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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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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为意,只是每日里总还要往赵与莒院子转转。赵与莒听得她的声音,向胡福郎笑了笑:“这位萧学究是庄子里新请的西席,九哥先坐会儿,我看他又有何事。”

萧伯朗自搬到郁樟山庄之后可谓如鱼得水,他是大人,又有基础,虽说只是短短几个月,却早已超过了那些孩童们的进度,如今算学已经做到解析几何了。不唯如此,他对被如今仕人称为旁门左道的机关技巧之术极感兴趣,那个刻钟也提醒了他,让他利用擒纵器原理,做出许多小玩意来。

这些小玩意,很多都是后世的玩具,象小鸡啄米之类的。他这些日子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有了便会来问,将赵与莒弄得难以应付,故此有些避着他。

“恩……大郎。”萧伯朗并不知胡福郎在,因此兴致冲冲地进来,开口便要叫恩师,见到胡福郎,这才改了口。

“萧学究请坐。”给二人介绍一番之后,赵与莒招呼萧伯朗坐下道:“学究今日有何事?”

“大郎,我想到了!”萧伯朗只是匆匆向胡福郎行了一礼,然后叫道:“木牛流马,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便是如同刻钟一般!”

赵与莒苦笑起来,萧伯朗其余都好,能捡着这样一个醉心于旁门左道的读书人,实在是他的幸运,但他这惊惊咋咋的脾气,特别是在科技发明方面每有所得,便恨不得嚷得全庄皆知的性子,让他颇有些不适。

或许正是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才让他能不顾面子,拜自己一个孩童为师。

“或许如此,我还道你又有新奇主意了呢。”赵与莒半是调侃地道:“便是知道武侯以此制出木牛流马,难道说你也想造个?”

萧伯朗呆了一呆,然后摇了摇头:“造木牛流马倒不如造那热气球,大郎,何时再放一回热气球吧!”

这又是一个让赵与莒苦笑的提议,自元夕节傍晚放过一回热气球之后,萧伯朗隔上几日便要提上一回,赵与莒却从未应允。原因无它,便是不想过于惊世骇俗,那日元夕,人们都在看灯,在场的又都是家中庄客,热气球也只放了不过三五丈高便收了回来,故此未曾惊动旁人。便是有嘴不牢的庄客去外头吹嘘,也只道郁樟山庄放了一个特大的孔明灯,未曾引起什么怀疑。但事后赵与莒自己想想已经有些后悔,验证杜仲胶功效的方法多得是,自己不知是因为孩子气了或是其它,却选了个最惹人注意的,虽是换来了萧伯朗这个臂助,多少也有些危险。

“不放热气球?”见赵与莒一昧摇头,萧伯朗颇为失望,刻钟制出后,他便觉得有些无所事事,顿了顿,他又说道:“说起热气球,那个欧八马,跟学生说过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哦?”赵与莒心中一动,欧八马是欧老根之子,当初被送到家中义学后不久便显出过人聪明来,而且这少年喜好动脑,算学学得极佳,是少数几个已经掌握了四则运算的孩童之一。他与萧伯朗脾气相投,早已结成忘年之交。

“他说热气既是可以推起气球,又可以推动蒸茧锅之铁盖,或许可替代水轮来带动缫车。”萧伯朗轻轻拍着自己的手,说出让赵与莒目瞪口呆的话来。(注1)

注1:自然没有那么早能发明蒸汽机的,无论是科学还是工艺积累,目前都是不够的。1688年,法国物理学家德尼斯•;帕潘,曾用一个圆筒和活塞制造出第一台简单的蒸汽机。此时欧八马,也只是进行一些前期的探究罢了。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十三、史弥远(上)

临安乃行在驻所,因天子志图光复,自高宗至今,并未如何扩建。中间御街虽说也极宽敞,可比之中原汴梁时,毕竟要显得落魄些。

两个轿夫抬着一顶暖轿,缓缓穿过御街,因此时轿子极为寻常,这顶轿子装饰不算华美,轿边跟着的也只有十余个人,故此倒没有什么人注意。

轿窗处被拉开一条缝隙,两只眼珠正透过这缝隙向外张望,若是有认识的人见着这位向外张望的,定是会被吓上一跳的。

这人不过四十余岁的年纪,面皮白净,五官也算端正,只是眉毛特浓密了些,显出此人心志刚毅。他留着长须,向外观望时手一只手撩起布帘,另一只手则捻着胡须,仿佛是在咬牙切齿一般。

