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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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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蜿蜒的抄手游廊,进了东院。院中遍植蔷薇花,可惜开的不太盛,只剩下些凋敝之气。

月然孤零零躺在炕上,几个总角的小丫头在旁边伺候着,屋子里弥漫着药渣子的味道。恪宁进来了,这些人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行礼,恪宁摆摆手让她们在外面候着,自己搬了个绣敦坐下。

“弟妹?”恪宁不知道为什么病人都不喜欢光线,这屋子也委实暗淡的很。月然平躺着,呼吸有些浑浊,似乎还睡着不曾醒来。

恪宁看她这番样子,哪里是传闻中的悍妇,根本就成了病秧子。怎么还会有人说她在胤禩身边吹风,要挟胤禩甚至还动了手?完全是那些见风使舵墙头草们的无稽之谈。

“月然!”恪宁又探身向前呼唤了一声,但月然没什么反应。

“你小点声,她好不容易才睡着。”身后忽然现出一个人声,吓了恪宁一跳。回身看,不知什么时候胤禩竟然站在背后。

“你怎么进来的?”恪宁忙问。

“嘘。”胤禩一掩口,示意她不要声张。走过来坐到炕沿上帮月然掖了掖被子。

“这是我的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们还没本事到能抓到我呢!”胤禩苦笑一下,目光在月然黄惨惨消瘦的面容上打转。

“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了还让我来干什么。月然这样子……”恪宁张张口,已经说不下去。

胤禩微微叹息,别了头去擦擦眼睛。

恪宁见胤禩额头上的确有伤,不由问道:“你那是……”她以手触眉。

“其实是前几日月然做噩梦,在梦里挣扎呼喊,我想抱着她,结果她无意抓伤了我。传了出去,就被人家说的十分不堪了。”胤禩娓娓道来,无奈中却有一种平静。

“我想,”恪宁用手按着自己膝头,因为天有点阴,她膝盖的关节有些隐隐作痛。“你要早作打算。”

胤禩低着头,就好像是打盹一样,好一段时间不说话。应该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打算,如今我怎么打算,都不过是一死了。我这些日子就是给月然打算,怎么让她还能活下去。我本想还能指望你,但看现在这情势,你也是自身难保了?”

“唉。”恪宁叹一声算作回答。两人对坐,久久不语。

“我回去只说月然有病,不宜惊扰。这些天我为你们往最坏里想过,他不至于要杀你们,但……”恪宁不好往下说。胤禩却明白她的意思。

有时候,死了也许比活着快活。如今这样半死不活的才是最痛苦的。

“我知道,还没轮到我们呢。他现在急着拿下年羹尧,翻回头才会找我们算账。只是,你也要保重。不要为了我们这些人太难过。”胤禩说。

“我怎么能不难过……”恪宁伤神中脱口而出,听的胤禩身上一抖。

“你……”胤禩抬头看着满目憔悴的恪宁,却是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珍重。”说罢,恪宁起身要走却被胤禩挽住了手。

胤禩深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松了手,而心,却更紧了。

此一去,也许就是今生来世。

恪宁回头凝望胤禩,见他竟是两鬓斑白,比起上次见面时老的更多了。

胤禩嘴角一抽,努力地微笑着说:“珍重。”

恪宁点头,转身而去。

满庭落花漫卷,风雨欲来。

恪宁回宫的路上刮着邪风,本来喧哗纷繁的街市上行人稀少。恪宁想自己这次出宫不容易,以后也再难有机会出来,便微挑开帘子向外望去。远处的白塔她看不清楚,只知道个大概的方向。不过看近处奔走躲避风雨的人们,倒还有几分真切。自从服了新药之后,眼目清明了不少。

突然眼前人影晃动,一个人从斜巷子里冲了出来。他似乎很急,根本无视这长长的马队。领头侍卫的马被他这么一冲,受到了点惊吓,整个队伍随之停了下来。

那年轻侍卫见是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不由破口大骂。那年轻人眼神怯怯,被这阵势吓呆了!

