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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 作者:凤鸣岐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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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祚虽不懂得法医,可前世这方面的电视剧却没少看,当然知道如果是活着被烧死,死者的口鼻中必然会有灰烬存在,这话是说得没错,但前提条件是尸体本身没有被人做过手脚。眼前这具尸体口鼻内确实有灰,而且还不少,问题就出在这不少上,那具尸体口鼻内的灰烬分明就是被人在死后才塞进去的,量未免多了些,而且是散的,并没有结成块状。
  嘿,这起子官员作假的本事还真是不到家,连骗个人都会出岔子,大概以为老子就是个愣头青,啥都不懂吧。这仵作必定是被收买了,突破口就在此人的身上。胤祚冷冷一笑道:“很好!小妖,将这混球给爷抓起来,本王今儿个要好好审审这案子。”
  “遵命!”刘耀刚才在门口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一听抓人,可就来劲了,领着几个善扑营的军事冲了上去,抬起一脚踢倒了那名仵作,将之狠狠地摁倒在地上。
  “小的冤枉啊,王爷,小的冤枉啊。”王卓被压得无法动弹,口里却不停地喊冤。
  “王爷,您这是”皋台杨林发现事情不对劲,忙出声试图阻拦。
  “冤枉?”胤祚眉毛一挑,冷着声道:“本王绝不会冤枉你的,你还是老老实实招出究竟是谁收买了你,让你做出此等伪证之事。”
  “王爷,小的句句是实,并无虚言啊,王爷,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啊。”
  胤祚不再理会哭叫着的王卓,转身面对张宇宽道:“张大人,今儿个本王要借你的大堂一用。”
  张宇宽此时早已傻了眼,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也不敢多问,只是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让手下的那些衙役去准备升堂。
  胤祚高声下令贺铁率领善扑营军事全面封锁布政使衙门,任何人未得胤祚手令皆不能离开,否则杀无赦,接着又将刘耀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刘耀笑呵呵地领了命,率着十几个亲卫急步冲出了布政使衙门,骑上马向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哈哈,当年《包公案》连续剧咱可是一集都没拉下,这会儿咱也玩玩审案子,客串一把包公,爽很!胤祚高坐在布政使衙门的大堂上,环视着下面的衙役和陪坐在下手的张、杨二人,心里头可是得意的很,但面上却一脸子的平静,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带人犯!”
  两名善扑营军士如同拎小鸡般将五花大绑的王卓提上了公堂,在衙役们的喝威声中,猛地一掼,将王卓扔在地上。到了此时王卓依旧不知道自个儿哪露出了破绽,依旧哭叫着喊冤,满脸子鼻涕泪水糊成了一团。胤祚听得心烦,猛地一拍惊堂木道:“大胆王卓,到了公堂之上还敢狡辩,你可知罪?”
  “王爷,小的实是冤枉啊,王爷,小的实在不知错从何处?”王卓兀自嘴硬地嚷嚷着。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来啊,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王爷。”杨林有些坐不住了,忙起身道:“王爷,这不好吧,万一屈打成招”
  “呵呵,本王自有分寸,杨大人稍安勿躁。”胤祚一挥手打断了杨林的话,拿起桌上的签条往下一掷道:“拉下去,打!”


第063章衙门失火案(三) 
  打板子也是门学问,有经验的衙役能做到轻重随意,重了,几板子就能将人给打残了,轻了,哪怕是打上百十板子,也只是伤及皮肉,据说某些手段高的衙役能做到一板子打在两块叠在一起的豆腐上,下面那块碎成了渣,上面那块却完好无损。当然这些衙役都是些打惯了板子的老手。布政使衙门并不负责刑侦,平日里也很少有升堂审案的活计,那起子衙役也就没什么打板子的经验,既然上头命令重打,那手底下也就收不住了,着实打得狠。
  噼噼叭叭的打板子声参和着王卓的哭爹叫娘声在大堂之上回响着,张、杨二位都有些脸上变色,尤其是杨林,如坐针毡,几次想要站起来,可眼瞅着胤祚冷峻的神色又强自按耐着不敢出头。杨林那惶急的神色落入胤祚的眼中,更是让胤祚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里头的蹊跷就出在杨林身上。
  这一通好打顿时将王卓给打狠了,回到大堂上时连跪都跪不住了,只能趴倒在地上直哼哼。胤祚冷冷地看着堂下的王卓,却良久不发话,故意制造出肃杀的气氛,接着突然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道:“王卓,你可知罪?”
