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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怒拔剑-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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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非友。以梅花作暗器的”敌人“,内功委实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至少,连他自己和白愁飞都无法达到的境界。这样的敌人,不但令人紧张,也令人耽忧,更令人感到兴奋幸好,看来这敌人内功虽高,轻功却不如何。因为他在出手时还是震落了廿五朵梅花。人在树上,连劲出手,这时节梅花早开,已近落瓣时节,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会落坠。

不过”敌人“还是震落了花瓣一王小石走向疏林。那是袖箭发出的地方。发袖箭的人是截阻无情杀伤温柔和唐宝牛的,自然应该不是敌人。王小石走过去之前,已确知发暗器的人已走了。

他走到林后。雪地上,有两道浅痕。轮子辗过的痕迹。王小石不由一怔。温柔见他左望望,右望望,东看看,西看看,既看不过眼,也看不顺眼,掠了过来摸摸王小石的额角,王小石脸上一红,不觉闪了一闪、缩了一缩。温柔”哇哈“一声笑道:“哈哈:我终于看见了:“方恨少跟温柔已相当”相交莫逆“,且善于”一唱一和“,即道:“发现了什么?”

温柔拊手笑道:“一个还会脸红的男人,难得,真难得:“唐牛没好气的啐道:“车:

这有什么稀奇:“温柔道:“难道你也会脸红,你就红给我看看。”

唐宝牛马上来个双手撑地、双脚朝天,不一会就连眼带脸都胀红了,道:“你看,我的脸这不就红了吗?”

温柔赌气地道:“红你个头:猴儿屁股一样:“方恨少叹道:“唉,女孩子家,把话说成这样,也太粗俗,有失斯文:“温柔顿知自己失言,说得未免不雅,脸儿红了。张炭哈哈大笑道:“我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方恨少故意的问:“你看见什么了?”

张炭道:“也没什么,一个大姑娘脸红而已。”

方恨少调侃道:“本来大姑娘脸红就不如何稀寄,但大姑娘用手去模大男人的脸,把大男人也臊红了脸,这才是关云长配红拂,天生一对红透天呢:“温柔气急了:“你说什么?

狗嘴子、臭鸭蛋:我几时摸过他的脸了?”

方恨少负手望天悠然道:“不是你摸的,摸的是癞蛤蟆。”

张炭忍俊不住:“那么小石头是天鹅肉了不成?”

“死猪皮蛋:“温柔忿忿的骂张炭:“活该你坐牢:此生坐,坐一辈子去:“大吉利喜”张炭忙摇手摆脑的说:“别搅别搅,你可别这样诅咒我:”“我那有摸他的脸:“温柔喊冤似的道:“我见他东张西望,以为他发高烧,摸摸他的额头探热而已:“王小石圆场的道:“他们跟你闹着玩罢了,你要是嘴,他们就闹得越是起劲:”“都是你:“温柔委屈地道:“不是你看天望地,我何至遭人诬蔑。”

“诬蔑?”方恨少喊道:“这可是八辈子洗不脱的大罪:“张炭吐吐舌头道:“反正我的罪名已够多,再多一两条又何妨:“温柔果不理睬他们,问王小石:“对了,你在看什么?”

“也没什么;”王小石把拾到的绢帕交给温柔,喃喃地道:“脊怪,怎么一个大男人却绣这个东西……”

话未说完,温柔一见巾帕,“呀”了一声,脸色大变,怔在当堂。

王小石也立刻注意到了。

他问:“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

温柔怔了半晌,才摇了摇头。

张炭意图逼问:“你一定知道的:“温柔白了他一眼,也没兴致吵嘴,只说:“不知道。”就转过了背去,衍了开去。

王小石、张炭、方恨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不知道温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颜鹤发和失小也在远处交谈,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

不过他们似乎一时没注意到唐宝牛。

一向爱热闹、而今却脸黑如锅底的唐宝牛。

王小石似也在笑闹,但心里着实沉重:四大名捕的武功,他已向无情和冷血领教过,要杀诸葛先生的话,只有凭三个可能一是趁对方猝不及防,二是欺对方年老力衰,三是要靠运气。

以刚才的情形看来,轿中人似志在取唐宝牛和温柔的性命,而有一名内力绝高的人暗中助之,难道这人便是四大名捕中的铁手?

不过,也有两名高手暗助自己,莫非是蔡太师、傅相爷所派出来的人?

