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李静今日,自打听到晏殊的名字起,人就变得有些反常,本来听了薛艳有客人已经兴致缺缺的她,居然执意让鸨母为她引见薛艳。
进屋之后,李静更是表现出了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失态,此刻,华丽的言语,亢奋的表情,若不是刘禅却知李静是女儿身,他还真会把她错认为在美女面前,轻佻浪荡的登徒子。
晏殊邀约
薛艳微微欠身,风情万种、颇为自得的微微一笑道:“李公子过誉,奴家愧不敢当。弹琴唱曲,不过雕虫小技,李公子这种大家公子,又岂会放在眼里?”
李静还想说些什么,刘禅拽了拽他的衣袖,拿眼神让她注意一旁神色微恙的晏殊道:“薛姑娘的天籁,我二人今日已有幸聆听过了。时候不早,我们就此告辞,不打扰晏大人的雅兴了。”
李静刚才的话,真是真心说的,恭维一个□,确实没有必要,她也不屑。当然,她之所以那么亢奋,并不排除见到真人版晏殊的冲击,以及薛艳房间独特的房屋构造设计,她还想问问是谁设计了这间房间,找到那位设计师,在自己家,也建一间这样的琴室呢。
不过,经了刘禅的提醒,李静也看到了晏殊一瞬间的眉心微觑,心里对晏殊饮酒狎妓的行为微微一叹,李静收拾了神色道:“小生今日初到京师,乍听晏大人在此,觉得大幸,冒昧前来打扰。若扫了晏大人的雅兴,万望您海涵。时候不早,小生二人就此告辞了。”
李静说完,拱手对着晏殊,长身施礼,就打算转身离开。
李静脚刚刚抬起三寸,晏殊也随着站起身道:“时候不早,本官也要回府了。今日本官对李小公子一见如故,还有很多话要说,李公子不介意回去的路上与本官同路吧?”
收拾了神色的李静,冷静恭谨中带着一丝拒人于外的淡漠,与前一刻的紧张惶然判若两人。
分明是李静说了仰慕他的声名冒昧前来打扰,可是,从李静这一刻的神色中,晏殊却判定,此后,莫说李静不会主动拜求见他,怕是路上见了他也会绕道走。
李静不过是一个外省来的青年后生,听她言谈,大概也读过几年书,但是,与众人皆知的刘太后的不学无术的小侄子混在一起,又岂是什么恭谨端方之人?
这些年,即便是各地最优秀的才子学士,晏殊接待时,除了非常激赏的,多半只是凭自己心情随意地打发了。
那些人,哪一个不是酝酿好了文章,备足了礼节到府上递了拜帖求见他的。
像李静这样的人,就是晏殊喝醉了把脑子忘在家里了,也知道该无视方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他的声名受损。
可是,分明李静都没有意思再接近他了,晏殊却鬼使神差想要再与她多接触一会儿。甚至于,想着此后若是沐休闲暇了,再次跟她一起听曲,甚至请他到家里做客都不错。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单是看着李静,就让他觉得开心,李静说得那些蹩脚的语无伦次的恭维话,他听着,却真的感觉到了久违的雀跃。
雀跃着雀跃着,晏殊又想到李静今日刚刚进京,本来是该责备她的纨绔,却又觉着这确实也算是一种缘分。若不是今日本来约好喝酒的杨大年家里出了点儿事,他也不会一个人来这里听琴独酌。
晏殊突然地邀约,饶是反应弧长的李静,都觉得突兀。不过,想到这样近距离接触历史名人的机会,也就今天这一次,李静怔了片刻,便开口道:“晏大人折节下交,小生恭敬不如从命了。”
晏殊的马车,虽极其精致,却也小巧,本就是为他一人准备的,最多,也就勉强坐下两个人,三个人进去,不是太挤,而是挤不进去。
可是,也不好让晏殊坐上刘家的宽敞豪华,但在晏殊眼中,明显流于轻浮的马车。
李静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放弃这个与真人版历史名人共乘的机会。
可是,李静启口,还未及言语,刘禅却被人叫住了。
来人一身蹴鞠衣服,手里还把玩着一个蹴鞠。李静不用多想,便知道这人必是刘禅昔日交友。
