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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夷光-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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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席上还真的有几个公子差点忍不住的,听到几声压制的噗嗤声,公子地的脸上也僵了几分。公子姑蔑的用心原来应该只是当众和太子叫板,没想到这么不中用竟然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太子还是下手有几分分寸的,公子姑蔑虽然被他摔成被翻过来的王八,但是是背先着地,虽然脑袋也摔的不轻,但是还是缓和了一下。
脑袋被摔,必然是晕乎乎的。公子地怕他继续出丑,立刻叫过两个寺人把他扶过去抹一把脸穿上衣服。
至于叫疾医看看有没有给摔出个好歹,公子地不会这么做,公子姑蔑更是不依,要是只是被摔了一下,就要看疾医看看有没有摔坏脑壳,他简直会被别人给笑死。
舒齐一只手放在唇上,好歹将脸上的笑给盖住。
那摔成王八的样儿!真的是太好看啦!
虽然燕席上有这么一段插曲,但是公子们如果不是一母所生的话,彼此也不亲近。因此除了公子地之外,基本都是些看笑话的。
公子姑蔑被摔的虽然没成猪头,但是脑子里晕乎乎的。
这时候,太子召进一批郑国的舞伎。郑女善舞,舞姿优美,和纤腰不堪一握的楚女比起来别有一番风韵。
公子姑蔑不知道是不是被太子给砸晕了脑袋,还是酒喝多了,看着那些貌美的郑国女姬手中长袖飞抛,竟然拿着漆羽觞大着舌头说道,“郑女貌美善舞,不知越女与之比较会是如何,不知道会不会让贵人瞩目……”
结果话还没落音,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拔剑之声。在座的公子大惊,望过去竟然是舒齐将腰间的剑给拔了出来,脸色阴冷死死盯着对面的公子姑蔑。
那些女姬听到拔剑的声响花容失色,尖叫着四处奔走。
此时剑和玉器是贵族的必备之物,而剑更加不是佩带在身上好看,必要时候拔*出来砍人。
“竖子!”舒齐气的脸色发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全是冰屑,他吐出这么一句,手中的剑飞快就向公子姑蔑招呼去。
舒齐是吴王夫差亲自提剑教出来的,而夫差是上过战场三十年的人,所教的剑术可没有那么多花花架子,全部都是冲着要害而来。舒齐深得夫差亲传,对着公子姑蔑就是要砍掉他胳膊的节奏。
燕席上顿时惊呼一片,谁也没想到公子姑蔑竟然坏了脑壳,竟然拿舒齐的生母来和这些郑国女姬相比。这不是逼着人杀他么?!
这下子公子姑蔑晕乎乎的脑袋这下子给清醒了,就地一滚拼命躲开砍向他胳膊的青铜剑,剑没砍在他骨头上而是刺进了他的肉里,一时间血流如注。
吴国的青铜剑扬名于诸侯,舒齐备受夫差的喜爱,他的佩剑自然不是什么次品。
舒齐剁下公子姑蔑手臂上一块肉还不解恨,又是一剑刺去。这会那些公子给反应过来了!拉人的拉人,拖人的拖人。还有人赶紧过来将舒齐手里的铜剑给夺下。
没想到舒齐的力气大的很,两个年长他好几岁的公子都没办法成功把他手里的剑给夺下。
舒齐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我杀了你这个竖子!”
公子姑蔑手上血肉模糊,他看着舒齐吼道“有本事你就来!”
舒齐没有半点客气,就要挣开压制着他的几个年长公子。
这下子场面更加混乱。
为了庆祝太子嫡长子出生的燕席就这么被搅成了一团糟。
夫差是没有去的,不过他听说席上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夫差勃然大怒,这段时间他身体不好,咳嗽发热,心情已经是不好,结果得知公子姑蔑在宴席上公开侮辱另一个庶母的时候,这个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吴王,一下子就爆发了,他把公子姑蔑叫来令他脱去衣物,让近身小臣拿着鞭子抽打。
“你连寡人身边的人都要侮辱,下次你是不是连寡人都要一起骂了!”夫差暴跳如雷,“侧夫人仅次于君夫人,你倒是敢将她和那些郑女比较,下次你是不是也要将寡人和那些圉人比较一番!”
公子姑蔑被他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出去!给寡人到庭中受罚去!”
夫差的怒声中,公子姑蔑被扒去上衣,小臣手持鞭子一鞭一鞭抽的皮开肉绽。
但是这事没完,暴怒中的夫差把公子的生母仲妫叫来厉声斥责,“如此不孝不忠的畜生你是怎么生养出来的!连庶母都不能恭敬,下一次他就要冲着寡人来了!”