恪宁见队伍停下来,便向外张望,远处年轻人畏畏缩缩她看不清楚,却不想一回头车窗外路边上站的一个穿一身粗布衣裳围着头巾的女人。那女人挎着一个篮子,倒向苏北逃荒而来的村妇。她大概没见过这些华丽非凡的马车,直勾勾的盯着帘幕内恪宁看。

恪宁心神不定不由自主的回视她,马车开始前行,那妇人还盯着恪宁不放。恪宁有点不安,眯缝着眼睛再仔细看。

黑黄的肌肤掩盖不住这妇人动人心神的美艳,她呐呐的跟在马车后边,一直注视着恪宁,忽然将头上的布巾摘了下来。

恪宁有点不相信,但是马车渐渐快起来,她再也难以看清楚。而那妇人竟然开始追着马车小跑,似乎想让恪宁看清楚自己。

恪宁一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马车跑起来,那妇人和挡住路的年轻人都逐渐远去,成了天街尽头的小小黑点。恪宁才回过神儿来。

那是云衣啊。那样的一张脸,任谁都是不会认错的。

恪宁此时只有震惊,呆了半晌才从心底里升出狂喜来。她看看身边跟着的这些人,不,她压抑住自己,不敢流露出一点喜色来。她该怎么办?显然,云衣想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可是,云衣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还在京城不逃走呢?

恪宁被一阵阵的兴奋激的快要晕眩过去了,直到马车进入了禁城,她才逐渐冷静下来,思前想后,此时先要把云衣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诉韶华才是。

她回宫一换了衣裳就想去长春宫见韶华。可是刚出了隆福门她又转了回来。

“不行,不行。”她暗自道。“如此一来,定然让别人生疑。怎么出了趟宫回来不歇着偏要去见懋嫔呢!”她对自己的莽撞摇了摇头。可是这样大事让她实在坐不住,在自己屋子里来回的转悠。觉得因为着急又激动,她偏偏眼目清宁,此时什么东西的看的万分轻省了。她巴不得傍晚快点到来,她好借着去看韶华服药的机会和她说。

结果天不遂人愿,不一会就下起了急雨,她更没理由去探视韶华,只得忍下心火坐在桌边用了晚点心。

恪宁出不去,却有人可以随便来。恪宁现在对着大清天子已是半点脾气使不得了,只好乖乖接驾。

胤禛过来一手便将她搀起来,眼望桌上一瞟道:“怎么回来只用些点心。不好,外边刚下了雨寒气重。该让他们做碗热汤驱寒方好。”他一摆手,早有人下去吩咐去了。

“不要费心,我并不饿。”恪宁不习惯他这么温和,也知道他是为别的事而来。

两人落座,恪宁将外裳拉紧些双手交握呆坐着。胤禛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盯着西洋钟的走针。忽然清清嗓子说:“你冷?”

恪宁摇头说:“不冷。”

“那就是累了?”胤禛又说。

“还好,不累。”恪宁说完眼睛低了下去。

“眼睛骨碌碌乱转,想是好得差不多了。”胤禛刚说,宫人已捧着红木漆盘上来,两只汝窑小盅里盛着仔鸡青笋汤。

“还好,并没忘了我的。”胤禛让宫人们下去,端起一盅放到恪宁面前,再给自己来一盅。

“趁热吃了,不准再闹病了。”说着,他把汤匙递给恪宁。

恪宁踌躇了一下,还是接了。见他低头仔细品味那汤的味道时,额头上有了不浅不深的痕迹,她心里却只觉得苦涩。

“月然真的伤着老八了么?”胤禛放下汤匙用明黄帕子拭了一下嘴才问。

“他们俩个从来就是如此。到底伤着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倒是看见月然病的不轻,想着该遣个好些的郎中去。”恪宁避开与胤禩有关的事,只谈月然。

“喔。”胤禛倒也不想刨根问底,点点头:“韶华重秀俱都病着,羽裳更是不能指望。你身子好起来,大小事不要都推给熹妃。她年轻,许多地方不周全。还有,羽裳那个病,还是你来留心好了。”

这话让恪宁有点摸不着头脑,偏要她来留心羽裳的病。难道是交托别人都不能放心么?对于胤禛的话,恪宁一向都是不用猜的,但眼前的处境,他们俩谁都不敢讲真话。

“唉——”恪宁自是长叹:“她看着,左不过是今年的事了。我只是想求,等她的事情出了之后,再办别的事!”恪宁说的隐晦,意思却明白。

胤禛闭上眼睛,似乎不想提起这些事,但事已至此,根本不能逃避。

“放心,朕会等她!”他念叨了一句,起身走了。

恪宁长出一口气,心放下来一点。等着明天再寻个借口去见韶华。结果晚上敬事房太监来传召她去养心殿。恪宁好生意外。虽然今天两个人没有冷眼相对,到底也不是和和顺顺举案齐眉。皇上这就要……恪宁几乎觉察出自己脸上的尴尬之色。沐浴之后换了新衣,她也不用遵循嫔妃们的那一套,只是坐了小辇去的养心殿。

