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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值得你对他这么好吗?你是花家的少爷,他不过是个……”
“嘘!”花穆音很讨厌吵闹的声音,轻轻示警后,悠然微笑。
白桑凭白生出一腹的气闷,重重的哼了声跑出门去。
不再理会耍着大小姐脾气的白桑,花穆音将一行行文字扫进眼里,翻着书页,缓缓的道:“零,我管你是什么呢……可是,我的东西不标上我的符号,总是觉得不踏实呐。改个名字蛮好的,你说对不对?零。”
手中的,是一部很厚很厚的医药学基础知识,在他的腿边放置着呈俯趴状的一具男尸,柔韧的筋骨被踩在花穆音的脚下。
今天天气很好。那么……零,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晚上我会亲自教你。
笑意在午后炽烈的阳光中扎根在花穆音的唇角,便再也不肯隐去。
11 欺负
白家的有钱真不是一般般的。
虽说修罗场是训练杀手的所在,在全面考虑过人身安全的保护措施之余,也尽量搞得舒适奢华。在花穆音所居住的房间后方不远处有一条人工开凿修筑的河,被黄土拍实了而形成的河道环着修罗场一周,西接山区的清泉汇入集训场,东至地下河道流淌入护城河的支流之中。
由于泉水常年恒温,夏有清流淙淙而过,源头活水见底的纯净;冬则泛起柔白的水雾,似是为修罗场嵌上了华美玉带。
当然,河也不是只摆着好看的,源头之处取自地下沉淀杂质后的泉水,进入修罗场就会被细致检测,而后首先被膳食、浣洗等服务部门汲采取用,其余的才会流入河道。一方面为观景、一方面有效控制着用水环节的安全。
转眼间进入修罗场已过了三个月余,秋天匆匆过去之后是萧瑟的冬。
修罗场在寒流来袭之前便早早的供起了地暖,室内直达二十八度之高,即便光着脚踩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冷。而室外亦因卓越的地暖设备,令整座场子的沥青路面都泛着暖意。
花穆音时常皱着的眉锋终于抹平,偶尔兴致好的时候,还会光着脚踩在床板上,盯着零颈子后面细细的毛发,看着他孜孜不倦的学习。
花穆音在零的身上看到令他极为满意的韧劲与接受知识的迅速,越发乐于多布置些任务给零。除了他去接受培训,几乎不给零留下休息的时间。
每到零休息的日子,他就会不耐烦的催着培训他的人讲解得快些,早早的回去房间盯着零。而他的催促也令培训的人有些无奈,生了些许的愤懑。但对方是花家的少爷,接受白家的暗示要服从于花穆音意愿的他们能够通融的事还是会尽量不动声色的满足他。往往日常需要下午才完成的任务,刚刚过午就可以结束了。
当时钟走过了十二点四十,完成了当天的培训所用的时间稍微多了些。
花穆音没有显示出任何的不悦,匆匆拎了一本书,在得到允许离开的示意之后,迅速的奔出了房间,疾步向着住处走去——他已挂念了那大脑袋的孩子很久了。
关心零吗?花穆音在沥青路上甩甩腿,哼笑了一声。
若不是担心以后做任务被牵累,他怎么会管零?再者,若零死了要换新搭档的话,还会不会有零身上教他满意的安静与纯粹呢?除了蛇一般的体温……花穆音皱眉,其它还是很合适懒得理会任何人的自己的。
房间里没有人,花穆音倾身与管房间的女人闲话了两句,在她不改的厌恶中知晓了零的去处。
在转身的一刹,笑意被尽数敛去,余下阴冷。
河并不远,花穆音曾在零的带领下去过那里。但他并不晓得,零很喜欢那条河。
