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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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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向老学士,这是要出远门儿吗?”
    一个邻居偶然经过,向扶着拐杖出门的向老学士笑问。
    向老学士是官,那个邻居是民,但是当官的很少有跟左邻右舍摆谱的,人家要是有个大事小情请到你了,也绝对摆不得架子,该送礼得送礼,该登门得登门,逢年过节互要串门拜年的礼数不能少,要不然是有损声誉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你。
    所以向老学士笑吟吟的,很客气地回答:“哦!小犬在范阳作官,公务在身,不能回京。今儿老夫打发儿媳过去照料他些时日,让他们小两口儿也聚聚。”
    “哈哈,老学士疼儿子呀!”
    那邻居笑嘻嘻地说着,跟他客气地说着回见,走过去了。
    冯高人的眼睛眯了眯,好象被蒸气薰着了似的。
    向老学士送儿媳与儿子团聚,没问题,儿子留下娘子侍候老子,这是儿子的孝心。老子打发儿媳去侍候儿子,这是老爹疼儿,也没问题。可向府是书香门第,这儿媳妇大剌剌地坐在车里,让公公站在门前相送?
    就算向家规矩大,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头上戴一顶“浅露”也就是了,哪有长辈门前相送,儿媳坐在车里不露面的道理?
    他刚想到这里,一个牵着马、头戴风帽掩耳的汉子拍拍马颈,脸往这边看了一眼,冯高人马上低下头去,认真地捡出最后一个胡饼,对客人们热情地招呼:“劳您久等了,您买几个?”
    那骑士方才一侧头,冯高人已经看清了他的模样,根据他看过的画像,那人应该就是姜公子身边的侍卫首领袁霆云。
    “找到了,竟然被我找到了!”
    冯高人的心,像擂鼓似的跳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偶遇
    杨帆这一次在公主府上待的时间不长,他原没打算今天就来找太平公主商量这件事情,只是婉儿跑去看他,因为婉儿未去公主府,需要尽快回宫,在杨府滞留的时间不能太长,杨帆干脆送婉儿出去,也可以多陪她走一段路,这样一来的话,顺道就去了公主府。
    太平公主客厅里还有许多客人,这些人中有些是她在正着力拉拢的人,有些是出于同朝廷新兴的张氏势力建立密切联系的目的,正在刻意结交的,所以都不能怠慢了。因此两人说完正事,只亲昵片刻,太平公主便唤过心腹管事,送杨帆离开。
    杨帆离开公主府,径往尚善坊外走去,刚刚拐上定鼎长街,正要拨马回府,忽然从对面积善坊里匆匆跑出一个人来,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杨帆勒住缰绳打量两眼,看那人抱着脑袋向天津桥跑去,脸上不禁露出疑惑神色。
    侍卫任威提马到了近前,轻声唤道:“宗主?”
    杨帆疑惑地道:“看那人模样,好象是侍御史卫遂忠,怎么会这般狼狈?”
    杨帆提马欲走,想了一想,还是吩咐道:“你派一个人跟上去,如果那人确是卫遂忠,查一查他出了什么事!”
    任威答应一声,唤过一名侍卫低声嘱咐几句,那人便提马追着卫遂忠去了。
    杨帆向对面的积善坊里又深深望了一眼,这才拨马而去。
    方才那披头散发、头破血流的人,的确是卫遂忠。
    卫遂忠今儿是去来俊臣家喝酒的,他此去喝酒,倒不是来俊臣给他下了请柬。来俊臣昔日的党羽几乎都被杀光了,只剩下一个卫遂忠一个人硕果仅存,因此与来俊臣的关系日益亲密起来,他平日随时到来府,来俊臣看见他来,总是吩咐人备下酒菜,与他小酌几杯。
    这卫遂忠是走孤臣路线的来俊臣的党羽,所以朋友极少,这大过节的他也没什么地方好去,所以就成了来府的常客。不过,他今日到了来府,却被来府家人挡在了外面。因为今儿来府来人了,来的是夫人的娘家人。
    太原王氏虽然从心眼里看不上来俊臣,但是来俊臣的官运却一直不错,以前是御史中丞,大权在握,满朝文武、皇亲国戚,除了皇帝之外,所有人统统在他监视之下,逮着谁都能弹劾。
    虽说这个女婿的出身让千年世家的太原王氏感觉有些丢脸,可是在他的维护之下,朝中多次政争,但凡涉及王家的官员都能够得到保全,如此看来,搭上一个女儿,貌似也不算吃亏。
