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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 作者:石头与水[出书无删减版]-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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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喜命大,自然能平安。若他命该至此,也是天意。外祖母不是常念佛么,也当知道佛家最讲究因果,不是人力可强求。且外祖母一意心疼子孙,那年既已将我母亲卖入侯府,后来父亲看我的面子帮着舅舅置房子置地,当年什么情形,别人不知道,外祖母与舅舅当是记得的!母亲姓赵,我并不姓赵!若是外祖母觉得我们姓卫的不仁义,咱们就路归路桥归桥!去帝都府尹的衙门写了亲戚断绝书来,我如今也豁出这脸面不要了!”
  赵老太太哽了一下,卫颖嘉逼问,“如何?外祖母只给个准信儿吧!”
  赵老太太哆嗦的看看儿孙,赵大别开脸去,赵老太太直接嘎一声,厥了过去。
  
  赵家这样热闹着,明湛在浙闽断案却断的痛快,神鬼怕恶人。
  该抄家的抄家,该下狱的下狱,至明湛回帝都,浙闽三品以上的官员换了个遍。且明湛素会施恩,原本浙闽兵被克扣的只发半饷,此案结束后,明湛将宋淮执政期间克扣的饷银一径为士兵们补齐了。如此,全军上下,无人不称颂太子贤明。
  再者那些新上任的官员,没有太子揭出这浙闽一案,就没他们上位的机会,自然也是忙不迭的奉承拍马。
  在明湛铁血手段的震慑下,其他各地士兵待遇竟纷纷提高一成。
  此次回帝都,并不是浙闽案结束,而是涉案官员之多,官职之大,在浙闽之地审讯不合规矩。如此太子车驾后跟着一串儿囚车,明湛浩浩荡荡的回了帝都。
  唯一让明湛不高兴的便是阮鸿飞死活不肯与明湛回帝都,铁了心的要等到明湛登基之日再见,蓝颜祸水这样勾搭着明湛的小心肝儿,竟使得明湛平白对凤景乾生了几许不孝之心。明湛在回程自醒途中,深为自己生出这等心思而惭愧,自骂几句“牲口”,暗叹,男人果然是由下半身决定上半身的啊!英明如太子殿下竟不能免俗,可知当年妲己褒姒亡国,也非人们平白杜撰了。
  一路风尘回到帝都,王大人与几位大人带着一应人犯去刑部交接,明湛自回宫中。
  凤景乾见明湛眉目依旧,周身添了些沉稳威仪,倒像是长高了些,心中十分欣慰,将人扶起来问,“路上可还太平?”
  “真是累啊。”明湛随凤景乾坐在榻上,腰一软瘫在凤景南身上,唏嘘叫苦道,“除了能见到我家飞飞,就是没一件痛快事,还不跟在宫里轻省呢。”
  凤景乾笑骂,“去的时候只恨不能长了翅膀飞过去,如今又说这种刁话。江山是咱们家的,有了事,你自然要顺路办了,有什么可苦可累的。再者,你累也是被那贱人刁难累的。”
  明湛见凤景乾提起阮鸿飞,靠在凤景乾的肩上,轻声道,“这次我去了飞飞的岛上。”
  “什么岛?”凤景乾对阮鸿飞的兴趣可比浙闽之案大多了。
  “他在海外有十几个岛,占地为王,一应官署配置都是齐的。”明湛道,“还有很大的一支船队,那船有几十丈长,十几丈宽,威风极了。”
  凤景乾一听说仇家这般威风,虽早知阮鸿飞的才干,此时仍不禁叹道,“当真是苍天无眼,竟叫这个贱人发达了。”
  明湛笑着哄凤景乾道,“父皇别这样说,以后飞飞跟了我,他的产业就是嫁妆,说不定要陪送过来的。”
  凤景乾听得这话,却没什么欢喜之情,那贱人若如此好糊弄,他也就不用退位了,笑着提点明湛,“朕盼着能有这一天呢,你别给他哄的将偌大江山做了聘礼就成?”拍拍明湛的脊背,“去换过衣裳,洗个澡,再过来说话,朕有事跟你说。”
  打发走了明湛,凤景乾宣召王大人等来问一问浙闽情形。
  王大人早早写好了奏章,双手呈上。待皇上有问,满嘴里没有一句明湛不好的话。凤景乾暗暗称奇,依王大人的耿直到油盐不进的性情,竟被明湛收服了,这小子真是有手段哪。
  口头赞誉了几个臣子一番,将人打发回家休息。凤景乾倒不急着看浙闽案的内情,基本他也知道了七七八八,只是一本厚厚的抄家清单叫凤景乾有兴致。也难怪这二人有父子缘份,明湛向来是急凤景乾之所急,抄了个底儿掉。
  开头就是现银三百五十八万两,金十万,看到这两行数字,凤景乾心下大定,叹道,“果然还是得明湛。”底下列了什么金银珠宝也没兴致瞧了。
  明湛梳洗后已是傍晚,正好宫宴为太子洗尘,又是一番说笑应酬。
  直至第二日早朝,御史台重提赵喜之事,凤景乾恍然一惊,忘了给明湛提个醒儿了。
  明湛听着耳生,问道,“这个赵喜是什么来头儿,听着倒不像朝臣。”
  李天甫仍是咬着永宁侯府不放,道,“赵喜原是京郊一介刁民,因家中有几个银钱,又仗姻亲永宁侯府势大,方行此无法无天之事。”
  越过一片官帽脑袋,明湛的目光落在卫颖嘉身上,问道,“永宁侯,可是你指使赵喜强暴那秀才?”
