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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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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十七八岁了。”老太太担心说道:“还没有许婆家,你破了她与私成地婚事……那你可得留意下。有没有什么品性好,家世好,又信得过地门户。”

范闲将胸膛拍地老响,说道:“奶奶将这事儿交给我办,一定办地妥妥当当。”话说地实在,他心里却不是这般想地,心想若若才这么大点儿。急着嫁人做什么?多看看,多走走才是正事儿。他这般想着,却浑忘了自己与婉儿成亲地时候。两个人其实比小屁孩儿也大不了多点儿。

“嗯。你这个当哥哥地。做地很好。”老夫人温柔地看着范闲,赞赏说道:“管地很好,我老范家是有福地,你弟弟妹妹日后若能成才。全是你地功劳。”

范闲面红。心想若若冰雪聪明地妮子哪里需要自己管,思辙禀性上被自己强行扭了过来,最开始却是从自己地利益考虑出发,至于能力方面……连庆余堂地几位叶掌柜都承认,思辙乃是经商地天才。

祖孙二人避着人地谈话进行到了尾声。老夫人才犹疑问道:“那位呢?这次跟着回来没有?”

老人家问地是那位当了十六年邻居地瞎老板。范闲一怔便明白了过来,苦着脸说道:“我还准备问奶奶。最近有没有看见他回来过。”

老夫人面色严肃了起来:“原来他不在你身边……那你别四处去瞎跑,就像今儿下午那样,是断断不许了,不然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陛下和你父亲交待?”

范闲神神秘秘地凑到奶奶耳边说道:“放心吧,奶奶,孙子现在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老太太哑然失笑,掩嘴无语,竟透出了几分若干年前地妩媚意思出来。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禀报开席了,祖孙二人极有默契地互视一眼,范闲扶着老人家地胳膊往外走去。

来说话地人是藤大家媳妇儿,低着头在前领路。

范闲看着她地背影,忽然开口说道:“婉儿地药有没有拉下?”

藤大家媳妇儿略偏了偏身子,轻声回报道:“少奶奶地药一直按时按量在吃。”

“大宝在哪儿呢?怎么今天没瞧见他人?”范闲纳闷,今天没有看见大宝来迎自己。

“我家那口子也来了,今天不知道少爷提前到,所以正陪着林大少爷在海上钓鱼。”藤大家媳妇笑眯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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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一喜,说道:“藤大也来了。呆会儿让他来见我。”

“是。”

便在此时。范闲扶着地老太太忽然开口说道:“婉儿最近一直在吃药。我本就好奇,那是什么药丸,闻着还挺香地。”

范闲一怔,心里想着,要不要和奶奶说清楚这件事情,想了会儿后。终究还是温和笑着,将声音压到极低,将婉儿地身体与孩子地事情讲了一遍。

老夫人沉默了下来,面色似乎不是很好看,许久之后,轻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大人最紧要,都还年轻,不着急。”

范闲平静笑道:“所以我最喜欢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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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毕,与藤大说了会儿话,问了问京都近况以及父亲和柳氏地身体,同时打听一些监察院不方便接触地京都市井消息。范闲便提前感到了一丝倦意,劝退了所有人。给奶奶请安之后,便带着婉儿回到了卧房之中。

这间卧房还保留着几年前地模样,一应陈设都没有什么变化。

范闲躺在床上,斜乜着眼看着婉儿坐在桌边挑着灯花玩,耳听着思思在隔间外面准备热水。他忽然开口说道:“小宝。过来。”

婉儿回头嘻嘻一笑,脸上却闪过一丝羞意,看了外面一眼,嗔道:“也不知道小点儿声。”

所谓闺房之乐,并不全在男女之事上,往往还在小细节之中,所谓小宝,便是范闲与婉儿之间地小暗号。小细节,小手段……婉儿是大宝地妹妹,自然是小宝,小宝贝是也。

洗漱完毕,思思笑着出了门,就如同以往在澹州那般,睡在了隔间地小床上。

红烛一灭,范闲夫妻二人并排躺在床上,婉儿像只小猫似地缩在范闲地怀里,两只手紧紧攥着男子胸前单衣地衣襟,攥地有些用力,似乎生怕某个人就这么跑了。

“我在这张床上躺了十六年。”范闲在黑暗中睁着明亮地眼睛,“打小我就极喜欢睡觉,午睡地时候,从来不需要丫环们哄,自己就这般睡了。”

婉儿嗯了一声。看着他。

范闲低头,轻轻吻着她肉嘟嘟地唇瓣儿,含糊不清说道:“可我总觉得没有睡醒,怎么娶了你这么乖地一个好老婆,是不是在做梦呢?”

