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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史(二十四史)-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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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知北院枢密事。夏王李乾顺为宋所攻,遣使请和解,诏得里底与南院枢密使牛温舒使宋平之。宋既许,得里底受书之日,乃曰:「始奉命取要约归,不见书辞,岂敢徒还。」遂对宋主发函而读。既还,朝议为是。天庆三年,加守司徒,封兰陵郡王。

女直初起,廷臣多欲乘其未备,举兵往讨;得里底独沮之,以至败衄。天祚以得里底不合人望,出为西南面招讨使。八年,召为北院枢密使,宠任弭笃。是时,诸路大乱,飞章告急者络绎而至,得里底不即上闻,有功者亦无甄别。由是将校怨怒,人无斗志。

保大二年,金兵至岭东。会耶律撒八、习骑撒跋等谋立晋王敖卢斡事泄,上召得里底议曰:「反者必以此儿为名,若不除去,何以获安。」得里底唯唯,竟无一言申理。王既死,人心益离。金兵 岭,天祚率卫兵西遁。元妃萧氏,得里底之 ,谓得里底曰:「尔任国政,致君至此,何以生为!」得里底但谢罪,不能对。明日,天祚怒,逐得里底与其子麽撒。

得里底既去,为耶律高山奴执送金兵。得里底伺守者怠,脱身亡归,复为耶律九斤所得,送之耶律淳。时淳已僭号,得里底自知不免,诡曰:「吾不能事僭窃之君!」不食数日,卒。子麽撒,为金兵所杀。

萧酬斡,字讹里本,国舅少父房之後。祖阿剌,终采访使。父别里剌,以后父封赵王。

酬斡貌雄伟,性和易。年十四,尚越国公主,拜驸马都尉,为祗候郎君班详稳。年十八,封兰陵郡王。时帝欲立皇孙为嗣,恐无以解天下疑,出酬斡为国舅详稳,降皇后为惠妃,迁于乾州。初酬斡母入朝,擅取驿马,至是觉,夺其封号;复与妹鲁姐为巫蛊,伏诛。诏酬斡与公主离婚,籍兴圣宫,流乌古敌烈部。

天庆中,以妹复尊为太皇太妃,召酬斡为南女直详稳,迁征东副统军。时广州渤海作乱,乃与驸马都尉萧韩家奴袭其不备,平之,复败敌将侯概于川州。是岁,东京叛,遇敌来击,师溃;独酬斡率麾下数人力战,殁于阵,追赠龙虎卫上将军。

耶律章奴,字特末衍,季父房之後。父查剌,养高不仕。

章奴明敏善谈论。大安中,补牌印郎君。乾统元年,累迁右中丞,兼领牌印宿直事。六年,以直宿不谨,降知内客省事。天庆四年,授东北路统军副使。五年,改同知咸州路兵马事。

及天祚亲征女直,萧胡笃为先锋都统,章奴为都监。大军渡鸭子河,章奴与魏国王淳妻兄萧敌里及其甥萧延留等谋立淳,诱将卒三百馀人亡归。既而天祚为女直所败,章奴乃遣敌里、延留以废立事驰报淳。淳犹豫未决。会行宫使者乙信持天祚御札至,备言章奴叛命,淳对使者号哭,即斩敌里、延留首以献天祚。

章奴见淳不从,诱草寇数百攻掠上京,取府库财物。至祖州,率僚属告太祖庙云:「我大辽基业,由太祖百战而成。今天下土崩,窃见兴宗皇帝孙魏国王淳道德隆厚,能理世安民,臣等欲立以主社稷。会淳适好草甸,大事未遂。迩来天祚惟耽乐是从,不恤万机;强敌肆侮,师徒败绩。加以盗贼蜂起,邦国危于累卵。臣等忝预族属,世蒙恩渥,上欲安九庙之灵,下欲救万民之命,乃有此举。实出至诚,冀累圣垂 。」西至庆州,复祀诸庙,仍述所以举兵之意,移檄州县、诸陵官僚,士卒稍稍属心。

时饶州渤海及侯概等相继来应,众至数万,趋广平淀。其党耶律女古等暴横不法,劫掠妇女财畜。章奴度不能制,内怀悔恨;又攻上京不克,北走降虏。顺国女直阿鹘产率兵追败之,杀其将耶律弭里直,擒贵族二百馀人,其妻子配役绣院,或散诸近侍为婢;馀得脱者皆遁去。章奴诈为使者,欲奔女直,为逻者所获,缚送行在,伏诛。

耶律术者,字能典,于越蒲古只之後,魁伟雄辨。乾统初,补祗候郎君。六年,因柴册,加观察使。天庆五年,受诏监都统耶律斡里朵战。及败,左迁银州刺史,徙咸州纠将。

尝与耶律章奴谋立魏国王淳。及闻章奴自鸭子河亡去,即引麾下数人往会之。道为游兵所执,送行在所。上问曰:「予何负卿而反?」术者对曰:「臣诚无憾。但以天下大乱,已非辽有,小人满朝,贤臣窜斥,诚不忍见天皇帝艰难之业一旦土崩。臣所以痛入骨髓而有此举,非为身计。」後数日,复问,术者厉声数上过恶,陈社稷危亡之本,遂杀之。

论曰:辽末同事之臣,其善恶何相远也!棠古骨鲠不屈权要,两镇乌古,恩威并着。酬斡平乱渤海,又以讨叛力战而死,忠可尚矣。得里底纵女直而不讨,寝变告而不闻。其蔽主聪明,为国阶乱,莫斯之甚也。章奴、术者乘时多艰,潜谋废立,将求宠幸,以犯大逆,其得免於天下之戮哉!

