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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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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后,花梦夫人把心一横,道:“牟川究竟是甚么身份来历?”

凤公公好整以暇的拿起桌面处的黄金烟枪,塞满烟丝,燃着后吞云吐雾起来,悠然道:“这要从颛城说起,楚王为夺取楚盒,派出头号猛将,率领八千大军,于颛城西面无终河的东岸设立坚固的营寨,搭建八道浮桥,全力攻打颛城。这场仗是当时楚境内有史以来最惨烈残酷的战争,却没有片言只字载于楚史之上,因楚王视此为奇耻大辱,任何人敢宣之于口,都小命不保,当然更没有人敢写下来。”

花梦夫人听得一知半解,可是却敢听不敢问,现在的情况,她是耗子,凤公公是猫,只看凤公公何时玩够了,赐她一死。

凤公公却是愈说愈有兴致,神驰意飞的道:“一场长达八年的山城攻防战,究竟是怎样打的,真教人难以想象。颛城之主确实了不起,凭二千兵力,有限的资源,硬撑八年之久,只恨老天爷不站在他这一方,否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花梦夫人只有听的分儿。

凤公公凝视着她道:“夫人听过有一种疫病,病发后全身起红疹,呼吸困难,不到十二个时辰便一命呜呼?”

花梦夫人骇然道:“这是甚么病?”

凤公公道:“没有人知道。以前没有发生过,以后没有发生。这是有惊人传染性的可怕瘟疫,没有医治的方法,没有接触过病人也会染上,奇怪的是瘟疫只在山城内传播,在短短十日间,几乎杀尽了城内所有人,令山城变成死亡之城,颛城像受到了天谴,于数天内城防崩溃,但围城的楚国部队却只能在城外干瞪眼,没有人敢攻进城内去。”

花梦夫人可以想象当时城内令人触目惊心的可怕情况。不论城墙上、屋舍内,处处均是死于疫症之人。

凤公公续道:“城内侥幸没染疫的余生者不足十人,他们仓皇逃走,借夜色的掩护悄悄离城,逃离楚境。他们能成功逃命是必然的,因为围城部队全撤往无终河西岸,在那种情况下,谁敢靠近山城?”

花梦夫人道:“他们没有带走楚盒吗?”

凤公公摇头道:“肯定没有。这批颛城的浩劫余生者,正是牟川的先人,他们一代传一代,把颛城的秘密保留下来。”

花梦夫人皱眉道:“那楚盒岂非落入了围城部队手上?”

凤公公道:“理该如此,但事实却非如此。这样一座瘟疫之城,谁敢贸然进入?围城的楚将想出了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就是放火烧城,大火连续烧了七日七夜,直至城内房舍坍塌,人畜尸骸化为灰烬,始敢入城搜索,却没法寻得楚盒。”

花梦夫人不解道:“牟川的先人既然逃离楚境,怎晓得后来发生的事?”

凤公公道:“颛城被毁三年后,牟川的先人中有人潜返楚境,打听颛城的情况,却没法接近颛城,因为无终河一带,变成了野狼横行的险地,只从附近的人得悉焚城之事。这个人肯定胆大包天,竟敢到楚都去,更打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就是当围城的部队返楚都后,其主帅被楚王斩首,由此可知这个可怜的大将并没有寻得楚盒。”

花梦夫人倒抽一口凉气道:“真古怪!”

凤公公道:“真的非常古怪,楚盒如在破城里,怎会找不到呢?若是一般的铁盒子,或许会被烈火熔掉,可是楚盒却是水火不侵、刀斧难损的神奇盒子。”

接着叹道:“事实上我一直怀疑楚盒是不是确有其事,幸好有月明消除了我这个怀疑,牟川虽然隐瞒了部分事实,但大致上说的都是真话。”

花梦夫人道:“大公公为何这么紧张一个盒子?”

凤公公微笑道:“我差点忘了告诉夫人一件事,就是牟川的先人,既已逃抵安全的地方,为何又要冒死返楚国打听古城的情况?”

花梦夫人愕然以对。

凤公公道:“夫人没有想及这个问题,皆因夫人不把楚盒放在心上。这个牟川的先人,可说是牟氏家族最早一代的寻宝者,因为他晓得开启楚盒之法,更清楚盒内藏有甚么东西。现在牟氏已绝子绝孙,没有一个人留下来。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懂得开启楚盒之法,所以楚盒落在任何人手上都没有用,只有落在我的手上,楚盒的秘密才有机会大白于世。”

花梦夫人问道:“楚盒内藏有甚么秘密呢?”