    如今来俊臣在同州沉寂了几年,东山再起,同时兼任京兆尹和司农少卿,这京兆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的,由此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而且可以预料的是,用不了多久他还会高升或者得到更加重要的职位。
    到时候王家少不了还有用到他的地方,而这几年来俊臣落魄同州时,王家对他不闻不问,双方的关系已经极为淡漠,所以这一次趁着过年,王家特意派了些晚辈过来拜年,想跟来俊臣修复关系。
    来俊臣近来诸事顺利,除了李昭德和杨帆那两个碍眼的倒霉家伙还没被他搞死,几乎没有什么不顺眼的事了。
    上一次去龙门摆“烧尾宴”,臊眉搭眼地回来了。不过返程路上,他却发现斛瑟罗所带的那些西域舞娘金发碧眼、体态妖娆,走起路来那小屁股扭得,一个个确实都是勾魂的小妖精,便向斛瑟罗暗示了一下。
    斛瑟罗看来极不舍得,可又不敢得罪他,磨磨蹭蹭地拖了几天,还是把那十二个舞娘送到了他的府上,连这十二个舞娘的《买奴契》都送来了。
    司刑史樊戬的儿子顶着大状在刑部衙门口为父喊冤,告来俊臣草菅人命,为了能让他们接下状子,不惜自裁,结果抢救未果,一命呜呼。当日刑部侍郎刘如璇见而落泪,令来俊臣大为厌恶。
    这几天他正琢磨着整治刘如璇,那刘如璇也不知怎么听说了风声,吓得立即上书皇帝,自诉年老,请求致仕,皇帝已经允了。又是一个厌物除去,来俊臣自然欢喜。
    太原王家派了几个晚辈过来拜年,试图缓和关系,其中的人情冷暖他一清二楚,不过王家需要他的权力为己所用,他同样需要王家的身份为自己贴金,也就不甚在意,今日还特意摆下盛宴,款待王家来人。
    今日这宴会,也算是一场家宴了,既是家宴,未经邀请的外人当然不能参加。
    王氏许配来俊臣时,王家虽然不愿意,可是嫁女儿太马虎了丢的还是王家的脸,所以在嫁妆上倒没有缩水,除了陪嫁的一应东西,还陪嫁了许多部曲和家奴过来。
    来俊臣一个泼皮出身,底蕴不足,上哪儿找这样大户人家出身、懂规矩、提身份的奴仆去,所以来府中用的奴仆都是王家陪嫁的。如今是王家人赴来府饮宴,那卫遂忠又不是家主所邀,那些王家出身的家奴当然不允许他进去。
    那卫遂忠来的时候是喝过酒的,已经有了几分酒意,被来府家奴一挡,脸上很有些挂不过,他可不当自己是来俊臣的走狗,而是自以为是来俊臣的朋友,来府下人这么做,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卫遂忠趁着几分酒兴,对那些家奴下人固然破口大骂,又闯进来府,对王家来的那些客人极尽羞辱。他这泼皮出身的人一旦骂起人来哪有好话,弄得王家人下不来台,一个个脸色难看已极。
    可怜那王氏夫人,明明是世家豪门出身,名门大户之女,先是被丈夫段简迫于来俊臣的淫威,故意休了她,把她拱手让给来俊臣。她一面侍候这泼皮丈夫,一面还得忍羞含辱,时不时的求来俊臣替王家办点事儿。
    结果来俊臣被贬同州后,王府马上没了消息,如今来俊臣东山再起,王家又来巴结,虽说来俊臣嘴上不说,眼里那股子轻蔑劲儿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弄得她在丈夫面前抬不起头来。
    而王家的那些子侄晚辈们,又都是目高于顶的公子哥儿,王家保不住自己的闺女,被来俊臣强逼为妻,他们又通过这个闺女,从来俊臣那儿得了许多好处,偏偏还瞧不起这个闺女,好象她丢了王家多大的脸面。
    在那些侄儿们虚伪冷淡的表面客气之下,王氏夫人感觉得到他们心里那种鄙视和轻蔑,王氏夫人夹在丈夫和娘家人中间,强颜欢笑,两面维持,心里不知有多苦,如今卫遂忠又借着酒劲儿闯进客厅谩骂王氏族人,弄得她下不来台。
    王夫人大哭而去,来俊臣见了也有些气恼,就叫人把卫遂忠绑了,缚于厅柱上,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叫他清醒清醒。
    王氏夫人多年来对家人、对丈夫的屈辱、怨恨积累到今天,终于被卫遂忠刺激的彻底爆发了,卫遂忠当着她娘家人的面揭去了她最后一层体面,而娘家人毫不体谅,反而对她冷言冷语,更加令她心寒绝望。
    王夫人哭返卧室,闭门不出,过了好久下人呼唤还是不见回应,强行破门一看,王夫人竟已悬梁自尽。这边急急抢救半晌,也不曾救得王夫人活转,这个苦命的女人,终于不用再做家族的交易品,也不用做来俊臣的玩物了。
