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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怒拔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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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也不停,顿也不顿,如白鹤一只,变成一只白鹤。

在刹那间,他攻了方恨少三招。

方恨少都在千钧一发间,似被人“踢”了起来,又似被人“抛”了出去,更似给人“扔”了过来。不管是滚去还是跌退,总是在生死存亡一瞬间,险险躲过了任怨的攻击。

任怨三招落空,又攻了三摺。三摺不成,再攻三摺。

三摺失败,又再攻三子。

至此,方恨少已全无还手之力。

不过,他就是有办法让任怨的攻势沾不上他的身于。

连衣袂也沾不上。

任怨忽然收招,长吁一口气,狠狠地盯着方恨少。

方恨少也舒了一口气,吐了吐舌头,缩了几肩,道:“好险!原来你是“鹤立霜田竹叶三!”他向一旁的任劳睐眼,笑说:“那你想必是虎行雪地梅花五了。”任劳阴阴一笑。

方恨少迳自道:“刚才我一时情急,骂了句鄙俗之语,真是有失斯文,说来惭愧”他居然还对刚才那一句骂人的话,愧疚于心,但说到此处,与霍一想、龙一悲、吴一厢站得极近,只见吴一厢伤在喉咙,刀伤极细,但刚好切断了他的声管,龙一悲更惨,膝盖以上全分了家,血流了一地,霍一想两只眼睛,竟被剜了出来,眼球落在地上,眼珠还死瞪着,眼球的血筋子还挂在脸上,血肉模糊:三个人都痛苦不堪。

任怨一刀连废三人,虽说三人都无躲避之力,但力道全然不同:砍要用力刀,被声要用快刀,挖目更要用巧刀。

任怨轻描淡写的出刀,却运用了三种迥然不同的刀劲:可是这么残忍:这般不拿人当人:方恨少怒气上冲,忽又发现,刚才自己格飞的一刀,却误杀了一名“发党”的子弟,更是火上加油,骂道:“王八蛋:他奶奶的,你们到底是人不是?”他这头还为自己失言失礼而道歉,这头便又破口大骂了。

任怨指了指他的扇,道:“蝉翼扇?”

方恨少“霍”地张开了扇子,倏然扇了几扇,潇而洒之地道:“有眼光。”

任怨指了指他脚腰,道:“白驹过隙步法?”

方恨少左手负后,双眉一轩,汲气挺胸,傲然笑道:“有见识。”

任怨这回指了指他,道:“书到用时力恨少?”我一向都很谦虚,满招损,谦受益嘛;“方恨少洒然的道:“其贸,书我是读得不少了。”

温柔越众而出,道:“书呆子,你跟他们打什么交道嘛:还不赶快把这些人擒住,逼他拿解药给大家:“方恨少这才省起。任怨仍寒着脸。对着他。方恨少只好对他一笑。任怨不笑。这看来羞人答答的年轻人,不笑的时候十分可怕,就像一座冰山,但山又似是燃烧着怪异的妖火。方恨少只好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任怨敌意的看看他。

力恨少指了指他自己的牙齿,道:“我的牙齿很白。”

任怨更加不解。

事实上,方恨少的话,场中亦无人能解,包括温柔。

方恨少又指了指任怨的唇,道:“你的嘴唇却很红;”然后又补充道:“可惜牙却很黄,你以后应该多注意清洁一下。”

然后他正色道:“好了,我们寒暄过了,我们算是朋友,你可以把解药交给我了。”

方恨少这样说法,连温柔都傻在当堂。

任怨有回应。

他以一种最强烈的反应来回答方恨少的话。

不止他一人。

还有萧煞:更有萧自:

第二十六章谁敢不吃!

任怨身形甫动,方恨少便感觉到自己身上,至少有三处死门,都控制在他的拿下。

可是掌还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他的脚。

左足。

任怨的左脚吊起,平举齐腹,踝直如刃,随时都可能会踢出。

方恨少只觉自己喉核发凉、额角发麻、颧骨发酸,但他却不能确定对方会踢他什么部位他一面闪,一面怪叫道:“喂,你这人,怎说打就打……不,连打也不说一声就他的话末完。他的话说不完。因为任怨已经踢出了那一脚。

“鹤立霜田竹叶三”是元十三限成名武功之一,当年,这三记”竹檠手“和”雷鹤腿“,大江南北多少英雄好手,全都折在这一档下:方恨少又如何?

