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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书生-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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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奇举起杯来,饮了一口酒儿,含笑说道:“这两位武林前辈,在名号上便颇有趣味,一个叫‘无钩钓叟’鱼自乐,一个叫‘无斧樵夫’林不凋!”

孙东海“哦”了一声,扬眉问道:“这‘无钩钓叟’与‘无斧樵夫’之号,确实极为有趣!但无钩怎样钓鱼?无斧怎能砍樵?不是有些矛盾么?”

司空奇摇手答道:“并不矛盾,因为鱼自乐的那根无构钓竿,本不是用来钓鱼!”

孙东海一面提起酒壶,替司空奇把杯中斟满,一面微笑说道:“鱼自乐的钓竿,不是用来钓鱼,却是用来作甚?”

司空奇笑道:“一般人有构钓竿,自是有用来钓鱼,但鱼自乐的无钩钓竿,却是用来钓那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

孙东海点了点头,含笑问道:“以此类推起来,则林不凋并非无斧,只是不用来劈取那些松柏枫桧而已!”

司空奇笑道:“孙兄完全猜对,林不凋老前辈外号虽叫‘无斧樵夫’,但却拥有一柄‘沉香寒铁斧’呢!”

孙东海失惊说道:“这‘沉香寒铁斧’,是不是威震乾坤的‘武林双宝斧’之一?”

司空奇应声答道:“不错,所谓‘武林双宝斧’,就是‘沉香寒铁斧,,与另外一柄‘五丁神斧’的合称!”

孙东海问道:“林不凋既不用这柄‘沉香寒铁斧’,劈那些松柏枫桧之属,却要劈些什么?”

司空奇笑道:“林不凋老前辈不愿用‘沉香寒铁斧’,劈那些山林间的松柏枫桧等栋梁之材,却要劈那些江湖间的恶煞凶徒,淫娃浪子之辈!”

孙东海双眉微挑,含笑说道:“司空兄既对这‘无钩钓叟’鱼自乐,及‘无斧樵夫’林不凋,知道如此清楚,定然极为相熟?”

司空奇摇头笑道:“熟倒不太熟,彼此间只有过一面之缘!”

孙东海举杯笑道:“司空兄,小弟对这位武林奇人,钦敬已久,若在‘小孤山’会上,相见之时,尚请司空兄一为引介!”

司空奇微笑说道:“此事不难,小弟可以照办!”

话方至此,忽然一阵狂笑,从湖水之上传来,笑声甚为高洪,显见发笑人的中气极沛!

司空奇循声看去,不由一怔!

原来,前面水云深处,竟有两条红衣人影,略一闪现!

人影不足为奇,奇的是两人全是红衣佛子!

红衣佛子也不足奇,足奇的是两人一先一后,正在踏波追逐!

论到踏浪行波,登萍渡水之技,司空奇何尝不能?但他最多也不过倚仗一口真气提处,飞渡上个十丈八丈而已!

像这样能在“鄱阳湖”的无边湖水之上,互相追逐为戏,却不仅无法做到,连看也未曾看过,听也未曾听过!

司空奇突然发现有如此武林奇人,心中怎不吃惊?脸上怎不变色?

这时,那两位红衣佛子,业已又复隐入水云,孙东海遂向司空奇微笑问道:“司空兄,你可认得出这两个僧人来历?”

司空奇苦笑了一声,摇头答道:“我认不出,却猜得出,那两位武功极高的红衣佛子,大概是‘西域八龙宫’中人物!”

孙东海点头笑道:“司空兄猜得虽然不错,但却把对方的功力程度,抬举了些!”

司空奇“哦’了一声,扬眉问道:“孙兄难道认为那两个红衣僧人踏波绝技,不足惊奇么?”

孙东海含笑道:“把无际波涛,当作康庄大道之举,若是旁人施展,自属绝世神功,但在‘西域八龙宫’人物脚下,却极为轻松平常,不值一赞!”

司空奇是绝顶聪明人物,闻言之下,略一寻思,便恍然说道:“听孙兄这样说法,莫非‘西域八龙宫’中,有什么辟水异宝?”

孙东海见司空奇居然一点就透,遂好生钦佩地,连连点头说道:“司空兄真够聪明,所谓七孔玲珑,一点便透!”

司空奇赧然笑道:“孙兄莫加谬赞,但不知‘西域八龙官’中,有什么辟水异宝?”

孙东海笑道:“小弟听得西域‘雅鲁藏布江’中,有条孽龙,曾被八位红衣喇嘛,设法钓起,每人获得一粒‘辟水龙珠’,并将整条龙皮剜下,陈列在所居寺院之内,更名为‘八龙寺’,自称‘西域八龙’!”

