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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二十九章 劝离官场
陆止俞先是诧异,然后他半蹲下身,夏以彤伏在他背上,双手扣住他的颈脖,她有点乏,头斜靠在他的后背上。
夜深了,门户里的灯一盏盏的灭掉,街道上只有她和他。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墨香,很好闻,贴着他的背,她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除了回响在石板上的脚步声,没有人声,夜很静。在回盐运使衙门的路上,夏以彤想起了很多的事,一些曾经以为记得很深刻的事,却不知在何时模糊了。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她的心却是静了下来。
是因为,快要死了吗?
“离开南滨城,选个清净的地方做个小官吧。”已经能看到盐运使衙门的大门,夏以彤说道。
南滨城就是块血腥的地方,不论谁搅在里面,都不可能平静。隐隐的,夏以彤已经能嗅到潜藏在黑暗中的血腥味。
“是在担心我吗?”听着耳畔传来的轻缓的呼吸,陆止俞唇角向上轻扬,左颊浅浅的凹陷出一个酒窝,他笑起来的摸样很好看,像二月里的暖阳,很温暖。可惜背对着,身后的人看不到。
很久,夏以彤都没再说话,但陆止俞能感觉得出,她没有睡着。那一刻,陆止俞真想时间能定格住,他背着她,就那么走着、走着,一直走下去。把她护在他的身后,而他,则是帮她背起所有的一切。
“在坐上这个官位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承受后果的觉悟。”陆止俞坚定的说道。他的处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绝不会退缩。不单是为了百姓,更是他对天下有着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
“有觉悟就好。”夏以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跟你讲个故事。”陆止俞再道,声音却变得深沉得多。“那是十二年前的事……”
“咳、咳、咳、”毒发体弱,再加上晚风清寒,夏以彤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却是打断了陆止俞要说的话。
两人中间仅隔了几件单薄的衣服,陆止俞只觉夏以彤的身体很冰冷,他没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加快脚步回了衙门。
陆止俞走过门槛,厚门轰隆隆的闭合,轻风吹起夏以彤的衣角,她猛然回头,投射进黑暗中的目光,散发出灼灼的光泽,如一把夜中的寒剑。直至‘轰’一声,门把门里门外隔成了两部分,她才把头转了回来。
门外,街道两边的房屋错落重叠,绰影幢幢,月颜暗沉,夜把整个南滨城笼罩在黑暗里,在陆止俞背着夏以彤进了衙门后,一个人从墙背走出来。站立了一会,他身形敏捷的向前一跃,快速消失在了一座高垒起的砖墙之后。
“怎么了?”陆止俞察觉到夏以彤的动作,转头,厚门挡住了外面的一切,他什么也没看到。
“没事。”夏以彤道,眼神却变得锐利。
陆止俞先是把夏以彤送回了房,安置她睡下后才离开。没回自己房的陆止俞,去了书房。
亥时三刻,夜已深,却还有人没有睡去。
衙门的书房,陆止俞和李旋风在商谈着。
“明日入夜后,把商先生带府里来。”陆止俞深思过后,说道。就今夜夏以彤的毒发状况,再照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还得想办法才行。
“不妥。”李旋风有所担心。
“都过去十几年了,只要小心点,不会有事的,况且周海山也不在南滨城。”陆止俞道。
“可这些年来,姓江的还一直在暗中调查皇甫家族的去向,要不斩草除根,他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怕是心也难安。”李旋风道。
“就这样办吧。”陆止俞没和李旋风多争辩。
“大人,为了燕无影做那么多,真的值吗?”李旋风问道。在夏以彤的事上,陆止俞已经做得够多了,就算是十二年前有过救命之恩,也早相抵了。李旋风更为焦虑的是,要是夏以彤另怀居心,商厘鹊的身份暴露,皇甫家族将会面临又一次的灭顶之灾。
“我说过,燕无影死了,她现在是夏彤儿。”陆止俞道,他一定要救夏以彤。
西苑,躺在被褥里的夏以彤,辗转的翻了几次身,还是没能睡去。又一次翻身,她把脸埋进了枕下。
至于定远侯府那边,可想而知,必然是一副怒火冲天的场景。周晓云的闺房,凡是能砸的东西,“啪、啪、啪。”无一能幸免。一群伺候的丫鬟战战兢兢的杵着,哪个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周晓云。一会的功夫,茶壶、茶杯、花瓶,各种碎片铺满了一地,甚是壮烈。
整件事要算下来,莫名其妙成了夏以彤报复对象的周晓云,是有那么点无辜。但蹚在这滩浑水里的人,谁都没有资格说那两个字。
