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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深宅-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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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慧珍和梅鑫就摇身一变,由农场主变成了矿山老板。

后续的事情也接着来了。

矿山买了下来,可是还要雇工伐木,平整山头,买设备等等一连串的事。钱又没有了。蒋呈荣当初估计有差,起码还得再拿出十万两银子。他自己的钱都投到买山上面去了,再拿不出半文。这十万两要全靠慧珍夫妇垫垫。这下,众人有些干瞪眼了。这不是修好了房子,砌好了灶,却没钱买锅买米么?

跑了几家钱庄,都被告知银子紧张,借不了。

慧珍急得嘴皮泛泡,觉都睡不着了。三奶奶好莲借了她两万两,却是杯水车薪,不够用。

梅鑫更是心力交瘁,成日唉声叹气!

却不曾想到,二奶奶这日来说了一个法子。

原来,二奶奶丽娥见慧珍夫妇一意孤行,硬要和那不是很深知的蒋呈荣打交道,开始还有些担心不同意。

后来矿山真的买了回来,看来并没有什么差池,只是又差了些银两。她也起了斗心,分明是有些输红了眼,急于打一个翻身战。

她不愿去找三奶奶好莲,更不会去求二少爷兰轩,环顾一下四周,只得一个三少爷宝松还可以试试。于是她屈身去找宝松,看能不能借些银两出来,解解大哥的急。

三少爷也是那句话,没有那么多的现银。他这几年埋头苦干,刚见好转,自己还差钱,在四处融资呢。

不过,他给二娘丽娥指了一条方向,说现今时兴把自己的店铺估价,分成若干等分卖出去。这卖也不是真卖,只是卖一张张凭据,有看得中的人就来买去,等年末了,再凭着这手中的单子来分花红。占得多的多分,拿得少的少分些。其实呢,就是把店铺每年的纯利润分一些给众人。

只要自己拿着绝大多数的份额,就不怕店铺变成别人的。这么一来,融进来的钱就可以缓一时之急了。他当时也靠这样筹集到好多银两。

二奶奶也弄不懂宝松说的是啥,只是这样办就可以筹集到银子,这个她听清了。她就急忙来说给儿子媳妇,如果可以的话,宝松答应引荐引荐。

慧珍跟梅鑫一听,原来是“股票”。

这个股票么,1872年第一张就诞生了。1882年9月在大上海一家股票公司成立了。由于它融资效用显著,就慢慢被周边一些小城镇的商会学了去。只是无严格的主事来管,全靠商人的信誉来自律。

因为他们从前不差钱,就没有跟这个“股票”打过交道。听二奶奶这么一提,倒也想起来了。两人正跟被关进盒子里的无头苍蝇似的,这一下打开盒盖,见了光线,就兴冲冲地猛冲了出来。

由于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慧珍心中有一点顾忌,就拿了“顺发”几个小铺子去。可是管事的指点,铺子小,赚钱少,众人就看不起,说不定这股票没人买。不如把名气大,分红预期好的客喜酒楼和济世西医院推上来。那肯定得挤破门槛。

慧珍和梅鑫商量了一下,就把这两家分成若干,按每份五十两的价格出售,只出售了四成的股权。没几天,城里的大商小户的,就把几千份股票抢光了。

慧珍和梅鑫不但凑够了钱,还多余好些出来。

蒋呈荣拿了钱去,矿山即刻就开始动工了。等到开始挖矿的时候,慧珍就尝到了火药一炸,日进斗金的滋味了!

二房一家这回真是鸿运当头,富贵逼人啊!

然而好梦易醒!情形急转直下。

过了一月有余。就有矿山的管事跑来蒋府找大少爷,说是耗了成吨的火药也开不出矿来了。往里面的山全是大石头。再一问二老爷怎么没在矿区,结果答是有两天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了。

慧珍夫妇脑袋陡然轰大,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险恶!
******
时间拉回到几月前。

二少爷兰轩不小心中了大少爷梅鑫的设计,被慧珍误解,百口莫辩。他心里郁恨无边,随即就起了杀心,打算将那旧愁新恨一并了账。他潜伏良久,挑寻着一击掉命的好时机。就在这当口,二老爷蒋呈荣投上门来。他还是那么枯黑干瘦,露出一口的大黄牙,奸笑着靠弄来。

二少爷就带着他到了茶楼的雅间坐了下来。

蒋呈荣开口道:“侄儿,你上回介绍的是什么狗屁人儿。三两五两他拿得勤,三百五百,他就蔫了气。可把我害惨了。你可得补偿补偿我呀!”