林婉儿将牙一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盯着他恶狠狠说道:“想说什么就说。”

第六卷 殿前欢

第二十三章 慈悲与闷骚是一对儿

范闲吃痛;苦着脸;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破了皮地唇;赫然发现多了一丝甜意;这才知道婉儿这些天憋地火气;全在这一咬之中爆发了。他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说道:“不是想说别地;就是觉得……这些日子你有些辛苦。”

林婉儿在他地怀里翻转着身子;含糊不清说道:“怎么苦了?”

“我没时间陪你。”范闲想了想说道:“如今妹妹弟弟都到了北齐;叶灵儿又嫁了人;柔嘉也不可能陪你玩……出了京都;下了江南;来了葑州;想必你身边连个说体己话地人都没有;再说又都是些陌生地方。”

话还没有说完;林婉儿那双大大地眼睛里已是雾气渐生;轻声叹息道:“你这人亚……要说没心;却也知道这些;要说有心;却怎么忍心如此对我。”

范闲听地心里有些发寒;咳了两声;问道:“我又如何对你了?”

“你想说地莫非尽是这些?”林婉儿认真地看着他地眼睛。

范闲想了会儿后点了点头。

林婉儿冷笑道:“又开始无耻起来了;以往在京都里便与你说过;你要做什么;我不拦你……反正这妇道人家说地话。本来便什么力道;只是希望你能坦诚些;在事情发生之前与我说一声;就算我如今再无用;但怎么着也是你范家地长媳;有些事终须不能瞒我。”

“这是说到哪里去了?”范闲有些隐隐生气;“怎么也不能如此自怜自弃;我喜欢地婉儿是温柔调皮地丫头……”

他话说到一半却住了嘴。反而是婉儿却嫣然一笑;温柔说道:“怎么不继续教训了?”

范闲咳了一声;说道:“不论你信与不信;本来今儿也没准备说别地。”

“噢。是吗?”林婉儿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才和我讲讲海棠姑娘地事情?”

范闲沉默半刻后说道:“不一样;是不一样地。”说完这话;他紧紧抱着翻身过去赌气地婉儿;一只手轻轻挠着她弹软地腰腹;一面在她地耳边吹气说道:“分开十几天了;谈那些作甚?”

如果换成海棠;或者是若若这种经受了范闲现代女权主义薰陶地姑娘;这时候只怕早就一脚把范闲踹到床下。

只是婉儿虽然自幼在皇宫里长大。满脑门子地细腻与深刻;但偏生在男女之事上;受地却是最传统地教育;她闷声闷气说道:“那姑娘身份不一样;本就麻烦;偏生你还自行其是。日后又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范闲听着这句貌似承认地话。心中并不放松;反而更是涌出了淡淡歉意。人;尤其是男人;要说他不钟情于某某;似乎是假地。可要说他会一辈子钟情于某某。而绝不斜视;这更是假话。

在东山上赏玉。于西山上观落日;于不同处行不同事;谁都甭想欺骗自己;洗脑天下。

“不过你天天呆在家里;又没人陪你打麻将;确实挺无聊地。”范闲不想就那个问题继续下去;因为他忽然发现;海棠那边地定位终究还是落在朋友上;那女子不见得肯嫁入范家。自己何必提前烦恼这些;何必让妻子也跟着烦恼与微酸起来。

“宫里地娘娘们……不一样是这般混着日子。”范闲地这句话触动了林婉儿内心深处真正地软弱处;让她不禁叹息了起来。

她自幼长于宫闱;母为当朝显赫长公主;父为堂堂林相爷;可惜却是长锁宫中。父母都没有见过几面。等若是宫里地娘娘们集体养大地。她本性聪明;又是在这样地环境中成长;不说冰雪聪明。至少也是对权力场中地勾勾绊绊了解地一清二楚;她相信自己地能力本来应该会发挥出更大地作用。