  卫颖嘉自然不认,明湛再问李天甫,“赵喜强暴秀才之事与永宁侯有关吗?”
  李天甫道,“若不是赵喜仗着有一门势大的姻亲,他一介草民,焉敢欺到有功名的秀才身上?”
  “永宁侯可曾干涉此案审理?”见李天甫不说话,明湛心下有几分满意,说道,“就是朝廷还有三门子糟心亲戚呢,何况永宁侯府?行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自来外戚位子就尴尬。我想就是李大人,也不能保证自己舅家表弟就一点事儿不犯吧?今赵喜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且他姓赵,永宁侯姓卫。此事,永宁侯先前并不知情,在其犯事后,也没仗着侯爵之位为赵喜走动,真正算起来,与永宁侯并无干系。你们拿到朝堂上请我公断,无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
  明湛话说的明白,倒叫李天甫窘了脸,明湛摆了摆手,“这有什么难断的,他既然强暴了那秀才,将赵家人与秀才家的叫齐了,有一个算一个去菜市口瞧着,将赵喜拉到菜市口去阉了,阉掉的下体插进后庭里,也叫他尝尝滋味儿。而后,往西流放三千里。帝都府尹着人围了赵家,着户部有司盘算赵家家产,拨出一半给那秀才家里做抚恤金。”
  纵是满朝文武也没料到太子殿下随口说出这样有创意的处置方式,一时间,竟没人说话了。
  明湛倒感触颇深,续道,“我知道世上有一等小人,专好仗势借势。譬如哪位大人在朝为高官,老家族人或者家下奴才或者八杆子搭不着的亲戚,难免有人借着你们的势力胡为非为。若有御史闻之,难免不弹劾你们个治家无方。实际上,你们天天在朝里忙国家大事,其事到底与你们无干。可要说完全无干,对苦主也不大公道。永宁侯府是我的母族,你们也不必多心,王子犯法尚与民同罪,何况我的外家呢?”
  “我知道你们各自亲戚多,咱们在朝中君臣相得,如今永宁侯府的亲戚犯了事,我如此处置,到了你们各自家里有人犯了事儿,我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的。”明湛叹道,“其实这跟谁家的亲戚并不相关,如同这世间人,若家里不能约束闯出祸事来,就让国法来约束惩治他吧。再有圣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看来,这话着实有道理的很。”
  “虽是就事论事,我也不希望诸位爱卿家里出现什么没脸的事。”明湛谦逊的笑一笑,“我素来心慈面软,纵有一二不周全之处,还得赖爱卿们提醒呢。”
  不知为何,此时大家纷纷想到,这位自称“心慈面软”的太子殿下,先前险些当廷杖杀同父异母的妹妹。连同父姐妹尚且下得了手,舅舅的舅舅的儿子,这拐着弯儿的外戚,太子殿下能放在心里才有鬼呢!竟有人想借此看太子的笑话,真是打错了主意!
