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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 作者:凤鸣岐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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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棋还能治晕船?没听说过,不过老头子看来是真的关心自己。胤祚的心里不由地暖了起来,低声道:“是,儿臣遵命。”
  明珠的棋确实不错,一些小手段也用得好,可在大局观上就差得许多,以胤祚的眼光来看明珠最多也就相当于后世业余初段的水平,离胤祚自个儿业余四段的水平还差得老远呢,棋没下多久,就杀得明珠丢盔卸甲,满头大汗,直呼后生可畏。老爷子虽是臭棋篓子,可还偏生喜欢棋,看起棋来那叫神采奕奕,这不,船上没啥子娱乐,老爷子接连几天都叫上胤祚,或是对明珠,或是对佟国维杀几局,胤祚也没留手,愣是杀得二人叫苦不迭。
  下棋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龙舟就到了山东境内,前头就是这次出巡的第一站献县。献县古称乐寿,也就是当年窦建德称夏王的地儿,这地儿穷,可出人才,不过按老爷子的看法那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事没事都会闹腾一下,老爷子这会儿第一站选这地头,一来是巡视河工,二来也存着个安抚人心的意思在内。
  接连下了几天的棋,胤祚没晕船,反倒有些晕棋了,无他,没对手,老赢也没劲,好在船就要到站,今儿个老爷子倒是没叫他去下棋,胤祚也乐得逍遥,在船甲板上看风景,却也别有番趣味。还别说,这时节两岸开满了桃花,风景着实不错,船行水面颇有些桃花源的感觉,胤祚正陶醉间,冷不丁瞅见大老远地跪着一大帮子官员,还敲着锣,打着鼓,闹腾得欢快,着实有些煞风景,胤祚登时被恶了一把,悻悻地回了房,换了身服,准备着伴驾。
  山东境内的大小官员在巡抚钱钰的带领下,又是三呼万岁,又是谢主龙恩,好一通忙乱,总算是将康熙老爷子给请下了船,又可可地让当地的老农送上了祥瑞——多穗稻以示山东境内一派生机勃勃、收成极好,惹得康熙老爷子心情大好。老爷子这心情一好,立马来了精神头儿,让那起子官员就在码头开现场会,老爷子打算亲自训话,这一训话不打紧,却又惹出了一桩趣事儿。


第021章尿裤子县令 
  坑灰未冷山东乱,说的就是山东这疙瘩民风彪悍,自古以来就是个出响马的地儿,每一回天下大乱,山东保准是最先乱起来的几个地方之一。康熙此次说是来巡视河工,可到底儿来安抚民心的意思却更浓一些,这不,那些个地方父母官刚一坐下,老爷子就传谕:诏免山东地丁额赋两年。
  免税诏令一出,站在远处的迎驾百姓顿时一片欢呼,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山呼万岁,那些地方官们虽也跪倒谢主龙恩,不过在胤祚看来这起子官员的笑容里蛮有些苦涩,无他,没税收,哪来的火耗,百姓不用缴税,他们可就少了捞钱的门路。
  听着百姓发自心底的欢呼声,康熙老爷子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这人一舒畅话就多了起来,跟那起子官员们侃起了山东的风土人情,时不时地问一问各地的收成、治安情况,好一派君臣和睦的情景。胤祚虽说活了两世,算得上见识多广,可对于这些风土人情却也是第一回听说,倒也饶有兴致地听着,正听到酣处,猛然听见康熙老爷子冷哼了一下道:“卿有何事?”
  “扑通”一声跪倒了一位官儿,素金顶戴,四爪五蟒官袍外加紫鸳鸯补服,看样子是位七品小官,个儿不高,长得略有点寒酸,消瘦但却一脸的忠厚。头前胤祚就发现这哥们在下面坐得不安生,不时地扭动着身子,原以为这货是见驾紧张,不曾想这货扭动起来没个完,愈演愈烈,这回倒好,被老爷子当场揪出来了。
  “皇上,臣内急。”这哥们话还没说完就滋了,袍服都湿了一大片,登时满场的官员个个憋得脸都红了,要不是怕君前失礼,只怕早笑翻了一大帮子。
  一个芝麻小官儿竟然在自个儿眼皮底下做出当众尿裤子的丑事,顿时把康熙老爷子给气坏了,脸色铁青,手一挥,那句“拖出去砍了。”的话险些就此脱口而出。那小官儿面相忠厚,人却不傻,知道自个儿犯了君前失礼的大罪,再不解释,只怕这辈子都用不着开口了,情急之下大叫起来:“他们合起伙来整我!”