王小石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可是他什么人也没发现。

到底人躲在那里?

这是错觉?还是敌手轻功太高?

王小石不止于愁眉不展。

他是一莫展。

杀人的计划又如何进行?

任务是否可以顺利完成?

所以他趁颜鹤发和朱小腰在谈话的时候,悄悄地间温柔、唐宝牛、张炭、方恨少一件事“要是我出了事故,又不能离开汴京,你们有没有办法替我找一个绝对安全的躲避之处”张炭、温柔、方恨少、唐宝牛,他们的武功也许不是极好,才智或许并非极高,但却是可信的朋友。

绝对可信。

他立即有了答案。

答案是:“有。”

答的人是张炭。



张炭有办法。

他一向都很有办法。



他立即带王小石去看看。

看看日后用来藏匿行踪的地方。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张炭就带着王小石走向市肆。

王小石一向都很喜欢市井,他认为市井多有侠义之辈,而且人间人烟、温暖温情,他从不羡慕人居庙堂之高,足以只手蔽日,他只爱矢志处江湖之远,喜度清风微雨。张炭是“跑江湖”的。

他在江湖上树大根深。

江湖人要在江湖上行走,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朋友。

没有朋友,人在江湖寸步难行。

张炭有的是朋友。他虽是年纪不大,但在朋友的“辈分”很高:另一力面他是当年“天机”组织龙头温暖的结义兄弟之故,他在江湖道上,也极吃得开。

在汴京城里,他也有很多“朋友”。

一个愿意为朋友卖命的人,本来也一定会有很多愿意替他“卖命”的朋友。

这是其中两个朋友:一个叫温梦成。

一个叫花枯发。

他们两人合起来也有一个称号,人称“发梦二党”,这两人的确曾经联手连袂过,当时“发梦二党”的确是除了“迷天七圣”、“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外一大实力,可惜,这两人不肯和好地在一起,已足有十一年了。

整整十一年了。

人生有几个十年?

何况还是十一年。

张炭跟这两个“道上的朋友”,说来也有六年没见。

六年在人生不算太长,也不能说是榘,它足以让人把另一个人完全忘记,也可以令人怀念另一个人到了似酒浓的时候。

张炭先带王小石一行人等去见花枯发。

王小石先把颜鹤发和朱小腰打发。他要颜鹤发去打探一件事:诸葛先生这几天原先订好进宫议事的章节,有没有更改?他要朱小腰去找一个人。

一个铁匠。

这铁匠是他当日在江湖上结识的一条好汉。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那里,甚至也不知道他手底下功夫有多硬?

他只知道他是一条好汉。

这就够了。

交朋友就不需要知道得大多。

他也知道对方在汴京是以打铁为业。

这就有足够的线索找此人了。

英雄莫问出处,不世英杰,落魄江湖之际,说不定也有的打铁,有的卖药,有的在暮雪撑着酒颁。

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人称他为“霹雳八”。

“霹雳八”当然是一个绰号。

他就是要找“霹雳八”这个人。

一个不平凡的人平时可能只跟某一类朋友吃喝玩乐,但在有正经事要办的时候,他就会联络另一类朋友。

何况,在王小石身边的朋友,可能好玩、爱闹、贪吃、懒做,但却天生硬骨头,气概不凡。

不凡的人自有不平凡的朋友。

不凡的一群人自要去做不凡的事。

第十九章老天爷大喜

大寿。

是日是花枯发的大寿。

花枯发在汴梁城里,论地位家世,远不能与方应看、龙八太爷、诸葛先生等人相比,要论武林中的权望声威,也远逊于雷损、关七。苏梦忱。

但他还是有他的朋友。

花枯发约五十大寿,道贺的人自然不少。

跟花枯发交往的人,自然都不平凡。

就算他们有一张平凡的脸孔,但身手都不凡。

就算他们身手并不如何,身份也不如何,但他们都有不凡的品性。



其中最不凡的要算是牵牛尊者。

这人自视甚高,脾气又大,古板小气,又自以为豁达豪迈,脾气古怪至极,但在武林中叻叻叻,却是人人敬重的角色。

要是他看不起的人物,就算是皇亲国威,用八人大骄抬他也不过来。

他来了,就是他看得起花枯发。

而且连“不丁不入”也来了。

这是令花枯发也头疼的人物。

也是令所有人见之莫不头大的人物。

“不了不入”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而是两个人。

一对夫妇。

老公公是“乐极生悲”陈不丁。

老婆婆是“喜极忘形”冯不八。

夫妇二人武功高极,刚烈侠义,但行事作风,也令人为之瞠目。

花枯发在宾客间周旋敬酒,满脸笑容,但谁都看得出他似有所待。

等谁?

