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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伟大！”
“真的，我真是这么想的。”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山的那头，夜幕悄然降临。
第三章 不知不觉
第三章不知不觉
“同志，同志，已经到了终点站了，醒醒。”
“同志，醒醒……”
……
“列车长，这个人怎么也叫不醒，你看他满身的酒气，肯定是喝多了，从上车开始就这样，别出什么事！”
“他在那里上的车？”
“从北京。”
“这都过了八个小时了，你怎么不早说。同志，醒醒。”
“我还以为他一直在睡觉，所以就没留心。刚才我摸过，还有气，脉搏跳到的也正常，就不知道为什么叫不醒。”
“你把他扶起来，靠在靠背上，对，就这样，我掐他仁中试试！”
“醒了，醒了，真醒了，同志你可总算是醒了。”
“我这是在那里？”，沈青揉着太阳穴，起身问道。
“火车上！这都到了终点站了，小伙子，下次可别喝这么多酒了，误事不说还伤身体。你这是要去哪啊？”
沈青这才注意到和自己说话的是一位穿铁路制服的中年女子，胳膊上系着一个菱形的小牌上面写着‘列车长’三个字，旁边还站着一位列车员。
“在火车上？”，沈青一下跳起来，急忙看看四周，果然是一节火车车厢的样子，“我怎么到了火车上？”
“你自己上来的，谁还能硬拉你上来啊！我记得你是从北京上的车，上车的时候我还特地看了你的票呢。”
沈青上下摸了摸，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车票来。
看到了车票，沈青才恍恍惚惚记得确实是自己买的车票。突然之间一股悲伤之极的记忆浮现脑海中，他想起来了，电话，林夕儿没了。记忆的闸门一打开，如波涛汹涌般将他淹没，一幅幅熟悉画面模糊又清晰的在面前闪现，耳边仿佛又响起《橄榄树》的旋律，‘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不知不觉泪已满面。
列车长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到家了，我想家了。谢谢你们！”，沈青不敢看两位好心的列车员，生怕看到亲切的目光自己会忍受不住而嚎啕出来。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火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奇Qisuu书网只剩下两位好心的大姐，莫名其妙的相互对视着，同时摇摇头，心中不约而同念叨了一句：“这孩子！”
火车站座落在县城东北方向，距离县城还有大概七、八里的距离。县城过小，还没有通班车，只有附近村里脑筋活泛的农民用自己家的三轮车充当了载客的工具。等到沈青下车的时候，三轮车已经拉上下来的早的客人走了。黑乎乎的车站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在风中摇曳，将沈青的影子忽长忽短的投射在黄土地上。
已是子时极深之夜，乌蓝的天穹隐隐有几片薄云缓缓移动，残月忽隐忽现。路两边密密匝匝的庄稼，被风一吹发出似歌似哭又似哗笑的声响，显得分外阴森。沈青没有注意这些，缓步而行，眼里一片恍惚，心中一片茫然。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在哪里？三年的约定马上就到，你在哪里？你能看到我吗？你能按照约定来找我吗？我该怎么办？我还要上哪里去找你？一连串的问号连带这心中的悲伤从心腹中直冲上来。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依然灿烂的笑脸，那双美丽的眼睛欣喜地直望着他，仿佛在说：亲爱的，你来看我了吗，你终于来了……
沈青望着那张亲爱的笑脸，泪水汹涌而出，扑到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十几天来的委屈，过去、现在、未来，生命中的全部悲痛都凝聚在这一刻，人生中最宝贵的的一切就这样早早结束了？
“孩子，别哭！”
沈青抬起头，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老人。
老人一袭青色道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正爱怜地看着他，许是老人眼中流露出的慈爱打动了他，让沈青十几天来第一次产生了和人交流的欲望。
“你是谁？”
老道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措辞：“你可以认为老道是你们平常说的神仙！”
“神仙？”