凤公公密藏眼睑内的眸珠射出炽热的异芒,沉声道:“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其它的都无关痛痒。”
第五卷第三章情有独钟
辜月明返回君山苑,不出他所料,季聂提坐在厅堂里,拿着他放在桌面红叶楼十周年晚宴的请柬,神情若有所思。

辜月明在桌子另一边坐下。

季聂提放下请柬,朝他望来,道:“发生了甚么事?”

辜月明耸肩道:“我早说过甚么事都不会发生,季大人相信了吗?”

季聂提苦恼道:“和月明说话是很辛苦的事,月明总是要我难堪似的。我和你虽不算朋友,但怎都可算是合作的伙伴。我对你相当不错了,你要我不惊动薛廷蒿的遗体,我照办了,昨晚又借四弓弩箭机给你,你还想我怎样呢?”

辜月明淡淡道:“或许因我性格孤僻,不懂得待人接物,但又或许是季大人惯了发号施令,惯了别人言听计从,不敢有违。所以问题极可能是双方面的,对吗?”

季聂提哑然笑道:“有道理!很少人……不!是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坦白。不过真的希望能和月明衷诚合作,因为眼前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辜月明斩钉截铁的道:“除了与楚盒有关的事外,其它我绝不会理会。”

季聂提默然片刻,点头道:“好!我尊重月明的决定。我就只问月明关于楚盒的事。那个假冒郎庚的人,是不是五遁盗?”

辜月明道:“绝无疑问。至于为何又忽然出现另一个五遁盗,还偷去了钱世臣的天女玉剑,那就连真正的五遁盗也莫名其妙,不明白谁肯这样帮他的忙。”

在此事上,他必须为乌子虚隐瞒。如果季聂提晓得楚盒上其中一颗夜明珠落在乌子虚手上,那任他辜月明如何解释,也没法说服季聂提不去动乌子虚,因为季聂提会断定乌子虚已得到楚盒,而这肯定亦是钱世臣的看法。谁会相信乌子卢的夜明珠是“拾”回来的呢?

只有两个人会在此事上相信乌子虚,一个是他辜月明,另一个是阮修真,只有他们明白,在云梦女神的巧妙安排下,甚么怪诞离奇的事都可以发生。

季聂提沉声道:“根本没有另一个五遁盗,失窃的事是钱世臣故布疑阵,为的是令大河盟失去捉拿五遁盗的理由。对吗?”

辜月明点头道:“非常合理。”

季聂提道:“可是钱世臣为何要维护五遁盗,这样做对他有何好处?”

辜月明暗叫糟糕,季聂提这么抽丝剥茧的追问下去,如何招架。云梦女神这招固然巧妙,却害苦了他。更不妙的是季聂提实操控着乌子虚的生与死,只要季聂提向大河盟证实乌子虚是五遁盗,乌子虚肯定完蛋,他辜月明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

辜月明道:“现在没有一件事是合情合理的,季大人该明白原因。正如我说过的,因为五遁盗有神灵护着他,所以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明明劫数难逃,偏又安然度过。”

季聂提木无表情的道:“真的奈何不了他吗?”

辜月明漫不经意的道:“季大人有甚么办法呢?”

季聂提沉吟片刻,脸色微变的道:“你说得对。我要收拾他,说句话便成,可是偏偏我却不可以说这句话,且还要维护他,不可让他落入大河盟的手上,因为皇甫天雄和丘、阮两人有秘密协议,只要把五遁盗交到皇甫天雄手上,皇甫天雄会把大龙头的位子让予丘九师。”

辜月明暗抹一把冷汗。他是很少为人担心的,但他现在真的是为乌子虚又度过一个难关而欣悦,不单是为了楚盒,更因他感到乌子虚极可能是他第一个,又或是唯一的“朋友”。

云梦女神再一次显示衪超凡的智慧,无有遗漏。所有人都没有选择,包括季聂提在内。

他明白季聂提色变的原因,源于内心的恐惧。像季聂提这类大半生处于权势高位的人,惯于操控别人的生杀之权,忽然发觉真正能作主的人并非自己,而是冥冥中某股力量,命运再不是由自己控制,那感觉就像从高高在上的云端直摔下来,绝不好受。

事实上,季聂提极可能已“注定”死在他手上。他与季聂提并没有私怨,不过在现今的形势下,他必须杀季聂提,当机会来临时,他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

道:“季大人直至此刻,仍是把找寻楚盒放在次要的位置。”

季聂提往他瞧来,沉声道:“楚盒内盛的究竟是甚么东西?”

