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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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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人的笑声中,宋阳抬头看了看天色,正午时分艳阳高照,伸手指向头顶的金色太阳,声音铿锵:“再要告诉兄弟们两个好消息,一则:便在今日、便于此时,友邦回鹘挥师南下,讨伐不义吐蕃!”

    笑声戛然而止,场中猛地一惊,旋即‘轰’的一声欢呼爆发,回鹘人终于出手了,那可是真正的大国,比着吐蕃只强不弱,这一下南理的单面抗战变成了对高原的南北夹击,大好消息如何能让人不振奋欢呼。

    “另则,西疆大元帅镇西王已经安然返京,正在京中修养。”

    这是个假消息,镇西王现在还在高原上喝酥油茶呢,不过在场众人如何能够分辨,听说英雄王驾无恙归来,大军士气更是高涨。宋阳的声音依旧响亮:“宋阳受朝廷旨意,率征西大军驱除番狗,收复苦水后西进高原,为南理无数百姓、为阵亡的无数将士,向番子讨一个…公道!”

    去攻打吐蕃不是宋阳自己能说了算的,非得有朝廷的许可、有皇帝的圣旨不可,这件事着落在了郡主身上,就在昨天晚上,朝中圣旨传到,任初榕不负所托。

    洪口关前欢呼声沸反盈天,随即军号叠叠,大军浩荡而起,继续向西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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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摧心

    第一二七章 摧心

    就像凤凰城中杜尚书说的那样:趁病要命……宋阳就是打算趁病要命,要吐蕃的命。

    不是南理吃了多大的亏,和‘老丈人’挨打也没太多关系,宋阳要对吐蕃穷追猛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燕。

    就是再死三次,宋阳也不愿看到仇人得志,为了报仇也为了在意之人能安康度日,他都非得瓦解掉燕和吐蕃的强大‘结盟’,大燕已经难以对付了,如果再让他把吐蕃纳入版图,大伙以后就都甭过日子了。

    眼下无疑就是个大好时机:大燕被诳入草原战事,开启战端容易想要迅速抽身可就有些难度了,景泰和燕顶的后腿暂时被狼子拖住,就算还能在帮助吐蕃支持力度也会大大减弱;至于吐蕃现在的情形干脆就不用说了,外战惨败内患激烈,再遭两面夹击…宋阳再怎么贪心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和回鹘大可汗会师仁喀城。在他的算计了,只要两面雄兵能在高原上打几个胜仗、保持住对吐蕃的巨大压力,用不多久这座高原帝国自己就会乱掉,这便足够了。

    一个完整的、统一的高原被国师握住手中,将发挥多大的力量、会有多大的用处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但一个四分五裂、内斗外战乱成一团的吐蕃,对燕国还有什么用处?何况燕顶对吐蕃的控制全靠阴谋和手段,见不得光的,远不如大活佛博结那样大权在握。待高原一乱燕顶也根本就无法再继续掌控了,燕和吐蕃的联合自然也就土崩瓦解。

    到那个时候再回头看,燕顶为了谋夺吐蕃,不惜引番兵入关、不惜自毁大雷音台、不惜‘自甘堕落’认领了‘卖国贼’的罪名……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

    当初吐蕃入侵南理,为求速战速决,攻下城池后只留最最基本的卫戍力量,重兵都跟随元帅继续进军以保证主力的规模和强大优势,如今主力没有了,还留在南理境内的番兵也实在没有太多反抗的实力,而南理的西征大军经过洪口修整后战力更盛气势如虹,横扫吐蕃残敌,在他们面前没有一座城池再没有一座城池能坚持到三天以上。

    三十天后,征西大军攻破苦水关。如果排一个顺序,封邑出兵增援青阳是第一步、燕子坪大火摧毁番子主力是第二步的话,如今宋阳就结结实实地踏住、站稳了第三步:至此所有失落疆土都告收回,入侵至南理境内的番子被一扫而空,就算还有个别残留也都是些散兵游勇,不足为患了。

    从洪口到苦水关这一路打下来,征西大军因战斗减员的数量,比起之前被番子打散的南理败兵凝聚过来的速度要低得多,是以到了洪口宋阳身后大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规模更盛从前。至于宋阳身边的铁杆嫡系、山溪蛮、蝉夜叉和封邑各部组成的强力军,只有轻微伤亡。

