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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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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对费正清、费慰梅说:“佛教流人中国后,从星象来看,选择的就是佛塔的形式,因为在中国古代文化思想中,对于空间的理解,是空间与实体的辩证统一。高耸的形象,一方面有纪念色彩,在压倒人的心灵中来显示崇高。元代的塔,人情味的特色很浓,这种人情味,通过色彩和图案装饰体现出来,把艺术立足于一种宗教情感上,它有着深切的虔诚,正因为这样,艺术才愿意跟宗教携手而行。”
林徽因和梁思成很认真地测绘了这座古塔各部分的尺寸,用他们的莱卡相机拍了照片,搞了细部的素描图。
梁思成,因车祸撞坏腿后,骨头交搭接合,他的右腿短了一截,不仅腿有点跛,也使他的脊椎弯曲,背部软弱无力,他穿一件支撑脊椎的钢背心,尽管行动不便,但仍能在屋顶、椽架上爬行,克服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困难。
离开洪洞,林徽因一行经文水到晋祠。
晋祠在太原市西南的悬瓮山下,是晋水的发源处。这座建筑群始造于北魏前,为纪念周武王次子叔虞而建。叔虞封唐,他的儿子燮因晋水更国号,后人因以国号为祠名。
晋祠屡经修葺而变迁,到北宋天圣年间,追封唐叔虞为汾东王,并为其母修建了规模宏大的圣母殿。
晋祠是个热闹的所在,同其它寺庙比起来,更多了一些人间烟火,游人如织,大都是来游览的红男绿女,很少有进香者。他们经水镜台,看了鱼沼飞梁和圣母殿。梁思成对圣母殿的宋代结构和形制很感兴趣,说是营造法式的一个绝好的范本。费慰梅却称赞鱼沼飞梁上的石桥,结构精巧,体现了东方人静谧整洁的审美情趣。
接着,他们还看了莲花台、老君洞、文昌宫、难老泉等景观。
出了大门,他们被一片热闹的吆喝声吸引住了。林徽因说:“不吃刀削面,不算到太原。咱们吃碗刀削面吧。”
面摊在露天底下一字排开,约有十数家,青一色的一架炉灶,一口铁锅。面的花样很多,有拉面,有面鱼,每口锅上蒸腾着热气。卖刀削面的摊子前围得人最多,面工是个彪形大汉,他把一块柔韧的面团顶在光头上,两手各持一把快刀,寒光闪闪,在头顶上飞舞,面片像银鱼一般飞到离他丈把远的锅里。
费慰梅被这表演惊得目瞪口呆。
林徽因说:“中国的吃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文化,处处体现出人的精神和意志。”
下午,他们去看永祚寺。
那寺坐落在太原南郊,远远地就望到了比肩站立的双塔。当地人都称其为双塔寺。
双塔寺建于明万历年间,是高僧佛登奉敕所建,两塔名“文宣”,皆为砖塔,下镂以斗拱,檐上饰有琉璃脊兽,绚丽壮观。永祚寺虽接近闹市,却很僻静,来的多是乡下进香的农民,门口拴一溜毛驴。
在观音莲坐下,费正清看见那里摆了许多小孩的鞋子,不解地问林徽因是什么意思,林徽因笑而不答,带他们攀上塔顶。登高望远,万家霞烟尽收眼底。林徽因问:“费正清,你看到了什么?”
费正清说:“我想起了你们中国一位大诗人杜甫的一首诗:”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
林徽因说:“是啊,宗教的出世观念与历史的苍茫感相比,显得淡漠多了。用来登高的塔,是一种缘情的形象,这与佛教空门思想是矛盾的,它与世俗却越来越结上不解之缘,在西方的教堂里,那种穹隆会让人觉得离上帝很近,而在这塔上远眺,佛却与人越来越远了。”
下到塔底的时候,她告诉费正清,观音莲坐下的小孩鞋,是中国女人为求儿子送给观音的信物。
这是一个很深奥又很简单的谜底。

硖石,硖石

昏黄的灯光,把夜切开一道伤口。
火车喘息着,停靠在一个小站的月台上。
列车员喊一声:硖石到了。
硖石?这是硖石?!
