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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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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军掳去,我只以为……他们已不在人世,不曾想,还有相见的一天。”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艰涩,说到最后一句,却是带着淡淡的沙哑,似是再感叹造化弄人。
“那我……算什么呢?”姚芸儿望着他,有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眼眶里落下,短短的一夕之间,她挚爱的夫君不仅娶过妻子,更有两个孩子,姚芸儿想起白日里见到的少年,他瞧起来已是十二三岁了,竟是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如今想起,只让她心痛如绞,几欲晕厥。
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但是她的夫君,却还有两个孩子,两个那样大的孩子……
姚芸儿在他的怀里挣扎起来,任由男人双臂似铁,她虽是撼动不了分毫,可依旧是挣扎着,扭动着身子,要从她怀里逃开。
“你骗我……”姚芸儿泪水一行行的往下掉,只挥起小手,拼命的向着男人身上捶去,她的力气小,打在男人身上也没有丝毫痛意,可袁崇武的脸色,依旧是慢慢变得惨白。
他知道自己的小娘子一直都是温顺而乖巧的,从不曾似今日这般蛮横,而如今之所变成这样,全是因着自己伤了她,而且还伤的那样重。


☆、102章 我这一生,定不负你

袁崇武只将她箍在怀里,他向来最见不得她哭,此时面对她的泪水,更是让他不知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他又能怎么说,所有的话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到了后来,姚芸儿的眼睛已经哭红了,哭肿了,犹如两只小小的桃子,袁崇武一手揽着她的后背,另一手则是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微微收紧。
姚芸儿合上眼睛,心里依旧是悲苦难言,她开了口,声音沙哑而微弱;“往后,我就是妾了,是吗?”
“不,”男人的声音沉稳,只道;“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人能改变。”
袁崇武语毕,则是伸出大手,为姚芸儿将泪珠拭去,乌黑的瞳仁迥深黑亮,一字字的告诉她;“姚芸儿,你记住,我这一生,定不负你。”
那短短的八个字,个个掷地有声,而袁崇武在说完这句话后,遂是站起身子,道了句;“你早些休息。”而后,便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大步离去。
姚芸儿望着他的背影,知晓他定是要去见他的发妻与儿子,她坐在那里,唯有烛光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她捂住了嘴巴,只觉得孤苦无依,偶尔有一两声细碎的轻泣,那是她没有抑制住的呜咽。
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安氏轻手轻脚的为他们将被子掖好,长子的容貌酷似他的父亲,虽然如今年岁尚小,可眉宇间已是有了几分英挺坚毅。而次子的容貌则是更像她,清秀白净的多些,她默默的凝视着两个孩子,思绪却是飘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的她,与袁崇武还只是岭南一对平凡的庶民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人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成亲后,袁崇武勤劳肯干,又有手艺,就连地里的活也做的好,家里的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还算殷实,就连村里那帮同龄的姐妹,都羡慕她嫁给一个好夫婿。
袁崇武性子冷,平日里话不多,但无论待她,还是待孩子,却都是真真切切的好。她现在都还记得,在孩子年纪小的时候,家里无论有什么好吃的,他向来都是从不沾口,全都省下留给她和孩子。就连那年岭南蝗灾,家里没米没粮,他不得不去城里,给官府服苦役,得来的粮食却也是一口也舍不得吃,硬是从城里连夜赶了几十里山路回来,将那袋粮食交给她,让她熬些粥给孩子们喝。
而他自己的脚,早已是鲜血淋漓,被路上的石子划得血肉模糊,她一直都不知道,当年那几十里崎岖不平的山路,赤着脚的他,究竟是怎么走的。
若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虽说苦了些,但他们一家人终究是在一起,其乐融融,父慈子孝,夫妻间虽无花前月下,但却是少年夫妻,老来成伴,也并非不好。要怨,便也只能怨那天杀的官府,若不是家中良田被夺,公婆惨死,她与袁崇武至今也还会是岭南一对相依相守的夫妻,又哪里会分别七年,又哪里会有别的女人与她一道伴在袁崇武身边?