    战事进行地太顺利,几乎都用不到这群妖魔鬼怪出手,只有个别战役里遇到了困难,宋阳才调他们去冲一冲,强力战士们也不负所望,上阵则必胜、无往而不利。

    朝廷的嘉奖早早就拟定好了,宣旨的官员一直在追着大军跑,所以宋阳入主边关重镇才第三天,恩旨就传到苦水,犒劳与嘉奖自不必说,而这一仗还没打完,即便全境告复,在宋阳的盘算中也只是个阶段性的胜利,大军再做修整,带了战书的军雀振翅直飞柴措答塔,不久后宋阳又一次誓师,雄兵西出苦水,正式开始攻打吐蕃。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朝廷颁布的圣旨中,对宋阳率领的大军,赐下了一个独立的称号:南火。

    这个名字是宋阳想出来的,谈不到多好听,只勉强算得威风响亮,但真正重要的是它含义明了清晰:来自南理的猛火。

    如今这把火就要到高原上去烧一烧了。

    吐蕃侵犯南理的兵马,主要来自高原境内南方驻军,再配以中部、东部的人马加以补充,当大军在南理惨败之后,对国内军事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东南方防御空虚,‘南火’面前的大片敌境,虽不能说是空不设防,但像样的抵抗力量当真不多。

    燕顶生性谨慎,乌达为人稳重,早在调兵之初两个人就想到过南侵战事或许会有波折、吐蕃大军或许一时打不下南理,就算是败了大不了把队伍撤回来,南理人肯定是打不过来的。

    可就算他们再谨慎、再稳重,也想不到这样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竟然会在南理这座小国中全军覆灭,几十万人出去,无数钱粮辎重、数百万罐火油支持,到最后竟全都打了水漂!

    从南理开始反击到全面收复失地再到杀到高原,前后也不过两个多月的功夫,高原匆忙调兵短时间内还难以到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火’在吐蕃境内越烧越大。

    其实高原是举世皆知的‘易守难攻’之国,除了地形优势外吐蕃人还有另一重依仗:高原病。内陆、平原军队初上高原经常会产生种种不适,轻则头疼咳嗽、重则会产生幻觉、昏迷至死,战力会削弱一大截,但着实可恶的是,‘南火’中有天下顶尖的大夫,早在出关前就有所准备,大军都服食了药物,大大抑制了高原病的症状,打起仗来几乎不受影响。

    就在吐蕃南方被‘南火’搞得手忙脚乱时,另一个噩耗又传来:天关告破。

    便如南理北方封堵大燕的折桥关,‘天关’是吐蕃人的北关要塞、阻挡回鹘人的铁闸,这座城池当年还被列入到一品擂的赌注中,足见其对吐蕃人的重要性了。

    回鹘突然对吐蕃宣战重兵南下,而吐蕃这边打南理调用的都是别部驻军,丝毫没有影响对北方大漠的戒备,当两国开战,兵马集结围绕‘天关’展开了一场规模巨大的会战。

    回鹘人刚刚在草原打了大胜仗,士气正旺;吐蕃人的南战新败,虽然和北方无关但军心受挫,单就士气而言回鹘人大占上风。

    但高原人是本土作战,天关又被经营多年固若金汤,番兵的地利优势明显,这一点毋庸置疑且无法改变。

    回鹘占人和、吐蕃占地利,算是平分秋色,加之回鹘是游牧之族,他们的厉害之处在于骑兵精锐,并不擅长这种攻城战,是以开战之初双方一度僵持不下,不是日出东方‘出工不出力’,只因这一仗实在难打…直到后来回鹘人得了‘天时’:天关遭灾了。

    莫名其妙的,流经天关城内的一道河水暴涨、决堤。洪水一涨一落,甚至回鹘军队也受了些牵连,所幸影响不大,可番子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城内化作一片汪洋,当洪水退去后,中土上威名显赫的雄关重镇只剩大片淤泥与无尽死寂。

    好运气来得实在有点太突兀,就连回鹘人自己都目瞪口呆,这种事要是能再多几次,日出东方就该考虑在圣火宫旁边再建一座神水殿了。

    天关告破,回鹘大捷。

    来自大漠的凶猛骑兵自北方长驱直入……

    中土世界,五国互相制衡,如今兵祸不断乱世初现,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当回鹘人把手中刀锋指向吐蕃的时候,开心的不止南理一家,还有北地草原的狼子。

    不久前犬戎的处境,比起现在的吐蕃也好不到哪去,西线上被回鹘和沙民的联军打得焦头烂额,丢了大片国土,晨岭防线不稳难抵强敌,无论怎么看这次都要吃大亏了,这个时候燕人又来趁火打劫,自南方发起了猛攻。