1934年10月,林徽因、梁思成应浙江省建设厅的邀请,商议了杭州六和塔的重修计划,之后他们又去浙南武义宣平镇,考察了元代的延福寺,还在金华天宁寺发现一处元代的建筑,在返回上海途中,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小站。
林徽因从卧铺上跳下来,打开车窗。车窗外只有远山的黑影和近处的灯火。
梁思成说:“下去走走吧。”
站台上冷冷清清。远处两座高矗的山影,借着夜色汹涌地压了过来。蓝夜凄冷如水,星星如撞网的鱼儿,在别一个世界里明灭。
镇子吝啬的不愿举出一盏灯光,只有稀稀落落的犬吠声和偶尔响起的更夫的梆子声,温暖着悠长的梦境。
也许你就睡在对面的山坡上,志摩,没有诗,没有音乐,甚至没有一块墓碑,伴着你万年不变的苍翠青山。天亮的时候,它们会给你捧出一山鸟鸣,一抹霞红,但我等不到。在这个小站,火车只有三分钟的停留。也许你不知道,生命里的这三分钟,于我是多么残酷,它无意中把我推近了你,又粗暴地把我拉开,甚至来不及给你道一声问候。
你仿佛是故乡山水的一个器官,注定要生长在这里。而离你几千里外的北平,两年了,你竟没走回一步。新月从此不复圆满,米粮库胡同再见不到你的足迹,朋友们的聚会上再听不到你的笑声。
林徽因不知道火车是怎么开走的,当车轮震荡着脚下的土地,她再也忍不住眼中的热泪。生者和死者,就如同平行的铁轨,永不相交。
林徽因望着窗外,静静地坐在那里。梁思成把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肩上。徐志摩的诗句是那么强烈地撞击着她:火车擒住轨,在黑夜里奔:过山,过水,过陈死人的坟;就凭那精窄的两道,算是轨,驮着这份重,梦一般累坠。
她突然想到,今天竟是11月19日,志摩遇难三周年忌日,正如生命里一切相同,人生中也有那么多偶然。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偶然的日子,又永远地留下一个偶然的相逢,尽管这相逢是匆匆的一瞥。
火车呼啸着在苍茫间奔腾。撞碎了又扑过来的,只是这沉沉的夜。那些不相连续的往事,幻化成一片模糊,她展开纸笔,把不可名状的情绪,倾泻到纸上:别丢掉这一把过往的热情,现在流水似的,轻轻在幽冷的山泉底,在黑夜在松林,叹息似的渺茫,你仍要保存着那真!
一样是月明,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使人不见,梦似的挂起,你问黑夜要回,那一句话——你仍得相信,山谷中留着有那回音!
透过车窗,朝阳洒在稿纸上的时候,火车已抵达上海。留美老同学陈植等来接站。
久别重逢,他们十分高兴。在下榻处,竟日盘旋。以往谈笑风生、滔滔不绝的林徽因,这次却一反常态,默默无语。
陈植终于忍不住问:“徽姐这是怎么啦,怎么不讲话啦?”
林徽因说:“你以为我乃女人家,总是说个不停吗?”
梁思成说:“我们来时火车路过了硖石。”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
浙南考察翌年的5月9日,新月派青年诗人方玮德在北平医院病逝。
林徽因受伤的心,重又受到重创。她送殡到法源寺,望着这孤独的亡灵,不觉泪水模糊了眼睛。她仿佛看到了往昔的情景,拿起笔来,再一次为因患肺病而早逝的朋友,寄托不尽的哀思:玮德,是不是那样,你觉到乏了,有点儿不耐烦,并不为别的缘故你就走了,向着那一条路?
玮德,你真是聪明;早早的让花开过了,那顶鲜妍的几朵,就选个这样春天的清晨,挥一挥袖对着晓天的烟霞走去,轻轻的,轻轻的,背向着我们。
春风似的不再停住!
林徽因眼前闪现出那张年轻的面孔,他似乎还没有完全脱掉孩子气,见了生人还那样羞涩,可是他又是那样充满活力,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那年在南京他的九姑方令儒处认识他的时候,方玮德还在中央大学读书,已在《新月》、《文艺》、《诗刊》上发了不少诗作,是个早熟的少年。没想到,他竟这样悄悄地去了。
春风似的吹过你却留下永远的那么一颗少年人的信心;少年的微笑和悦的洒落在别人的新枝上。
我们骄傲你这骄傲但你,玮德,独不惆怅我们这一片懦弱的悲伤?
那个发誓要当大诗人的方玮德,那个见了女孩子还红脸的方玮德,那个在诗会上总让人们当作小弟弟的方玮德,那个笑起来总是让人觉得世界上不会有烦恼的方玮德,他的名字就是青春和活力,却没有想到死神的黑斗篷无情地罩住了他。
黯淡是这人间美丽不常走来你知道。
歌声如果有,也只在几个唇边旋转!
