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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髓地狱-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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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分析的结果,发现灰烬是由普通和纸、绢布烧毁留下,并无装饰用的金线或轴用木材
  留下的痕迹。
  ▲备注
  (一)调查沿著侄之滨的国道、位于靠海一侧山麓的石头切割工厂附近的结果,据称前一
  天吴一郎观看绘卷所坐的石块,位于切割剩下的粗石后面,是经过附近者很难注意到的
  位置。
  (二)石头切割工厂内除了无数大小石片石块、工人作业的痕迹、从道路飞入的稻草纸张
  和蹄铁片等等各种东西之外,并无特别值得注意之物。另外,由于经过小雨冲刷,未能
  发现疑似吴一郎或其他一切人物的脚印。
  (三)平日在工厂作业、住在侄之滨叮七十五番地之一的野军平,从两天前因为和其妻阿
  密及养子格市因为腹痛下痢,疑感染流行病而被隔离,后来痊愈后询问的结果,证实并
  末发现前些天作业中有可疑人物进入切割工厂或在附近徘徊。关于这几个人的病况,由
  于所食用的鱼类一向新鲜,无法认为是食物中毒,因此病因无从查明。
  ◇插入绘卷照片
  ◇记入绘卷由来
  ◇记入前述第二次发作的全盘研究观察事项
  哈、哈、哈、哈、哈……
  如何?各位觉得很难堪吧
  各位一定忘记这是我遗书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而忘情的阅读吧!有悲剧、有喜剧、有剑斗场面,也有历史故事,如果能再加上特别宣传,绝对可以成为让大人感动、小孩惊恐的玄奇怪异纪录吧!尤其显现心理遗传方式的奇特,真的是古今未有的手法,就算用尽现代所谓常识和科学知识,也无法比拟。
  即使是著名法医学家若林镜太郎博士对此事件也感到棘手,在其调查资料中有著如下的叹息:
  我希望将这桩事件的凶手称之为假设的凶手,因为,此一事件的凶手除了假设他是拥有超越现代一切学术、道德、习惯、义理、人情的可怕且神秘的不可思议之人外,已经找不到其他合理解释了。亦即,像这样在短短两年间将三位妇女和一位青年或杀害或使之发狂,让其一家血统无法再续的完全断绝,如此残虐恐怖,却又令人无法推定其残虐手段究竟是出于偶然,或是伪装某种超科学的神秘作用;别说凶手的存在,连进行如此一连串凶行的目的是否存在都令人怀疑……
  怎么样?看过前面的纪录,再对照这段文字,各位应该注意到了吧!站在法医学立场的若林博士对于该事件所主张的重点,与身为精神病学者的我所主张的重点,从事件发生当初就正好相反,直到今日为止也没有一致。亦即,若林依其法医学者特有的角度,一开始就认为这桩事件绝对另有隐藏背后的凶手存在,而且该凶手从某处操控并自在的玩弄与此一事件有关的奇异现象。但是我却认为绝对不是如此,从精神科学的立场观之,这是所谓“没有凶手的犯罪事件”,不管外观或内在,都只是奇特的精神病发作之表现,是被害者和凶手都在某种错觉之下化为同一人所遂行的凶行。如果非要有凶手存在才行,那就应该把遗传这种心理给吴一郎的祖先逮捕,送进牢里。这就是这桩事件的中心趣味所在

()
  什么?你们已经知道这桩事件的真凶
  嘿,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再怎么厉害的名侦探,脑筋如此敏锐也未免让人困扰,最重要的是,我和若林都不用再混下去了。
  别急,请等一等。就算诸位指出的人物真是这桩事件的幕后凶手,也是若林所谓的假设之神秘可怕人物,重要的是,那只不过是一种推测,应该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就算有不可撼摇的确实证据,各位也知道凶手目前人在何处、正在做什么事,并将凶手绳之以法,但若从其身上又发现事件背后令人震惊的新事实,又该如何处置呢?呵、呵、呵、呵、呵……