司空奇恍然说道:“原来‘西域八龙’之名,是从此而得……”

话犹未了,孙东海又复笑道:“他们每人有了一粒‘辟水龙珠’在身,已可入水不沉,再复略提真气,不是便容易行波渡水了么?”

说到此处,远方水云中,出现了一只大船,船上果然坐了三位红衣僧人,正在饮酒!

孙东海伸手一指,含笑说道:“司空兄请看,他们并非踏波百里,漫游‘鄱阳’,仍有舟船,候在左近!照这种情况,漫说‘西域八龙’,身怀‘辟水龙珠’,便是司空兄与小弟,只要提足真气……”

话锋至此,倏然而顿,因为孙东海发现自己话多必失,有了语病!

但司空奇因系胸怀磊落君子,生平以诚待人,遂不曾发现对方语病,只是含笑说道:“不管这干西域僧人的真实武功,到了什么地步,他们既来中原,与其他的海宇群雄,共聚于‘小孤山天刑宫’中,切磋所学,总也是武林盛事!”

孙东海见“西域三龙”所乘大船,与自己所乘画舫,是背道而行,相距越来越远,遂向司空奇含笑道:“司空兄,我们要不要追上去,与这干自以为了不起的西域僧人,斗上一斗?”

司空奇摇手笑道:“一来彼此无怨无仇,二来数日后便可在‘小孤山大会’之上正式切磋,如今何必师出无名,向其挑衅?但倘若换了……”

孙东海见司空奇欲言又止,不禁扬眉笑道:“倘若换了别人,又便如何?司空兄怎不继续说呢?”

司空奇目闪精芒,恨恨说道:“倘若换了‘南海双凶’?我也许令他们再无机会,同去‘小孤山’了。”

孙东海笑道:“司空兄,是否与‘南海双凶’中的‘三尺阎罗’宋彦,有甚深厚前仇?”

司空奇摇头笑道:“那‘三尺阎罗’宋彦虽然凶名甚著,却未曾与我有甚过节!”

孙东海“哦”了一声,微笑说道:“这样讲来,司空兄是与那‘桃花煞女’姚秀亭,有些瓜葛的了?”

司空奇冷哼一声,点头答道:“我若见了‘桃花煞女’姚秀亭,一定会给她一些严厉惩罚!”

孙东海目光一转,含笑问道:“姚秀亭天生尤物,绝代倾城,但又极为淫荡,一定是先与司空兄有过……”

司空奇不等孙东海话完,便自连摇双手,接口说道:“孙兄莫要猜错,小弟与‘桃花煞女’姚秀亭,并非素识,只是在偶然机会之下,见过一面而已!”

孙东海方待再问,司空奇已把“武夷”废庙中的那段故事,向孙东海坦诚无隐地,说了一遍。

孙东海听完以后,微笑说道:“司空奇,你失去了一次大好机会!”

司空奇愕然问道:“孙兄此话怎讲?”

孙东海从眼角眉梢之间,现出了一丝淫荡神色,微笑答道:“闻得‘桃花煞女’姚秀亭天姿玉体,常人渴欲一亲肌肤,而不可得,她当时居然向司空兄,垂青送媚,并被碰了个莫大钉子!正所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司空兄岂非平白失去一次好机会了么?”

司空奇早就觉得孙东海的神情气宇,隐蕴刁柔,如今又果然说出这些淫邪之语,不禁颇觉不悦!

若是深交,自己倒可对他略加劝责,但彼此萍水初逢,未便当面使其难堪,遂只好剑眉双蹙,默然不语!

孙东海也是位聪明绝顶之人,一见司空奇的脸上神情,便哈哈大笑地,向他举杯说道:“常言道:‘对牛弹琴,不入耳’!小弟如今竟成了‘对圣贤,请淫书’,简直有些罪过!但司空兄应该知道,小弟是有意仰附深交,又凭‘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百不知心’,才故意设词,对司空兄的品德暗加试探的呢!”

司空奇听得一愕,孙东海又复双手捧杯,含笑说道:“司空兄,小弟敬你一杯,藉谢适才失言之罪!”

话完,便把杯中美酒,先行一倾而尽!

司空奇见状,也只好饮完自己杯中美酒。

孙东海放下酒杯,又含笑说道:“司空兄,小弟有句肺腑之言,不知当不当讲?”

司空奇扬眉:“大丈夫讲究的是‘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孙兄既有话,但说何妨?”

孙东海微笑说道:“小弟久慕‘金手书生’威名,适才又试司空兄的高尚情操,遂有意欲与司空兄,互结金兰之好!”

司空奇万想不到对方竟会有这种提议,不禁俊脸微红,窘得无话可答!

因为对方虽说试出自己情操高尚,但自己却不知对方品格如何,哪有这等盲从鲁莽,互订兰盟之理?

