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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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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玉魅?!”
那飘渺白衣,那手中的玉笛,还有那狰狞的獠牙面具,曾几何时,是夏无忧最恐惧的梦魇。
玉笛在手里转了一转,些许年来,未曾变过,他靠在梁柱上,微微低头望着下面的小人儿,似有欣慰的把眼一弯,“真好,你还没忘记我。”
无忧语塞,要如何忘记他!
听他口气,难不成他还希望自己记着他一辈子?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吞吐不安的问。
论武功,那是肯定打不过,可她思前想后,也实在没什么值得让他可图之处,更别说大老远跑来杀她了。
“我要说是本座只是路过,你可相信?”他好像没怎么变,连说的话也不禁相同。
反正他能在这里来去自如,别说路过,住下来都可以,女子无话可说,只得睁着一双眼睛,茫然又讶异的盯着他看。
“唉……”
起身从横梁上落了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功夫实在了得,玉魅站在无忧面前,弯身凑近她的脸细瞧。
无忧身后是桌子,退不得,只好勉强往后仰,能离他多远算多远,眸子里满是戒备。
“你怕我?”他轻笑了声,又问道,“你怕我多些,还是那北堂烈多些?”
她仍旧不说话,和他对视着。
心下甚感疑惑,以前她怕他怕得要死,今日见了,反倒有些怀念,人真的好生奇怪,为何如此反复呢?
玉魅公子虽带着渗人的面具,彼时无忧却能清楚的看到他澄澈的双眼,就像是深山中的清泉,干净透亮。
这样的人,应该不可怕吧?
无声诡异的对望中,玉魅早已察觉这丫头在打量自己,她看他的目光并不让他讨厌,索性也就随她看了去。
直到外面传来声响……
“夏无忧。”一阵费力的脚步声接近后,来人只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几丝颤抖,“张公公让我来告诉你,皇上下朝后,过去璞麟殿伺候。”
伺候?
北堂烈?
无忧整个人又是一颤,惶恐之色立刻被玉魅看在眼中。
“你、你可听见了?”外面的人好像也在害怕,西苑小所一直有闹鬼的传闻,况且夏无忧是个什么人?亡国公主!不详极了!靠近些都会沾染晦气!
隔了小会儿,里面有纤细的声音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来传话的宫女抚着心口的手松了松,走之前,又觉得方才自己太没气势,提了声调再道,“立刻就过去!耽搁了小心要了你的脑袋!”
撂下句自以为的狠话,这才又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离开。
小所内,玉魅摇头对无忧落井下石,“十三公主何其可怜,如今连个小宫婢都敢对你大呼小叫。”
无忧看了他眼,觉得来人没什么危害,便往凳子上坐了下去。
“你要是来奚落我的,随你心情好了。”
她这会儿根本没心思招呼他,只要想到……
蓦地,玉魅伸手钳住她的脸颊,逼迫她张开了小嘴,迅速的往她口中塞进一粒药丸似的东西,再合上,运功内劲一推——
无忧便将它吞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急得伸手想抠出来。
哪知玉魅又揪起她的衣领,暴力的将她拉过靠近自己,可怖的面具下,笑得恶意的眼睛眨了又眨,“你不是马上要去伺候北堂烈了么?我给你吃的是——毒药!”

你亦非我,怎知我痛
玉魅留下话说,下给无忧的毒药一时半刻死不了,罢了便一派悠闲的驭着轻功飘然而去。
他武功着实好得过分,那脚尖点在松软如棉絮的白雪上,竟未留下半分痕迹。
无忧追出去时,只见他落在高高的檐角顶端,稍作停驻,回身俯望了她一眼,像是有意看她是否会追来似的,而后面具下的星眸浅浅一弯,真的远去了。
朝炎国都赤城,与夏国千里之遥,他出现在此,哪儿可能真的只是路过。
回想他看自己的眼神,纵使那獠牙兽面依旧狰狞,无忧也不觉得怕了濉。
总觉得……他不会真的害自己。

这一日天光昏暗豹。
雪后不但没有放晴,反而起了薄雾,都卯时了,天色还是灰蒙浑浊一片。
璞麟殿是朝炎皇帝的寝殿,新君登基,一直忙于政事,登基大典后只在此歇了几夜便又去了西逻,那时还在先皇丧期,殿中的一切也没来得及重置,所以今日格外显得不同。
无忧去到璞麟殿时,宫婢们还在紧锣密鼓的往来忙碌着。
许是她那身与寻常宫婢毫无差别的装扮,站定许久,都无人搭理她,她索性站在一旁,打量起这内殿来。
帝王居所,随处可见高贵的龙纹装饰,各种金色为主的饰物,与光滑整洁的黑色云石地砖照相辉映,尽显森冷而威严的气势。
几盏琉璃宫灯将此处照得比外面的天光还明朗,映衬着那些宝石和金漆装饰,极尽奢华繁美。
檀香袅袅,淡香怡人,各个角落摆上了鎏金龙纹火炉,炭火将整个寝殿烘烤得温暖干燥,舒适无比。
张适悠担心火气重,命两个奴婢去御花园结了冰面的荷塘,破冰取水,呈了些放在殿中做缓和之用。
吩咐完之后,他又看了看议政殿的方向,自语道,“快下朝了,也不知道皇上平时喜饮什么茶……”
他是伺候过三代圣君的老人,自然晓得如何讨好主子,可这位新君自幼离宫,更在夏国潜伏整十载,忆起北堂烈儿时,也只有个寡言的映像。
早先特意趁上朝前向苏大人求教取经,那苏璟晨只道了三个字——夏无忧。
夏无忧?