安氏闭了闭眼睛,想起姚芸儿,只觉得心头酸涩,白日里虽是匆匆一瞥,却也能瞧出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貌甚美,最为要紧的,便是袁崇武待她昏厥后,那眼底的焦灼,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从没见过他那样子。
自嫁与他为妻以来,她从没见他失过分寸,从没有。
她虽然明白这些年来,自己夫君的身边不会没有女人,可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女子竟会如此年轻,安氏微微苦笑,伸出一双粗糙干枯的手,这双手在这些年来,独自抚育两个儿子长大,早已不复从前的白嫩柔软,她轻抚上自己的脸,她已年过三十,肤色虽仍是细腻白皙,可她自己知道的,她的眼底早已布满了细纹,就连华发间也略有白霜,她老了。
在仍然英挺矫健的男子面前,她早已老了。在年轻貌美的姚芸儿面前,她更是被比了下去。
安氏凄楚一笑,只将手垂下。听到身后的声响,她微微一颤,即使分别多年,她却仍是记得男人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来,就见袁崇武魁梧的身躯立在那里,烛光将他的面容映的模糊不清,淡淡的阴影。
“相公……”安氏站起身子,刚要迈开步子,可见男人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想起他白日里抛下自己母子,去将姚芸儿抱在怀里,心底便是一恸,那脚步便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开了,一声相公刚从唇间唤出,便是停下步子,微微别开了脸。
夫妻两人七年未见,如今骤然相见,却皆是沉默不语,安氏的心一分分的寒了下去,她曾想过无数次与夫君重逢的情形,却不料,竟是如此。
袁崇武走到榻旁,见两个孩子都已睡熟,他在榻前坐下,只静静望着两个孩子,一言不发。
分别时,袁杰不过六岁,袁宇只有四岁,如今七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都早已不似他记忆中的样子,他瞧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头却又一丝恍惚,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两个儿子与自己记忆中的小儿融合到一起去。
他终是伸出手,抚上儿子睡熟的面庞,汪洋般的眼瞳里,种种神情,溢于言表。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袁崇武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子,对着一旁的安氏言道。
安氏转过身子,强自将自己眼睛里的雾水压下,只摇了摇头,轻声道;“如今能与相公重逢,之前的那些苦,便算不得什么。”
袁崇武沉默片刻,方才道;“终究是我负了你们母子,亏欠你们良多。”
安氏望着他深隽的面容,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像他走近了些,“这一切,都怨不得相公,要怨,便也只怨凌肃那狗贼。”
安氏声音本来极为温婉,可在说到最后那一句时,却又透出无尽的怨怼,就连眼瞳中,也是深不见底的恨意。
若非凌肃,她又怎会与袁崇武夫妻分别,她的两个孩子,又怎会与父亲父子分离,她们母子三人,又怎会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袁崇武听到凌肃二字,深邃的面容依旧是不动声色,他没有说话,隔了良久,终是开口道;“眼下凌家军压境,两军随时可能开战,我已命人打点好一切,送你们母子去秦州。”
安氏闻言,眼皮顿时一跳,颤声道;“相公,是要我们母子走?”
“烨阳朝不保夕,唯有秦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袁崇武说完,遂是站起身子,任由安氏出声挽留,他却仍是头也未回,离开了安氏的营帐。
大战在即,主帐中灯火不熄,诸人已是等在那里,待看见男人后,皆是躬身行礼,袁崇武彻夜不眠,将战事一一部署,直到凌晨,便有加急密报,自京师传来。
袁崇武将密报打开,看完后,神情当即一变,继而将那张纸对准烛火,焚烧干净。
“元帅,不知信上,说了什么?”孟余见男子面色不定,遂是最先开口问道。
“信上说,皇帝已抱恙多日,梁王密谋夺权,太子已将御林军遣至东宫,京城内乱不休,恐生大变。”
孟余一听,当即喜道;“凌肃这些年来一直力挺梁王,此番皇帝病重,为保梁王登基,凌肃定是驻守京师,无法亲赴烨阳,倒是能让咱们喘一口气。”
袁崇武却是一记冷笑,道;“凌肃虽无法前来,但却将帅印交给他的义子,命其统领大军,凌家军此时怕已离烨阳不远。”
“义子?”夏志生听得这两个字,顿时眉眼一震,上前一步道;“敢问元帅,不知这凌肃的义子,可是姓薛,单名一个湛字?”