  王卓显然被这声大喝下了一跳,停住了哼哼唧唧的叫声,一脸惊恐地看了看胤祚,又转头看向了杨林,接着头一低,眼一闭,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干脆连话都不回了。
  哟嗬,好紧的嘴嘛,咱就不信治不了你!胤祚冷冷一笑道:“看来还是没打够,来啊!拖下去再重打五十大板!”
  王卓刚才就已经被打得有些吃不住劲了,这回一听还要打,立马大声叫道:“王爷饶命,小的愿招,小的愿招。”
  杨林坐不住了,起身道:“王爷,屈打成招的话实是信不得的。”
  “哈哈哈”胤祚仰头一阵大笑道:“杨大人这话有些说不通吧,人犯都还没开口招供,杨大人就认为人犯的口供不可信,莫非杨大人知晓实情?”
  胤祚这话可是诛心之语,顿时噎得杨林目瞪口呆,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汗水狂涌,呐呐了老半晌才回道:“王爷说笑了,下官,下官”
  “杨大人既然不知情,那就请先坐下听听何妨?”胤祚不再理会杨林,转向王卓道:“大胆王卓,还不从实招来!”
  杨林边掏出块白绢子猛擦汗水,一边不断地向王卓使眼神,递消息。被杨林这么一闹,王卓再次有了点底气,吭吭叽叽地说道:“王、王爷,小的不、不知道错、错在何处?”
  该死的杨老倌儿,当咱是瞎子啊,妈的,那眼神暗号打得还真有来有去的。呆会儿有你好看的!胤祚恨得牙痒痒地,可又不能就此将杨林拿下,只好在心里头发狠,可他自己也明白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缓缓地问道:“王卓,本王问你,你当仵作也有些年头了吧?”
  “回王爷的话,小的自康熙十八年起操此贱业至今已有十七个年头了。”王卓虽不明白胤祚为何问起此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哦,这么说来你也算是仵作行里的老手了。”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不敢说是老手,小的在这一行也就是懂得多一些,直隶境内勉强能做第一把交椅。”说起自己的行当,王卓颇有些得意之情。
  “嘿嘿,即如此,你该不会连烧死和死后被烧都分辨不出来吧?”说到这里,胤祚突地一拍惊堂木接着道:“大胆王卓,还不从实招来!”
  胤祚的声音之大令王卓猛地打了个寒颤,哆嗦地说道:“小的、小的不知道王爷所指何意?”
  “不知道?嘿,死者口鼻中的灰烬多且散,根本就是死后塞进去的,你既敢自称直隶第一仵作,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王卓显然没料到胤祚竟然能看出其中的破绽,顿时乱了手脚,张口结舌地道:“王爷,小的,小的”
  “本王给你两条路选:其一,从实招来,谁指使你做伪证的,本王宽大为怀,前罪不咎,并保你全家安全;第二条嘛,你若是抗拒到底,本王治你个谋逆之罪,砍头抄家,家眷官卖。何去何从你自个儿选吧。”胤祚脸上是在笑,不过声音却寒得紧。
  王卓吃不住劲了,顾不得屁股疼痛,一骨碌翻身爬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叫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愿招”
  正在此时,杨林又站了起来道:“慢着,王爷,按大清律,做伪证者罪不至死,王爷所言的谋逆之罪似乎太过了些吧?”
  靠!这杨老倌儿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跟咱玩起了大清律,还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胤祚这回出差使之前,特意花了两、三日的时间专门研读大清律,凭借着绝佳的记忆力,倒也将整部大清律生生背了下来,虽说还无法做到像讼师那般应用自如,可要谈起条款却也不在话下,这会儿见杨林急红了眼,心情大快,饶有兴趣地看了杨林好一阵子才缓缓地说道:“杨大人不愧是多年的老刑名,大清律倒背如流啊,本王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杨林狂擦着汗水,嘴中胡乱地应着。
  “呵呵,大清律第三十一条规定杀官者形同谋逆,第七十九条又规定作伪证者反坐以原罪。这两条想必杨大人也是清楚的吧?嗯?”胤祚面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寒光阵阵。
  “王爷,这,下官,下官”杨林显然没想到胤祚竟然如此熟悉大清律法,心里头不免发虚,嘴上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胤祚不再理会已经形同崩溃的杨林,两眼精光闪动地看着跪倒在地,不停地打着哆嗦的王卓,寒声道:“说!”