  “嗯?”康熙老爷子脸色难看地巡视了一下底下的那些官员们。
  “陛下,臣今日一早才得知圣驾将临,急忙赶来,可早上却喝了两碗稀粥,又等候了两个多时辰,实在是憋不住了,他们都是早就知道圣驾来幸之事,个个都只吃干的,自然能顶得住,微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履历?他们为何要整你?”康熙老爷子语气稍缓了些,可依旧寒得很。
  那小官儿眼一红,脖子一梗,大声道:“微臣刘思远,康熙十五年二甲进士出身,康熙二十年任清河县令至今。微臣穷,没钱巴结上司,一向不得上司欢心,他们、他们合着伙来整微臣。”
  康熙十五年进士出身的,到如今少说也能混个道台,最不济也是个五品知府,这哥们竟然当了八年的县令,却也少见得很,更有趣的是竟然还当着皇帝的面喊穷,康熙老爷子顿时来了兴趣,略一沉吟问道:“你既当了八年的清河县令,那朕就来考考你,清河有多少户,有多少田?”
  刘思远不加思索地回道:“回禀圣上,清河全县共有13452户,男丁243660人,田5637倾,其中良田2312倾,耕牛457头,马408匹。”
  刘思远答得虽快,康熙却没立刻表态,而是转向了山东巡抚钱钰问道:“属实否?”钱钰虽也算个能吏,但哪能记得下面县里的情况,可当着圣上的面却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那不是显得自己无能吗?一个失职的罪名足可以将顶戴给摘了,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回道:“确实如此。”
  康熙啥人?那可是一代圣祖,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一看就知道钱钰那老小子是在和稀泥,心里头根本没数儿,但也不点破,冷着声道:“朕决意临幸清河。”
  临幸就临幸呗,却苦了那帮子官员:清河离着献县并不远,也就是几十里的地儿,康熙老爷子能乘御銮,胤祚是阿哥也能乘着马,可那些地方官儿却没坐轿的份儿,只能混在侍卫队中步行前往。这起子官员除了几个武官外大多是养尊处优之辈,平日里哪有走过如此多的路,到了地头,个个都软得像条蛇一般,若不是圣驾在,只怕早就趴倒在地了,好在此时天已近黑,康熙老爷子大手一挥,让这群官儿们都各自去驿站歇了。
  说到清河就不能不提清河崔姓,清河崔那可是隋唐时期的四大姓,虽说现在已经没落了,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清河一带依旧是最有势力的大姓,在朝中也有几个崔姓的官儿,算是官宦人家,比起寻常土财主还是要高出不少,此次康熙驾临就是征用了崔家的园子。
  胤祚自幼习武,骑射也没捺下,小身子骨练得挺结实的,但却从来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这一趟下来,也被颠得够呛,好容易安顿下来,梳洗了一下,正打算好生歇息一番,老爷子就派人来叫了,不得已只好跟着小太监到了康熙的房中。刚进门就看见老爷子正就着灯光看册子呢,忙一头跪下:“儿臣见过皇阿玛。”
  “免了。”
  “谢皇阿玛。”胤祚站直了身子,偷眼一看,老爷子正在看账册呢,想来是不放心手下人,自个儿查起清河县的账来了。
  “小六儿,今儿这事你有何看法?”