袁崇武颔首,“不错,正是薛湛。”
就这两个字,却令帐中一片哗然。诸人皆是大惊失色,更有甚者,一听薛湛二字,脸色顿时铁青,一个个无不是眉头紧锁,似是在思索良策,半晌无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孟余终是言道;“元帅,薛湛此人年纪轻轻,便能平步青云,在凌家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是不容小觑。”
孟余话音刚落,夏志生也是道;“此人手腕颇深,原先不过是漳州的一介贫民,投身凌家军后,却屡建奇功,这些年来凌肃年岁已高,凌家军中诸事皆由此人处置,近些年凌家军征战漠北,讨伐胡虏,驱除蛮夷,皆由此人领兵作战,立下赫赫战功,朝中皆是再传,岭南军下一位统帅,必是这薛湛无疑。”
“两年前,属下曾于浔阳见过此人一面,当时便觉此人非同小可,若此番真由他领兵与咱们对战,元帅对此人,定是要多多防范才是。”
诸人你一言,我一语,袁崇武一一听了,只把玩着手中的杯盏,面色依旧是沉寂如故,一语不发。
天色微亮,诸人纷纷行礼告退,袁崇武却是开口,只将孟余留了下来。
“你亲自送她进城,安置妥当后,你也不必回来,留在城中照应即可。”
孟余心思一转,顿时明白元帅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当即开口道;“元帅又何不将夫人与安夫人一道送往秦州?”


☆、103章 安明霞(当年的真相)

袁崇武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了句;“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不用废话。”
见他这般说来,孟余便不敢多言,只恭声称是。
看了眼天色,袁崇武站起身子,一夜未眠的眼睛里已是布满了血丝,他没有在理会孟余,只径自走出了主帐,向着后营走去。
守在帐口的士兵见到他,皆是俯身行下礼去,一句“元帅”刚要脱口而出,便被男人一个手势止住。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眼见着自家元帅在帐外站了许久,却终是没有进去,而是转过身子,越走越远。
帐中的姚芸儿,仍是沉沉睡着,压根不知道他方才来过。
余下来的几日,男人依旧是在前营处理军务,商讨战局,无论是安氏,还是姚芸儿,皆是一面也不曾见过。军中士气大震,只等大战的到来。
“娘亲,这几日孩儿一直跟着刘伯伯和谢叔叔在校场上练兵,尤其是谢叔叔,待孩儿极好,手把手的教孩儿骑射,还说等凌家军赶到烨阳后,要领着孩儿上战场杀敌!”
袁杰一袭银装铠甲,衬着一张面容格外俊朗,已是颇有些小小少帅的味道了。
安氏瞧在眼里,心头自是宽慰,只拿起绢子,为儿子将额前的汗珠拭去,一旁的袁宇则是趴在案桌上,一笔一划的练着字,清秀的小脸上,极是认真的神色,似是对母亲与大哥的话充耳不闻。
“宇儿,不要离纸太近,仔细伤着眼睛。”安氏吩咐着,就听小儿子脆生生的说了句;“娘,您放心,孩儿马上便写好了。”
安氏微微一笑,回眸看向长子,温声道;“你谢叔叔和刘伯伯都是岭南军中的大将,骑射功夫都是最好不过的,难得他们有心教你,你一定好好学。知道吗?”
“母亲放心,孩儿很用功,今儿个一早,接连三箭都是正中红心!”
见袁杰脸上是喜形于色的模样,安氏摇了摇头,依旧是轻声细语的告知孩子;“你父亲虽是元帅,你平日里更是不能过焦过躁,对那些叔叔伯伯,一定要谦虚有礼,虚心求教才是,千万不可骄狂气盛,记住了吗?”
袁杰闻言,脸上的沾沾自喜之色便是收敛下去,面色渐渐变得沉稳起来,只对着母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母亲说的极是,孩儿受教了。”
安氏点了点头,极是欣慰,只将长子揽于怀中坐下,未几,就见袁武捧着一阕大字走了过来,对着母亲道;“娘,孩儿想将这幅字送给爹爹。”
面对着亲儿这一派拳拳的孺慕之情,安氏心头一软,只摸了摸袁宇的小脸,对着长子道;“带着弟弟,去找你们的爹爹。”
袁杰神色一黯,却是摇了摇头,道;“母亲,父亲这几日一直在主帐里商讨战事,除了孟伯伯和夏爷爷他们,他谁都不见。”
安氏心里一窒,道;“那位姚氏,他也不曾见过吗?”
袁杰点了点头,“那个姚氏一直都待在帐子里,父亲已经好几日没去瞧她了。”说完,袁杰唇角微勾,又是道;“还有一事,母亲有所不知,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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