零忙碌着杀手课程的学习,白天参加学员培训,夜晚和有花穆音在的闲暇时光则被单独教导。跟修罗场中负责培训的老师的教学组织能力相比,花穆音自是差得多了,往往想起什么就是什么。这一晚也许是背药物的特性,第二天就成了枪械组装与改造了。而且,花穆音总是喜欢将东西向他面前一丢,简单交待一两句,人就爬到床上去睡,任由他独自坐在桌前摸索着。
可是,零很知足,他觉得花穆音的冷淡恰是在磨练他的意志。
不会说什么感谢花穆音的话,只有努力的将他布置的任务,教习的知识记在心底。
每每看到花穆音满意的点头或是眼神中闪过纯净的笑意,不论吃了多大的苦头,零都会感到由衷的开心。
当然,代价也是有的。
细嫩的手已现了粗黄的茧子,随身带的枪械硌得皮肉紫红淤青,遇上检测达不到花穆音的要求时还会被拎过去狠狠打一顿屁股。总是在被打之后,随意的丢向他自己的床,不论撞到墙还是落在床上,都会沉重的响一声。而后花穆音头也不回的睡觉,只余下他撑着身子坐起,消了满眼飞舞的星光后,坐在桌边继续努力。
由于零每周都会有一天的体息时间,而花穆音则每天都要接受培训。于是,在颇觉得无聊而花穆音又不在身边时,零会来到河边独自坐坐。
几株粗壮的垂柳悬在河岸,经年没有人修剪,枝丫已垂入了水中,随着水流招摇着,有如浣着发的女子,柔媚可爱。蒸腾的水雾也令冬天不再干燥寒冷,于是零时常会在树下温习学过的东西,渡过没有花穆音的时光。
绕过高耸的楼房,在沥青路的尽头是被踩实的黄土铺就的河岸。
远远的就看到,零正站在树下,踢腿挥拳,练习着刚刚学会的搏击术。
抿紧的双唇没有血色、倔强的脸挂着汗珠、短短的身体略有些滑稽,放慢了脚步,花穆音欣赏着零的表情。
此时正逢闲暇的午后,与搭档相伴着沿河散步的学员们很多,已近成年的他们路过零的身畔。恶意的嘲笑与评价不时响起,甚至有个极为无聊的家伙冲过去一个扫堂腿将零扫倒在泥土中。
小小的身体腾空后落下,闷闷的落地声过了许久,零才撑坐起身体,失神的望着早已远去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呼一声痛。而后,零的头更改了方向,扭得角度稍大了些。
他注意到花穆音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唇角浮着漫不经心的微笑。
脸颊一下子红了,迅速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仿佛刚刚被欺负的事不曾发生过,零重新开始打那套搏击拳术。
这与父亲曾教过他的完全不同,花穆音想起,每到夕阳西下时父亲温暖的手就会如蝴蝶般落在他的身上,纠正着姿势,细细的将技巧说给他听。
父亲总是说:“看似简单的拳术,就如同心术,不一定就会输给复杂的东西。”
孩子长大了的话,还会如此纯粹吗?他们走了同一条路,有幸结伴,各自的终点却不见得相同。
笑由不羁渐渐的添了一丝讽刺与凝冷。
踱至零的面前,挑了一棵临河的柳树,三两下攀了上去,花穆音瞟了眼关注着他而忘记打拳的零,笑道:“继续!”
伴着有力的动作,稚嫩的童音,响在耳畔。零所着的衣裳有些单薄,背上还残留着刚刚被扫倒在地未拍净的泥土。一套拳路打过,汗珠滑下脸颊,添了几缕运动后的红艳。
狭长的眼眸中的世界,是否与自己的一样?
花穆音踩着柳枝,手中执的书卷轻轻拍打着腿。泉水的温暖蒸润着,不觉冬日的燥冷,反倒多了清爽悠闲。
小小的脚板踢上一畔的树,未落的叶纷纷,在水心晕出水纹,很快就被新涌过来的河水,推着冲散了向着远方奔去。
树丫微微的颤动着,眼尖的花穆音在那株树的半身处,看到了刻得有些生硬的笔划。
眯着眼睛描摩过那笔划才明了,那正是零字。
谁教会了零识字呢?
