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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把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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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的东西愤愤不平。现在,当角色转换后,他的所思所想显然跟过去大不一样了,他首先想到的是对上级负责,其次才能顾及到群众的利益。过去自己看不习惯的,角色转换后却成了必须坚持的。这就是一个悖论,也是所有官场中人曾经面临和必将面临的一个问题。

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天从省城回来的路上孙正权说的那些话。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也许孙正权早已看到了这一点,才把他推到了台前,让他出风头,也受煎熬。也罢,既然要唱主角,只能唱好,不能跑调。

这一天,他又收到了吴国顺的手机短信,想请他晚上聚一聚。他也好久没有见到吴国顺了,就回电话答应了他。

在西部乐园的一间包房里,他与吴国顺会了面。他知道吴国顺自从当了二把手后一直情绪不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生不如意,常有十之八九,有些事情是由不得自己的,还要看机会。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的话也就多起来了。他问吴国顺最近工作上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个女人非常霸道,她就是仗着丁志强撑腰,才敢肆无忌惮,等丁志强调走了,看她还怎么蹦跶?”吴国顺突然压低声音说,“听说丁志强要调走,有这事儿吗?”

“这都是人们瞎猜测,好像现在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迹象。”

“那次网络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大,省组织部来考察干部,许多干部都没有说他好话,我估计他可能在金州待不长了。”

何东阳“哦”了一声说:“看来,那次网络事件的负面影响很大。”

吴国顺嘿嘿一笑说:“对丁志强来说,负面影响当然不小。不瞒首长说,光我一个人,就换了几个马甲对他进行了猛烈炮轰,目的就是想挤走他,好腾开位子让你上。”

何东阳心里十分感激,嘴上却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就是腾开了位子,想那个位子的人多的是,我也未必能上去。”

吴国顺突然诡谲地说:“那就早一点儿铺铺路,不要失了这个机会。”说着拿出了一张储蓄卡,放到了何东阳的面前,“这里面有40万,需要打通的关节还得打,否则,就怕机会来了也会失去。”

何东阳心里热了一下,他觉得吴国顺说得不无道理,他也曾想过,这一次机会来了,要豁出去送一次,争取当上市长。但当机会若隐若现地出现在面前时,他却不知怎么去掌控。省上那位赏识他的领导已经退位了,他就是想送,也是背上猪头找不到庙门,不知道给谁送。送礼,也得靠关系。有了关系,送的人敢送,收的人也敢收。没有关系,送进去也会被退出来,就像吴国顺送孙正权一样。这样一想,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觉得现在的形势还不明朗,就将储蓄卡轻轻地推到吴国顺的面前说:“现在还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再说。”

吴国顺还想坚持,何东阳摆了摆手说:“自家兄弟,不必客气,需要时我会说的。”

吴国顺只好收起来,说:“那我先放着,什么时候需要,我可以随时拿出来用。总而言之,我希望不要失去这次机会,你上去了,我也好翻个身。”

何东阳看到吴国顺那张憨厚的脸,心里无限感慨。他知道,吴国顺说的是实话,他真是把自己当成了靠山,而自己也真的充当了他的靠山,始终没有忘记照顾和提拔这个下属。任何一个人,从人性出发,都需要一种情感上的服从与认同,需要几个甘愿俯首听命的下属,即便是包拯,手下除了展昭,还有王朝、马汉。他并不是为了对方感恩图报,更多是一种感情的补偿与需要。想着,便对吴国顺说:“你的事我一直在想着,现在只能委屈一下了,让姚洁再压压你,等有了机会,你再翻身压她吧。”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霸道,一上任就拉帮结派,把我晾到了一边,生怕我抢了她的权。”

何东阳开玩笑说:“有些人想让她压,她还不压,你能让她压,说明也有缘分。”何东阳突然想起了前几年有关姚洁被人绑架的传闻,心里一动,便暗示道,“如果能抓到她的把柄,你就可以压她了。”