  王卓猛地打了个寒颤,高声叫道:“是秦师爷给小的十两银子,让小的做假的,说是杨大人的意思,王爷,小的也就是一时糊涂,断无谋逆之意啊,王爷”


第064章衙门失火案(四) 
  “你血口喷人。”王卓的话音刚落,杨林背后便跳出个人来,一头跪倒在地大声道:“王爷,草民秦书遥叩见王爷,小的冤枉啊,这王仵作与草民素有旧怨,此话乃诬陷之词,实当不得真,还望王爷明鉴。”
  这货身材不高,体态虚胖,脸上的肉多得直打颤,头前胤祚就注意到此人站在杨林背后一脸子的惶急,不安生得很,原也没太在意,这会儿他自个儿跳出来了,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嘿,瞧这话说的,简直把旁人都当成傻子了。胤祚脸一沉道:“来人,先将秦师爷押到后堂,稍后本王再审。”
  胤祚下了令,自有两个善扑营军士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一左一右架起秦师爷拖了出去,只留下那货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在大堂回响。杨林脸色煞白地擦着满脸子的汗,哆哆嗦嗦地说道:“王、王爷,这是诬、诬陷,下官、下官身为皋、皋台,怎会做出此等不堪之事,还望王爷明察。”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是非皆有公断,杨大人还是先坐好,待本王慢慢细察。”看着杨林那副狼狈样,胤祚心里头痛快极了:嘿,小样,也有你哭的时候。不再理会杨林,掉头看着王卓道:“你且将事情的经过翔实道来,不必害怕,一切自有本王为你做主。”
  “谢王爷,谢王爷。”王卓猛磕了几个头道:“今儿个一早,小的正用着早膳,皋司衙门的陈班头就来相唤,说是布政使衙门走了水,死了个人,让小的去验验,小的就带上徒弟一道去了,刚到这儿,秦师爷就将小的唤到一边,给了小的十两银子,说是杨大人的意思:将死者验成躲避不及被火烧死的,要小的照杨大人的意思去办。小的一来是贪图那十两银子,二来小的吃的就是皋司衙门的饭,自是不敢违抗杨大人的意,小的一时糊涂就造了假现场,其他的事小的就一概不知了,求王爷开恩,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说,黄庭义的死因究竟如何?”
  “王爷,黄大人的尸体虽被烧毁,但脖子上依旧可以验得出勒痕,理应是先被勒死而后才被火烧的,看尸体的状况黄大人应该是昨夜亥时三刻左右被害的,案发的第一现场并不在此,黄大人是先被杀而后移尸于此的。其他的事小的就不清楚了。”
  “很好,你先到一边画了押,待会儿本王自会处理。”胤祚让人带王卓去画押口供,接着令人将秦书遥押上来,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不住喊冤的秦书遥,面上寒得紧。秦书遥跪在地上颠来倒去地喊着冤,可眼看着胤祚的脸色越来越沉,那喊冤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全成了白纸一张,嘴角抽动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喊啊,继续喊,嘿,跟咱来这套没用,想糊弄过关?没那么便宜的事,这货看起来就是个胆小怕死的家伙,吓唬一下一准啥都说出来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故意不说话,制造出压抑的气氛,从心理上打击秦书遥,此刻见这货已经吓得不轻了,也就见好就收,猛拍一下惊堂木道:“大胆秦书遥,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害死黄庭义的?”
  “冤枉啊,王爷,草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干得了那等勾当,小的不过是奉杨大人之命传话而已,其他的事,小的实是不知啊,冤枉啊”
  “你放屁!本官何曾指使你干这等龌龊事。”杨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般蹦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秦师爷破口大骂,浑然忘了胤祚正高坐在大堂上呢。
  “放肆!”胤祚毫不客气地大喝了一声。
  杨林忙跪下道:“王爷明鉴,下官着实是冤枉的,这狗才发了疯,胡乱攀咬,还请王爷明察。”
  这老货到了这会儿还要狡辩,嘿,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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