孙东海见了司空奇的迟疑神色,不禁脸色一变,目闪精芒,扬眉问道:“司空兄,你对于小弟所说互结兰盟之事,竟意下如何?莫非认为孙东海是驽钝下才,不堪交往么?”

司空奇听他这样说法,自然不便不答,微微一笑说道:“孙兄说哪里话来?司空奇既承兄错爱,怎会自高身价,不识抬举!但……”

孙东海见他语音忽顿,含笑问道:“司空兄有何高见,尽管说出!”

司空奇继续笑道:“但一结金兰,便为兄弟,生死祸福,终身共之,似亦不应过分冲动草率!故而小弟之意,目前只是杯酒缔交,至于金兰深结之事,无妨候‘小孤山大会’以后,彼此也可以认识得更清楚一点!”

孙东海聪明绝顶,一听便知这位“金手书生”司空奇,对于自己尚不放心,遂哈哈大笑说道:“司空兄说得对,小弟完全同意你这种看法,但我也有个要求!”

孙东海指着司空奇所乘的那只画舫,含笑说道:“司空兄,你大可把这只画舫遣走,就与小弟同舟,道游彭泽风光,到时再齐去‘小孤山’赴会!”

司空奇剑眉双蹙,方一沉吟,孙东海又复含笑说道:“司空兄不必考虑,我们若不接近一些,又怎能在彼此之间,增强认识呢?”

司空奇对于孙东海的这句话儿,无法拒绝,只好点头笑诺,取出一锭黄金,厚赏原先所坐的那只画舫,打发船家离去。

孙东海见司空奇答应与自己结伴同游,遂异常高兴地打开行囊,取出一只高约两尺有余,方圆盈尺的奇形白玉酒壶,以及两只上好玉杯!

自古英雄,谁不爱酒?司空奇一见这玉壶玉杯,便啧啧赞道:“孙兄,你这两件酒器,真是人间绝品,壶杯如此,酒质之美,可想而知,定属甚么稀世仙酿了!”

孙东海微笑说道:“小弟这壶酒儿,足足陈达百年以上,非遇知音好友,是绝舍不得供诸俗客的呢!”

一面说话,一面替司空奇斟了一杯,含笑说道:“司空兄请你尝试一下,这酒儿虽不足当‘佳酿’之称,但‘香醇’二字,却已世罕其匹的了!”

司空奇见那酒色淡绿,斟得满出杯口,堆起分许,却毫不四溢,知道确是绝世佳酿,遂举起杯来,呷了一口!

果然,孙东海所说,丝毫不差,酒味之香醇程度,竟属从未尝过!

司空奇赞了一声“好酒’,玉杯举处,一饮而尽!

孙东海手持玉壶,又替他斟满一杯!

司空奇豪情勃发,连尽三杯,但他怎会知道就因为饮下这三杯美酒,几乎把他的一生侠誉,完全断送!

第三杯酒儿,才下喉头,司空奇便觉头脑微晕,不禁“咦”了一声,向孙东海扬眉笑道:“孙兄,这酒的劲儿好大?小弟平素对于任何烈酒,至少有三斤之量,今日怎地才饮三杯,便有些不胜酒力?”

司空奇极为机灵,他直到如今,尚未起疑之故,是因早巳留神暗察,酒中确无丝毫毒质!

孙东海目光微转,笑吟吟地答道:“司空兄,你应该足以自豪,我这三杯美酒中所蕴酒力,足抵寻常烈酒三十斤呢!”

司空奇闻言,方自一惊,一阵湖风吹过,顿觉酒意上涌,无法支持地,伏案醉倒!

孙东海看了司空奇一眼,扬眉自语地,冷笑说道:“司空奇你哪里知道你所饮的是‘百炼酒母’,三杯下肚之后,至少要醉上三日!”

一面说话,一面硬把司空奇抱到舱中软榻之上,照着他的容貌,动手化装!

这孙东海极精易容之术,他根本不用甚么人皮面具等物,更因身材轮廓,原与司空奇仿佛,故而不消多时,便化装得与“金手书生”一般无二!

孙东海化装过后,对镜略一端详,觉得已极神似,遂向那操橹舟子扬眉叫道:“焦老三,你先把他抱到后梢,等船只进入前面那片浓密水云以后,便将他推坠湖内!”

焦老三如言抱走司空奇,并狂笑问道:“请问岛主,既然把他抛入湖中,为何不先杀却?”

孙东海冷笑说道:“你懂甚么?这‘金手书生’司空奇,名头极大,交往极广,倘若尸上有伤,经人发现以后,必有生平友好,代他寻仇,虽然未必找得到我,总嫌有点不干不净,如今这样安排则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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