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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龙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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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杖翁韩腾蛟又是一声长叹,慨然说:“哥儿的心意,老朽自然了解,但老朽的话,有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令祖一代豪侠,武林谁不尊崇?今天,令尊居然被一群屑小,逼得几乎家被人亡,这就是令祖所迫下的祸患……”

“老伯,你老人家错了……”

“老朽错了?不会的。令祖珍惜羽毛,壮年急流勇退,必定留下一些遗命,不许后代儿孙再在江湖闯荡,以免万一受到挫折,有拈乃祖英名。令尊之所以甘心雌伏,未必不是怕人讥为虎父犬儿……”

“老伯,请别忘了诸位是客人,道主人的不是,并非作客之道。”小哲烦躁地说。

“好,不说,倒是老朽不明事理了。请教,令尊居然败在那几个恶贼手中,岂非奇事?有说乎?老朽从江浙来,至大同访友,曾在湖广受到三魔围攻,内腑离位,至今仍未痊可,不宜动手与人拼搏。但仍能一举搏杀十八名恶贼,可知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而令尊……”

“家父十年前练功岔气伤身,只能以三成功力相搏;家母也因练功而伤了手太阳肺经,不能运功。不然,这些恶贼岂有命在?”

“呵呵!正相反,那些恶贼恐怕一个也死不了。”

“老伯……”

“你还不明白?分尊堂决不会杀他们的。”

“这……”

“不必谈这些了,坂泉坡遇贼的诸位老弟,请说说遇贼的经过,老朽还不曾请教诸位的大名哩。”

中年书生惨然一笑,离座行礼道:“晚生王宗茂,草字时育……”

绿杖翁脸色一变,插手叫:“且慢,你……你不是南京的王御史大人吧?”

王宗茂叹口气说:“晚生已不是南京的御史,奉圣命谪降平阳为县丞。”

绿杖翁火速离座整衣,肃穿长揖,歉然地说:“草民无状,大人休怪……”

王宗茂赶忙回礼,说:“老丈请不必如此。晚生身受国恩,身为南京御史,却任奸臣当道,上无以报君国,下未……”

绿杖翁哈哈狂笑,笑得有点凄然,抢着说:“我辈草莽散民,浪迹江湖,耻与官宦巨室为伍,甚至惩奸除暴与官府作对,但仍然敬重忠臣孝子,协助良吏良绅。虽不过问朝政,仍然关心国事。令尊桥,任广东布政使;从父格,官居太仆卿;皆有贤名。

大人荣登二十六年进土,去年便官拜南京御史,短短五年中,自进士及弟荣任御史,可知大人之才德确是过人。大人任官南京,而知京师严嵩的恶迹,官拜三月,便冒死上疏劾严贼八大罪,大快人心,中外敬仰.草民虽狂,岂敢在忠义大臣之前无礼?以大人之忠,竟降谪为县丞……”

王宗茂呵呵笑,接口说道:“凡上疏劾严贼的人,皆下场奇惨。晚生在上疏之前,已料定必死,幸而圣上尚知晚生愚忠,骂一声狂率,贬为县丞,已是天大的幸事了,不必为晚生惋惜。此行幸得寿州两位义士杨兄昆仲日夜照拂,沿途幸告平安,想不到严贼竟然放晚生不过,派人在坂泉坡截杀。如无老丈及时援手,晚生危矣!晚生死不足惜,连累了杨兄昆仲,内心极感不安。”

绿杖翁向两位中年人含笑点头说:“原来两位是寿州双英杨家昆仲,失敬了。

寿州双英,在武林颇富侠名。老大杨世权,老二世衡,是双胞兄弟,在南京附近,声誉甚隆。

那时,朝廷位于京师,但南京的政治地位,仍然重要,等于是小朝廷,同样设有吏、户、礼、工、兵、刑六部,各官皆备,只不过人数较少,与职掌略轻而已。在官吏们的心目中,从京师调任南京,等于是置闲下放,不受重视。。

因此,大明一代,北京致力于防守北疆,南京致力于开拓南域,可惜子孙不肖,两头落空,雄心勃勃的永乐皇帝的梦想,始终未能完成。

王宗茂是南京的御史,御史是言官,他该尽忠职守,弹劾不法官吏。但他过于耿直,居然敢冒死疏劾朝野震慑的大奸严嵩,断送了他一生的锦绣前程。王宗茂因劾严嵩而获罪,这件事在南京十分轰动,民情激愤,无不为他抱屈。杨家昆仲闻悉其事,动了侠义襟怀,自告奋勇沿途照料,要护送王宗茂主仆三人到平阳投文报到。县丞,等于是知县大人的副手,将一位三品御史降为八品县丞,等于是从三十三天打下十八层地狱。但王宗茂不在乎,杨家兄弟更愿为他奔走供役,这就是忠臣的肝胆,义士的襟怀。