“我让你们滚,是不是没听到。”周晓云冲着房间里的丫鬟发火,她在房间里找着,走到案前,举起角落里一只一尺来高的花瓶,用力朝着门口砸去。“碰”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花瓶与地面剧烈的碰撞,顷刻间崩裂,碎片四溅。
几个丫鬟惊得向外散开,但仍没人敢离去,留在这里顶多受点骂,要是丢下周晓云不管,再折腾出点其他的事,那就不止是挨几下板子的事了。
“我数一二三,要是你们不马上在我眼前消失,我就让你们在定远侯府消失。”周晓云原本就急火攻心,一晚上的发泄,不但没降火,看着一堆像苍蝇一样围在身边的丫鬟,更是恼怒。
丫鬟们左顾右盼,犹豫着是去是留。与此同时,几个男人大刀阔斧的走进侯府大门,绕过石廊,正朝着这边走来。走在最前面中年男人,身形魁梧有力,剑眉横眼,两腮落满胡渣,带有几分霸道。他,便是从皇城回来的定远侯,周海山。
“参见侯爷。”院子里巡逻的卫兵见到周海山,驻足行礼。
远远地便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周海山没有停步,而是加快速度朝周晓云所住的院子走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卷一 第三十章 定远侯
其他人的心思全在周晓云身上,谁也没料到周海山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直至威严的声音响起,房里的丫鬟才是一惊。面对严肃的周海山,丫鬟们把头压低,谁也不敢说话。而还气得很的周晓云,见到自己的父亲回来,火气也骤然压制了下去。周晓云也不再闹,亦是把头往下低,对周海山有几分惧意。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女儿最喜欢的那件衣服给树枝刮刮坏了。爹爹去皇城这么久,也不捎个信回来,不知女儿心里头闷得很。”不等周海山再问,周晓云先一步迎上去,她挽住他的手臂,撒着娇,更是有意把周海山往门外推。“周波劳顿,爹爹一定累坏了,还是先沐浴更衣,洗洗一路上的风尘。晚点,女儿还有好多话要和爹爹说。”
就这么一个女儿,周海山太了解周晓云,就看她遮掩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有事瞒着他。被推着出了房间,周海山也没去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有无数种办法。
“好好好,爹先去沐浴。”周海山宠溺着周晓云。
“傻站着做什么,还赶紧去烧水。”周晓云冲着一群丫鬟吼道。
周海山和丫鬟们越走越远,还站在门口的周晓云舒了口气,只是她的眼神和以往的任性不同,有几分担忧。她本来是想趁周海山离开南滨城的这段时间……可一个夏以彤的突然冒出,弄得她措手不及。不行。
“楚楚。”周晓云回房后,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小姐,怎么了?”楚楚见周晓云的表情很正经,像是有很重要的事。
“你留心一下我爹,还有府里的情况,要是有什么动静马上告诉我。”周晓云交代楚楚。
“小姐,这是为什么?”女儿盯自己的父亲?楚楚想不明白周晓云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可以了。”周晓云没再多言。
再转到周海山那边,回了自己房的他,沐浴过后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舟马劳顿的是有些乏,但他没有歇下,而是去了隔壁的书房。
“本侯不在的这些天,南滨城都发生了什么事?”周海山坐在书桌前,拿起桌面上搁着的一摞公文,随意翻弄了几下又放回原处。他抬起头,威慑的面容令人有些畏惧。
“数日前,属下派去暗杀陆止俞的人,结果和以前一样,一去不复返。还有就是,衙门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女人,好像受了伤,陆止俞有请过两个大夫去府里,不过事后的第二天晚上,两个大夫都不知所踪了,两者之间应该有所关联。”周业章说道。他二十六七这样,样貌端正,身形干练,一看便是个厉害的角色。
“女人?”周海山怀疑。
“传是陆止俞的远房表妹,叫夏彤儿。关于那个女人,身份很可疑,但暂时还没查到更多的资料。”周业章再道。
夏彤儿。周海山的神态变得深沉,他总觉得那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小姐呢?”周海山问道。
“和那个叫夏彤儿的女人有关,事情是这样的……”周业章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又是陆止俞,周海山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早之前,因为周晓云喜欢陆止俞,周海山便想来个顺水推舟拉拢陆止俞,谁知陆止俞非但不买账,还处处和侯府对着干。周海山是什么人,堂堂的侯爷,哪容得别人在自己头上撒野。既然成不了自己人,那就是敌人,对付敌人周海山从不手软,两年来杀手不知派去了多少,却是有去无回。陆止俞的背后,像是还存在着一股力量,只是至今,周海山都没摸清陆止俞的底细。
“官盐的事怎么样了?”周海山问道。
“还放在德丰米庄。”周业章道,紧接着再问道。“侯爷,那些盐要怎么办?”