  感叹完此事,明湛又说起浙闽一案,大家乐得从这暴菊官司上解脱开来,纷纷讨论起浙闽特大贪污案来。
  此次早朝后,引发了三种结果。其一,凡家有纨绔的大人们纷纷开了祠堂,不说好歹把家中纨绔一顿棍棒,喝命老实在家呆着,敢出去胡闹立码打断腿;其二,帝都豪门纷纷重申家规,约束族人家仆。其三,凤景乾宣钦天监择吉日禅位。


194、番外 太子难为之三十

  其实近臣们心里都有数;太子快登基了,不然皇上不能这样放权给太子;浙闽之地随他折腾。
  可也没想过这样快;起码要待太子及冠吧。
  要知道皇家人办事,最讲规矩;也最讲究事急从权。譬如及冠这事儿,管他年岁到不到;凤景乾一句话;太子提前行冠礼。
  明湛正琢磨着回来先休养一段时间;乍听得凤景乾要禅位,吓一跳;“我这刚从浙闽回来;起码得我歇一歇啊;爹~”明湛甜言蜜语的央求。
  凤景乾不禁笑,“早晚你也得学着自己当家做主,年前明淇已经大婚,我再拟旨让你母亲来帝都,一应事情为你做好。你也没什么可愁的,有律按律,无律按例。”摸摸明湛的脸,“你以前做的也挺好。”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有些人适合做二把手,有些人不习惯屈居人下,如明湛,生来强势,天生当家作主的胚子。他一日在位,朝中诸臣反而人心涣散,长期下去,支持明湛的人难免成党,不若早些禅位,让明湛当家。
  明湛完全不懂凤景乾苦心,嘟囔着,“其实这次从浙闽回来,我就不大想做皇帝了。”
  想当年凤家兄弟为了皇位险些把命搭进去,方挣下这份基业。凤景乾头一遭听人说有不想做皇帝的,且说此话的人是明湛,明湛不是个会谦虚的人,凤景乾惊奇问他,“你这话是从哪儿来的?”
  “您不知道,飞飞有十几个岛,在外头过的也不赖,我想着不如父皇你还继续做皇帝,我跟飞飞去海外过日子是一样的。”明湛是个活络脾气,何况在他看来不论地方大小,只要不受人拘束,在哪儿都一样。
  凤景乾听这话,狠狠的给了明湛两巴掌,怒道,“休提这种没出息的话!没囊性的东西!弄个妖精也就罢了,莫还要去妖精洞里当供享不成!”眼瞅着第二代只剩这么个出头,凤景乾是不论如何也不能放明湛走的。
  明湛咧咧嘴,“我就说说。”
  凤景乾满肚子火气,喝道,“说都不准说!你是何等身份!你想一想,人都说要居安思危,你去那妖精的地盘儿,吃穿用度皆是人家供给,堂堂七尺男儿,竟要去吃软饭不成!”不争气的东西!
  “我再也不说了。”明湛投降,“父皇,你就再接着做几个月吧,不用着急禅位来着。起码让我歇过劲儿来。”
  “你怎么倒笨了。”凤景乾摇头,明湛聪明时寻常人皆不能及,笨起来也能笨的令人发指。凤景乾见他对阮鸿飞无一提防,提点他道,“你想一想,那贱人为何要带你去他的岛上?让你看他的船队人手?”
  “大约以往飞飞觉得配不上我吧。”明湛一脑袋的糨糊,“也不是我自夸,虽说飞飞相貌生的好,身段儿更好,人又有才干。不过他年纪比我大,再说我也是一国太子,他可能觉得自卑呢。”
  “我看你真是自信过了头。”凤景乾冷冷一笑,“他这是跟朕示威,逼朕禅位呢。”握着明湛的手,凤景乾靠着榻板,温声道,“男人与女人是不同的,他若没点本事也不敢招惹你,何来自卑一说。何况朕素来最知道那贱人,朕在帝都一日,他是不敢在帝都露面儿的。他又对你生了情谊,自然希望朕尽早禅位,以此早日来帝都与你相聚。他那船那岛那些狗屎属下不是给你看的,是给朕看的。朕若是再不禅位,怕南边儿要生变。”
  “您想多了吧,父皇?”明湛不大相信凤景乾的推测,“飞飞还挺爱国的啊。”当初硬没砍了这对兄弟,而且哪怕阮鸿飞报仇,也非常理智的克制在一定的范围内,绝对没有那种暗黑的拉人陪葬的意思。
  凤景乾叹,“你这么呆头呆脑的,怎么是那贱人的对手,朕还真有些不放心。唉,可惜如今朕也护不住你了,那贱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喜欢的人倒还凑合。你记着要一心待他,宁可他辜负你,你别去辜负他。”那位着实不好惹,且记仇功力不是一般的深。
  “我不会辜负飞飞的,他更不可能辜负我。”明湛还是挺有自信的,“倒是父皇,你不会也喜欢飞飞吧?”
  凤景乾好悬没喷出一口血来,明湛豪无所觉,还醋兮兮的继续叨叨,“在江南的时候,飞飞猜你的心思一猜一个准呢。你也挺会猜他的,那啥,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吧?”
  凤景乾抽身要走,明湛还追着问,“真没什么吧?以后可不要再联系了。飞飞现在是我的了。”
  凤景乾气不平,猛的止住脚,回头揪住明湛的耳朵怒吼一声,“放屁!再胡吣小心你的皮!”
  “知道了知道了。”明湛双手护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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