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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之书-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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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过其他人,蕾蒂私下找到扎克,提议让他顶替亚岱尔,担任领队的位置,不过扎克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在他看来,亚岱尔是由他相邀而来,这其中,他有着无法推卸与不能罔顾的责任。如果非要一个人来担任新的领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蕾蒂、穆里、桑德斯,谁都可以,惟独他扎克不行——
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长桌的一侧已经坐了人,四个恶魔。不用他们动手,单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就看得出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姿态各异的坐在那里,其中一个长相最恐怖的恶魔正死死盯着扎克等人看,狭长的眼睛里透出的说不出是杀戮还是疯狂。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阿米也在坐,对着他们笑眯眯的挥挥手,摆出一幅很熟稔的样子,但是当他发现来人中并没有兄长特洛瓦的影子,那抹灿烂笑容立刻变得失望起来。还剩下两位,扎克他们没能看到尊容,那两个恶魔似乎将这里当成了自家的卧室,不雅的趴在桌面上睡得正香。
恶魔一侧还空着一个位置,最前方的那一张靠背椅。这么说,魔界一方的领队也还没有出现?想不到,今年的狩猎游戏,在更改了规则之后,最关键的人物,双方的领队竟然同时缺席。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发展,扎克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加忧心。他似乎猜到了某个事实——某个他不愿接受的事实。
满怀心事,扎克带领其他人各自坐下。尽管渺茫,不过对方领队也未到,这种状况下藏着的就是难得的希望,没有到最后关头,他就不应该放弃。
桌上放的有饮料,倒也不是真渴,为了缓解紧张,好几个人都端起来,不断的小口啜饮着。很快,有好几只杯子都见了底。时间的流逝似乎异常缓慢,众人的焦虑渐渐显露出来,不时朝着空缺的两张靠背椅方向张望。
眼看耐心就要到了尽头,大殿的门终于再次打开。
进来的却不是亚岱尔。
白金发色的男人踱着悠哉的步子进来,脸上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然而他的举动越是悠闲,他人就越是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他绝不会是个普通的恶魔——才想着,坐在对面四名恶魔的举动就证实了扎克的猜想。
不管他们之前正在做什么,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也好,对着人类怒目而视也好,看着那男人进来,几人齐齐站起,躬身行礼,“吾王!”
魔王雷恩。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称呼还是令扎克等人为之呼吸一窒。心里的感觉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总之,心跳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正常的范围。曾经夸下过海口,会在见到魔王之时,想其追问亚岱尔的行踪。但是到来临头,不是不想问了,而是……真的不知该从何问起。
即使,雷恩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除了含笑打量他们几眼以外,连多余的举动都没有。但是一股威仪还是不自觉的散发出来,这是上位者独有的气魄,其后具有无限力量做为支撑。
绝不能轻视。扎克给了魔王这么一个评价,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告诫。他不是莽夫,也不是冲动的少年。要问出亚岱尔的所踪,就必须使用更加技巧的方式。
因为魔王的到来,立刻有侍从搬来一张华贵的座椅摆放在条形桌的一头。雷恩迈着自然的步子走过去,举止相当自然的坐下。对着扎克等人颌首为礼,“几位辛苦。怎么没看见领队阁下?”