“有走漏消息吗?”周海山没直接回答周业章。
“衙门没什么动静,多半是陆止俞把此事压了下去。城门那边,陆止俞派人在暗中盯着,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盐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倒是有一件事,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弄了些盐,把正和盐铺的缺口补上了。”周业章说道。
“这件事做得很好。本侯要看看,亏空两百担官盐,他陆止俞有多少个脑袋够砍。”周海山笑道,犀利的眼里闪烁的全是狠光。
蠢蠢欲动的夜,终于渐渐没入了尾声,但真正的凶险,现在才算开始。
太阳缓缓升起,又是一个好天气。只是,被权利和私欲充溢的城府,再明媚的阳光,也照不净附着在人心外围的罪恶。
皇城,肃王府中。
深院里,一片翠绿的竹林中央,独自坐落着一栋小木楼。二楼左边尽头的房间,房门虚掩着,一个男人站在半开的窗口。
那是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分明的五官如雕刻般,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长发如墨散落在灰衣上,用玉冠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高贵,器宇不凡,只是全身散发着如剑般的冰冷气质。他一双漆黑的眼珠中深嵌着墨绿色光泽;深不见底,内敛淡淡的孤傲与冷漠。即使一言未发,亦让人有种畏惧之感。
他,就是当今三皇子,江予辰。而他此刻呆着的那间房,窗外熟悉的竹林,屋里熟悉的味道,正是夏以彤在肃王府所住的屋子。
不是雷鸣交加的夜,强烈的阳光洒在竹林里,到处是绿意盎然。然而,不同于外面的如火如荼,房间里沉寂得可怕。
江予辰推开另一半窗子,望向外面,视线停留在竹林的叶片上,却又似穿透它们,看向更远处。而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剑,夏以彤一直佩在身上的紫灵剑,她在肃王府,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不。两年的时间里,应该还有更多更多,是那夜的雨下得太大,把一切全都不留痕迹的洗净了?
卷一 第三十一章 江予辰
“咚、咚、咚、”一串脚步声响起在回廊里,江予辰回头,当看清来人,他的眼神里划过一抹寂寞。他明明知道,不可能是她。
“璟贵妃一事查得怎么样?”江予辰转过身,面容冷峻,仿佛刚才的惆怅全是错觉。
“有人看到璟贵妃出事前几天,二皇子的人曾在驿站附近出没过。虽然找不到其他的证据,但属下确定,一定是二皇子所为。这还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即除掉了璟贵妃,又把罪全推到肃王府,而他只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沈敖南往里走了两步,把调查到的情况禀报江予辰。随即,他看到江予辰手里握的紫灵剑,不禁叹了口气。
“继续调查,一定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江予辰道,他决不能允许有人躲在暗处作祟。
“是。”沈敖南应道。
没人继续说话,两个男人的房间陷入一阵沉默中。
“王爷,宫里的魏公公带着圣旨,已经进了大门。”一个侍卫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的江予辰禀告。
圣旨?至璟贵妃被害以后,皇帝一病不起,接连几日都未早朝。这个时候来传旨,会是……江予辰神色一冽,他把紫灵剑放在了桌面,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沈敖南则是跟在其后。
江予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