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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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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眯着眼睛看如棋,自己小看这个女子了!
一直以来,春花并没有多注意如棋,当然与她在侯府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有关,先是为了努力不让谢氏折磨自己,后来就是为了更多的人权。眼下她也是刚刚松口气。
回想如棋的所作所为,基本想不出什么。好象她整日守在屋里做针线,自己看到她时总是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针线活给自己行礼的样子。除了对自己的吩咐说声是以外,也没听她说过话。
依云院里也好,自己的正屋里也好,从来就没见她参与什么事,简直就是一个隐形人,恐怕侯府里也没几个人认识她。
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心中有数的!
春花感慨一声,有道是藏龙卧虎,先不说是不是龙虎,就说这份忍耐就不一般。她看了看如棋,相貌出色,我见犹怜,自己就是被这容貌骗了,总觉得只不过是个花瓶罢了。
没想到竟是个有脑子的花瓶。春花收起了心里的轻视,认真地问:“你怎么不愿意做姨娘?”
“请小姐怜悯我!”如棋讲了她的身世。
她本姓赵,原名鹤萍,父亲是皇商,有万贯家财。她是外室所生子女,虽然在外面养大,但一样的请了女先生,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十五岁时,她由父亲带到家里,原以为能得个好的姻缘,结果到了家里才知道,父亲得罪了人,为了免祸,准备将她送到一位大官家里做妾,听说那人已经七十多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将她送出去,赵家就出事了,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女眷们被卖进了勾栏。
后来有人见她美貌,将她买下又教了些勾栏里的东西送人,几经周折她被辗转送到了林家,琼花又将她送给了春花。
“现在我哥哥已经找到了我,也有了给我赎身的银子,只是我是官奴,赎不了身,我只求能跟着小姐,时不时地见见哥哥,心里就满意了。”
“你哥哥?你家人不是已经全部砍头、流放了吗?”
“我同母的哥哥没入族谱,躲过了这场灾祸,他改姓埋名,收殓了父亲和赵家人的尸体。现在做些小生意,奉养着母亲。”
“你哥哥怎么找到你的?”
“自从我被卖出去,哥哥就一直跟着打听,他没办法把我买出去,但始终联系着,后来看我跟了小姐,知道杨家是好人家,才放了心。”如棋偷眼看了看春花,见她没有不高兴,又小声说:“上次回杨府,我还见了哥哥一面。”
春花对如棋能见到外人很感兴趣,忙问她,“你们是怎么见面的?”
不同阶层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办法,春花从来不小看这些下人,他们间有着一张严密的网,只要接上了这张网,能办很多的事。
就像她让如诗拿酒菜、拿钱赏人,很快就拢络了侯府的下人,原来送到她这里的湿炭就变干了,打热水什么时候都有,吴氏那里有什么动静她一清二楚,就是谢氏还想暗地里找点事来为难她一下都不成,除非是撕破脸皮,可那样谢氏也有顾忌。
“我哥哥现在做货郎,每隔几日就到杨府后门那里卖些小东西,我回杨府去买东西就见到他了。”
“你哥哥多大了?原来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春花更感兴趣了。
春花与如棋两个人聊了半夜,如棋给春花讲了她过去的事,春花听到了一个杂货店老板发家,后来又破产的故事。如棋家原来生意做得很大,但最主要经营项目是蜀锦,基本垄断了高档的蜀锦的销路,当然这也是她家最后遭遇灭门之祸的原因。
如棋的要求春花自然答应,“你不想当姨娘就不当吧,但你要是想脱籍可麻烦得很,得容我慢慢想办法。”
恐怕就是请琼花来帮忙,官奴脱籍也没那么容易的。
春花倒是还有个想法,“什么时候让你哥哥来见见我。”
一个二十刚过的年青人,埋葬了父亲,用几百两银子起家,才短短几年时间,竟然挣了一千多两的银子,并不简单,而且这个人还肯拿出全部的家财给妹妹赎身,很值得一见,也许会是个人才。只是春花的身份想见外男并不容易,恐怕要等机会了。
如画的亲事也顺利地订了下来,当然她用不着像如诗一样急着办,春花也给她一间铺子,和一份与如诗差不多的嫁妆,同样给如画的家人脱了籍,赏一间铺子,放出了侯府。现在如画虽然还在春花身边,但也不大露面了,多数时间与如棋一样关在屋子里绣嫁妆。
三月里,郭少怀的差事定了下来,让原以为没什么希望的郭家人都高兴万分,谢氏露出了笑脸,郭少怀向春花作了个揖,家里也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回。
春花当晚就给二哥送了封信。
郭少怀到了督察院第一天就被派了差使,去青州公干,三天后出发。
郭侯和谢氏自然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历练的机会,马上让春花回院子给郭少怀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把郭少怀留下来叮嘱一番。
春花回了院子,如诗自然是跟着。经过磨和,现在如诗也知道现在小姐待她与过去不一样了,但只要她不去给小姐添乱,小姐还是一样喜欢她,也让她帮着做事,侯府里的人见她在小姐面前依旧说得上话,五爷也喜欢她,对她倒是更恭敬了。
如诗脸上的担心一览无遗,春花也明白她的心思,先让人把红拂绿绮叫来吩咐一句,郭少怀的东西都是由她们俩管着,收拾东西自然也是她们的活。
然后春花就问如诗,“你是不是想跟着五爷去青州?”