他便是大宋如今的右丞相兼枢密使史弥远。

自开禧三年十一月,他与杨皇后等密谋,杀死了当时的丞相韩侂胄至今,他已经大权在握五年。久居上位,使得已经有了不怒自威的风范,处理起政务来,也不再象最初时那般手忙脚乱。

但此时,这位权倾天下的丞相大人,却多少显得有些鬼祟。就连向御街两旁观望,也都得小心再小心,生怕为人所发觉。

之所以至此,是因为三年前的那场刺杀。嘉定二年五月,一位叫罗日愿的军官,曾密谋杀他。虽然因为事情不机密而失败,罗日愿也被他处以磔刑,但自此以后,史弥远便不大敢便服出门,即使是上朝之时,也都前呼后拥多置护卫。

偶尔,他也会轻车简从,出来透透气,察看一番民间景致。只不过每次都会象现今这般,几乎不露出脸面,免得被临安城中百姓认出。他虽不常外出,外间的消息却从不间断地传到他耳中,他知道因为他强力要给秦桧恢复官职谥号之事,临安城的百姓已有人将他与秦桧相提并论了。

“这些子愚氓蠢妇,哪知道庙堂之策!”想到这里,他冷冷哼了声。

近些日子,又一个极不好流言在临安城中传播,北方的大金与胡人交战失利,意欲自大宋弥补损失。这个消息让史弥远极是不安,他对金国失利之事也有所耳闻,但心中却有些将信将疑,自开禧北伐失利之后,史弥远便认定,大金兵强马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国,怎么还会输与那些胡人?

他正犹豫之间,突然听到御街之旁传来一声嗡响,仿佛古寺晨钟一般,让人心静神宁。他吃了一惊,御街他是极熟悉的,却不曾知道这里也有寺院,难道说是新近建成的?

他再度撩起帘子向外看,发觉自己置身于御街中断,周围都是金店银店的。其中一处金店之前,围着百余名百姓,那钟声,正是从金店中传来。

史弥远沉下脸,他是个崇信浮图之人,民间甚至有流言,说他原本是天童和尚崇智正觉转世,至于这流言是谁传出去的,唯有史弥远自己才知晓了。故此,他不愿看到这充满铜臭味的金店,却用佛钟来招徕顾客。

“响了,果然响了!”那些围观的百姓轰然喝采叫好,这声音盖过了铜钟声。

史弥远用脚踩了踩轿底,两个轿夫都是家养的,早熟悉了他的意思,知道这是驻轿的暗号,便停了轿子。几个随从立刻分为两伙,一伙挤开轿前围观的百姓,另一伙则护在轿边。

被挤开的人回头看了看,只道是官宦人家的女眷,倒也不以为意。便是心存不满者也只是小声叫骂两句,这临安乃天子脚下,多的是普通百姓得罪不起的达官贵人,为争一时闲气吃了板子,实在是不值。

被围在正中的,却是石抹广彦与金店的掌柜。

“如何,俺说了这刻钟是上好之物吧。”那金店掌柜用手拍着张方桌,方桌之上摆着刻钟,不过这刻钟较之赵与莒见到的第一座刻钟要精细得多了,高不过半人,长宽也各只有尺许。

石抹广彦好奇地歪着头,这东西确实是稀奇,至少此前他在大宋与金国都未曾见过。

“你且说说,此物有何用处?”虽听得刻钟能发出钟声,石抹广彦还是有些不明白,抱着双臂向金店掌柜问道。

“此物名为刻钟,乃计时之器,你见这三根针,短粗者为时针,专指十二时辰,细长者为秒针,专掌白驹过隙,这中间的便是分针了。秒钟转一圈为一分,分钟转一圈为半个时辰。”金店掌柜手舞足蹈地道:“比之沙漏刻漏,此物简便易识,放在家中堂屋里,既可计时,又可装饰!”

石抹广彦不觉心动,他看了看那刻钟三根指针的指向,很快便认出时间:未时两刻

“瞧那秒针,一直在转,那分针也在转,只是转得稍慢。”

“还要下方那铁葫芦,一直在摆,竟然未曾停过!”

“莫非这木盒之中有人操纵机关?”

“休得胡言,那木盒才多大,便是一个小儿,也不可能躲在其中!”