方恨少避过了。他居然避过了。险到了极处,可是他还是避开了。”白驹过隙“步法毕苋是昔时武林笫一奇女子方试妆所创的闪身法,只要方恨少已开始避,任怨就没有办法把他拦下来。

方恨少避开了任怨要命的一,可是又突然掉入了天罗地网的杀气。

萧煞的刀。更加要命。刀起的时候,映照着方恨少失惊失措的脸。刀落的时候刀落了一个空。

力恨少已不在了。好端偌大的一个人,怎会”不在了“呢?可是他偏偏就在刀落下的刹那,一晃丈外,就已闪了出去。他一面闪动,一面向温柔挣声大叫:“不行了,他们狠得很”说到这里,他就着到了一片不狠的刀光。

感觉到温和的刀意。

亲切的刀。

这使得他不想闪躲:那一刀就像情人的吻谁会去躲避情人的热吻?

所以萧自这一刀就要了方恨少的命。

几乎。

刀已切入方恨少的肌。

颈部。

刀锋毕竟是寒的。

刀伤毕竟是痛的。这一寒一,使方恨少蓦然而醒,及时一扭身。

方试妆的身法“白驹过隙”,只要是开避施展,就没有办法可逮得住!

方恨少在生死之间打了一个转回来。

他仍是避过了。

但已受了伤。

血,已开始从颈侧攒流入他的胸际。

他恐惧起来了,怪叫:“我受伤了,天啊,我受伤了他一怕,步伐便乱了。他没有注意到后头。后头有一只老虎。一个比虎还残暴但比狐狸还精的老人。任劳。

方恨少再想闪躲,但,已无及。任劳一出手,就制住了他五处要害。他只有一双手,可是一动手就好像变成五只,五只手廿五只手指就钉死在方恨少的死穴上。力恨少”败“得并不冤。失月明的两大爱将:任劳、任怨,同时对他出手,还有”八大刀王“中的两大刀王:

萧自、萧煞也联手夹击。

他终于还是大意中伏。终于还是在任劳的”虎行雪地梅花五“上吃亏。

任劳的出手,就像是一头在雪地里无声无息潜匿着的老虎。

方恨少一旦受制,萧自和萧煞的刀也就同时到了。方恨少已不能动。不能动就是不能闪躲。所以他只有死。方恨少是从来没想到会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就死在这里的。他当然不想死。可是那有什么办法?死亡从来不与人约好时间地点的。

方恨少没有害怕。因为他已来不及。

刀,实在是太快了。一如情人的吻,一如索命的魂。

任劳忽吐喝一罄:“住手!刹那间,刀光陡顷。停不住。但又不能不停。所以刀只有互击,震出星花。星火溅在方恨少脸上。只差一寸方恨少就要人头落地。萧自和萧煞是住了手。可是他们脸上充满了不解与疑惑。

任劳只慎重地向他们摇摇头,又沉缓的摇了摇头,指了指方恨少的头,无奈地道”杀不得。“杀不得“?为何杀不得?这连方恨少都不明白。虽然他现在亟希望自己是”杀不得“的人。

温柔一见方恨少遇危,她就出手。她也有刀。她的刀法却学得不太好。因为她学的时候,人不用心。一个人要学好一件东西、做好一件事,首要便是用心和专心。不过她的轻功却很不错,只怕跟方恨少的”白驹过隙“相距不远。红袖神尼的”瞬息千里“身法,只要学得一二成,在武林中至少已达到可自保之境。因为没有人能伤得了她。

红袖神尼见温柔无心学刀,便哄着逼着也要她学成”瞬息千里“的轻功。打不过人时至少可以逃命。可是在这种危局,温柔能不能自保呢?

温柔像一只燕子般掠向方恨少。温柔不是要自保。而要替方恨少解围。可是也有一人如黄莺般掠了过来。也是女子。而且居然也是用刀的。温柔也不打话,出刀。那女子亦不发一言,还刀。

对温柔而言,感觉上如同是下了一阵雨。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便是这样一场商略黄昏雨:对方每一刀,一出,便收。如果是攻对了,对方以最少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离、最轻的力道,已一击得手,即刻身退,连想跟她拼个两败俱亡的机会也没有:如果是攻错了,对方已马上收刀,即刻警省,把错处和破绽补正过来,出招和收招却那么诡异迅疾,令人根本无法发现她的空门,地无从闪躲。

温柔的每一刀,刚发出,就给她截住了。然而她发刀却浮移不定、鬼神莫测。温柔截不住,也接不住。反正都接不住,她只有拚了。她一面豁了出去,狠命出刀,一面大叫:“小石头,不行了,你快来呀:“她本来也想叫唤白愁飞。可是那个死鬼见愁又不知写在什么地方办他见鬼的公事去了。叫鬼见愁来救,不如省了这口气。