胤禛还没歇息,在书案上批折子,让她就在旁边坐着等。恪宁不习惯,只好从百子阁里抽出一本书来,凝神静气的看着。结果子时已过,胤禛依然忙于朝务,恪宁翻完了一本《黄帝内经》,已是困的抬不起眼皮了。

睡意袭来,他却过来了,蹲在恪宁身前,伸出手摸她的脸。恪宁惊醒,睁眼看他熬得干红的双眼。

“这些天到了后半夜我就觉得头脑昏沉,但是今天你在,果然好了许多。”胤禛缓缓道,起身拧了个热毛巾把子亲手给恪宁擦脸。

恪宁木着身子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温柔的触摸,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为她解衣,松开发髻,抱她倒在床榻之上。她才茫然道:“你不想烧死我了么?”

他充耳不闻,只是将头抵在她胸口上。不一会儿,竟然沉沉睡去。

恪宁也困,但是迷迷糊糊中睡的很不踏实。

近天明,忽有人在外轻轻叩窗棂。一个太监道:“万岁爷,万岁爷?”

胤禛和恪宁同时醒来,胤禛半起身道:“什么事?”

“今天并不是朝会的日子,也许他想多歇歇。”恪宁暗暗想。

“储秀宫贵妃娘娘才刚咯血了,急着传太医,但宫门下了钥,请皇上娘娘的旨意!”那太监在外道。

胤禛赶忙穿衣下地,恪宁听了早挺身坐起,三两下就穿戴好。因那雨还没停,她便披了个风兜冲那太监道:“还等什么,快传太医啊!”自己也不顾胤禛,先往储秀宫来。

一进储秀宫院子,便见上下人等俱都慌作一团。恪宁几步进来正看见一个小丫头将那沾染血迹的帕子丢出来。恪宁扯住她将那帕子夺下来,见上面斑斑泪痕染着红色。骇道:“这还了得!”

她来至羽裳病榻前,但见她唇色发青,双眸紧闭。恪宁捏着她细弱腕子,只觉得脉息浮软,飘忽如游丝。

不一时胤禛也赶过来,御医诊过脉之后,面露难色。

胤禛在外间听着御医报上方子,又仔细询问。恪宁只在里间一眼不错的盯着羽裳。也不知多久,羽裳方缓过来,似乎醒了,似乎又像是在做梦,不停用手攥那锦被。

“羽裳,羽裳你怎样,好些么?”恪宁把脸凑过来呼唤她。

羽裳半开着眼睛,神情涣散,四下里寻觅。

恪宁赶忙抬头叫:“皇上,快来!”

胤禛两步跨进来,俯身握住羽裳的手。

“皇上!皇……”羽裳仰着头,喘了几口气,费力道:“皇上,绕过我们……”

“好……好,你别担心,朕不是真心要责罚你哥哥的!”胤禛攥着羽裳,声音打着颤儿出来。

羽裳艰难的想笑,却笑不出来。她似乎很疲惫,但强撑着伸出另一只手来摸恪宁。恪宁把手给她问:“你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拿!”

羽裳已然说不上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倒气。急促的喘了几下之后,将恪宁的手和胤禛的手拉到一起说:“这世上容不下三个人,我……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生过。不能,辜负了……”她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再没力气,手一松晕了过去。旁边宫人们忙上来喂几口参汤,过了一会,她方才上来几口气。却怎么也不能说话了,只是迷迷糊糊。时而做梦,在梦中哭咽抽搐。

胤禛与恪宁坐在一旁,整个上午没有一句话。待羽裳平静一些,胤禛才起身离开了一会儿。晚上来,见恪宁依然在,两人便又守在一旁。但羽裳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恪宁坚持了大半个月,每天都在她这里守着。以前,她从来不觉得羽裳有这么重要,甚至时常故意避免见到她。可此时此刻,她却只想时间停下来,就算羽裳只是这样昏迷着,但只要她还活着还喘口气,恪宁就觉得心安。

胤禛一面顾虑羽裳的病情,一面对待年羹尧却是毫不手软。群臣纷纷上疏奏议,他也就顺水推舟将年羹尧削职押回京城会审。

几场雨之后,秋日已尽,天转眼间就冷了。刚入十一月,就下了第一场雪,银白万里,绵延不绝。恪宁在储秀宫里呆了一整天,常常给羽裳念念传奇小说上的故事。她固执的认为羽裳虽然不醒,但是心里是什么都知道的。所以要经常和她说说话才好,免得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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