  “回皇阿玛的话,这刘县令看起来像个实诚人,若所说的属实,应该是实干之人,只是其人过于耿直,不擅迎逢,又发生了今儿的事,儿臣想,此人在这山东境内怕是干不下去了。”
  “唔。”康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缓缓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明儿一早,你换身衣服,就由陈师傅陪着去民间走访一下。”
  微服私访,哈,这个游戏咱喜欢。胤祚一高兴,白日里的疲惫转眼间都不见了,大声地应道:“儿臣遵命。”


第022章一地银票 
  四年了,四年来每日里习文练武,胤祚压根儿就没多少时间到民间走走,就算是偶尔偷溜出宫也是来去匆匆,得防着老爷子召唤呢,今儿个得了圣意,能随意在民间闲逛,那还不可着劲折腾起来,瞧,一大早就起了,照例练了会拳脚,紧巴巴地梳洗了一下,天还没大亮,就催着陈天远就上路了。
  陈天远是走惯了江湖的老手了,那些所谓的易容化妆之类的小事情信手拈来,这一老一少妆扮成一主一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眼瞅着胤祚成了刚出家门的小少爷,至于陈天远自个儿却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仆人。
  一个地方富不富先得看早集,治安好不好那就得看酒楼,至于乡间太不太平、收成好不好那可就得走访老农,胤祚前世那会儿当小公务员时没少干这等调查摸底的事儿,如今做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这不,直接奔早集去了。
  哈,阿胶,好东西,补血上品,买了,给额娘及宫里的娘娘们都来上一些;唔,这件火狐狸皮子不错,给温宪小丫头做件围脖正好;耶,虎皮?好东西,回头让怡红整出一件虎皮大衣,让咱自个儿也威风一把;呵,豆腐花,来两碗先。胤祚口袋里有得是银票,在早集里上蹿下跳,蹦跶得起劲,东西买了一大堆,浑然一个血拼的家庭主妇,就可怜陈天远老爷子成了拎包的背客。
  日上三竿,胤祚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两个身着衙役制服的税丁收税来了。胤祚假作闲逛,溜达着跟在税丁身后,看税丁如何收税。还不错,这两税丁对那些摆摊的都挺和蔼的,收税也顺利得很,压根儿就没起什么冲突,收的税也没超过大清律法的定额。胤祚跟附近的几个老农装扮的商贩闲聊了一阵,得知自打八年前刘思远到任以来,这些子税丁都没敢勒索钱物,说是一旦发现立刻撸了官服,刘县令也从来没有以任何名义加收过税款或是派过捐,是个与民无扰的好官。
  不加税那很正常,毕竟加不加税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做主的事儿,但不派捐那可就难得了,这年头哪个当官的不是变着法子捞钱,各种名目的捐可多了去了,像什么衙门修缮捐,修缮学堂捐,连皇上寿诞都能搞出个寿诞捐出来,这刘思远不派捐,哪有钱做那些孝敬上司、应酬同僚的事儿,怪不得康熙十五年的进士才混了个县令,若不是康熙来巡查,刘思远只怕连这个小小的县令乌纱都不定保得住。唔,是个好官,就是长得寒碜了些。胤祚心里对这个刘思远生出了不少好感,打算回头为他说说好话。
  任务算是完成了,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不能这么快就回去,总得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蹦跶一把不是?时辰尚早,咱先到酒楼解决一下口福问题。胤祚寻人问明了清河最大酒楼的地儿,领着陈天远直奔酒楼而去。雅致的包厢,三、五碟精致的小菜,一壶美酒,爽很!遗憾的是那酒归陈天远享用,胤祚愣是没敢在师傅面前动酒,有酒虫儿也只能忍着。
  别看清河县小,这明月酒楼也不大,可掌勺的水平却不低,做出来的菜味道有京城望月楼的七成水平,不容易,也算是打了回牙祭,咱正长身体的时候,得可着劲吃。胤祚正吃得开心,冷不丁包厢的门开了,冒出一人一头跪倒在地,口称:“奴才见过贝勒爷。”
  啥?这就穿帮了?怎地冒出个程咬金了呢?胤祚愣了一下,险些被菜噎住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阁下认错人了吧?”
  “错不了。”来人直直地跪在地上道:“奴才昨儿接驾时见过贝勒爷。”
  接驾?能参与接驾的最少也得是七品官,面前这位看着虽有点眼熟,可一身便装,怎么看也不像个官儿,再说若是那些子官员见了自个儿向来是自称下官或是小臣之类,断不会自称奴才的,这家伙究竟是哪路货?胤祚满脸的疑惑,直盯着对方看,却没有开口说话。
  “奴才凌育是太子门下,现任德州知府。”来人倒也干脆,自报家门了。
  哦,是老二的门下奴才,自己算起来也是太子党,怪不得这小子自称奴才呢,唔,老二的面子得给。胤祚很是客气地站了起来,走过去扶起来人道:“凌大人多礼了,既是太子哥哥门下,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来来来,有什么事坐下说。”
  凌育逊谢了好一番这才半边屁股落座地坐下,扭捏了一番,从袖子中取出一叠子银票说道:“贝勒爷来奴才治下,奴才没啥子孝敬的,这些个还请贝勒爷笑纳。”
  唔,银票?好东西,咱喜欢,可这狗才平白送上门来,定是有所求,这银子扎手,再说陈师傅也在,这银子收不得。胤祚脸色一正喝道:“放肆!”还别说,胤祚这一板起脸来,还颇有些威严的样子,吓得凌育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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