吴国顺思忖了一下,突然双目如点漆般放出了亮光:“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前不久,一位搞装潢的朋友听说原文化局办公大楼要装潢翻新,他来找我要活。我说三局合并后姚洁当权,你还是找姚洁要吧。这位朋友说,他与姚洁打过交道,别看这女人长得很光鲜,就是心太贪。现在这个工程已经被别人接手了,我的朋友肯定一肚子不满,如果他肯帮忙,能翻出一些陈年老账,也可以把这个女人打翻在地。”

何东阳说:“有个笑话,一个农户在杀鸡前的晚上喂鸡,不经意地说:‘快吃吧,这是你最后一顿!’第二日,见鸡已躺倒并留下了一份遗书:爷已吃老鼠药,你们别想吃爷了,爷他妈也不是好惹的。”

吴国顺略一思忖,哈哈大笑:“领导就是领导,讲出的话就是有水平。我知道事成于密,败于疏。搞好了当然好,搞不好,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放心,我会把握好的。”

“这就好,这就好。来来来,喝酒喝酒。”何东阳端起酒杯,与吴国顺碰了一下。

喝了酒,吴国顺越发激动,按捺不住地说:“有一事,我至今没有搞明白。有人说,上次《西北论坛》的那篇批评丁志强的文章是孙正权授意他人写的,还有人说是韦一光干的,目的就是想挤走丁志强由他来顶替。如果是这样,将来你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韦一光,到时候能不能给他也凑点儿事?”

何东阳心里一惊,他没有想到吴国顺的心机藏得这么深。说实在的,他还没有想到这一层面,更狠不下心来给韦一光凑些事儿出来。他知道吴国顺这样想都是为了他,但还是觉得有些太阴暗了,怕直说了伤人,就说:“算了,别添那份儿乱了。”

3。蛇打七寸

吴国顺与何东阳分手后,心里开阔了许多,被何东阳点拨后,他一下子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他过去虽也想过,打蛇要打七寸,只要想办法抓到姚洁的把柄,不愁掀翻不了她。但一想到站在姚洁身后的那个人,他又感觉有些力不从心。那个人实在太强大了,有了他,姚洁就像坐在了一辆装甲车里,即便他自制了十枚手榴弹,捆绑到一起扔过去也炸不着她,搞不好还伤了自己。后来,当他听到那位装潢的朋友说姚洁如何如何的贪,也只是听听而已,他觉得她的根基太深了,凭那点儿东西撼动不了她。更何况他过去也因单位上搞装潢收了那位朋友的不少好处,不好唆使他告人,更怕告人不成反而牵连到自己。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随着丁志强去学校学习,姚洁身上那层保护铁甲不再那么紧身了,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空隙制造一颗手榴弹,即便炸不飞她,至少也要搞出一些声响出来,上面也好利用这个机会拿掉她。奶奶的,为了夺回失去的权力,为了抢回失去的情人,他也要奋力一搏。

夜晚的金州灯火辉煌,处处闪耀着扑朔迷离的霓虹灯,为这座北方的城市平添了几分迷人的色彩。吴国顺顺着宽阔的柏油马路走着,突然有了一种想见见那位搞装潢的朋友的冲动,就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对方一听是他的电话,高兴地说:“哥呀,你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

“哥想见你一面,你在忙什么?”

“刚从酒场上下来,在回家的路上。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接你。”

吴国顺的这个朋友叫马民。多年前,吴国顺家里搞装潢,装潢公司派马民来给他搞设计,当时马民刚刚走上社会,还是一个打工仔。他觉得这小子为人不错,办事灵活、诚信。后来马民自己创办了装潢公司,吴国顺当了副局长、局长,他给马民拉了几单生意,一下子把马民的公司撑了起来。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由于渗入了利益,也由此发展到了如兄弟般的亲密。

不到十分钟,一辆白色的凌志停在了吴国顺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醉醺醺的彪形大汉,正是马民。马民满嘴酒气地说:“哥,你能打电话给兄弟,兄弟太高兴了,说明哥没有把兄弟忘了。”

“可以忘了别的事,怎么能忘了兄弟情?”他从马民身上闻到了一股熏人的酒味,就知道他喝了不少。按理说,像他这样喝了这么多酒根本不能开车的,但因为夜晚没有警察查车,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你喝这么多酒还能开车?”