这人显然与刘禅性格颇为相似,走上前来,也不看周围状况,径自扯着刘禅的胳膊道:“禅哥儿,想不到真是你,你不是出京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兄弟说一声。走吧,正好今日表演完了,兄弟请你去喝酒。”
刘禅被来人扯着胳膊,踉跄了几步,却是站定道:“小善,你等等,我还有朋友。”
()好看的txt电子书
被唤作小善的来人被止住脚步,怔了一下,环视四周道:“你朋友在哪里?新结交的吗?行啊,禅哥儿,以前一直跟我说不喜欢与那些官家公子结交,如今也有朋友了。既是你的朋友,一起叫上便是,虽及不上你们的发达,酒桌上添双筷子,兄弟还是请得起的。”
李静见刘禅脸色涨红了,面有难色,便上前一步道:“你好,我叫李静,是刘禅在宋州的朋友。以前经常听刘禅提起你,说他在京城时颇得你照顾。今日初见,小善哥为人果然豪爽热情。”
小善听到李静搭话,半晌怔在那里没发声,而后突然掐着刘禅的胳膊道:“禅哥儿,快跟我说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观音菩萨下凡了,还出现在了我面前跟我说话。”
小善这样一叫,周围的人目光都聚集到了他们这里,确切地说,聚集到了小善手指指向的李静。夜色之中,灯笼掩映下,李静那样微微一笑,确实可当做石匠雕塑观音菩萨的模特。
刘禅却是更加尴尬,只拉住小善边走边道:“你看花眼了,哪有什么观音菩萨,走走,我们喝酒去。”
拖着小善上了他的马车,刘禅才回身对李静双手合十表示歉意,小善人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儿缺根弦,说话又不经大脑。再让他这样纠缠下去,李静怕只会更加困扰。
李静笑着对刘禅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有小善那样的强人朋友,李静都不知道,该为刘禅欣幸,还是为他觉得无奈。
目送刘禅马车离开,李静想着如今回刘家不方便了,便决定随意找个客栈凑合一宿。回身,却看到不管是妓院的小厮、门口迎客的姑娘,还是未及进门的嫖客,以及路上的行人甲乙丙丁,隐隐围成一个圈子,都在对她行着注目礼。
微微觑眉,李静才想说“误会,大家散了吧”,却被人拉着手腕,上了马车。
着实是狭小的车厢,还在车厢中摆放了一套茶具,空间就更加地小了。李静缩到一角让晏殊上车,待他坐定后,李静稍稍放松了下身体,本来就是一个人的座位,挤了两个人,虽都是身形瘦肖的人,李静手脚还是没有办法完全伸展。
马车转弯时,要不是李静多年练就的敏捷,她肯定会随着惯性冲力撞进晏殊怀里。
待马车稳定后,李静掀开车窗布帘看了眼窗外道:“刚刚谢过晏大人为我解围,让您的车夫停车吧,小生在路边下车就好。”
两个人挤在为他一人量身打造的车厢,确实有些拥挤了。晏殊此刻对自己每每的习惯和坚持微微有些着恼。
晏殊让自己往车厢边挤了挤,给李静腾出空间道:“朝中事多,本官刻意把车厢定做得只适合一人独乘,今日拉你上车,着实是有欠考量。不过,既然坐上来了,就委屈你跟本官挤挤,刘公子已被友人唤去,本官送你回下榻之地吧。”
李静也往车厢壁边挪了挪,两人之间的空位,再坐上一个她或者晏殊都没有问题。
没时间感叹人的潜力和车厢容量空间的潜力,李静侧身看向晏殊道:“不用劳烦晏大人了,小生本来借宿在刘家,是跟刘禅偷偷跑出来玩儿的。现在他被朋友叫去了,小生也不好独自回去。小生随便找间客栈凑合一宿就好。您让车夫把车停在路边,小生下车吧。”
晏殊微微挑眉,却是掀开他那一面的车窗对车夫吩咐道:“阿福,直接回府。”
吩咐完车夫,晏殊才转向李静道:“既如此,就委屈李公子到寒舍暂居一宿吧。明日,本官派人送你回刘府。本官的几分薄面,刘大人还是看的。”
知道晏殊可能有所误会,李静想要解释,但却发现不知从何解释,便只是道:“既如此,今日叨扰晏大人了,明日小生自回刘府便是。刘大人那里,小生不想惊动。”
晏殊微微觑眉,转眼道:“恕本官冒昧,李小公子说你今日初到京城,不知你来京城是探亲访友,还是有其他计较,可否方便告知本官?”
