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枉生录-第7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乾隆瞟瞟冰儿,突然觉得她比上次请安时似又高了些,宽大的旗袍用的是柔软的湖绉,也没有绣花,只在领袖边上镶着宽边,此时衣裳被风吹贴在身上,曲线居然有些玲珑曼妙的意思。乾隆想起了什么,轻声问:“听皇后说,你……已经是大姑娘了?”
冰儿脸一红,天癸初至才两三个月,身边的宫女嬷嬷居然告诉皇后,皇后又居然告诉别人,可不羞死人!皇帝问话又不好不答,只得扭扭捏捏地小小点头。乾隆见她耳根子都浮起一片娇红,心里感觉软绵绵的,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热乎乎的脸腮,轻声道:“这是好事,长大了。这阵朕也觉着你懂事多了呢!——上书房不要去了吧,阿玛找个有学问的翰林,布置间值房每日教你读书。”
“那成……”冰儿毕竟还有些不好意思,双手绞着衣襟道,“谁来当我的师父呢?我可不要老古板的。”
乾隆微微一笑,伸手把她的手从揉得皱巴巴的衣服上挪开:“说了多少次,还是把好端端的衣服糟蹋成这样!——纪昀,就纪昀吧。也是认识的人,他那张嘴,总不至于古板了吧?”
冰儿皱着鼻子道:“他还撺掇皇阿玛打我呢!”
乾隆“噗嗤”一笑:“朕是什么人,还能给人撺掇?若是净听人家放野火,你早给打死多少回了。”
******************************************************************************
纪昀在翰林院学习,平日里极为清闲,忽然接到了这样的一个任务,心里不由直打鼓。第二日早上天刚亮,便赶到圆明园里一间侍卫的值庐——虽是值庐,其实没有什么人来往,清清静静的竹丛中,几间三五楹的青瓦小屋,楠木雕的窗棂,清雅中不失瑰丽富贵气息。
送他来的太监,送到这里就是终点了,哈了哈腰,指点了方向,便在原地侍奉。纪昀到得门前,恰好今日是崔有正侍奉,笑道:“您就是纪师傅吧?我们公主正在候着呢!”
纪昀忙点点头,又轻声问道:“怎么,公主这么早就读书了?”
崔有正笑道:“这哪里算早!已经先练了弓马,又有谙达教了半个时辰满文,这才是纪师傅来教读书呢!”纪昀不由咋舌,道:“怎么,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是这么读书的么?”崔有正道:“可不是!小爷们日子更苦些。”纪昀道:“怪不得圣上学富五车,原来皇子读书这么勤勉。”
进入里间,入目都是一色半旧的桌椅家什,崔有正打起西间的蜀锦帘子,不再言声,纪昀偷眼一瞧,上首在榻上斜着身子趺坐的,正是那位半通不通的“小少爷”——如今当然知道了,纪昀赶紧上前几步,跪下请安:“臣翰林院修撰纪昀,恭请殿下金安!”
冰儿还是第一次听人家叫自己“殿下”,不由笑道:“起来吧。你叫我什么?”纪昀敏捷,立刻回答道:“蔡邕书:‘群臣与天子言,不敢指斥,故呼在陛下者而告之,因卑达尊之意也,上书亦如之,及群臣庶士相与言殿下、阁下、足下、侍者、执事之属,皆此类也。’下臣见公主在上,岂敢僭越称呼?”
冰儿摇摇头,老老实实道:“你说了一大串,我一句也没有听懂。皇阿玛叫你来教我读书,你总知道我书读得不够好的,若是拿这些老古话来吓唬我,我连读的兴趣都没有了。”
纪昀听冰儿说得这么直白,不由啼笑皆非,点点头说:“臣明白了。教导公主,宜乎深入浅出,入之不深,则有浅易之病;出之不显,则有艰涩之患(1)。”他怕自己转文,冰儿又听不懂,抬头偷偷瞧瞧,见她正在点头,心不由放下了一半。
冰儿笑道:“如今皇阿玛让你做我的师傅,我这人江湖气重,虽然说上书房里的师傅都是站着讲课的,但我坐着你站着,我觉得就不大对劲。我想,咱们也不用管那些繁文缛节,你坐下讲故事给我听,我们就当喝茶聊天,学得岂不是快意些?”转头便叫崔有正奉茶来。
纪昀心道,傅恒来传旨时确实叫他不拘小节,且听说这位公主四书也读过了,只是不透彻,如今开讲史部,却是漫漶无头绪,就算讲一本《资治通鉴》,也有不少枯燥无趣的地方,更不适合这样的女儿家,正愁着怎么讲才好,这番话却让他茅塞顿开,因而笑道:“使得。公主会四书,底子是好的,如今臣教起来也不必板着道学面孔。孔子五德:温良恭俭让,君子四绝: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先师述古而不自作,处群萃而不自异,唯道是从,故不有其身,臣窃为此法,不知能否为杏坛添香?”抬头见冰儿又是一派懵里懵懂的样子,又简化地说了一遍:“臣不敢追先师孔子的德行,不过是把大道放在心中,牢记温良恭俭让的古训,不犯意气,不执己见,不拘泥形式,只把文史中道之所存的地方,讲明白给公主听。”
冰儿这才点点头说:“所谓四书的底子,我自己知道不过是糊弄外人的,我除了会背,什么都不会。我的学问是——”她翻了翻眼睛,好容易憋了条“经典”:“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就那德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正在喝茶的纪昀把满口的茶水喷了一地,想说什么,但是胀红了脸咳嗽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方道:“臣太失礼了!敢问公主,‘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此处何解?”