  所以,还是别说吧!对于这种奇妙不可思议的事件,以薄弱的证据或概念式的推理判断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事,至少必须彻底了解事件在前述的状态下发生后,经过什么样的途径到我手中,我对事件又进行如何的观察、以什么样的方法进行研究,并了解研究所发现的第二次发作之内容是何等凄惨、悲痛、绚烂、怪异且无知,为何突然发展造成我自杀的原因等等之后,才决定凶手的有无。
  各位应该会头昏眼花“居然有回事”……别急!关于我对这桩事件的研究后来如何进行,以下用消除敬语的浮现天然色彩电影来说明。问题是,像我这样的乡下人,又是新兴的影片说明者,一旦省掉敬语,听起来一定像在朗读外行人所写的剧本吧!很不幸的,我没学做过中华料理,也没写过剧本,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做。不过距离天亮还很久,时间多得是,所以就试著编写一下剧本玩玩。只是,在此要事先声明,我必须将这事件核心的心理遗传内容挪至最后,首先从外侧的事实依序进入成为中华料理,啊,不,是剧本,情节也不会出现冲突。有关此事件的纪录,完全依照当时事件本身进入我眼中的顺序排列,只要研究此一顺序就可以了解事件真相……因此,请各位相信,这绝对是极端科学、毫无矫饰、俯仰天地而不愧的真实纪录……嘿,真累人
  【字幕】吴一郎的精神监定——大正十五年五月三日上午九点,福冈地方法院会客室。
  【电影】正木博士身穿羊羹色徽纹披肩,毛织单衣搭配毛织裤,旧袜鞋,俨然一副村长模样的打扮,翘起二郎腿坐在和入口反方向的靠窗椅子上,悠闲的抽著雪茄。
  中央的圆桌上丢著似是他带来的旧洋伞和旧礼帽,旁边站著若林博士,正在向正木博士介绍身穿威严制服的探长和身穿毛织西装、举止优雅的绅士。
  “这是大冢探长和铃木预审推事,两人自一开始就与这桩事件有关……”
  正木博士站起来,接过两人的名片,轻松的点头致意“我就是你们想见的正木,很抱歉,我没有带名片……”
  探长和预审推事神情严肃的回礼。
  这时候,穿蓝色白点双层和服的吴一郎由两位法警拉著腰带进来。三位绅士左右让开,宛如侍立正木博士身旁。
  吴一郎站在正木博士面前,用乌黑澄亮的忧郁眼神慢吞吞的环视室内,白皙的手臂和颈部四周有狂乱发作之际被压制而留下的几处擦伤和瘀青,使他那世上罕见的俊俏容貌显得特别怪异。他身后的两位法警行举手礼。
  正木博士回以注目礼,呼出雪茄的烟雾后,拉著吴一郎铐上手铐的双手向自己靠近,同时让自己的脸孔和对方脸孔接近至一尺左右,四目相对,凝视对方瞳孔深处,像在暗示什么;又以自己的视线回抵吴一郎的视线,似要深入对方瞳孔深处。两人就这样互相盯著,动也不动。
  不久,正木博士的表情开始紧张了。一旁的绅士们表情也跟著紧张起来。
  只有若林博士连眉毛也末挑动一下,低头用冰冷的苍白眼瞳凝视正木博士侧脸,彷佛正从正木博士的表情中寻找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
  吴一郎非常平静,以精神失常的人所特有的澄明眼神,轻松的将视线栘开正木博士脸孔,缓缓由下至上打量著一旁若林博士高大的身躯。
  正木博士表情转为柔和,望著吴一郎的脸颊,重新吸燃快熄灭的雪茄,语调轻松的开口。
  “你认识那位叔叔吧?”
  吴一郎仍旧仰望著若林博士苍白的长睑,深深颔首,眼神像是正在作梦。
  见到这种情景,正木博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时,吴一郎的嘴唇蠕动:“认识,他是家父。”
  然而,这句话还没讲完,若林博士那可怕的表情……苍白的脸孔马上失去血色,如镍般失去光泽的额头正中央,两道青筋突起,转为以愤怒或惊慌都难以形容的样貌,全身颤抖的回头望向正木博士,那种神态,简直像是立刻要朝他扑过来……
  但是正木博士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神色自若的大笑出声,说:“哈、哈、哈,父亲吗?还好……不过,我这位叔叔呢?”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
  吴一郎很认真的盯著正木博士的脸,不久,嘴唇又蠕动了:“是……家父。”
  “啊,哈、哈、哈、哈。”正木博士更愉快似的笑了,最后放开吴一郎的手,受不了似的狂笑:“啊,哈、哈、哈、哈,有意思。这么说,你有两位父亲罗?”