二少爷兰轩奇道:“补偿什么?你又没有花去半文钱!几十两都是我给你的,不要你还便罢了!”

蒋呈荣吹胡子瞪眼急了:“钱?办这事是不花精力,不耗功夫的?为了引那小子上钩,我可推掉了好几宗赚大钱的生意了。我这损失的可不是成百能讲的!”兰轩笑了,说:“什么赚大钱的生意?说来听听,有钱大家一起赚。”

蒋呈荣却又推阻道:“算了吧,侄儿拿二叔取乐子。你哪是看的起这些小钱之人!

兰轩喝掉杯中的茶,欲起身告退:“既是这样,那侄儿就不耽误二叔发财了。”

蒋呈荣忙着急地站起来,挡住兰轩:“实不相瞒,前阵朋友邀约到城南边买山头,那边出了矿,忙得热火朝天啊!有的人大把大把的银子收得两手发软。我寻思着这是个发大财的好机会嘛,就屁颠屁颠地去了。结果,那几个山头是假矿山,就面上一层皮有,他娘的出不了多少矿。我这个外行差一点点就上当受骗。你说我要去砸锅卖铁,还借高利贷,要真买了,还不上吊投河抹脖子,哪一样快就挑哪一样来……”

果然有猫腻!

兰轩沉思了一会。蒋呈荣见他一脸阴鹜,以为自己讨不到好处了,就拿了帽子,脚板打油,要溜走。不料兰轩叫住他,道:“二叔果然介绍了一笔好生意。侄儿看,二叔这次是赚大发。我有一计,你依此行事,包你赚得一辈子花不完的银子。但你须得答应我,到时拿着银子就离开这城,别让旁的人晓得了。否则,小心你的人头,我还有一笔旧账没跟你算呢。”

蒋呈荣见兰轩说得认真,但他本是个神鬼不怕的,又没有家室牵绊,哪里不是一样地吃喝玩乐。他便凑近兰轩,两叔侄便一起谋划起来……

现在,慧珍和梅鑫知道受了骗。那几个荒山头根本花不了几个银子,二老爷蒋呈荣把他们好不容易凑够的银子都裹着跑路了。

好比脑花猛地被掏空,慧珍当场傻掉了。大少爷梅鑫更是一头栽地,全身没有活气了。他断断续续地哀鸣道:“完了……完……我的山庄,我的……酒楼……呜呜,……济世医院……”

这酒楼和医院毕竟还在自己手里,大少爷许是气糊涂了吧。

却想不到,更惨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

股票卖出去后。因为是蒋家的股权,品质优秀。在市面就备受人追捧。就有人出了高价来转卖。后来不知谁透风,说客喜酒楼要在林城开分店,还有洋人要来买下济世西医院,扩建成百城第一号医院。追着喊着要求转买的人就更多了。本是一份五十两,被追涨成了七十两。而且看这阵仗,得涨到一百两。

开不开分店,扩不扩建。大少爷梅鑫还不清楚?但他看这股票疯涨得厉害,五十一会就变成七十,这利润,多吓人啊!

他盘算着把手里剩余的股权又卖了五成,到时就突然出面澄清,说以上纯属流言,这下,还不把那些人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出货。等到价格降成三十、二十的时候,他再大肆收回股权。自己不就又把店铺给拿回来了,而且又可以赚些银子。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却不料股权都卖出去了,消息也放出去了,股价却不肯往下跌,反而又跃到了八十。好像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全收了去。

大少爷梅鑫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一下来,二房算是被彻底地击得山摇地动,溃不成形!



  隐秘中还有隐密
闷雷由远及近地翻滚过来,好似千军万马压过来。一道耀眼的白光如利剑般,划破黑云沉沉的低空。空气里的氧气都被剥离光了,让人如离水鱼儿一样地窒息。

二奶奶丽娥瘫倒在梅鑫的床前,两只手无力地推揉着儿子的身子,全忘了他是一个垂垂休矣的病人。丽娥暗哑的嗓子如狂风乱扯的破旗:“怎么做出这等事来,你要把娘活活气死啊!”大少爷梅鑫面如金纸,深陷的双目积着一眶子苦涩的泪水。他呆滞地望着母亲,气若游丝,却再也无力开启唇齿。

慧珍立在一旁,怔怔地对着这对母子。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力和绝望。心肝都被摘掉了,空荡荡地难受。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她耳畔回旋: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三个人宛若一幅昏暗阴郁的画,挂在墙上有了千年万年!