    大单于得知燕军北上的时候,曾愁得三天两夜睡不着觉,眼睛熬得通红,可哪有又什么办法,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奋力抵抗。燕兵来势汹汹狼卒节节败退,草原南境几度告急,就在这个危机时刻,西疆里忽然传来了大好消息,沙民散去了沙尘,回鹘大军已经消失不见,看来不会再攻击晨岭。

    犬戎狼王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经确认终于认定消息可靠,单于霍然大喜,如果日出东方在跟前,他怕是会扑上去给大可汗重重一个熊抱,而接下来,狼王双手握拳、抡起,狠狠砸在了他面前的巨大桌案上。

    咚的一声沉闷大响。桌子上扑着一张犬戎全境的地图,单于双拳砸落的位置,正是草原南部、燕人军队的所在自处。

    没有了西面的牵扯,犬戎压力大减,终于能腾出精力去对付南方之战;而燕人可不曾料到回鹘竟然会毅然放弃大好形势,又去重头开始去打吐蕃。那个时候北上燕军已经深入敌境、所处情势很有些微妙,若能再进一步便能完成关键突破,可要想就此撤军也不可能,若果狼卒趁势追杀非得是一场大溃败不可,全没有别的路走,只能摆开架势和狼卒打一场狠的。

    狼卒大军从后方不断调遣而来,燕军也打通了本国和草原南境的兵道,援军陆陆续续从国内增援,此刻会战正酣。太平了百多年的中土世界,这短短半年中大战不断,从东到西由南至北,每一国都亮出了自己豢养良久的雄狮悍卒。

    至于沙民,在回鹘人撤退后就偃旗息鼓,之前打下来的大片草原他们也不太当回事,不要就不要了,全族再向着西北迁徙,于犬戎昔日的雄关、今天回鹘的边境重镇附近处寻找了一块栖身之地,这一来回鹘边军与沙民营地成掎角之势,就算以后狼卒恢复元气想要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也得先掂掂分量了。

    ……

    白色长袍折叠得方方正正,冰冷铁面和一只黑色的鳞皮手套置于其上,一起摆放在身边;从头顶到腰腹,每一寸皮肤都在溃烂的同时迅速愈合着,如此往复不休。

    香炉中缓缓蒸出青青烟雾,散起一阵阵幽香,但远不足以遮掩溃烂皮肤上的腐臭味道。

    燕顶**着上身,静坐于屋中,胸口上裹缠着厚厚的绷布,些微血迹渗出。这伤是他带着花小飞在苦水行刺落下的,当时他为花小飞当了一戈,伤得着实不轻,到现在还没能完全康复。

    柴措答塔宫第六层的一间清静禅房,燕顶常驻、休息的地方。

    在他面前摆放着两份战报:吐蕃的天关惨败军书和草原南境的最新战况。

    国师伸手捻起天关战报,腹语沉闷:“怎么看?”

    他问的是乌达。

    柴措答塔的奸细就坐在国师对面,身体放松坐姿舒服,远远没有以前侍奉大活佛时的恭谨和虔诚,但国师开口说话时,他听得很认真。

    乌达是个全才,能布政安民、能治官订律、也能带兵打仗,他曾是大活佛座下最有天分也最勤奋的弟子,有关吐蕃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他能获取博结的信任和器重,靠得绝不仅仅是‘虔诚’。

    对真正师尊的问题,乌达回答得异常详细,有关高原北境的军队部署、钱粮供应以及有关地形、城池的拱卫道理全都说得明明白白,这才给出最后的结论:天关是门户,丢掉了对吐蕃大大不利;而天关也仅仅是门户,在它身后还有大片纵深、还有吐蕃人的重兵部署和多年的准备,北方的战事暂时不顺,但还不用太担心,这一仗远远没有打完。

    而且现在的吐蕃已经没有了东邻之患,常驻于东疆、用来防备大燕的军队已经开始调动,只要大军增援到位,回鹘人就再难寸进了。

    至于宋阳率领的‘南火’,乌达根本不担心什么,只是一支不到十万人的军队罢了,捣乱、掠劫还行,想要真正在高原上为南理开疆辟土,他们还差得远。哪怕他们现在就出现在仁喀城前,就凭着圣城的坚固与周边的强大卫戍,南火也只有望城兴叹的份。

    如果南理人聪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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