拨拉着她。这人到底把自己当男人当女人啊?光天化日拉拉扯扯,这算什么事儿啊?这人脑子坏掉了么?
  “喂,你要去哪儿?你走那么快赶着投胎去啊?你不要我了?……你敢把我一个人丢下?……”
  鱼非鱼给她拖曳着,一边小跑一边谴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非议不绝。
  “你个疯子,就不能正常点儿?”红线对准她耳朵低吼。
  眨巴着眼睛,蛮无辜可怜的:“你都说是疯子了,还要人家怎么正常?”
  “你、你——”
  指尖突然被一团湿热紧紧地包裹住。鱼非鱼的水眸波光粼粼,长眉高高挑起,昭示着挑衅,那眉梢唇角噙着的调笑分明就是一幅欠揍的模样。她望着她笑呀笑的,口中含着她的指头吸呀吸的,那样子要多放浪就有多放浪。
  “你!……”红线傻了,眼皮嘴皮一起抽筋。
  她的手指啊,从出门就没洗过啊,她也下得去口?
  还没容她多想呢,鱼非鱼倏地退了出去,笑意陡然翻作阴云:“下次再敢拿指头乱戳,我不反对就指头下酒。”
  “不要脸……”
  “丢你的脸了么?就算是裸奔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向泾渭分明么?”鱼非鱼嗤之以鼻。
  “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你不明白?”红线反讥。
  “行啊,红线,出息了哦!还会出口成章了呢!你看,你冤枉我了吧?跟着我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士处久了,你不觉得你的思想境界、言行谈吐比以前高了不止一层楼么?这分明就是近朱者赤啊!”顾影自怜,啧啧有声。
  “脸皮比猪皮还厚!”
  “你脸皮薄,也没见钻出根胡子来。”
  “女人长胡子,还能叫女人?”
  “你丫的没长胡子,你觉得你哪儿像女人了?”
  “呸!下流货!”
  “呀呸!滞销货!”
  “你才是个假货呢!”红线红了眼。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你个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头发长见识短的女流之辈,懂个屁!”
  “不许骂人!”
  “骂的不是人。”
  “……”
  于是乎,在益州城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上演了一幕滑稽可笑的“悍妇追夫记”。前头的瘦弱郎君边跑边叫“不好啦,谋杀亲夫啦!——”后面长手长脚的未婚女子磨牙霍霍怒气滔天,直令观者摇头大叹世风日下阴阳失序。
  追逐在一个茶馆门口终止。两个人在一棵黄桷树下坐了,要了一壶茶。鱼非鱼解开了腰带,抖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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