    来俊臣虽不把这抢来的娘子太当回事儿,可是因为卫遂忠的无礼让娘子自缢身亡,他还是颇为生气,便找出一条鞭子来,狠狠地抽了卫遂忠一顿,然后叫他滚蛋。
    在来俊臣想来,这女人死了也就死了,虽然可惜了她那好出身,不过这女人整天幽幽怨怨的没个笑模样,也真是看厌了,她既死了,回头看看谁家娘子俊俏可爱、妩媚端庄,再抢回来扶为正妻便是。
    可卫遂忠哪知他心中想法,一盆冷水下去,他就醒了一半,再听说来俊臣夫人因为他的无礼已经投缳自尽,那酒登时就吓醒了,此时惶惶逃去,只是想着来俊臣的酷厉手段,不知自己会受到他怎样的惩罚,已是失魂落魄了……杨帆相信那个人应该就是卫遂忠,做为目前来俊臣惟一的也是最忠心的一条走狗,居然弄成这般狼狈模样,而且他走出来的积善坊正是来俊臣的府邸所在,杨帆本能地感到有些蹊跷,所以才派人去查,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下意识的决定,将会对他产生多么重要的作用。
    杨帆回到杨府门前,还没翻身下马,就见远处一骑飞来,马速甚急,踏得巷里已渐渐融化的积雪四下飞溅。杨帆的几名侍卫立即提马冲到杨帆前面,手也按向腰间刀柄,但是他们警戒的动作随即就停下了,因为他们已经认出,冲过来的是自己人。
    “宗主,找到……找到他的下落了!”
    来骑冲到杨帆面前时急急勒马,未等马蹄立稳,骑士便急急禀报。这里是杨帆府前照壁附近,四下除了杨帆帆的几名侍卫没有旁人,那人无所顾忌,才称杨帆宗主,饶是如此,声音也刻意放轻了些。
    “谁?你是说……”
    杨帆只是下意识地问出一个字,马上就醒悟过来,一时间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他紧紧扣住马鞍,倾身向前,急迫地道:“你是说……你是说……找到他了?”
    来人连连点头:“是,属下已经派人盯紧了他,如今该怎么办,还请宗主定夺!”
    杨帆马上命令道:“任威,你去多叫几个人手,听我号令!”
    任威答应一声,翻身下马,向府里冲去。杨帆又转向来人,急声道:“快!马上告诉我,他身在何处,情形如何!”
    (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 虎牢关
    汜水镇里虎牢关前,有一家小旅馆,叫作“折家店”,因为店主姓折。
    如今不比当年了,以前这儿只有西南一道深壑通往荥阳洛阳,故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成为九朝古都的门户之地。
    后来地理变迁,河水改道,虎牢关再也不是唯一通路,也就没人把它当成重要关隘了。原来的夯土城关墙已经被风雨侵蚀的无影无踪,只有地上那通写着“虎牢关”三字的孤零零的石碑,记述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因为这个原因,“折家店”的生意并不算好,不过掌柜的也没打算搬迁到更热闹的地方去。折家有地,在当地算个不大不小的地主,开这家店,只是临街正好有几幢宅子,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是自己家的空房,能赚就赚些,赚不了也无所谓。
    因为主家这个想法,所以这家店的生意就更不好了。
    大唐天下,客栈分为三种:官办的那叫馆驿,民办的那叫逆旅,再就是寺院了,到那儿供奉点香油钱,知客僧也能给你安排个住处。
    汜水镇上没有官办的馆驿,也没有寺庙,就只有民办的逆旅,“折家店”的生意在汜水镇几家逆旅里边是最差的,但要论起环境,这儿却是最好的。
    这天下午,一个小伙计挑了些腊肉、菘菜、萝卜一类的东西刚进店门,远处就有一行人马过来了……
    七八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骏马鞍鞯精良,马上的骑士彪悍威武,人人佩刀,中间护拥着两辆马车,马车是跑长途的大车,不过可远比一般的长途马车讲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远行。
    队伍到了小店门口,只有一名骑士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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