老大杨世权摇头苦笑说:“老前辈这样说,晚辈无地自容了。晚辈兄弟浪得虚名,这次如无老前辈仗义相助,晚辈将合恨九泉。我兄弟死不足惜,万一王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真是万死莫赎哩!想不到这些毛贼居然如此高明,难道真是严贼派来的走狗么?沿途尽可下手,为何要等到咱们到了地头方出面行凶?晚辈百思莫解。”

王宗茂苦笑道:“听柴小兄弟所说,那姓罗的可能是严小贼世春的狗党罗龙文。

这恶贼是南京徽州人,听说曾是江洋大盗,武艺十分了得,为人凶残恶毒阴险,倚仗严小狗的声威,他敢在皇都白昼当街杀人。严小狗兄弟数人,所娶妇皆是锦衣卫与两厂官吏的女儿,厂卫的人都是严家的走狗,所以他敢如此嚣张。”

绿杖翁口中不住念:“罗龙文,罗……龙……文……”等王宗茂说完,他拍案叫:“是他,这个罪恶滔天的海贼。”

王宗茂讶然问:“老文说谁是海贼?”

“罗龙文,是他。这恶贼是海寇巨孽汪直的姻亲,汪直则是海上巨寇徐海的盟友老大。这两个恶贼招引倭寇,横行东南沿海。罗贼如果是严贼的走狗,后果不堪设想。”

王宗茂脸色一变,急问:“老丈的话当真?”

“大概不会假,可惜我没亲眼看到这家伙,不然一眼我便可分辨出是不是海贼罗龙文,因为我在象山曾经见过那位姓罗的贼首”

王宗茂以拳击着掌心,咬牙道:“如果真是海贼罗龙文而非同名之误,后果确是不堪设想。晚生将致书朝中友好留意此事,弭此大祸。”

可惜,王宗茂就任不久,半年后生母逝世,以母忧去职,从此与朝廷断绝往来。

直至五年后,方致书同僚好友张永明。张永明不敢出头,将书信密藏了六年之久。嘉靖四十一年。严嵩罢相,徐阶起而代之。这一年,王宗茂逝世于故乡京师,有生之年,总算看得见严嵩垮台。张永明在嘉靖四十四年,官至左都御史,发动打落水狗,向严嵩父子发难。准备上疏时,先与刑部尚书黄光升,大理寺卿张守直,怀疏请教大学士徐阶。徐阶却认为此疏不仅要不了严嵩父子的命,反而断送了所有具名的人,因疏上所指的严嵩父子罪恶,牵涉到已死的杨继盛、沈炼两人,杀杨沈两人,错在当今皇上,在疏上指出,岂不是揭皇上的疮疤?不死何待?

张永明想起王宗茂的信,取出商量。徐阶便立即改疏,专指通倭的罪证,加油加酱润色得天衣无缝。疏上,终于要了严世春的命。严嵩虽多活了两年,最后仍死在寄食的看墓人的草寮中。

朝廷的事,与草莽英雄无关,略作交代而且。绿杖翁接口道:“如果这些人是奸贼派来的人,麻烦得紧。”

王宗茂断然地道:“定然是奸贼派来的。晚生在南京启程,他们当然不会先到南京沿途跟来下手,迳从京师入山西,迎面拦截岂不省事。”

“他们不会轻易罢手的。”绿杖翁沉吟着说。

“晚辈兄弟愿跟随王大人,暗中加以保护。”杨世权毫不迟疑地说。

“那……你们必须赶快就道,须防他们去而复返。能赶到府城投文,便不怕他们了,谅他们也不敢在山西横行。”

“他们为何不敢横行?舍下的事就是明证。”小哲愤然地说,脸上红肿的肌肉不住抽搐。

绿杖翁苦笑道:“小哥儿,府上已非安全之所,还是……”

“等家父伤势略为好转……”

绿杖翁不住摇头,抢着说:“来不及了,迟一步将后悔无及。老朽内创复发,无法留下相助,但帮助令尊离开尚无困难,你可向令尊请示,最好乘有坐骑代步,离开险地。”

“好,小可即禀明家父。”小哲说,匆匆入室而去。

绿杖翁立即下令赶路,要寿州双英五人改道抄小径奔向新统,绕汾城到平阳府,打发五人立即启程。

不久,小哲奔出;王宗茂五人已经走了。他向绿权翁下拜,绿杖翁一头雾水,搀起他急问:“哥儿,怎么回事?令尊堂不肯走?”