明明是不折不扣的诘问,不过在雷恩的口中说出来反倒像是多了些关心的味道。扎克顾不上评价对方的虚假,这是个机会,他不能放过。“我们的领队似乎与魔神索格里殿下是旧识,被殿下请去做客,大概是忘了时间吧。”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扎克按照魔界惯例,尊称索格里为殿下,算是给足了雷恩面子。而且,只说是做客,至少从表面听上去没有丝毫的火药味。不过同时,扎克还是将意思表达的相当清楚,说明了目前亚岱尔人在索格里手上这一事实。在眼下的场合,就算是魔王也不能对这个事实充耳不闻。
“这么说来,索格里也还没有到场呢。”雷恩故作惊讶,仿佛是刚刚才发现魔界这边也有人缺席一样。将脸转到魔界坐席这一边,“你们谁去请一下吧,误了仪式可不好。”




、狩猎游戏篇——PART21

“不用麻烦了。”开门声、脚步声、以及一个男人的声音。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齐刷刷的目光向门口方向投注而去。最先进来的,是索格里,面无表情。即使魔王在座,他也没有摆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而紧跟着他进来的,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不到半步,赫然就是失踪近整整一日的亚岱尔。
尽管刚才扎克的问话让所有人都有了心理准备,也知晓索格里与亚岱尔目前身处一起这个事实,但亲眼看到眼前这一幕,都还是抑制不住的惊讶。而这种惊讶,来自于阵营两方,不仅是人类,还有恶魔。
双方的领队,狩猎游戏的关键人物,就这么不分场合,毫不避嫌的同时出现在众人眼前。就算是散漫的恶魔,也不是那么快就能接受这个事实的。
进到殿内,索格里向首座的方向欠了欠身。“吾王,请原谅我的晚到。”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语气里却是丝毫的歉意都没有,那只是形式上的致歉。如果不是有几个人类在场,索格里恐怕连这种形式都懒得去做。
再看亚岱尔,他似乎忘了自己是与他人一同前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径自越过索格里,朝自己的坐席走去。
大概是被亚岱尔的举动吸引了注意,直到他坐下良久之后,雷恩才想起要应索格里一声。“哪里晚到了,仪式还没有开始。”
索格里点点头,几乎是和亚岱尔同出一辙的淡漠态度,也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亚岱尔闭目养神,比平日白的多的脸色说明了他此刻的状态并不算良好。索格里一样也是谁都不看,视线停留在亚岱尔身前的桌面上。也许,他想要看他一眼,确定他的状况,却不知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放弃了这般做。
人到齐了,反而气氛变得更加沉闷和尴尬。在场之人纷纷将注意力放在对方的领队身上,各自怀有不同的心思。
扎克不得不感到前途堪忧,就连亚岱尔归来的喜悦都无法将这种担忧冲淡。之前的猜测成了真——魔界疯了吗?让堂堂魔神来担任领队,看来以往魔界并不看重狩猎游戏胜负的想法,真的是大错特错。就算对索格里现今的实力有着诸多疑问,但是真正到了面对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却并根本不受控制。
反观魔界这边,兴趣下涌动的是更多的鄙夷。不管怎么说,单从外表看,扎克比起亚岱尔来,肯定要更像领队一些。平日的漂亮外表也就算了,偏偏此刻亚岱尔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似乎所有的精力都随着紧闭的眸子而消逝,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就连扎克等人,在内心里都忍不住做类似的猜想。不管怎么说,甫到魔界,亚岱尔毫无征兆晕倒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实在是触目惊心。
全场,只有魔王雷恩一人显得无比悠闲。坐在首座上,左边一眼,右边一眼,无论是人类那边,还是自己的手下,他都细细打量。然后像是看出了什么有趣的结果,嘴角微微上翘,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当气氛沉寂到不能再沉寂的时候,雷恩终于发话,“时间差不多了。人类的领队阁下,以及,索格里,我们开始仪式吧。”
说是仪式,其实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毕竟双方不属于同一阵营,当然不可能出现赐福一类的活动。在狩猎游戏开始前,真正需要在仪式中做的,不过是签订一纸合约而已,为了表明双方都愿意接受游戏结果的束缚。无论谁胜谁负,各自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人类这边,几乎不存在违约的可能,狩猎游戏的意义对这一方来说可谓无比珍贵。能得到这么一个制约魔界的机会,没有人会不珍惜。而对于恶魔,骨子里缺乏诚信的存在,只有契约才能起到约束作用。
所以,游戏之前签订的合约,可谓是至关重要。