※校勘记

一∶ 加太子太傅皇子表同。纪保大二年七月作「加太子太保」。

二∶ 萧得里底 按萧得里底与卷一○二有传之萧奉先事迹有重复,疑是一人两传。

三∶ 得里底与其子麽撒 麽撒,外戚表作磨撒。金史挞懒传,获辽枢密使得里底及其子磨哥、那野。磨哥即麽撒。

四∶ 北走降虏 按「虏」下原有「上」字,衍文从删。

 





第一百○一卷列传第三十一

萧陶苏斡耶律阿息保萧乙薛萧胡笃

萧陶苏斡,字乙辛隐,突吕不部人。四世祖因吉,发长五尺,时呼为「长发因吉」。祖里拨,奥隗部节度使。

陶苏斡谨愿,不妄交。伯父留哥坐事免官,闻重元乱,挈家赴行在。时陶苏斡虽幼,已如成人,补笔砚小底。累迁祗候郎君,转枢密院侍御。咸雍五年,迁崇德宫使。会有诉北南院听讼不直者,事下,陶苏斡悉改正之,为耶律阿思所忌。帝欲召用,辄为所沮。八年,历漠北滑水马群太保,数年不调,尝曰:「用才未尽,不若闲。」乾统中,迁漠南马群太保,以大风伤草,马多死,鞭之三百,免官。九年,徙天齐殿宿卫。明年,谷价翔 ,宿卫士多不给,陶苏斡出私廪 之,召同知南院枢密使事。

天庆四年,为汉人行宫副部署。时金兵初起,攻陷宁江州。天祚召群臣议,陶苏斡曰:「女直国虽小,其人勇而善射。自执我叛人萧海里,势益张。我兵久不练,若遇强敌,稍有不利,诸部离心,不可制矣。为今之计,莫若大发诸道兵,以威压之,庶可服也。」北院枢密使萧得里底曰:「如陶苏斡之谋,徒示弱耳。但发滑水以北兵,足以拒之。」遂不用其计。

数月间,边兵屡北,人益不安。饶州渤海结构头下城以叛,有步骑三万馀,招之不下。陶苏斡帅兵往讨,擒其渠魁,斩首数千级,得所掠物,悉还其主。及耶律章奴叛,陶苏斡与留守耶律大悲奴为守御。章奴既平,陶苏斡请曰:「今边兵懈弛,若清暑岭西,则汉人啸聚,民心益摇。臣愚以为宜罢此行。」不纳。乃命陶苏斡控扼东路,招集散卒。

後以太子太傅致仕,卒。

耶律阿息保,字特里典,五院部人。祖胡劣,太祖时徙居西北部,世为招讨司吏。

阿息保慷慨有大志,年十六,以才干补内史。天庆初,转枢密院侍御。金人起兵城境上,遣阿息保问之,金人曰:「若归阿疏,敢不听命。」阿息保具以闻。金兵陷宁江州,边兵屡败,遣阿息保与耶律章奴等赍书而东,冀以胁降。阿息保曰:「臣前使,依诏开谕,略无所屈。将还,谓臣曰:『若所请不遂,无相见。』今臣请独往。」不听。将行,别萧得里底曰:「不肖适异国,必无生还,愿公善辅国家。」既至,阿息保见执。久乃遁归。

及天祚败绩,迁都巡捕使。六年,从阿疏讨耶律章奴,加领军卫大将军。阿疏将兵而东,阿息保送至军,乃还。天祚怒其专,鞭之三百。寻为奚六部秃里太尉。後阿疏反,阿息保以偏师进击,临阵坠马,被擒。因阿疏有旧得免。时阿疏颇好杀,阿息保谓曰:「欲举大事,何以杀为!」由是全活者众。会阿疏败,乃还。以战失利,囚中京数岁。

保大二年,金兵至中京,始出狱。寻为敌烈皮室详稳。是时,魏王淳僭号,屡遣人以书来招。阿息保封书以献,因谏曰:「东兵甚锐,未可轻敌。」及石辇铎之败,天祚奔窜,召阿息保,不时至,疑有贰心,并怒为淳所招,杀之。