落难的凤凰连野鸡都不如,而今她会在赤宫中,只不过是万岁给天下人看的一个笑话,这个笑话不能死,此生都只能囚在深宫为奴为婢,受尽屈辱苦楚。
张适悠一直如此做想,数月来也只让她做些粗鄙的杂活。
他们万岁孤傲阴郁,十年忍辱负重,如今大业已成,应当是不愿意再见她了,所以一早,他便把她打发回了西苑小所。
想着,若是万岁问的话,再说出来,那这小公主真正的命运,就由北堂烈定夺了,若不问,就依然每日分她些活做,和宫里其他奴婢没什么不同。
可是早朝前,一听苏大人如此回答,张适悠又只好再差人把她叫过来。
这会儿估摸着万岁就快到璞麟殿,连泡什么茶都还没拿定,一筹莫展之际,他刚回身就瞟到了站在殿门那火炉边偷懒的夏无忧。
老眼一沉,好像明白了。
正巧那小人儿也转动着视线,与他对望了上。
“那儿可暖和?”张适悠扯出一笑,阴阳怪气的问。
无忧立马在心里‘咯噔’了下,不是又要罚她跪了吧?
“你过来,来。”他冲她招手,待她到了自己跟前,便抱着拂尘探身倚过去,颇为自傲的寻望了这殿内一圈,问她,“依你之见,这璞麟殿布置得如何?”
无忧只当是炫耀,看也不看便答道,“很好啊。”
“只是‘很好’?”
他话音一提,她意识到关键所在,遂即张口便来,“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尽显君临之气……”
“得了得了。”
不耐的打断,张适悠斜眼没好气的瞅着她,“杂家问你——”他往无忧靠了靠,低声道,“你觉得这儿,万岁会喜欢么?”
小人儿眸光忽闪,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奴才讨好主子,天经地义,可是……
“张公公,恕奴婢直言,您问这话是在找死。”
张适悠闻言想怒,夏无忧却一脸正色,毫无触犯他的意思,他便压了火问道,“何以如此说?”
无忧展颜露出一抹淡笑,“张公公,您今日特地叫我在早朝前回西苑小所去,是因为您也拿不定皇上看到我会作如何反映,怕触怒圣颜,既然您都知道这点,为何还问我呢?”
推敲她人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是北堂烈为了折磨她,以平他在夏国屈辱十年的怨气。
那个男人在夏国的所有都是假的,为何喜好不可以伪装?
就算真的喜欢,他也定不愿再想起当日的卑躬屈膝。
若要问无忧的意思,若真的按照她所言去改动,岂不是在提醒他夏国的一切,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半响,张适悠想通,醒悟的‘哎呦’了一声,更伸手拍了下他尽是横纹的额头,罢了使唤就近的一个宫女,“今日的茶,先上先皇最喜的碧螺春。”
如此就不会错了吧?
至于重新归置的璞麟殿……人的喜好,亦是会改变的,尤其那个男人而今尊贵如斯。
见张适悠露出满意的神色,无忧又问道,“既然公公的忧虑已解,是否可容奴婢退下?”
若非必要,她实在不想再见他,更害怕见他。
如果可以的话,就算在这座陌生的皇宫做一辈子的奴婢,只要不用与他相见,她也愿意!