凡他所见过的人,对零的评价都是带着厌恶与嫌弃的。好一些的,说他是不存在的零;厌恶得厉害的往往还会继续打击零巨大的脑袋和短短的腿。
或许,生长在修罗场中的零,比他所熟悉了的沉默有着更深沉的心机吧。
说不上感兴趣,只是花穆音很讨厌不能完全掌握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感觉。
“砰!”跌落泥土的声音使花穆音从冥想中回神,半坐起来冷冷的望着被两个十七八岁的杀手带着嘲笑抱臂打量着的零。
他还真招人讨厌,不过是在河边练个拳,也值得别人刻意来欺负他呐。
觉察到花穆音的目光,那两人同时斜过眼,警告写在他们的眼中。
花穆音偏了偏头,打量着坐在地上跌得右膝红肿的零,沾了些泥土的脸没有任何情绪。甚至不曾抬头向自己的方向看一眼,或发出什么声音。
零很明白,若是什么事会令花穆音不爽,不须他有任何反应,花穆音也会动手的。但花穆音不出手的时候,求助声只会令他厌恶。
见树丫间半坐起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那两个杀手的眼中充满了不屑,其中一个掏出腰间的枪,砰砰砰一阵射击之后,吹了吹犹自冒着青烟的枪口,很满意利用枪子在零身边的泥土上勾勒出的孩子的轮廓。
“有了搭档能如何,还不是一样惹人讨厌。”
哼了一声,两人相携而去,花穆音的目光随他们走远,并不意外的见到将枪送回腰间的人那不规矩的手摸上对方的腰。对方挣扎了几下,摆脱不掉钳制,任由其将他紧紧揽在身畔。
看来,修罗场的子弹应该列于易耗品之列,连开了那么多枪,都不须担心,武器果然是泛滥得厉害。
“射击。”随手扯了片枯黄的柳叶,看也不看零的松了手。
空气中立即爆出一连串的枪声,惊得数人回过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零端着枪射击。
武器的强大后坐力,使零不得不以双肘抵着地面,咬着牙,梗着细细的颈子。
直至枪中的子弹被射净,才无力的瘫在地上,喘息着。
不喜欢枪,不喜欢!虎口生生的痛楚,零产生了一丝委屈,泪混在汗水中滑落,染湿了身下的泥土。
变得炽热的枪被他丢在了一畔,左手不着痕迹的放进了衣袋里,捏住里面的东西,成了小小的拳头,死死不肯松开。
花穆音笑出声来,笑声回荡,令零忘记了痛和委屈。他从未听过花穆音的笑声——清脆、爽朗、欢快。即使受了委屈,能让花穆音如此高兴,也值了吧。
收束住了笑声,花穆音躺回树丫,将书拿到了面前,冷冷的道:“浪费子弹。继续练习。”
刚刚丢下的叶子早已悠然落地,没有丝毫的损伤。
零望着它,垂眸敛去了心思,发软的双腿与余痛未消的手配合着撑起身体,继续未完的搏击术练习。
“杀手,不一定要用枪的。”
多年后,花穆音想起当时的自己莫名的感叹,便觉得果是做了件很多余的事。因为零是这样回答的——
“可以不用,但不可以不会。”
这便是零啊,也许他从不是为了让谁承认他的存在才努力的,但是如此的拼搏与努力,又有谁敢于轻视他?
在五年、十年……或许用不了多久的未来。
12 幽闭
双手置于衣袋中缓步迈下楼梯,习惯性的走进枪械室所在的走廊,打算捕捉里面极细微的声音。
不同以往,枪械室内响着嘈杂的议论声,步子才刚定在墙边,房间便响起了一声被逼得急切的呼叫:“不是我!我没有!”
花穆音的表情一冷,纵是那呼叫几乎变了调子,他也能听得出是零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打量了一下墙壁,不等花穆音做出任何决定,枪械室内立即有声音回应般的吼道:“不是你?你是我们中间年纪最小、最晚进来的,却学得比我们都好,拆组枪械熟练得很。就照你那短腿胖爪子畸型的脑袋来看,能比这儿所有的人做得都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是你,不是你会是谁!丢的可是极为贵重的枪械,奉劝你快点交出来。不然,修罗场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哈哈,你们看,他在发抖!哎,害怕了吧?”调侃的声音引发了半是哄笑半是唏嘘的感叹。
“他说得对。零,快点把你偷的东西拿出来。”愠着怒气与威严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格外的突兀,许是因为里面还含着兴灾乐祸和隐约的期待。
“不,我真的没有!不是我干的!”
零的呢喃声尖锐而绝望,颤抖着如雷般炸响,余韵在隔音效果本是很好的楼廊间回荡,传进花穆音的耳中,却打消了他欲冲进门解救零的念头。
斜斜的倚着墙壁,花穆音闭上了眼睛。
“少装了!昨天清点的枪械是你,今天负责分发的也是你,若不是老师亲自查验枪械,你偷了东西的事情就会被蒙混过去!零,没想到你的心机这么重,以后还要小心着你。看来,脑袋大了就是有好处嘛。”那得意的声音顿了顿,又道:“老师,按照规定,偷了枪械的,是要……砍了手吧……”
“等等!”稚嫩的声音响起,花穆音眉头轻皱,似是听到了里面有脚步声——属于孩子的脚步声。
“你是谁啊?”这句怪异的问话来自老师。
“砍手?还没有确定是否丢了东西,是否是他偷的,砍错了怎么办?”
“他没有拿,那么东西在哪?难道是你拿了?不想惹祸上身的话,还是乖乖看着就好。这可是修罗场……”
“修罗场又怎样!”咬在牙缝中的愤怒与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