李静本以为晏殊还会对刚才的话题有所纠结,听他转开话题,便轻舒了口气解释道:“不瞒晏大人,这样不学无术的小生,也算是应天书院的学生,今次进京,是陪着其他同学来参加秋试的。他们都住在了官家的驿馆,就小生一人成绩太差,没有资格应考,就住在了刘禅家里。”
“戚先生昔日所讲学的应天书院,李小公子竟是出身那里吗?”晏殊言语之间,难掩惊异,同时,看向李静的目光,添了一分审视。李静若是想通过他来举荐免试,那这算盘,可打错了。
如今官家极力肃清科场,反对荐举不说,就他自己,也是在皇帝授意免试的情况下主动要求参加科考的。况李静,居然选择在勾栏之地与他见第一面,这样的人,便是当真有才,就品行方面,他也不会认可。
一向迟钝的李静,这次,莫名地,居然一根弦敏感起来,听到了晏殊心中的声音。未及回答晏殊的问题,赶紧解释道:“晏大人莫误会,小生不参加科考,一来,是因为学识太差,自己都汗颜;二来,我李家的后人,即使考中了进士,能做得也只是荫补的闲差。小生真的是陪同学来考试,顺便进京游玩的,今日见到晏大人,绝对是意外。”
听到李静这样直白的解释,晏殊不知该感叹她敏锐,还是该感叹她不知事。有些话,放在肚子里就好,要是这样口无遮拦,即使进了朝中,不出三天,怕是就会因为犯了权贵的忌讳而被排挤外放。
而且,考中了进士也只能荫补闲差的身份。晏殊看向李静,目光中带了七分认真道:“本官忘了,李公子府上何处来着?”
李静迎上晏殊探寻的目光,想了想,还是据实答道:“小生家住宋州,几年前蒙皇恩获封应天府。家父河南郡王李寂,小生惭愧,为家父最不成材的么子。”
听李静说完,晏殊怔在那里,半晌,方开口道:“在下不知小世子竟是吴王后人,失敬之处,还望世子见谅。”
说着,晏殊拱手低头,给李静施了一个礼。
李静被这架势弄得,赶紧扶住晏殊道:“晏大人言重了,祖上不过是一个除了填词作画,凡事皆不通的亡国之君而已,哪里值得晏大人敬重了。小生更是,文墨不通,还性喜游乐,就连祖上擅长的填词作画都不通,可谓不学无术,更加不敢生受晏大人这一礼。”
()
晏殊有些激动,被李静握着的手微微颤抖着道:“吴王才情,足傲视千古文坛。况吴王至情至性,更是我辈敬慕之人。即使是世子,也不可妄论吴王。”
李静指尖感受到晏殊的颤抖,想到他的词的风格,又难得忆及他的出身,抚州临川,也就是江西南昌,那曾被王勃《滕王阁序》大加赞誉的“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好像还做过南唐定都金陵之前的旧都。
心下失笑,李静面上却做出一副认真悔过的样子道:“晏大人教训的是,妄论先人,是小生狂妄了。小生在这里多谢晏大人对祖上文采性情的认可。”
难得的,李静也注意了措辞,没冒出一句犯了如今皇家大忌的话来。
燕国都灭了几百年了,慕容复都想着复国,南唐灭亡不过几代,李静可不想让人误会她有什么不应该的野心,尤其,她此刻还是身在京城,面前坐着的,是仕途顺遂的京官。
这一刻,李静觉得,晏殊,从史书的光环中走出来,也没有那么如珠如玉、光华潋滟了,在他的才情之外,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自幼入京,仕途顺遂的官吏,与屈原、李白、杜甫、苏轼不同,他的才情,不仅在文章方面,同时,也在政治方面。
这人的情商与城府,可是那些只知道作诗发泄的人所不能比的。
想到这里,李静放开了晏殊的手,又让自己缩回了原来的位置乖乖坐着。
这种人,她还是少接触好些。褪去了历史名人的光环外衣,大家作为同时代的人,即便晏殊有“神童”之才,及长,不仅没有长歪,还长得愈发顺风顺水,做人作诗,都做得那样成功。李静这种性格,比起他来,还是更喜欢与众人眼里不着调的刘禅结交。
李静虽如此想了,晏殊却并不这样认为。
本就对李静多了份另眼相待,现在知道了她是李煜的后人,晏殊喜欢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