不等张适悠回答,一声‘皇上驾到’已经从殿外传了进来。
所有的宫婢立刻放下手中事务,面朝殿外,俯身跪拜接驾。
无忧根本来不及愕然,张适悠更在那通传声之后顾不上搭理她,走到最当前的位置去迎驾,她只得退入人堆里,也跪了下去,将头深埋。
不时,步声交叠行近,约至殿中,便停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跪了一地的奴才们仿都不自觉的屏息凝神,努力不发出半点声音。
所有人都对这位新君好奇又惧怕。
夜都一战,再回来的储君只是个替身,而真正的北堂烈,只身潜入大夏,十年绸缪。
他们往日在宫中所熟知的殿下,取下面具,成为历代朝臣中最年轻的宰相。
如今夏国大半疆土尽归朝炎所有,不但一雪前尘之耻,更霸主中土。
这是朝炎的盛世,这个盛世乃为年轻睿智,却又嗜血成狂北堂烈所开创,对于朝炎国的子民来说,他犹如天神不可冒犯,而之于诸国和已经亡了的大夏,却是不可置否的噩梦。
殿内鸦雀无声,好似新君在环视周遭,审度他焕然一新的寝殿。
这时,只听张适悠献媚着问道,“皇上,新置的璞麟殿可还满意?”那声音小心翼翼,仿佛连语调高低都经过一番计较。
北堂烈未回答他,片刻后,步声再起,没入了内殿。
整个过程,无忧都把额头贴在冰凉的黑色地砖上,纹丝不动,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想了些什么。
曾经的过往?点滴回忆?
她闭上眼睛,不让那些遥远而汹涌的不真实侵袭自己。
直到听见张适悠再有心无力的吩咐所有人退下,她和众人一并起身,才可笑的发现自己和周遭的奴婢们其实并无区别。
“无忧,你过来。”
才转身,连璞麟殿的殿门都未看到,女子又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字,只得讪讪回身。
张适悠拦住了正欲奉茶进去的宫女,用下巴指了指她,“你去。”
“我?!”无忧瞪大了双眼,方才她的暗示他不是听懂了么?!
“正是你。”亲自把托盘拿起,塞入她的手中,张适悠皮笑肉不笑,“你说得不错,皇上的喜好你并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也未必能讨得圣颜欢心,但是皇上肯定愿意见到你现在的样子。”
她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一尝当日北堂烈在夏国的屈辱滋味么?
听他所言,无忧恼急,皱着眉头欲为自己辩驳,“可是……”
“错不了了,就是这幅表情。”张适悠更加的笃定,“去吧。”他将她信手一推,“茶要凉了。”

内殿中,男子依在龙榻上,合眸小憩。
除了一干站在各自的位置随时听后差遣的奴婢,还有下朝之后便尾随至此的苏璟晨立于榻旁。
作为百官之首,那身宰相的朝服穿在他身上,与他年轻俊朗的外表实在不相符合。
他好奇拿起就近的紫金色香炉把玩了会儿,就侧头对那男子厚颜道,“皇上,这个香炉能不能送给臣下?”
北堂烈眼皮都未抬,低低沉了一声算是允了。
苏璟晨‘呵’的一笑,颇为欢喜,抬眼寻了个宫女吩咐,“可否为下官找个盒子来装此物?”
那个宫女也是认识他的,当今的宰相,曾经带着面具做了北堂烈十年替身,他在这宫里,可比那谁都来的轻松自在。
见宫女红着脸应声而去,他清俊的面上笑意更浓,不时,始终弯起的眸子就撇向那块隔在内殿与外殿之间的巨大的双面绣屏风。
好像是在盼着什么人来。
方才在外殿时,北堂烈没有注意到,他却留心扫了一周,果真抓到个眼熟的人儿,所以进来时,张适悠跟在后面用眼神巴巴哀求他,他便‘好心’看了那跪在地上的某个女子一眼,不动声色的会了意。
今日他可是专诚来看热闹的。
等待中,合眸而息的男子忽然扬声问他,“漕运一事办得如何了?”
朝炎原有疆土地处北方,地势广茂却稍显贫乏,唯一的优势在于有条宽阔的运河,上通西逻,下入苗疆,支流四通八达。
如今夏国大半河山尽归朝炎所有,只要将部分河道扩宽,就可以从南方将各种所需运送而来。
此事至关重要,乃是亡夏之后,北堂烈放在心上的头等之一。
虽他不知苏璟晨为何会在下朝后借着‘怀念’之名,非要跟到后宫里来游一番,既然他人在这里,便只好和他继续商谈政事。
“想要兴漕运,恐怕得先肃清沈氏一派。”
苏璟晨也不寻地方坐,极其自如的在殿中行来走去。
“可惜天下初定,内政未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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