“哥,你放心好了,那点儿酒算啥?我再喝半斤八两都不在话下。要不,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喝一场?”

“酒就算了,我刚才也喝了不少,干脆找个清静的地方,散散步,聊一聊。”

“散步哪能行?我有个好去处,你跟我走,好好让哥放松一下。”

吴国顺一听说放松,就知道一定是娱乐场所,怕出事,就说:“算了,那种地方最好还是别去了。再说,现在查得严,在这种事儿上栽了跟头实在划不来。”

“哥,你放心,兄弟我从来不干冒险的事。这个地方在新城,不在我们金州市。”

新城是东州市的一个镇,离金州不远。吴国顺知道这个地方,也常听人说,新城的女孩子很漂亮,大部分都是从新疆来的。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说:“算了,要不找个地方洗洗脚也行。”

“哥,你听说过没有?老中医都说了,花心练大脑,偷情心脏好,泡妞抗衰老,调情解烦恼,暗恋心不老,相思瞌睡少,以科学发展观的态度对照自身,有则发展,无则实践。”

“什么歪道理,还要有则发展,无则实践?”吴国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却动了,也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与田小麦的交往,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多姿多彩,也让他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没想到好景不长,因为权力的失去,让他从婚外情的享受者变成了情感的失败者,心里生出了无限的纠结与苦恼。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田小麦与苏正万告别时的深情,他就意识到了田小麦一定为留在电视台作出了牺牲。后来,事态的发展果然印证了他当初的判断,田小麦真的留在了电视台,他与田小麦的关系也彻底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几次,他想与田小麦坐下来好好谈谈,但田小麦总是以没时间回绝了他。这使他十分恼火,但这火又不能公开发出来,只有憋在心里。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想见她一面,来到她的住所旁,他明明看到她的窗户里有灯光,上去摁门铃,没有人开,打她的电话,她不接。他下了楼,在小区内看到了电视台的那辆小车,他知道那辆车的临时主人是苏正万。他根本没想到,他为她安排了房子,为她解决了工作问题,到头来她却为了一点儿小事背叛了他。他更没有想到,那个见了他就像太监见了皇帝的苏正万,竟然在他失意的时候鸠占鹊巢坐享其成。就在那一刻,他的心里就像撕开了一道道血口,疼痛难忍。他真的有点儿疯了,甚至犯罪的心都有了,他恨不能在车上装一枚定时炸弹,把那两个狗男女炸得血肉横飞。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他失去权力导致的,失去了它,就等于失去了原有的自尊。他一定想办法把失去的权力再夺回来,就是花钱买,也要买回来。也就是在这样的思想动因下,他才有了这个想法,就是花钱为何东阳铺路,等何东阳上去了,不愁他翻不了身。

说话间,车已开出了城区,到了茫茫戈壁滩上,路上的车辆少多了,四周显得一片寂静。吴国顺觉得有必要把话引到正题上来,就向马民问起了文化局旧楼的装潢之事。

马民一说起这项工程,牢骚满腹:“那个女人心太黑了,我给她送了三十万,她也接受了。我本打算等完工了再给她送一笔,没想到过了几天,她又反悔了,说上面有人发话,要把工程交给另外的公司。后来,听说她把工程交给了邵大鹏。邵大鹏我熟悉得很,他和市上领导哪有特殊关系,这肯定是姚洁的一个借口,还不是嫌我送得少,邵大鹏送得多,就退了我的,接受了邵大鹏的。”

吴国顺“哦”了一声说:“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

“肯定是这样的。过去她在文化局时,我也是用邵大鹏的这种方法,从她手里撬过来一个工程。没想到她现在越来越贪了。”

吴国顺长叹一声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过去有人罩着,她可以肆无忌惮,现在丁志强马上就要调走了,等丁志强走了,她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哥,你想办法上吧,等你上去了,掌管了文广局,兄弟我也好跟着沾沾光。”

“文广局明年的工程更多,仅歌剧院的装修就要投入上千万,还有图书馆、演播厅,工程多得很。哥要是真的掌管了文广局,有你干的活。如果还是姚洁当权,那就难说了。”

“要是她当权,我肯定拿不到。哥,我们难道想不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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