冰儿有些尴尬,不过她不知道的东西不太爱装懂,道:“我是想说,我学的不透彻,想到哪句是哪句,难免会张冠李戴,忽左忽右,摸不着头脑的。”
纪昀点点头说:“公主能够做到毋意毋固,也是上佳的。‘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是颜子称赞孔子学贯古今、不可捉摸。”
冰儿红了脸道:“我就说我不大懂嘛。”
“不要紧。”纪昀止了笑,“儒家大义,一是名,二是仁。名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上下之分。臣呼公主为殿下——虽则明季以降已经不大用了,但也是臣对公主的不敢僭妄的意思。”他看看冰儿含笑点头,知道她听进去了,于是继续道:“而仁是什么,一般亦即仁义礼智信。打个比方——”
正说着,乾隆走了进来,见纪昀噤口,忙道:“朕叫不要通传的。你讲。”说罢自己坐下。纪昀略一定神,对冰儿道:“譬如说仁,皇上巡幸江南,听说百姓有冤,圣主体察详情,平息怨艾,就是行仁政。又如蠲免江南的钱粮,以为补贴百姓迎驾的花费,百姓称颂皇上便是仁君。”纪昀偷偷瞟瞟,乾隆面色和善,知道是满意的,便照着这个思路讲下去:“义又是什么?”
“我知道!”冰儿道,“义我最懂,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义,劫富济贫也是义……”
乾隆眉头一皱:“乱说什么!听纪昀讲!”
冰儿吐了吐舌头。纪昀含笑道:“民间是这么认为,不过不是‘义’的真章。豫让给知己智伯报仇,更名入厕想行刺赵襄子,谁知为赵襄子抓获。左右侍卫想杀豫让,赵襄子说:‘此人有义’,放了豫让。豫让又在身上涂满了漆,使皮肤肿胀起泡如厉鬼一般,在市中行乞,连他妻子都认不出他。一日豫让伏在赵襄子要经过的桥下,赵襄子经过时,马匹嘶鸣,赵襄子便知道是豫让来了,捉住一看果不其然。赵襄子问他说:‘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你为什么还要刺杀我?’豫让道;‘臣子不能二心事君,智伯以国士礼节待我,我自然要用国士的行为来报答他。’赵襄子说:‘我不会再放过你第二次了。’豫让说:‘天下都说您是明君,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我愿意一死,但请剑击您的衣服,以为报仇之意,那么就死而无憾了。’赵襄子钦佩豫让的义气,于是把衣服给他砍了几剑。豫让说:‘我算为智伯报仇了!’说罢举剑自杀。这是古人所认为的义。”
冰儿被故事吸引住了,问道:“我觉得赵襄子也不是坏人。豫让为了自己的主子,不惜杀人,杀得若是好人,难道也是讲义么?”
乾隆道:“问得有理,但是而今,讲忠义的有几人?讲利益的何其多!太史公写史,自然不为了是非不分,只是告知人们,忠义气节,万古长存。”转头对纪昀赞许道:“这样讲得好。经史相融,易于吃透。明经而明礼,知史而知事。妇人家虽主内政,然而不可不知道理,否则必然是家门不幸。”他深深看了冰儿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1)穿越了,这话是清末的俞樾说的,但比较好懂,遂偷用之。

、花柳地正宜察人

读书读了几日,乾隆忽然大发慈悲,让弘昼带冰儿出去转转。冰儿大喜过望,问道:“皇阿玛怎么放我出去?”
乾隆嗤之以鼻:“什么叫‘放’,朕把你当犯人关着么?”