如诗点点头说:“侯夫人一定会让吴姨娘跟着去的。”
自从如诗成了姨娘,吴氏非常嫉恨,可是春花也说了,就是妒,也轮不到她。而郭少怀本就是贪花好色的,吴姨娘虽然娇美,如诗却明丽,各有所长,一时间倒是两人平分秋色。吴姨娘就在谢氏身上下了工夫,总是想压如诗一筹,如今郭少怀出门,她一定会争着想去。而谢氏的心偏到哪里还不是一清二楚?
春花笑着说:“你若是想去,我自然帮你,但你也要自己长点心眼,我可以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辈子。”
如诗不管以后的事,马上说:“小姐,你就帮我一把吧,哪怕让我和吴姨娘一起去也行啊。”
春花笑了,“我帮一回,自然要帮彻底,不但让你去,还要让奶娘和奶哥哥也都得了好处。而且,我还得留着她陪我站规矩呢?”说完用手指了指东面的耳房。
如诗虽然不知春花的计策,但看她坏笑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一定能跟着五爷出门了,开心地笑了,回去悄悄收拾东西不提。
吴姨娘同郭少怀一同回来,说说笑笑的声音从外面一直传到了屋里,春花看见她有些挑衅地看向自己的目兴,只做没看见,同平常一样,行过礼后,就放她回去了。郭少怀大约是想说什么,又让春花三句两句地堵了回去,然后春花就听到东耳房里大张旗鼓地收拾起东西。
第二天,春花请了安后,就对郭侯说:“恰好侯爷也在,否则儿媳还要去书房找侯爷,儿媳有几句话要对侯爷说。”
郭侯见春花一本正经的样子,马上说:“想说什么,就说吧。”杨氏嫁过来后,虽然引起了不少的事端,但从没主动说过什么。
春花就说:“五爷是第一次出门办差,虽然不好太张扬了,但我们这样的人家,带一个侍侯的人也是应该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儿媳是要留在家里侍侯夫人的,自然不能跟去。”
“可儿媳却不能不关心。五爷此行,虽然有督察院的老人带着,但毕竟还是年青没经验。外面的事,可不比在翰林院里,都是些书生,最多也就是个意气之争,听我家里人说外面乱着呢,什么事都能遇到。就是当官的也免不了要遇到骗子、仙人跳什么的,损失些钱财还算不了什么,有因此被参、丢官的。”
“还有人官做得也好,却是下人在外招摇撞骗,甚至欺凌属员,收受贿赂,因此被参失察罢官的也不少见。”
“小吴姨娘的母亲一直跟着我母亲,随着我父亲任过几任外任,官场上的事见识不差,就是我那个奶兄,从小就随着我大哥、二哥出门办事,对外面的情况非常了解,颇有些能力和手段的。”
“我想,就让小吴姨娘跟着五爷去,再请奶娘和奶兄也跟着去帮扶五爷,都是一家子骨肉,怎么也能互相照应着。侯爷再从府里挑两个老成的下人跟着,这样内外整肃,五爷此去,可保无虞。”
“侯爷看儿媳说得可对?”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放心,就是作者想改造郭探花,春花会同意吗?