一层一层尘埃,凄怆是各样的安排,即使狂飚不起,狂飚不起,这远近苍茫,雾里狼烟,谁还看见花开!
也许他还没等到那生命的花期,没有开放便残落了。他有过那么多浓得化不开的甜蜜。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又赴过日本留学的父亲方孝岳,是著名文史学家,姑姑方令儒曾留学美国,也是著名作家,少年早慧的方玮德,刚刚发表作品,就受到徐志摩的赞赏和扶掖,成为他的高足。
你走了,你也走了,尽走了,再带着去那些儿馨芳,那些个嘹亮,明天再明天,此后,寂寞的平凡中,都让谁来支持?
一星星理想,难道从此都空挂到天上?
命运就是这样无情,它过早地把一个个残酷的现实,抛给活着的人们。
他的《玮德诗集》、《秋夜荡歌》、《丁香花诗集》还散发着墨香,他还有那么多五彩斑斓的诗情,没有来得及挥洒到纸上,就匆匆而去,他对这个世界要说的话还没说完,那些要留给谁去说呢?
玮德你真是个诗人你是这般年轻,好像天方放晓,钟刚敲响……
你却说倦了,有点儿不耐烦忍心,一条虹桥由中间折断;情愿听杜鹃啼唱,相信有明月长照,寒光水底能依稀映成那一半连环憧憬中你诗人的希望!
玮德是不是那样你觉得乏了!人间的怅惘你不管;莲叶上笑着展开浮烟似的诗人的脚步。
你只相信天外那一条路?
这首诗是林徽因的重要作品,她是蘸着自己的泪水写成的。连续几年来,生活给了她太多的思索,使她参透了瞬间与永恒、生命与死亡、存在与不朽的禅意。这两年,她的诗作还有《年关》、《你是人间四月天》、《灵感》、《城楼上》等。她让自己的艺术,越来越贴紧了命运。
伤逝是人类一种最复杂的情感。如果逝者的身后仍然是笼罩着被曲解、被误解的阴影,对于活着的朋友没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了。
徐志摩去世三年来,种种曲解和误解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一些人不知道,被他们有意无意伤害的,是一位一如既往对这个世界付出全部真诚和爱的诗人,不知道他的诗篇将会永远辉耀着中国的星空,他们总是习惯以自己认定的价值观去规范别人,不管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不管是陌生人,还是熟朋友。
在徐志摩逝世4周年的时候,林徽因一吐心中的块垒,写下了《纪念志摩去世四周年》的散文,发表在《大公报》上。文中写道:但是我却要告诉你,虽然4年了你脱离去我们这共同活动的世界,本身停掉参加牵引事体变迁的主力,可是谁也不能否认,你仍立在我们烟涛渺茫的背景里。间接的是一种力量,尤其是在文艺创造的努力和信仰方面。间接地你任凭自然的音韵、颜色,不时的风轻月白,人的无定律的一切情感,悠断悠续的仍然在我们中间继续着生,仍然于我们共同交织着这生的纠纷,继续着生的理想。你并不离我们太远,你的身影永远挂在这里那里,同你生前一样的飘忽,爱在人家不经意时莅至,带来勇气的笑声也总是那么嘹亮,还有,经过你热情或焦心苦吟的那些诗,一首一首仍串着许多人的心旋转。
说到你的诗,朋友,我正要正经的同你再说一些话。你不要不耐烦。这话迟早我们总要说清的。人说盖棺定论,前者早已成了事实,这后者在这四年中,说来叫人难受,我还未曾读到一篇中肯或诚实的评论,虽然对你的赞美和攻讦由你去世后一两周间,就纷纷开始了。但是他们每人手里拿的都不像纯文艺的天秤;有的喜欢你的为人,有的疑问你私人的道德;有的单单尊崇你诗中所表现的思想哲学,有的仅喜欢那些软弱的细致的句子,有的每发议论必须牵扯到你的个人生活之合乎规矩方圆,或断言你是轻薄,或引证你是浮奢豪侈!朋友,我知道你从不介意过这些,许多人的浅陋老实或刻薄处你早就领略过一堆,你不止未曾生过气,并且常常表现怜悯同原谅;你的心情永远是那么洁净;头老抬得那么高;胸中老是那么完整的诚挚;臂上老有那么许多不折不挠的勇气。
但是现在的情形与以前却有稍稍不同,你自己既已不在这里,做你朋友的,眼看着你被误解、曲解、乃至谩骂,有时真忍不住替你不平。
但你可别误会我心眼儿窄,把不相干的看成重要,我也知道误解、曲解、谩骂,都是不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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