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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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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疯子一样的冲回来,只看到恪宁被人小心翼翼的抬回来。他紧握着她的手,呼唤她的名字,可她始终没有清醒。没人知道她是怎样获救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她衣襟里藏着的一朵,小小的野玫瑰花蕾。






浮云(上)

山间腾起一股薄薄的潮雾,夕阳的残辉渐渐散尽,狂野中遍布低垂着头的野花,依然有飘渺未知的香气,萦绕其中。恪宁孤独的走在山野小道上,眼见的昏星已冉冉升起,她回身四顾,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点声音。她停下来,低头沉思着,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是在等待一个人,还是要寻找什么?天光暗淡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明,她开始跑了起来,希望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嘴唇干裂,寒气笼罩着身体让她不住的打摆子。她极其渴望温暖,希望有人能给她一杯水,哪怕是冰冷的山泉也好。可是,没有,逐渐的,她的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缓缓袭来。她惊恐的哭喊着,但是没有人回应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消失了。

她疯狂的在空中乱抓,额头上浸满密密的一层汗珠。浑身颤抖着,沦陷在一场惊惧的噩梦中,忽然,她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抱住,紧紧地,不容她再有任何挣扎。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意识还没有完全的清醒。她只是凄凄艾艾的说了一句:“天亮了吗?”

“天都亮了好几个时辰了,你终于醒了。”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传来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

恪宁强撑着转动了一下头部,觉得昏沉沉的。一下子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

“觉得好点了吗?”那个人又问。恪宁努力的辨析着这个声音,熟悉的,年轻女子的声音。她眨了眨眼睛,一张纯美的面孔,一双纯澈的眼眸,就这样定定的,满怀期望的望着自己。

“如宣?”她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如宣怎么会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面前的女子微微愣了一下,轻声道:“如宣是谁?”

恪宁愣了一会儿神儿,无力的摇摇头:“羽裳,你怎么在这儿?”

“我等着你醒过来。我希望,你醒过来的时候,能第一眼就看到我!太医来过,说你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可是我觉得那不是真的,你怎么会不再醒过来,你不会的,你一定可以的,你看,你好了,一点事都没有!”羽裳快乐的像是一只小小的梅花鹿,睁着无辜纯真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继续盯着恪宁,说话语无伦次。恪宁不由得笑了,问:“王爷呢,他去哪儿了?”

羽裳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是旋即又甜甜的笑了:“王爷因朝中有事,出去了。其实他一个时辰前还在这里,他一直坐在这里。对了……”她猛地起身,急急的跑出去,冲着外间高喊道:“玉景,福晋醒了,快叫人给王爷送信儿去!”接着她又奔跑着回来,一把拉住恪宁的手:“你想吃什么,想喝水吗?我自己熬了雪梅莲子羹。我去拿来!”

“等等,羽裳!”恪宁回握住她的手,说:“弘历和弘昼呢?他们怎么样?!”

羽裳紧紧攥住她的手,静静的笑着说:“他们很好,因为有你,所以他们都很好!”

恪宁这才放下心来,勉力一笑道:“我想尝尝你的莲子羹。味道一定很好。”

“嗯。”羽裳露出暖暖的笑容,忽然上前将她拥进怀里,她的娇小的头颅埋在她的颈间,低低地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玉景并一众仆妇急火火的冲进来,羽裳已扶恪宁坐了起来。见她们进来,羽裳吩咐自己的丫头去取莲子羹来。不一时,春喜,惜月也赶来。一进屋,春喜已哭了起来,“扑通”跪在床榻前,惜月跟着跪下。两个人抽抽噎噎,泣不成声。恪宁有气无力的看着她们,想了想,对她们道:“都起来吧!孩子们都还好吗?”

春喜点点头。已有丫头们把弘历弘昼两个抱了来。一见恪宁都赶忙上来跪下。恪宁赶紧要他们起来,一手拉着一个问:“你们那天是怎么了,怎么会掉到莲池里了?跟你们的那几个丫头呢?”