末了,二奶奶擦了擦鼻涕,瓮声瓮气地说:“我是没有脸去了!你独自一个去吧。印章盖了,就叫吴妈带回来。”

慧珍和吴妈乘着一辆马车向商会馆驶去。今日已是最后一天了,要把房、地契转交于新主。会馆都派人来催了四次。再不去办,新主就要报官了。

马车在泥泞里颠簸着前行,慧珍如木头一样任身子左右摇晃。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永远不要到终点才好。哪怕走到自己白了头发,掉光牙齿,行将就木也无所谓!苦心经营,耗费心血,得来的却是又回到了起点。这一路走来太漫长了,她也累了,不想再面对了,巴不得时间一下子蹦到尽头,老了死了,就不用费心劳神了。

车蓬顶上忽然“啪嗒,啪嗒”地响。雨终于落下来了。大颗大颗的雨滴像豆子一样撒落在地,很快,又汇成了只只利箭,急速地斜插入地。一阵狂风过时,又把它们卷起,铺天盖地地浇下来。

慧珍像被关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密闭小空间里,被扔进这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残酷世界里。她心里竟诡异地感到了一丝慰藉:下吧!下吧!越大越好!索性发一场大洪水,把这天地统统淹成末世!

一个惊雷突然在头顶上炸开。吴妈尖叫着抱住了头。慧珍身心俱抖,停住了自己邪恶的念头。

车停了下来。到了!慧珍拖延着不肯下去。吴妈撑着大伞候在车边。雨根本挡不住,她的衣裤都被淋湿了,她催着:“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声音也在风雨的咆哮中忽高忽低,可怜巴巴地被吞掉了。

慧珍不忍,终于下了车。她一掀帘子,一股风就夹带着雨劈头劈脸地扑来,差点呛得她咳嗽。等二人跑进会馆时,已经成了水里刚捞出的人。衣襟裤脚都在不停地滴水。只一会,两人站立的地方就积起来一圈水渍。

主办人客气地请座,并引荐了新主给慧珍。

那人摘下脸上的墨镜,说道:“大少奶奶也不早点出门。被这雨水淋的,叫人看了心疼!”

慧珍刚从雷电交加的狂暴天气里过来。雷把她的耳膜都快炸破了,其威力却及不上这人的轻轻一句话。

她被重重地击倒了!

新主不是别人,正是二少爷!

一双巨掌死死地攥住了慧珍的心,不住地捏、掐,要把心子里最后一滴血也挤出来。她疼得不能呼吸,唇上血色尽失,青白着一张脸,活像沉溺的冤魂浮出了水面。悔与恨牢牢地交织成一张网,把她捆得不能动弹。

她恨他,但她更恨自己!自己真是小聪明,大糊涂。她还是没有算计过二少爷。都怪她急功好利,失掉警惕。

其实中秋那晚,二少爷就是故意败给他们的,依他那好胜要强的个性,又跟二房正在斗争的时刻,他怎么会甘心被二房抢去手中的月饼呢?慧珍怀疑所有的事都是二少爷兰轩设好的陷阱!

内心狂飙的悔恨,纤柔的身子根本抵挡不了!慧珍的脚底似在棉花上,轻飘飘地不知轻重。她开口了,嗓音是异样的沙哑陌生:“才刚把印章掉在车里了。二位请稍等,容我去取来。”她踉跄着跑出去了。吴妈紧跟在后,匆忙地撑开伞,叫唤着:“大少奶奶;伞!伞!”

出了会馆,慧珍立马掉头对吴妈说:“快去请二少爷出来,我有话说。”

兰轩片刻就举起伞出来了。

他依旧一张大理石的脸,辨不清神情;依旧漆黑幽深的双瞳,看不出哀乐;依旧牢牢地盯着她的脸,不舍移开。

雨水哗啦哗啦地从慧珍的头流到她的下巴,她刚一张嘴,就灌了一口。她的眼似乎也睁不开了,不停地眨巴。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他已经抢先说道:“我不会答应你的。别废话了!”

满腔的怨愤被他一句就堵了回去。慧珍要爆裂开了,她哭喊着狂叫起来,犹如中了疯蛊:“她的儿子就要死了!你还要逼到什么样子才能消掉心中的仇恨?”

二少爷看着竭斯底里,全然失态的慧珍,微微有些讶异。

噪呱的雨声逼得他也大嗓子吼起来:“是谁在逼谁呀?他非但不跪下来求我,还要设计来陷害我。好!我就成全他!把你变成我的女人,让他死也不得安宁!”说着他忽地向慧珍冲过去,把她的头一把夹在自己的巨掌之中,低头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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