生病中的人脾气都是格外的不好,而且心思也要纤细敏感的多。
仲妫被夫差骂的伏在地上连起身都不敢,后来更是拔掉头上的饰物请罪。
这段时日来夫差被鼻塞喉痛一系列的病痛折磨的心情烦躁,他对着仲妫发了一通的邪火,然后叫她赶紧走。
公子姑蔑挨完打隔着帘子去和夷光请罪。
夷光听到这件事情,心里说不气是假的。这会那些女姬都是些牛马不如的玩意儿,被人如此对待她能不怪别人,那简直就是圣母转世。
因此她也是懒懒的看着公子姑蔑说着那些话,一直到而后只是说了一句,“我出身不显,受不得公子如此大礼,请回吧。”
公子姑蔑本来就是带着一身伤痛来的,听见帘子里头的女子如此说,压抑的火气差点就奔涌出来,但是还是勉强压着火气,说了好些话才走。
傍晚,寺人召急匆匆的冲进宫室,“侧夫人!仲妫自缢了!”
仲妫挨了夫差那么一顿可以说是诛心的骂,回去后有些挨不过,竟然一时间想不开把自己挂在房梁上了。
夷光听见大惊,从席上起身,撞翻了手边的一只漆盒,漆盒里的精致发饰哗啦啦的倒了一地。
这仇,她是和公子姑蔑结下了。夷光皱起了眉头。
而且还结的莫名其妙。

第113章病重
夷光对于仲妫已经想不起脸了;虽然曾经自己因为她儿子对舒齐口出狂言而出手整治过,但是要说她死了夷光欢呼雀跃吧;那可是真的没到这份上。
仲妫是当年夫差成昏的时候;陈国送过来的滕妇;要真正算起来,勉强算是一名贵妾。按照礼法夫君是要替死去的贵妾服三个月的缌麻。但是夫差现在是吴王;吴人向来不怎么按照周礼行事;而且仲妫并不是好死,是自尽。几乎都能拨到强死鬼那一堆里去。
于是,仲妫死后,她的丧仪非常简单,听说就连墓室都是草草的修建而成;陪葬的那些明器也并不是多丰盛。在吴宫中仲妫的死掀不起任何的波浪。
而夫差的病情比以往还要更严重了;鼻塞头晕胸痛浑身无力。前段时间更是连连召巫人进宫烧灼龟甲占卜,最终得出是巫山之神作祟的结论。
按照往例,占卜出哪一个山川神灵作祟后,应该准备牺牲让作祟神灵享用,好让神灵不要在作祟。
但是……问题是,巫山在楚国境内啊。
夫差的病情并不见好转,有时候两只鼻孔全部被塞,呼吸都只能靠着嘴。因为夫差生病,曾经有卿大夫请示要不要将征伐鲁国的事情往后面推一推。结果夫差拒绝了。
国君眼看着病重,齐姜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上,这些十几年来她真是受够夫差了,夫差宠爱西施,她不管,但是夫差拿着庶子当嫡子养,甚至还亲自教导如何处理政事,她就真的坐立难安了。到了太子友被外派监工,她甚至都不管不顾的冲进王寝里和夫差大吵一架。
“夫人。”寺人狐的眼角眉梢比往日都多了一种轻松和愉快,只是脸上还摆着一副忧心的模样。国君要是一旦山陵崩,自然是太子继承王位。而君夫人就算是真正的解脱出来了,作为国君的母亲,怎么收拾西施那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去看看国君吧。”君夫人的嘴角似乎有些微微上勾,看着总感觉她在笑。
“唯唯。”寺人狐弯下腰去。
夷光在宫室中给夫差侍疾,夫差病了之后脾气变得格外暴躁,又因为鼻塞不能顺畅的呼吸,格外容易发怒,那些侍女偶尔一个疏忽就惹得夫差勃然大怒的比比皆是。
夷光在吴宫中享受了十几年夫差的宠爱,如今夫差生病了,万万没有躲着独善其身的道理。
夷光拿起一碗深褐色的药汤,药汤温热的,热气缭绕。
她见着夫差的症状倒是像流感,但是她想要的办法几乎都已经想完了,只剩下一个拿着酒精涂抹全身降热的法子。她穿越前感冒了去医院打点滴去,什么土办法那得要问她奶奶。她本人可知道的不多。
“烫!”夫差因为鼻塞,呼吸声比以往都要粗重了很多,心情郁闷之下,什么不好都在他眼睛底下放大了十倍。他现在也顾不得夷光是他最宠爱的妾侍,手烦躁一挥,一不小心就把她手里的碗给挥落在地。
陶碗落地的声响格外刺耳,夷光看着空空的手,还有脚下已经蔓延开的深褐色药汁楞了一下,然后立刻叫侍女前来收拾。侍女收拾干净后,夷光又让上了一碗药汤,药汤温热温热的。
“国君,喝药吧。”夷光好声好气的说道。
夫差靠躺在榻背上,满脸的嫌恶,“那些疾医都是无能!寡人喝了这许多的药汤,还没见过好!”夫差的声音嘶哑粗糙,没了以往的低沉。他嘶哑着嗓子,胸脯起伏着显得有几分的有气无力。
夷光手里拿着匕,将药汤轻轻的又搅了几下,“可是药汤还是要喝的不是?”她似是哄逗一个发脾气的小孩子,“喝了我们吃颗红梅,好不好?”