玉景忙在旁道:“福晋,那几个下人,爷让撵出去了!四阿哥在水边玩,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五阿哥一着急就跟着跳下去了。”

“要不是您,他们俩个就不知该怎么样了?”春喜便抹眼泪边说。弘历坐在恪宁身边,拿眼偷偷瞅了母亲一眼,又瞅了瞅弘昼。恪宁此时虽然精神不济,但孩子的小动作她还是瞅见了。恪宁抱着两个孩子亲了亲。笑着说:“我又累了,让孩子们陪我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听了少不得都退了。恪宁斜靠在床上,让丫头给他们端了茉莉糕来。恪宁就这么看着他们吃吃喝喝,忽然轻声问:“元寿啊,告诉额娘,是不是天神把你推到莲池里去的?”

弘历弘昼同时一惊,弘昼更是骇的被茉莉糕噎住,呛咳起来。弘历脸色刷白,跪倒在地道:“额娘,没有,五弟没有要害我,是……”

“是什么?”恪宁坐起身子,死死盯着弘历。

“那日,我和五弟贪玩,有意躲开那些丫头嬷嬷们的,结果我看见水里有个东西闪闪发光,我就走近了瞧了瞧,可是我瞧明白,就滑倒掉下去了。”

“四哥,你为什么撒谎?”弘昼在后面忽然也跪下,冲着恪宁道:“额娘,我看见了,是有什么东西,把四哥扯下水去的!额娘,那水里……有鬼!”弘昼说着吓得哭起来,扑到恪宁怀里来。弘历也战战兢兢,可是依然跪着道:“额娘,我不是想瞒着您,可我真的没看清,我也不敢乱说!”

恪宁其实早看出了端倪,猜着春喜和惜月不会让孩子们说实话给自己听,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瞧不出来。她只是后背上一阵阵冷汗冒上来,胸口憋闷的慌,她伸手让弘历过来,搂着他们俩道:“额娘没有怪你们,你做的是对的。不确定的事情,不可以乱说。只要以后都能够多加留神就是了。今天我问你们的话,和你们自己知道的这些事,千万不可再和别的人说。就当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们。再有人提及此事,你们就照先前的说,若是有什么不熟悉的人再问你们,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胤禛正在朝房里与众人商量西北用兵筹措钱粮军饷之事。外面一个小苏拉跑进来在胤禛跟前轻声回了几句话。胤禛忙起身到外面来。原来同恩赶着来禀报恪宁醒转过来的事情。胤禛一听,呆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忽然一脚踹在同恩身上笑道:“不晓事的奴才,还不赶紧给爷备马?”

同恩都没见过胤禛这样慌乱过,捂着嘴忍笑道:“爷,您看奴才给您报喜来了,您反而赏了奴才一脚,奴才这也太可怜见儿的了!”说着一路小跑去牵马。正此时,一人在身后道:“四哥,是四嫂她好转了?”

胤禛一回头,却是胤禩。原来胤禩瞧见同恩来,知道必是胤禛府中出了什么大事。自打恪宁溺水昏迷之后,他也曾几番打听,无奈,叔嫂有别,他也不好亲上门来问。这时忍不住跟过来,正听到了同恩的话。

胤禛略点了点头,敛去笑容道:“是啊。她本来也没什么大碍。”

胤禩不自然的笑笑:“那恭喜四哥了。改日我和月然上门去瞧瞧四嫂。”

胤禛忽然冷笑着摇了摇头说:“过几日皇阿玛去承德,那时候你也见得着她,也不必这么心急吧?”他上前逼视着胤禩又说:“她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你四嫂。你不觉得自己关心过头了吗?”

胤禩没料到胤禛会如此说。也知道自己显得太过在意恪宁的病情。局促不安的笑了笑,想缓解这样尴尬的场面:“四哥你说笑了。咱们从小都在一处长大,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有点担心而已。”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已经好了。倒是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有功夫的话还是多多将养自己的身子吧。我先回去了。”说着胤禛一摆手,离了胤禩,急匆匆赶回府中。

一进门,直奔东小书房。恪宁业已起身,用了饭。又请了刘太医给诊脉。精神不错,和羽裳,韶华在一处闲话了几句。恰巧胤禛赶回来,羽裳,韶华请了安也就识趣的退了。待屋中只剩下他二人。胤禛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看着恪宁,也不说话。

“你是要坐下和我说说话,还是准备怪我昏睡了这么多天,给你惹麻烦?”恪宁莞尔一笑。

“你可好了……”胤禛上前几步,将她轻轻拥在怀里。低低的说:“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让你遭这么多的罪,受这么多的苦。每一次你有事,我却都不能在你身边!”