看来,一定是等八大天王“。怎么”八大天王“还迟迟未来?以”八大天王“和花枯发的交情,他断没有理由不来。日”八大天王“没来,却来了一群人。张炭带着王小石、温柔、唐宝牛、方恨少一行五人,浩浩荡荡的来了。花枯发一见到张炭,一把抱住他,两人搂在一起,一面捶着对方的背心,一面呵呵大笑”好小子,可把老夫等急了,还以为你死在那里,这辈子郗冒不出来“好老鬼,可把我给想死了,咱们见你一次就少一次,你难得做大寿,我当然不能不来两人如此喧腾一阵,两个身子才算是分了开来。花枯发有点变脸的道:

“好小子,六年不见,一见面就咒老夫:“张炭也强笑道:“好说,好说,彼此,彼此:

“王小石见两人说话如此顶撞,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却见张炭捱了几记背心捶后,脸色也有点发白,这在张炭这张黑脸而言,已是十分难得的事,不禁低声问:“怎么了?”

张炭抚背,脸上还充了个抽筋般的僵硬笑容:“好老鬼,出手倒是越来越重了。”

温柔柳眉一竖:“什么话?他暗动了手了?”

王小石忙道:“炭兄出手也不轻。”

张炭苦笑道:“咱们每次见面总要来这一趟礼。”

温柔撇了撇嘴角,不屑地道:“虚伪:“那边厢的花枯发也退了几步,他的首席大弟子张顺泰即绉近沉声问:“师父,你怎么了。”

花枯发并没有应他。

张顺泰一怔,连忙想扶住花枯发。

花枯发一把推开他的手,怒而低叱道:“扶什么扶:人那么多,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师父丢丑不成?”

张顺泰呐呐地道:“我见师父没有同应……”

花枯发骂道:“我在忍痛,那个龟孙子功力又进步了,他奶奶的……我在忍痛怎能回答你那些废话~”这次“掷海神叉”张顺泰忙道:“是是是。”他不想在大寿之日激怒师父,所以讨好的问:“要不要徙儿把他们给撵出去”废话┃花枯发高喝一声,大家都静了下来,花枯发怔作势道:“没事,没事,又向大家敬酒,才噤着声斥骂张顺泰:“他打我,我打他,多年来见面都如是,不打不舒服,打了吃亏,两造没怨隙说,你去打他,这不是陷师父于不义吗?再说,我都跟他打个两没讨着便宜,你去打他,打输了,我丢脸,打蠃了?我面子更往那儿挂?你这不是说话,是放屁话上然后整整衣,吩咐张顺泰道:“你要记住,不管是任何人,进得了我花家大门,就是我的佳宾,不得无礼,。也不可无义,不要像你温师伯那样吝啬、刻薄、小气,知道吗?”

张顺泰恭声道:“多谢师父教诲。”便衍了开去,在门口招呼客人。

花枯发遂向张炭等人拱手道:“承蒙诸位光临,老朽不胜荣幸,薄宴奉侯,有失远迎,不知诸位高姓大名……”

张炭正想引见,忽听首席弟子张顺泰犹如发礼炮似的喊道:“有客到。”

花枯发整整衣衫,正要相迎,只听张顺泰破锣似的嗓子又呼喊道:“留香园、孔雀楼、潇湘阁、如意馆、卯字三号房何姑娘何小河光临:“口口口花枯发第一个反应就是叫了一声:“老天爷:“更奇怪的是在寿宴三流九教的寄人异士、村夫俗妇都失声高呼或低叫”

老天爷:“温柔喃喃地道:“怎么?难道那姓何的就是”老天爷”“张炭脸上似笑非笑的道:“她外号就叫”老天爷。“唐宝牛瞪着大眼道:“她是什么东西?”

“她不东也不西,她是人,”张炭微笑道:“她是京城里的名妓,正红上了顶,成了万家生佛,男人都叫地做:“老天爷”一。“只见花枯发气冲冲的,一把手就揪起张顺泰,吼道:“谁叫你给她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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