  吴一郎显得有些犹豫,但,很快就默默颔首。
  “哇,哈、哈、哈、哈,太好啦,真难得!那么,你还记得两位父亲的姓名吗?”正木博士半开玩笑似的问。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霎时浮现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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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被正木博士这么一问,吴一郎脸色一黯,静静移开视线,眺望著窗外灿烂的五月晴空,过没多久,好像想起什么事,大眼浮现泪珠。
  见到这种情形,正木博士又拉著吴一郎的手,缓缓吐出一口雪茄烟雾:“不,没关系,不必勉强自己去想起令尊的姓名,因为不管先想起哪一个人的姓名都是不公平的,哈、哈、哈、哈、哈。”
  直至目前为止都很紧张的人们同时笑了。若林博士也好不容易恢复原来的表情,露出哭泣似的僵硬笑容。
  吴一郎很专注的二看著每一张笑脸,良久,彷佛很失望般的叹息出声,低垂著头,眼泪一颗颗掉下来,从手铐上滴落至脏污的地板。
  正木博士拉著吴一郎的手,悠闲的环顾众人脸孔:“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位病患交给我,不知各位意见如何?我认为这位病患的头脑中一定还残存著有关事件真相的某种记忆。如我方才所问的,每个人的脸孔看起来都像自己的父亲,这或者正是暗示事件真相的某种重要心理之显现……如果可能,我希望以自己的力量让这位少年的头脑恢复正常,撷取出与事件真相相关的记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字幕】吴一郎出现在解放治疗场的最初之日(大正十五年七月七日拍摄)
  【电影】矗立解放治疗场正中央的五、六棵梧桐树的绿叶在盛夏阳光中闪动灿烂光辉。
  八位疯子从东侧入口排队依序进入。其中有人很不可思议似的环顾四周,但是很快就开始展现各自的狂态。
  吴一郎最后进入。
  他的神情寂寞忧郁,一时之间呆然环顾四周的砖墙和脚下的砂地。不久,好像从自己脚下的砂中发现某样东西,两眼发亮的拾起,置于双手间搓揉,然后对著眩目的太阳映看。那是蓝色、漂亮的莱姆玉。
  吴一郎面带微笑地正面望著太阳,然后将该玉放进黑色兵儿带中,又匆忙撩起衣摆蹲下,开使用双手在砂中翻找。
  从刚才就站在入口观看的正木博士命令工友拿一支圆锹过来,交给吴一郎。
  吴一郎高兴的道谢后,接过圆锹,开始比先前更热心十倍的翻动闪闪发亮的砂土。湿濡的砂上曝晒在阳光下,变白、乾燥。
  正木博士热切的看著吴一郎的行为,不久微微一笑,点点头,从入口处快步离去。
  【字幕】约两个月后,在解放治疗场的吴一郎(同年九月十日拍摄)
  【电影】可以见到解放治疗场中央的梧桐树树叶稍显枯萎。周围的平地处处可见翻掘过的砂土,恰似一个个黑色墓|穴。
  站在洞|穴与洞|穴间的砂土平地一隅的吴一郎,以圆锹为杖,挺直腰杆,正很难受般的吁一口气,他的脸孔被秋阳晒黑,加上连日劳动的疲劳,看起来相当憔悴,只有眼眸还闪动著炯炯光芒。汗珠下停流下,激喘的呼吸似火焰,尤其是手中充当拐杖拄地的圆锹,锹刀已磨损成又薄又锋利的波浪状,闪动着像银一般的怵人的光芒,充分说明他这几十天的掘砂作业是何等的狂热、剧烈。所谓的活生生坠入焦热地狱的死者,应该就是这种模样吧
  不久,吴一郎又像是被什么人逼迫般,用晒黑的手臂重新拿起圆锹,开始在石英质的砂土平地挖掘另一个洞|穴,很快的掘出一个新的鱼脊椎骨后,再度恢复气力,以比先前更快数倍的速度挥动圆锹。
  舞蹈狂女学生掉人吴一郎背后的一个大洞|穴,双脚在空中晃动惨叫。其他病患们则是一起鼓掌暍采。
  但是,吴一郎头也不回的专心继续挖掘,过没多久,奸像挖到某种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他的双手手指频频扭动,却又马上拿起圆锹,眼睛亮得像在燃烧般,咬牙切齿的开始拚命翻动脚下的地面。
  正木博士从他后面缓步进入,架在鼻头的眼镜反射阳光,注视著吴一郎的作业。不久,他走近,伸手轻拍吴一郎挥起圆锹的右肩。
  吴一郎吃惊的放下圆锹,呆然回头望著正木博士,同时擦拭睑上的汗珠。
  正木博士趁隙以电光石火般的动作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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