夫差这会也真的和一个老小孩一样,听了她说的话,老老实实喝药汤,完了之后真的要夷光给他吃红梅。
这会正是下红梅的时候,寺人很快就拿来一碟,个个滚圆鲜红。夷光选了一个卖相很不错的红梅给送到夫差口里去。
齐姜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夷光给夫差喂梅子,夫差吐出梅子核,说道“舒齐……”话还刚刚开了个头就见到了齐姜。
齐姜并不在乎夫差宠爱哪个妾侍,但是夫差要是特别喜欢哪一个庶子,她的神经就要紧绷起来了。
夫差见到齐姜,嘴角的笑容也有些淡了起来,“你来了。”他淡淡的说道。
夷光退开到一遍,双手拢在袖中举过头顶拜下,“妾拜见君夫人。”
“嗯。”齐姜应了一声,走到离夫差的榻前有三寸的地方,拜下行礼,“国君。”
夫差躺靠在榻上,“你来有甚么事么?要是找友,倒是不在寡人这里。”夫妻三十多年,到了现在竟然差不多是相敬如冰,夫差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妾这次来,并不是找友的。是来看国君的。”齐姜说道。
夫差哦了一声,“寡人挺好的。”
齐姜看了看夫差,发现他眉头是皱着的,知道他是因为呼吸不畅而心情烦躁,而夫差的脸色也是苍白的,这并是什么好征兆。
“国君,妾曾经看扁鹊之书上说,病体忌讳女色。还请国君保重。”齐姜说道。齐姜身份高贵,又是正妻,说话间自然是不需要卑躬屈膝了。
不过这话听得夫差不舒服了,夫差本来就因为生病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碍于那是正妻,不能随意斥责,夫差选择了自己忍,夷光在那里听得都要替君夫人着急。夫差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好好委婉的提一下他听得进去,要是和他直接说,要是他不高兴了那就真的要反着去做了。
“寡人知道了。”夫差靠在榻背上阖眼说道。
看见夫差这个样子,齐姜也知道要退下了,她眼角瞟了一眼跪坐在一边的女子,行礼后退出宫室。
齐姜走后没过多久,太子来了。
太子在夫差病后代替夫差管理朝事,和那些卿大夫周旋。太子下面并不是没有成年的公子,但是能拿出手的还真的不多。
公子姑蔑最近更是因为酒后发疯管不住嘴被夫差给抽了一顿好的,如今母丧在身,这三年里是别想出来了。
和那些庶出的公子比起来,太子有更大的好处,太子名正言顺,而且手中有下军的军权,也曾经在战场上立过功劳,为人如同一块美玉,让人觉得相处起来非常舒服。那些卿大夫们都是一些难对付的角色,就是连国君也不敢轻易的就得罪他们,不然脾气上来,他们也是敢手里拿着戈戟追着国君打,更有甚者,直接撺掇国人暴动,把国君给流放杀掉的。
夫差心里对太子感觉到不舒服,但是不能否认在和那些难缠的卿大夫那里,太子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正统。换了别的庶公子保不齐会成什么样子。
舒齐是个好孩子,但是太年轻了,压不住那一堆的老狐狸。
夫差靠在夷光放的软垫上,看着跪坐在那里的太子。
太子头上带着的并不是小冠,看来应该是刚刚从朝堂上退下不久。
太子这次来是给夫差汇报朝堂上的情况,夷光给夫差送上软垫之后,她瞟了一眼太子。发现太子友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没有半点不恭敬的神情。夷光退下回自己的宫室里去。
眼下夫差的病情虽然没有任何好转的现象,但是说要加重到不省人事还不到那个份上。
自从在太子宫的那一次,太子友对她没有更多的举动,夷光都快要觉得那一天是不是她做的一场噩梦。但是那却不是噩梦,是真的。
夷光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转过的风景,渐渐的发现这好像根本就不是朝着自己宫室而去,而是去太子宫的路。
这次夷光并没有像上回那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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