☆、第三十九章

春花说的话不止是对,而且是有理有据,合情合理,胡妈妈和吴强都是在杨府历练过的人,杨府是什么地方,主子们都是做官的,做官的门路他们什么不清楚?反观侯府,就拿不出来这样的人来。
春花这几句话让郭侯万分赞赏,儿媳再与儿子不睦,也是句句为儿子着想,这个杨氏,看着不懂事,但对官场还是蛮熟的,这就是高门嫡女的风范。他马上就让管家去请胡妈妈和吴强进府。
很快胡妈妈就来了,一进屋子,郭侯就让胡妈妈坐,而吴强则在门外见礼。
胡妈妈得了郭侯的请,正在惶恐间,见春花笑眯眯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行了礼笑着说:“侯爷面前,哪有老奴坐的份?”
春花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笑着说:“侯爷请奶娘坐,奶娘只管坐。”胡妈妈只得侧着身子在下面坐了。
郭侯问了些外面的事,胡妈妈和吴强倒真是明白,说得条条分明,郭侯马上给每个人封了二十两的银子,请他们跟着郭少怀去青州。这种跟着官员出门办差的事都是有油水的,府里的哪个下人都愿意去,胡妈妈和吴强虽然脱了籍,但眼下没什么事,正好陪着如诗出去走走,因此都高兴地答应了。
春花不是欺骗郭侯,如今的侯府未必能派出如胡妈妈和吴强这样的人,侯府远离政治舞台的时间太长了,而郭少怀根基还太浅。
送走了胡妈妈和吴强,春花就看到了一脸可怜相的吴氏,正在低头垂泪。
谢氏对郭侯说:“让吴姨娘和小吴姨娘一起去吧。”
春花低下头,但嘴角却露出笑意,甚至还发了极细微的一声轻笑,恰好只能让离她最近的谢氏听到。
“没见识的蠢妇!”郭侯气得满面能红,责骂谢氏。阁老的女儿与七品官的女儿见识相差太远了。
谢氏也羞红了脸,老夫怕少妻,郭侯平时对谢氏还是很放任的,春花是第一次看到郭侯当着自己的面给谢氏没脸。
真不知谢氏怎么想的,郭少怀一个七品官,第一次跟着同僚们出去办差,带着一个妾室也就算了,要是带两个,而且还是有矛盾的,天天内宅的事都闹不清,还不得让人笑话?将来的前途又在何处?
要是没有礼教规矩管着,春花也想说点什么,但她的身份只能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但她的在场就是对谢氏最大的羞辱。
“杨氏,你很好,很懂事,”郭侯压住怒火,对春花说:“少怀从小就是家里的幺儿,受宠惯了,你多让着他一点。”
春花很想说自己也是幼女,也受宠惯了,但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她一贯的态度点头应了。
当晚东耳房的哭声春花在正屋里都听到了,但这次的哭声可没什么用,如诗兴致勃勃地和郭少怀去了青州。
走前如诗对春花说:“小姐,我真担心你,我们都走了,你有什么事怎么办?”
春花看到如诗眼里的关心是真诚的,心里颇为感动。如诗虽然好虚荣,喜欢享受,不过这只是女人们的通病,自己也一样。如诗对自己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也不妄自己为她做了些事。她哑然失笑,“你管好自己,别让我为你担心就行了。”
对郭少怀,春花非常礼貌地行了一礼,客气地祝他一路顺风。
吴姨娘伤心地病倒了,春花自然也不能去立规矩了,五爷不在,她必须照顾好五爷的妾室。
春花被叫到了正院,她实在不想去,可是谢氏三番五次让人传话一定要让她过去一趟,原来就在吴姨娘养病这几天,世子夫人也病了,谢氏要让春花管家。
春花听了,马上摆手反对,“我可不行,我不会。”
“有什么不会的?”谢氏却下了决心让春花管家,她费了不少的力气才让大儿媳交出了管家权,必须让小儿媳接手。
侯府里的日子过得紧,尤其是少怀的婚事,花光了侯府所有的积蓄,现在自然得让这个有着丰厚嫁妆的媳妇补贴一下。这媳妇进了侯府不到半年,谢氏替她算了算,花了上万两银子,只是这些银子没用在自己和儿子身上一两。
想起过年时,四奶奶拿了几根干菜和几块粗制的糖,就换来了杨氏的两支珊瑚簪子,天天戴在头上在自己面前晃,谢氏就恨得咬牙。那样通体红透的珊瑚簪子本来就应该是孝敬自己的。
还是侯爷说的对,杨氏就是从小被娇纵惯了的孩子,越是与她对着干,越是管不了她,还不如哄一哄她,她自然就会听话。想想从杨氏手里得了东西和银子的人,哪一个不是那样。
谢氏更加和气了,“谁不知道杨府里家学渊博,不但少爷个个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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