“怎么？不像？”
沈青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老道笑了笑道：“现在呢。”话音刚落，一层圣洁的光芒从老道身体内散发出来，围绕着老道化成一圈柔和的光晕，在漆黑的夜空下，分外醒目。
沈青道：“您真是神仙？那你干什么来找我？有事么？”
老道微微皱皱眉：“你这小子，平常人见了老道那个不是恭恭敬敬的，要不是你想念你女朋友的思念力过大，干扰了老道的冥想，你以为老道会来主动找你？不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也让老道有些不忍。”
沈青心中升起一线希望，“老神仙，你能让她再活过来吗？只要能让她活过来，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老道微微一叹，“不能。人死如灯灭，这是所有人的最终归宿，改不了的。”
沈青的心重新落到了谷底。
“不过……”
老道的话让沈青重新燃烧起了欲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道。
“不过，老道虽然不能，你没准可以。”
“？？？？”
“刚才连老道都被你的思念力影响，可见你的思念力极其强大。老道想你女朋友能有你这样一位恋人也能含笑九泉了。能极于情者也能极于道，念在你和道法有缘，老道就帮你这个忙。”
看沈青一脸期待的样子，老道呵呵一笑道：“别看我，老道仅仅是帮忙，关键是看你和你的女友。你的思念力极其强大，有你这一线魂牵我想你女朋友现在应该还没有过‘鬼门关’，如果你女朋友也对你有如此大的思念，即便‘魂引使’也无可奈何。不过你女朋友现在的肉身应该已坏，即便她能重生也只得借尸还魂，或是成为孤魂野鬼，你们人鬼殊途。还不如转世投胎抹去一切记忆。无论那一个她都将不是‘原来’的她。这样你面对她的时候，可能更痛苦，你还愿意吗？还别说这样做‘魂引使’同不同意，十世阎罗同不同意。”
沈青沉默了。
老道接着说道：“生命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短暂而珍贵，无论谁，总有有一天会走向自己生命的终点。死亡，这是所有伟大或平凡的人共有的归宿。转世后再展开一段人生，同样精彩或平凡，强行改变这样循环，为了一世的情改变后世的因果，承担更多的磨难，值得吗？”
沈青站起身，目光直视老道：“你说的对，一个人如果是按照自然法则生老病死，那当然对所有关心爱护尊敬他的人而言是没有多少遗憾的。可最让人痛心的是：当一个人的生命正是蓬勃怒放，鲜艳芬芳，却猝然凋零，任谁也不甘心。我只想让她有一个机会，有一个机会再经历剩下的岁月，让她的心没有遗憾，让她所有的事善始善终，而不是嘎然而止。”
老道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作出了选择，也愿意承担后果，那我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她在哪儿？世界这么大，我们不可能一点一点地找，你说她最可能出现在哪儿？”
“三年前我们有一个约定，就在明天黄昏，大槐树下。”
“好，咱们就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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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沈青已经遥遥看见了大槐树。
还是原来的那条小路，还是那片断崖，还是那棵大槐树，不同的是身边少了同行的少女。三年了，这里环境依然还是这样，三年前恍如昨日。
沈青沿着小路一步一步走去，就像是虔诚的教徒进入教堂，一步一步走向心中的圣地，林夕，我来了。
小路并不长，以前他和林夕一起走的时候往往连半个小时也用不了，但现在这条路又是如此的漫长，似乎那棵大槐树遥不可及，在天边的云端深处。
下了坡，再往上就该走一级一级的台阶一直通往断崖，沈青突然觉得自己很心慌，心慌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怕，他怕当他登上断崖的时候空无一人，虽然他们约定的是黄昏，但他知道她会像他一样，早早地在这里守候。
第四章 红尘的历史
第四章红尘的历史
沈青转身在台阶上坐下来。
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摸索着抽出一只点上，望着袅袅的青烟，他想起来，当年就是在这里，他和林夕儿并肩坐着，他也是这样抽出一只烟点上，却被林夕儿抢了过去丢掉，轻轻皱着眉头说：‘吸烟有害健康。’那是一个黄昏，阳光也如同这早上刚升起的太阳一样温柔。他说：‘烟瘾上来了，难受！’林夕儿红着脸道：‘如果你难受，可以试着转移注意力，比如亲我一下。’沈青到现在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刻少女羞涩的红晕。他们的感情就是这样开始的。