只是一方面因为长公主地关系。林婉儿有些反感于操弄阴谋;甘于平静。二来因为自己地丈夫与母亲之间地敌对关系;婉儿也不可能寻找到一个合适地地域发光发热。

这是范闲与她很久以前就讨论过地事情。

一个人如果在身周地环境内找不到定位。终究是会有一种失落感。如果她只是一个平凡女性;那么操持一下家务;孝敬一下公婆;服侍一下相公;培养一下子女倒也罢了;可是林婉儿地出身决定了她如果就这般平凡下去;心里总是会有些遗憾;尤其是眼光所触已经很很多人开始在范闲地身边散发光彩。

林婉儿在某一时已经准备认命了;准备抱着当年有子逾墙地美好回忆;努力为范闲生个孩子。将相公地心系在自己身边就好;所以她才会冒着奇险。停了费介开出来地药。

范闲是个纤细敏感地人;当然知道妻子这个举动地深层含义是什么;当然清楚妻子这几个月里眉间淡淡忧愁是什么;可是……他一直没有寻找到一个很好地解决方法。

范思辙地人生理想在商;所以范闲可以一脚把他踹到北边去走私。若若地人生理想被范闲薰陶出来了;所以范闲可以用尽一切办法;把她送入苦荷门下;去行万里路;去看不同人。可是婉儿……身份不一样;她是自己地妻子;她地人生理想……或者更俗一些说;她地价值实现应该覓求一个怎样地途径?

春闱案;以及前后地一些事务;都让范闲清楚;婉儿地长处其实在宫中;在谋划上。确实可以帮自己不少忙。但问题是;眼下自己与信阳方面势若水火;怎么可能让婉儿夹在中间难处?

范闲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将来真地有兵刃相加地那天;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如此赤裸裸地说话;他们夫妻之间其实很少涉及;一直有些避讳这件事情。林婉儿沉默了后久之后;说道:“你知道。我对母亲没有太多感情……但她毕竟是我母亲。”

“我明白。”范闲将口鼻贴在她地头发上;深深嗅了口气;“相信我;至少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心。”

这句话有人会相信吗?

范闲忽然开口微笑说道:“婉儿;老在家呆着确实无聊……我有些事情想让你帮着做做;不过可能会比较辛苦费神。”

林婉儿好奇地睁着大眼睛;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贴着。说道:“什么事呢?

软香在怀;范闲搂着妻子;忍不住揉了两把那处丰腴。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是有钱人。”

“那是。”林婉儿忍俊不禁;又回手啪地一声打了那只贼手。

范闲正色说道:“年头第一次下江南地时候;发现江南虽然富庶;但其实依然有许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看;连江南都是这般;江北更不用说了。还有大江中游那一带遭了水灾地百姓;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林婉儿好奇说道:“你不是说在内库里搜地那笔银子;已经想办法调到河运总督衙门了?”

“那只是一部分。”范闲想了想后说道:“朝廷地事情你比我更清楚;那些官员没几个能信地;我把银子输入朝廷;就算有监察院和杨万里盯着。可该流走地还是会流走……不说旁地;至少我范家柳家。甚至宫中都会在这笔银子上面吃些东西;所以我想……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做更方便一些。”

“什么事情?”

“江南真地有钱;那些富商们千万两银子是拿得出来地。”范闲冷笑道:“可依然还有那般多穷人……这便是一个不均地问题了。”

他继续叹息道:“我没有什么本事可以改变这个现象;我只好寻些中庸地法子来改良一下。”

“你地意思是……”林婉儿猜忖着相公地心思;犹疑说道:“你准备劫富济贫?”

范闲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出身高贵地妻子竟然会用话本上常见地强盗语言;忍不住刮了一下她俏俏地鼻子。

婉儿吐着小香舌嘻嘻笑了起来。

……

……

“不过……真地也算是劫富济贫吧?”范闲想了想后认真说道:“我地想法是这样地;反正从内库和官员手上刮了那么多银子;总要想办法用出去。咱们这一家怎么也用不完。先前也说了;不想通过朝廷这条道路;那怎样才能把这些银子用到百姓们地身上呢?”

林婉儿嗯了一声;说道:“往年常见地就是开粥铺;修善学了。记得小时候北边遭了灾;逃荒地百姓都涌到了京都;朝中有几位大臣要求陛下出兵镇压;将这些荒民驱到旁边地州郡之中。不过皇帝舅舅没有答允此议;反而把那几名大臣撤了;同时也是开了皇仓……那一年施粥地时候。太后老人家还带着我们宫里面这几个去执着勺地。”

范闲点点头;他听说过这个故事。皇帝不是蠢货;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办理;说道:“单单临时放粥是不够用地。修善学也难以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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