初,阿息保知国将亡,前後谏甚切。及死以非罪,人尤惜之。

萧乙薛,字特免,国舅少父房之後。性谨愿。寿隆间,累任剧官。

天庆初,知国舅详稳事,迁殿前副点检。金兵起,为行军副都统。以战失利,罢职。六年,出为武定军节度使,迁西京留守。明年,讨剧贼董 儿,战易水西,大破之。以功为北府宰相,加左仆射,兼东北路都统。十年,金兵陷上京,诏兼上京留守、东北路统军使。为政宽猛得宜,民之穷困者,辄加振恤,众咸爱之。

保大二年,金兵大至,乙薛军溃,左迁西南面招讨使。以部民流散,不赴。及天祚播迁,给侍从不阙,拜殿前都点检。凡金兵所过,诸营败卒复聚上京,遣乙薛为上京留守以安抚之。

明年,卢彦伦以城叛,乙薛被执数月,以居官无过,得释。後为耶律大石所杀。

萧胡笃,字合术隐。其先撒葛只,太祖时愿隶宫分,遂为太和宫分人。

曾祖敌鲁,明医。人有疾,观其形色即知病所在。统和中,宰相韩德让贵宠,敌鲁希旨,言德让宜赐国姓,籍横帐,由是世预太医选。子孙因之入官者众。

胡笃为人便佞,与物无忤。清宁初,补近侍。大安元年,为彰愍宫太师。寿隆二年,转永兴宫太师。天庆初,累迁至殿前副点检。五年,从天祚东征,为先锋都统,临事犹豫,凡队伍皆以围场名号之。进至剌离水,与金兵战,败,大军亦却。及讨耶律章奴,以籍私奴为军,迁知北院枢密使事,卒。

胡笃长于骑射,见天祚好游畋,每言从禽之乐,以逢其意。天祚悦而从之。国政隳废,自此始云。

论曰:甚矣,承平日久,上下狃於故常之可畏也!天庆之间,女直方炽,惟陶苏斡明於料敌,善於忠谏;惜乎天祚痼蔽,不见信用。阿息保不死阿疏之难,乙薛甘忍卢彦伦之执,大节已失矣,他有所长,亦奚足取。胡笃以游畋逢迎天祚而隳国政,可胜罪哉!

※校勘记

一∶ 发滑水以北兵按纪天庆四年七月作「发浑河北诸军」。

二∶ 太祖时徙居西北部 祖,原误「子」。依道光殿本据大典改。

 





第一百○二卷列传第三十二

萧奉先李处温张琳耶律余睹

萧奉先,天祚元妃之兄也。外宽内忌。因元妃为上眷倚,累官枢密使,封兰陵郡王。

天庆二年,上幸混同江钩鱼。故事,生女直酋长在千里内者皆朝行在。适头鱼宴,上使诸酋次第歌舞为乐,至阿骨打,但端立直视,辞以不能。再三旨谕,不从。上密谓奉先曰:「阿骨打跋扈若此!可托以边事诛之。」奉先曰:「彼粗人,不知礼义,且无大过,杀之伤向化心。设有异志,蕞尔小国,亦何能为!」上乃止。

四年,阿骨打起兵犯宁江州,东北路统军使萧挞不也战失利。上命奉先弟嗣先为都统,将番、汉兵往讨,屯出河店。女直乃潜渡混同江,乘我师未备来袭。嗣先败绩,军将往往遁去。奉先惧弟被诛,乃奏「东征溃军逃罪,所至劫掠,若不肆赦,将啸聚为患」。从之。嗣先诣阙待罪,止免官而已。由是士无斗志,遇敌辄溃,郡县所失日多。

初,奉先诬耶律余睹结驸马萧昱谋立其甥晋王,事觉,杀昱。余睹在军中闻之惧,奔女直。保大二年,余睹为女直监军,引兵奄至,上忧甚。奉先曰:「余睹乃王子班之苗裔,此来实无亡辽心,欲立晋王耳。若以社稷计,不惜一子,诛之,可不战而退。」遂赐晋王死。中外莫不流涕,人心益解体。

当女直之兵未至也,奉先逢迎天祚,言:「女直虽能攻我上京,终不能远离巢穴。」而一旦越三千里直捣云中,计无所出,惟请播迁夹山。天祚方悟,顾谓奉先曰:「汝父子误我至此,杀之何益!汝去,毋从我行。恐军心忿怒,祸必及我。」奉先父子恸哭而去,为左右执送女直兵。女直兵斩其长子昂,送奉先及次子昱於其国主。道遇我兵,夺归,天祚并赐死。

李处温,析津人。伯父俨,大康初为将作少监,累官叁知政事,封漆水郡王,雅与北枢密使萧奉先友旧。执政十馀年,善逢迎取媚,天祚又宠任之。俨卒,奉先荐处温为相,处温因奉先有援己力,倾心阿附,以固权位,而贪污尤甚,凡所接引,类多小人。

保大初,金人陷中京,诸将莫能支。天祚惧,奔夹山,兵势日迫。处温与族弟处能、子 ,外假怨军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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