冰儿嬉皮笑脸道:“天天闷在园子里,真像犯人。”
乾隆道:“得了!天天下了学满园子转悠,朕怕你再弄条蛇虫来惹得六宫不安。这次让你出去转转,回来要定下心神学学女红。上回端午,宫里互赠的雄黄荷包,你瞧瞧你做的那是啥?核桃么?皱成这个样子,你也好意思拿出去见人!”
“做得不好,不过是我原汁原味儿的。”冰儿皮了脸道,“若是找个枪手,其实我宫里几个女孩子女红是做得极好的,我也不怕不得皇上夸赞!”
“你最差的手艺还想瞒得过别人么!”乾隆道,“这次和你皇叔出去,换男装,一切听你皇叔吩咐。再出上次那样的事儿,你自己直接到敬事房散差那里选刑杖过来。”
弘昼好容易插上话,笑道:“不会出上次那事儿了。臣弟现在想着头皮还发麻呢!要是惹翻了皇上,蹲宗人府看两年四方天,臣弟就给毁了,往年的丧事直接可以成真了。”乾隆瞧了他一眼,微微笑笑。弘昼低了头皮脸儿一笑:“皇上放心,臣弟省得!”
冰儿便觉得里头有玄机,当着乾隆的面不好意思发问,等跪安出去,她问弘昼道:“皇阿玛是不是有什么密令?”
弘昼“噗嗤”一笑:“密令是什么东西?你当皇上遣刺客呢?真正密旨,你我是都无缘得见的。这次,不过是出去玩玩,顺道瞧一个人。”
“瞧谁?”
“皇上说,于你,倒是旧识呢!”弘昼一派神秘的样子,冰儿不由大起好奇心。
是谁还不知道,冰儿先为去的地方吓了一跳。
京师外城,有一片花柳之地。虽然律法严禁官员嫖妓,但是偷偷摸摸前去的并不在少数。民不告,官不管,所以不是官员互讦的时候,都捅不出里头的玄机。弘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地把穿一身男装的冰儿带到了一座书寓。
“五叔,这里……”
弘昼大大咧咧道:“没事,我在这里。今儿主要是见个人,布置件事。”冰儿问道:“布置事情为什么不在衙门里处置?”
弘昼笑道:“这种地方更宜察人。”正说着,门外鸨儿笑盈盈走了进来:“两位爷久等了!我这里刚来的上好的春茶,唤个女孩子给爷们沏上?”
弘昼仰着头笑道:“好是好,不过我喝茶素来挑剔,不光茶要好,沏茶的人也要好。”
老鸨一个媚笑:“省得!和五爷品位极高,我们还有不知道的?倒要请爷的示下,这边这位小爷……”
“这是我家小侄,他老子管得紧,我偷偷带出来,也不过见识见识,将来家里的生意还要给这些小的做,一味的懵懂总不成事,对不对?”弘昼道,“你不用管他。”
老鸨蹲了蹲身,笑道:“是,我还叫嫣嫣来。”
少顷,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玉色上衣、湖绿百褶裙的女子,想来便是嫣嫣了。嫣嫣并不似冰儿心中以为的娼女一般妩媚大胆,反而微微有些脸红。冰儿一瞧,她倒也算不上国色天香,不过肤色白皙,五官清秀,抬眼时目光柔顺,倒是轻轻说话时,声音如同莺啼鹂啭,别有动人的地方。“两位爷吉祥!”嫣嫣放下手中的茶盘,跪坐在矮塌上,用一柄绢扇,轻轻向茶盘上的红泥小炉里扇风,炉上的雕花银壶里渐次升腾起阵阵热气,嫣嫣左手捏着右手的袖管,右手小心执起壶盖,看了一会儿,又盖上壶盖,沽水清洗紫砂的茶具,用茶匙取了茶叶,放在茶壶里。
冰儿好奇之余,也觉得吃茶搞成这样实在麻烦。弘昼半躺在榻上,轻声道:“喝茶兼赏姿色,闲适之人倍感快意。你看这小娘的手,不光是白,而且柔若无骨,抚过茶盅都那般温柔。”冰儿正要说煞风景的话,老鸨进来道:“和五爷,你的朋友来了。”
弘昼翻身坐直,瞥瞥冰儿轻声道:“底下你少说话了。”整了整衣襟,进来的是一个圆脸男子,冰儿特觉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不就是扬州总镇下面的游击海兰察么?
海兰察进门,眼睛先扫了扫四处,冰儿本以为他会多看一看嫣嫣,没成想他却认真地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眉间极轻微地一蹙,又立刻松开,转头对弘昼道:“是……和五爷?”
弘昼闲散地说道:“正是呢!坐!”
海兰察无一丝拘谨或不惯,掇过一张凳子坐下,这时嫣嫣已经把银壶里沸腾的水倒在紫砂茶壶里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