周围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史弥远心头的怒意散了,若这真是一上好计时之器,自家里倒是要买上几个。

石抹广彦绕着那刻钟转了几圈,若是真象这金店掌柜吹嘘的那般神奇,这倒是一件极好的礼物。他轻轻拍了拍刻钟,金店掌柜立刻拦住他的手:“客官,此物虽好,价钱却是不便宜,若是不买,还请勿动。”

“我倒是想买一个,只是不知这个……呃,刻钟,果真能永动不止么?”石抹广彦问道。

“客官说笑了,世上岂有永动不止的机关,这刻钟自然也会停,伙计,摆上桌子,将那个停下的搬出来!”那掌柜笑了笑,然后向店里喊道,店中有个伙计又搬出张方桌,又小心翼翼地抱出另一座刻钟,这座刻钟与先前那座一模一样,只是秒钟与铁葫芦未见其动。

“诸位请看,这座刻钟是停的,俺这便让它动起来。”听得围观百姓有些噪动,那掌柜的得意洋洋地来到刻钟之后,将手塞进后部的一个圆孔中,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那秒钟与铁葫芦便又动了起来。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十三、史弥远(下)

“果然动了,果然动了!”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躁动。

那金器店的掌柜收回手,张开自己的巴掌给众人看,证明他手中并无什么东西。听到众人的惊呼,他脸上的得意又多了几分,然后大声道:“买一个回去,每日只需动一动机关,便可让这刻钟走上一整日!”

“可否让俺也动一动机关?”石抹广彦心中还有些怀疑:“若是果如你说言,俺便买一个回去!”

围观者里有好事之徒便开始起哄:“让他试试,让他试!”

掌柜的看了看周围,令伙计将一座刻钟搬了回去,又重新搬了座停下的出来,对着石抹广彦耳语了一句,还做了个向右扯动的手式。石抹广彦点了点头,将手伸入新搬出的刻钟后孔中,果然摸着一个铁制的锁链,他用力向右扯动那锁链,只听得咯吱咯吱的机关声响,然后,刻钟的钟摆与秒针竟然真的开动活动了。

“果然如此!”石抹广彦大喜:“世上竟有如此精巧之物!”

“这用的可是诸葛武侯木牛流马之故伎!天下独一无二!”金店掌柜捋袖拍胸:“俺在这御家开店也有十数年了,左邻右舍作证,俺可有虚言诓骗之事?”

“这刻钟多少钱?”石抹广彦懒得听他吹嘘,直截了当地问道。

“俺这有三种刻钟,若是客官有意,还请入店赏玩。”听得石抹广彦真有意买,那掌柜地脸笑得有如花一般:“请,请,小二,给客官泡茶!”

史弥远放下轿帘,捻着须微微沉吟,这刻钟果然是稀奇实用之物,他家中宅院广大,放上两三座也不嫌多。

他原本不是个物欲强的人,最爱的是权,至于财色则要淡得许多,他也算不得风雅,大宋历代丞相几乎都善诗,他却是例外。他自家也知道这一点,故此尽可能藏拙。只不过这刻钟却是极方便实用,让他这般人物,也不禁动了心思。

“去打听一下价钱。”史弥远轻轻敲了敲轿壁,一个管家会意,立刻凑到窗前,听他吩咐之后,便穿过人群,向那金店中走去。

史弥远放下帘子,闭目养神,过了片刻,听得外边围观者又是一片呼声,他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向外窥探过去,发觉是两个金店的伙计,抬着个木盒出来,看这木盒便是极华美的,其中装着的刻钟,想必更是美伦美奂。

石抹广彦自带了伴当,在街市上租了辆马车来,将那木盒放置于车中。周围百姓都嚷嚷着要他打开木盒瞧瞧,石抹广彦却是满脸喜气地拱手婉拒。

史弥远心中也是好奇,不知那盒中装的是何种式样的刻钟,瞧那买者的神情,总不与店家摆出来的一样吧。

又过了会儿,他派去问价的管家走了过来,贴着轿子低声道:“回禀相公,他这有三种座钟,最贵的要一千贯,最便宜的要二百贯,中等的要五百贯。”

“好贵的价格!”史弥远吸了口气,即便是在两浙,三十余贯便可买到一亩水田(注1),一千贯,那可是三十亩水田的价钱了。

不过,对于史弥远来说,钱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家世代仕宦,父亲史浩和他自己都曾任高官,不仅公俸优厚,家中广置田产,而且还有些旁支子弟经商。这东西若是精巧经用,能体现他丞相气派,倒也当得一千贯。

“让他每样送一座去府中,我要细细把玩。”史弥远又吩咐道。

他是大宋丞相,自然与普通富贵之家不同,那管家得了吩咐,便又进了店铺。史弥远踏了一下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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