所以她只叫王小石。温柔一面叫,一面出刀。她的对手当然就是”女刀王“兆兰容。

兆兰容是当年”权力帮“中”八大天王“之一兆秋息的独女。兆秋息的”毛刀“惨败在萧秋水的”小刀“。从而领悟了真正的好刀,其实是如何好好地运用一把刀,而且真正的好刀法,便是如何把刀运使到极致能够打败敌人获得胜利的方法。

可是兆秋息已来不及再创悟。任何刀法。在当时武林动乱的时局,他乃为”权力帮“而生,为”权力帮“而死,为”权力帮“而牺牲了。兆兰容却凭了乃父告诉她的这一点,创了”阵雨十八“的刀法。

刀已不重要。刀法才重要。

兆兰容无法练成”手刃“,因为她无法像兆秋息一般逼使天下名刃而最后手便是刀,她地无法去练”小刀“,因她永远不可能有萧秋水与天地共一息的内功修为。她唯一可为的是:以招式取胜。站在巨人的肩上,总是能比巨人望得更远一些的。

因为”刀王“兆秋息是她的父亲,她便少走了许多迂回曲折的冤枉路。她创下了这一套刀法,使得她成为能跻身入”八大刀王“的唯一女子。她早已想跟天山派的”红袖刀“一比高下。所以温柔一出手,她便出刀。她很快的便占了上风。

温柔若刻意攻防,她反而以快打快,如同惊风骤雨,纵控全局;可是温柔一旦无法恋战,随意发刀,志在逃走,”红袖刀诀“精巧绵密的特性反而尽露,她也一时取之不下。本来,她轻易能以刀比刀,占了上风,心中正喜,但遂而发现,并不是”红袖刀法“不如”阵雨十八“,而是使”红袖刀诀“的人武功练得太不济事之故。

如果换作另一强手,把这套刀法尽情发挥……兆兰容无法把温柔砍倒。还有一个原因:

温柔的身法。瞬息千里。这身法居然比她的刀法还倏忽莫测!

温柔一叫,立即就有一个人像一粒石头般的”扔“了过来。人是人,不可能像一粒石头。偏是这人冲过来的姿势就像是一粒石头。一粒被人”掷“过来的石头。温柔一眼便看出他不是王小石。那人手上居然也有一把刀。一把可怜的刀。

这人竟然还一刀砍了过来,就像柳拂堤岸一般无依。温柔在百忙中封刀一格。这一刀是架住了。可是那人的头一低,一头就撞在她怀里。那人的头直比石头还硬。温柔一时痛得五脏六腑似全绞在一起,眼泪鼻涕齐出,兆兰容已拟一刀对准温柔的脖子就砍下去就在这时,忽有人沉声道:“杀不得。”

由于任劳曾叫过这句话,兆兰容一时错觉,手下一顿,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一名眉粗目大,但样子却十分温驯的汉子。

汉子手上拿看一件衣服。

衣服上还有针,也有线。

这人倒似是本来还在缝着衣服,但因忽然着了“五马恙”,便不能动弹,当然也不能继缝衣了。

这本来是花枯发的寿宴,这汉子难道是来寿宴上缝衣的?

兆兰容的手,只顿了。

顿一顿,就是停一停的意思。

她发现叫停的,不是任劳,她的刀便遑自砍下去了。

同一时间,那像一粒石头的人,又似一颗石头般激飞了过去。这次是飞向那缝衣的汉子这像一粒石头的人,当然就是蔡小头。

蔡京麾下,“八大刀王”中的伶仃刀“蔡小头”。

局势分明不过。兆兰容和蔡小头兵分两路。

一个要杀温柔。另一个要对付那缝衣的汉子。

局面的变化也很简单。而且也很突然。缝衣的汉子乍然而起,与蔡小头空中对掠而过。

蔡小头一刀砍空,一件衣服便罩在他头上,他登时天乌地暗,手舞足蹈的落了下来,摔得碟碗菜肴齐飞。兆兰容只觉眼前一花,温柔已给那汉子挟在腋下。

兆兰容立即出刀,但左眼下一麻。然后是一阵刺痛。兆兰容在震恐之下舞刀疾退。同时间,两片刀光,一狠一亲切,各迎向那汉子。那汉子左手仍挟着温柔。人却掠往右边。右边展刀的是萧自。萧自正要给他迎头痛击,忽然觉得握刀的手,像给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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