恪宁轻叹一声:“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专门见你不在的时候,自己惹是生非似的……”

“宁儿!”胤禛忽然打断她,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又不肯说。

“怎么?”恪宁脱离了他的怀抱,盯着他问。

“谢谢你。”他轻轻的,有点难为情的说。“没有你,或许两个孩子就……”

“你看你,那是你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恪宁苦笑一下,眼中一丝忧虑悄然而过。






浮云(下)

皇帝北幸承德,时常行围冶游。连宫中及诸府中的女眷多也都是些马背上的好手。
羽裳自小长在江南,人生最难为之事便是骑马。眼看着恪宁与各家福晋们日日在外骑马行猎,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由别人牵着马,自己胆战心惊的骑在上面,在围场边上转悠几圈罢了。

这一日艳阳高照,塞北的天空蓝的让人心悸。惜月缠着恪宁学习骑马,春喜和羽裳也便在一旁看着。惜月胆子大,没几日倒也学的有些模样了。时而会骑着马奔过来,羞羞老实的春喜和娇弱的羽裳:“傻子,赶明儿我打了鹿来,烤了露肉你们两个可别来抢着吃!”

“谁吃你的鹿肉?我们自有上好的鹿脯下酒!”羽裳虽然也不乏腼腆,但因这北方爽朗的天空,她似乎也变的开朗多了。私下和春喜笑道:“那么多福晋格格,还是咱们福晋最厉害,谁的猎物也没她的多!”她一边说,一边远远瞅着恪宁带着惜月一起遛马。

“那可不!福晋年轻的时候,连蒙古人都称赞她骑射俱佳,听说,还有蒙古的方士说她是一等的富贵命相,万人挑一呢!”

她俩正嘀嘀咕咕,大远处来了一匹独骑。隔着尚有十几丈,就高声笑道:“四嫂!”

恪宁远远听见,回头一看,原来是胤禵。忙骑马过来笑道:“你不陪着皇阿玛和那些蒙古的汗王们,跑这儿来和我们打什么混?”

胤禵撇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是给你稍个信儿来的。”

“捎信儿?捎哪门子的信儿?”恪宁转了转眼珠,笑着问。

“白纸黑字的带着不方便,给你捎了个小物件,你瞅瞅?”胤禵说着一撩袍子,抽出一个玉符来。“这个你收着吧,保平安的。”

恪宁看了看,没有接。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劳什子东西是谁的?你敢情是拿我打趣儿呢吧!”

“我怎么敢!”胤禵在阳光下一眯缝眼睛,轻佻的凑到恪宁耳边道:“这是有人专门给你求的,怕你再出什么事。就是这番心意,你也该收下才是!”

“你不说是谁的,我自是不肯收的。”恪宁冷冷笑着,无动于衷。

胤禵故意冷了脸,说:“你不领这个情儿,我可要拿回去了,只怕有人又是病,又是伤心,该不知怎么的难受呢!”说着他就要走。

恪宁猛然悟了过来,上前拽住他袖口低声道:“凭他是谁的,你先给我吧!捡个便宜谁不乐意呢!”

胤禵自鸣得意的一笑,回头瞅瞅恪宁道:“四嫂,这天下的人再聪明,也没有一个能比的上你了!”

恪宁收了东西,也不理他,径自回来寻春喜,惜月。胤禵倒也没什么顾忌。跟着就过来了。猛然,他却刹住了脚步。对面的一片莺红燕绿之中,一个略有些面善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胤禵纳闷着瞅了瞅年羽裳,忽然转身闷声不响的走了。恪宁再回头找他,连个人影子都不见了。

……

胤禩静静的躺在榻上,周围是一片寂静。他想像着遥远的承德,此时此刻该是怎样一幅情景。那些对于他而言,早就太过熟悉的画面,在不停的摧折着他的内心。而伤寒的疾痛又一阵阵的噬咬着他的身体。一股寒冷的凉气自脚底向上翻涌,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每一块肌肉都在吱呀呀的叫喊着痛苦!他强忍不要自己呻吟出声,想象着一些美好的事情让自己舒服一点。但是病来如山倒,他渐渐觉得自己怎么也挺不过去了。

月然在外面吩咐下人送走了太医。轻轻推门进来,静静的守在胤禩床边,听着他粗喘的呼吸声。她忍不住唤他:“八哥。”可是他没有回应。

月然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怕哭出声惊醒他。赶忙又退了出来。自己躲在外间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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