辜月明道:“肯定不是普通凡宝。到了凤公公这把年纪,已没有甚么奇珍异宝能打动他。且如是一般凡物,怎能劳动神灵?”

季聂提一副深思的神色。

辜月明清楚掌握到他的心态。一直以来,季聂提都不把古城楚盒放在心上,他的精神集中在现实的问题,离不开争权夺利。到昨夜乌子虚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安度难关,季聂提又发觉连自己都奈何不了乌子虚,不得不认真思索鬼神的问题。这正是辜月明曾经历的过程,由不相信变为深信不疑。

季聂提沉吟道:“月明认为大公公晓得楚盒内藏的是甚么东西吗?”

辜月明平静的道:“季大人比我更熟悉大公公,这方面该比我清楚。”

季聂提显然非常不习惯与别人谈论凤公公,叹了一口气,点点头,然后朝他望来,道:“大公公对楚盒的渴望,确实异乎寻常,内中的情况,也轮不到我们去理,亦不该理。好吧!我们各自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在五遁盗一事上,你想我怎样助你?”

辜月明道:“大河盟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现在唯一逃离岳阳的机会,就是后天红叶楼十周年晚宴的晚上,南北城门彻夜开放,只要出示请柬,可以出入自如。不论钱世臣因任何理由维护五遁盗,甚至晓得五遁盗是能否寻到古城的关键人物,都绝不会阻止五遁盗离城,而大河盟亦因顾忌钱世臣,不会在城内动手抢人。所以只要大人在城外约定地点,为五遁盗准备第一流的战马,我们将抢在追兵之前,到达云梦泽,到那里后,一切问题可迎刃而解。”

季聂提皱眉道:“为何到云梦泽后,可解决所有问题?”

辜月明一字一句的沉声道:“因为那是古城神灵力量最强大的地方,衪是云梦泽的主宰。”

季聂提呆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辜月明淡淡道:“季大人感到难以接受,是吗?”

季聂提吁出一口气,苦笑道:“难以接受也要接受,因我遇上过异事。唉!坦白说,我真的不想你们找到古城,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接着回复冷静,道:“战马的事没有问题,说不定连丘九师你也不用担心,一切会在七月七日的晚上解决。最后我只想问一句话,五遁盗和钱世臣昨夜是不是曾在红叶楼内碰头说话?”

辜月明轻描淡写的道:“这个是肯定的,因为五遁盗现在最需要的是银两,而他手中还有一件宝物,钱世臣则是最有资格的买主。五遁盗曾给我看过此宝,只是粒玉珠,我一点也看不出它的价值,钱世臣当然比我识货。我现在和五遁盗关系极佳,可向他借来给大人过目。”

季聂提不解道:“钱世臣竟会为这么一颗玉珠出卖大河盟?”

辜月明道:“事实就是这样子。”

季聂提起立道:“好!今晚月明来归还四弓弩箭机时,顺便把玉珠拿来给我看看。”

说罢离开。

“郎先生!郎先生!”

百纯进入风竹阁,见不到乌子虚,遂扬声呼唤。

“我在这里!”

百纯来到登楼处,见乌子虚坐在阶梯最顶的一级,手肘枕在腿上,脸埋入双掌里,一副委顿不振的姿态。

百纯往上走去,讶道:“发生了甚么事?”

乌子虚颓然道:“果然有新花样,我作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百纯来到他下三级处,黛眉轻蹙道:“甚么新花样?作噩梦有甚么大不了的,人人都会作噩梦啦。”

乌子虚痛苦的道:“你不会明白的啦。”

百纯没好气的就在那位置坐到阶梯上,生气道:“说出来听听,看有甚么难明白的?这么没有男子气概。”

乌子虚抬起头来,讶道:“现在尚未到午时,百纯睡够了吗?”

百纯微耸香肩,道:“昨夜我没合过眼。”

乌子虚苍白的脸立即多了点血色,试探道:“是不是想着我呢?所以天一亮便来找我。哈!我都说了!看了我为你写的画后,百纯定会情不自禁的爱上我。”

百纯甜甜一笑道:“我确是情不自禁,但爱上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画。我从未见过像你般自作多情的人,可是我总感到你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只是习惯了对漂亮的女孩子贫嘴薄舌。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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