亚岱尔缓缓睁开眼,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焦虑。很快过去的情绪,其他人甚至还来不及看清,而索格里,不仅看清了,甚至还明白他在焦虑什么。同时,这也是他一进场就闭上双眼的理由。亚岱尔左边那只已经被魔化的眼瞳,到了魔界之后,便会更加频繁的改变颜色,根本不受他意志的控制。而那黄金的颜色,如果被在场任何人看到都会引起一场风波。不管那人是人类,还是恶魔,都不会轻易认可这件事
已经魔化的亚岱尔,既不是人类,也不属于恶魔。而不管任何生物,排斥异类都是必然的行动。
就算真的能做到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不过亚岱尔还是尽量避免在这样麻烦的事件中再添一笔烦乱,所以他刚才才会闭眼。而现在睁开了,又免不了微微焦虑,毕竟面前没有摆放一面镜子,让他能够确定自己的眸色。
不用多想,索格里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因为不好开口,便悄悄的摇了摇头。
亚岱尔却故意忽视着善意的暗示,只是对着魔王雷恩微笑,一贯的笑容,眉眼弯弯。“陛下,你太客气了,直接叫我亚岱尔就好。”不仅表情,就连对话都是用惯了的那一种。似乎没有任何事值得他付出更多的心力,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对他而言,更像是走了一个不得不走的过程。
既然只是过程,他也就没有必要为其花费心思,客套也好,形式也罢,随意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却不知魔王雷恩抱有怎样的心思,或者,他也一时被亚岱尔的笑容所迷惑,也回了他一个微笑。“既然这样,亚岱尔,那就请你和索格里签字吧。狩猎游戏明日才正式开始,早点结束了这边的琐事,还可以好好利用今天这个美丽的夜晚。”
提起羽毛笔,亚岱尔签字,心里的感觉却是相当怪异。他不是第一次这般签名,相反,经由他手订立的契约实在太多,多到数不过来。但是以往的那些,他都是为了达成交易,收割灵魂。如今,却让这样的他站在整个人类的立场之上,就算他本人无限反感,协会依然还是会将今次的任务划入正义凛然的范围。
在亚岱尔之后,索格里也快速的签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愿意与亚岱尔站在敌对的立场之上,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狩猎游戏是一项太过悠久的传统,就算是魔王雷恩也不是说能停止就停止的。
不过,他还有办法。
保护亚岱尔的办法。
“吾王,我有事情宣布。”索格里放下了签好的契约,同时落下的,还有这句话。没有用请求的口吻,倒像是宣告一个决定。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雷恩挑眉。看来,今晚最有趣的一件事,马上就要发生了。“哦?是什么,希望不要太无聊哦。”
“我的永夜殿,从今晚起划定为禁猎区。”
索格里的话说出,全场顿时陷入了死寂般的惊骇中。狩猎游戏中划定禁猎区,这代表了什么意义不言而喻。完全违反规则的决定在众人心中激起强烈的震荡,因为太过震撼了,反而找不到合适的反应。除了呆呆的看着索格里以外,都不知还能做其它什么动作。
半晌之后,雷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索格里,你想帮助人类?”说话的语调并不比先前高亢多少,但还是能轻易感觉到魔王动了真怒。这个时候,索格里想要设定禁猎区,当然是为了明显处于不利地位的一方。雷恩就算再如何不在乎游戏的输赢,恐怕也无法认可这么一个结果。
“无此打算。”索格里还是一脸平静,并不为对方的质问而动摇。“禁猎区的意义,只针对一人。亚岱尔与我之间尚有契约存在,我不希望他死于这场游戏。”
“意义不是一样?”雷恩一招手,双方签订完毕的游戏协定落到了他的手上。“按照今年的新规定,双方领队的生死可是决胜的关键。”
“不,除了这个条件以外,以往的决胜因素照样有效。”他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除非给魔王一个获胜的结果,否则他不会同意划定禁猎区一事。他要保护的仅仅只是亚岱尔一人,其他人的死活与他有什么相干。“只要我方剩下的人数占优,胜负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其他的人类参赛者,杀了也就是了。
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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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游戏篇——PART22

“你认为我会感激你?”不错,此刻的亚岱尔正是身在所谓的禁猎区中。永夜殿,还是与他半日前从昏迷中醒来时看到的一样,高大,而森寒。
并未看他一眼。从强行将他带回之后,索格里就再没有看过他的容颜。淡淡回了一句,“从来没指望过。”感激之类的情绪恐怕从来没在亚岱尔的生命中存在过,他所懂得的只有利用与交换。既然根本没有,那他还去指望,那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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