小哲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家父家母已在收拾,晚辈拜求老前辈护送家父母赴姑射山,投奔家舅。”

“你……”

“晚辈不走。要留在屋中照料。”

“你……你受伤不轻,为何在此冒险?”

第二章 秘寨神坛……………………………………………………………………………………………………………………………………………………………………………………………………………………

“也许他们不会来,晚辈必须留此看家”

“你……你不是太愚蠢么?”

“万一他们去而复来,晚辈自可脱身。”

“算了吧,你……”

小哲一面在神案上点香插上,大拜四拜,捧下祖宗牌位用衣服包妥,凛然地说:“如果他们去而复来,那么,晚辈将告别故乡,在江湖上轰轰烈烈干上一场,为人类张正义,为弱小抱不平。”

说完,再次进入内堂,绿杖翁凛然颔首,最后失声长叹。

不久,母子俩扶持着乃父出厅。柴瑞夫妻向绿杖翁施利连声道谢。绿杖翁扶住柴瑞,祝声道:“老弟台不必客套,你说,你为何不带令郎离开?”

柴瑞苦笑道:“小畜生脾气倔强,事已至此,我也无法阻止他。”

“但……他仍是个孩子。”

“人小鬼大,他为人机警,晚辈倒还放心。”

“唉想不到你这人会这么糊涂。好吧,老朽也无法勉强你们,走吧。”

小哲的手臂受伤,仍能帮助父母整备坐骑,流着泪拜别爹娘,母子俩抱头饮泣片刻,方亲扶双亲上马,跪下恭送双亲启程。

夫妻俩激动得成了双泪人,最后万千叮咛,一声:“小心珍重”,马儿扬蹄冲入茫茫风雪中。

绿杖翁策马走在最后,扬声叫:“哥儿,如果贼人不来,老朽日后回来看你。小心在意,珍重再见。”

小哲拭掉眼泪,低叫道:“老前辈,江湖上见。”

风雪交加,他的话绿枝贫无法听清,三匹马徐徐运去,马上的柴瑞夫妻不时转首回望。

他直待人马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方返回屋内,取来不少麦秸和柴草,堆放在内外厅房各处,将两具尸首摆在柴草堆中,然后到厨下干了一碗酒,吃完一碗剩下的牛肉,找把扶梯爬上屋顶,凝望着南北两端的官道,咬牙切齿地说:“我向天发誓,我宁可死在他乡,死在行侠仗义上,死在锄强扶弱的刀山剑海中,也不愿在此受人欺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日子我过不了,要我过这种日子,我宁可死掉。”

人之初,性本善;但这两句话并不是金科玉律,用在不知人事的乳儿身上,也许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如用在三五岁的娃娃们身上,便有点难以令人心服;即使后天的教养是如何尽善尽美,似乎也难完全摒除与生俱来的自私、破坏、反抗、占有等等劣根性。

小哲与常人并无不同,尽管后天的教养可令他改变气质,可令他早熟,令他较常人聪明;但他仍然是个十岁的孩子,同样在内心深处存在着自私、反抗等等天性。更糟的是,他生长在武林世家;练武主要是强身健魄,至高的境界是修心养性,但能修到这一境界的人,几若凤毛麟角,要求太苛了些。

这与读书人的情形相同,并无二致。读书志在圣贤,而天下间的圣贤有多少,孔圣人被尊为万世师表,他并没有错,错在他的理想太高,让后世的人不接受。当举世汹汹,千千万万的人挣扎在饥寒交迫之际.要求他们存天理、去人欲,要求他们都成为圣贤,等于是缘木求鱼,痴人说梦话。

小哲不是做圣贤的材料,他内心深处,升起了反抗的意识,他要向不平的命运挑战。

白等了一下午,不见有暴客再来,只有左邻右舍前来探问,他—一加以挡驾,编好一串谎言,应付左邻右舍。

人暮时分,风雪更紧。

掌灯后,他自己替手臂的创口换药。气候奇寒,创口毫无恶化之象,脸上的红肿渐消,逐渐好转。

他煮了一锅牛肉,一只手无法弄面食,干脆以肉当餮,热了一壶酒,小小年纪,他居然能喝一斤左右汾酒。

在厅堂点起一盏某油灯,酒和肉全部上桌,大马金刀地坐下,开始进食。

厅中的景象十分岔眼,已不是先前纤尘不染、朴实而有书卷气的客厅了,四周堆满了麦秸和柴草,壁角的柴草堆中,放着两具尸体。屋外罡风呼啸,大雪纷飞。厅中一灯如豆,阴森森鬼气冲天,尸体的血腥令人作呕。他一个十岁的小娃娃,饮酒壮胆,居然毫不在乎。

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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