忧伤的目光抬起来，前面斜坡上面是一段青砖围墙，里面是他们曾经上学的中学。记得有一次晚自习后，他们在外面漫步的太久，学校的大门已经上锁，他们就是从这里跳进去的。夜风很冷，他把她的小手握在手中，久久不愿从围墙上面下去，因为下去后就要各自回自己的宿舍，谁也不想哪怕是短暂的分离。最后，他们在围墙上面坐了一夜，天要亮了才回去。为了这，林夕儿还病了一场。
围墙的西边是一片苹果园，苹果成熟时，记得两个人偷偷溜进去，想摘两个。林夕儿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一脸紧张的样子，从没有干过坏事的她非要跟着他进去，他劝了半天也不管用。没想到刚摘了一个，看园子的大黑狗就冲出来，两个人赶紧跑，大黑狗眼看就追上了，情急之下，他一把把林夕儿搂在怀里，把自己的屁股留给了大黑狗。这件事让他一瘸一拐地度过了半个月。那个青涩的苹果让他俩一人一口吃的干干净净，满口留香。
还有，还有……沈青痴痴地想着，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回忆，回想起来甜蜜的记忆。
该来的还是会来，时间并不因人的伤感而停下它的脚步，黄昏还是到了。
沈青站起身，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大半天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
转过身，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台阶的两边开满了野花，白的，红的、黄的，沈青一边走一边顺手采集野花。
心脏开始狂跳起来——再有十几阶台阶，一切都会清楚。
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激动，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软软的，他似乎觉得林夕儿就在这上上面等着他，可他又怕，怕自己的希望完全破灭。
拖着软软的身子，举着那束野花，每走一步他的心都往下沉一步，十几步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完全登上了断崖，心却沉到了谷底。
断崖上，老槐树依然绿荫如伞，满树挂满了一串串白色的槐花，淡淡的清香溢满了整个断崖；青青的绿草铺满山崖，各色的鲜花间或其间，盛开怒放，随风摆动；雪白的蝴蝶在花间草丛翩翩起舞，似乎这个精灵在欢迎这这远方的来客。落日的余晖笼罩在沈青身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一切如画、如梦、如仙。
一座新坟就建在老槐树下，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几个阴刻黑色大字“爱女林夕儿之墓”。
自看到墓碑，沈青的目光痴痴地一刻也不曾离开，静静地走到墓碑前，将手中的花束轻轻放在了碑前的石阶上，俯下身揽住碑身，虔诚地吻了一下。
最后一缕金色的阳光消失在山后，暮色降临。
白光一闪，青袍老道背着手出现在沈青身后，四下看了看，拍了拍沈青的肩膀：“，小伙子。你等的人已经来了，还不快起来。”
沈青站起身，四下张望。
“哦，我倒是忘记了，你肉体凡胎看不到阴界。帮人帮到底，少不得借给你老道神通一用！”
老道口中念念有辞，右手在左手上上下纷飞虚画，猛地左手一抬往沈青额头上一拍，口中断喝一声：“咄！”
沈青眼中的景象随之一变。
天还是那片天，地还是那片地，甚至老槐树还是那棵老槐树，只不过在老槐树下，凭空多出了三个人影。其中一个正站在沈青面前，依然在嘤嘤落泪的正是林夕儿。
“梦儿！真的是你？”
林夕儿身躯一震，泪眼婆娑望着沈青，四目相对，便再也分不开了，两双眸中的相思浓郁地想化也化不开，想解也解不断。
“金风玉露一相逢，却胜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老槐树下的一高一矮两个人，不，应该说两个鬼，不胜唏嘘，一言一句地说着。
“看来那位老神仙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咱们这么做也算是做了莫大的善事了吧！”
“善事肯定是善事。我想的是此间事情一了，咱哥俩也好回去复命了，这趟差事办的，拖了这么多天，还不知道上边会不会责罚呢！”
“这咱也没办法不是？这人间有了牵挂，鬼又有怨念，就是崔判官来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