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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等陈氏回屋后，林香草琢磨了一番，就准备张嘴探探陈氏对这件事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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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今个咋睡这么早？”陈氏掀帘进了屋，望炕上瞥了一眼，看着熟睡的林小草有些纳闷。
林春草看着陈氏笑道：“保准在打麦场玩累了，刚才睡着了嘴里还支支吾吾，我也没听清楚说的啥？”
陈氏擦了擦手，走到炕前给林小草捏了捏被角，小心翼翼的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亲。
林香草瞧着陈氏坐在炕沿边，笑嘻嘻的蹭了上去，“娘累了吧！我给娘揉揉肩。”
陈氏见女儿这么懂事，点了点头欣然接受，万般感慨道：“还是娘的香草贴心啊！”
在身畔的林春草瞧着娘俩互动，有些吃味道：“娘这话我可是不依，难道我跟小草就不贴心了？”
“行了，跟自个亲妹子吃啥味……。”陈氏被林春草的一番话逗乐了，无奈的冲她摇了摇头。
林香草觉得差不多了，趴在陈氏肩上，轻声讨好道：“今个娘做的地耳真好吃。”
“好吃娘以后经常做给你吃。”陈氏闻言抿嘴笑了笑。
“娘，山里好多的地耳，我跟姐才捡了一半，还有老些没捡回来哪。”
“够一家人吃就行了，捡多了回来也没地方放置，就你们今日捡回来的那些，晒干都够吃个半年了，这东西就是吃个新鲜，如果顿顿吃也就没了味。”陈氏耐心的对林香草解释了一番。
林香草暗自琢磨了一下，停下捶打肩膀的手，对陈氏试探道：“娘，我跟你商议个事情呗。”
“啥事还跟娘打哈哈，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门外吹进的夜风有些凉意，陈氏怕姐妹几人着凉，忙忙起身抬脚去栓门，回身后解下外衣就蹭上了炕。
林春草听见香草的话，也顾不得手中的活计，围靠在香草身边等着后话。
林香草把捂热的被子罩在了陈氏肩上，拉过陈氏有些冷意的手捂了起来，“娘，我想把地耳弄到镇上去卖，你瞧着咋样？”
“香草你咋有这想法？”陈氏还没说什么，一边的林春草就急忙低声道。
陈氏没吭声，只是用眼神询问香草。
林香草觉得两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紧抿嘴唇，半响坚定道：“娘，我知道我说这事你跟姐觉得奇怪，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改善一下我们娘几个的处境而已，就跟上次我说的一样，我们不知道以后在林家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必须要早点考虑。我也知道那簪子对娘很重要，所以才不想让娘当掉，没得办法我才会想到这个办法……。”
“香草，都是娘害了你们。”陈氏突然觉得悲伤涌上心头，心头一紧，整个人顿时没了精神，觉得无言以对香草，头都垂在了胸口，心里越发的愧疚。女儿这么小就背负了属于她做娘的责任，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面对女儿，情何以堪啊！
林春草有些动容的抱着陈氏哽咽道：“娘，香草也许是对的，你要相信她。”
“娘，你别伤心了，这事我拿不了主意才问你的，你给女儿出出主意可好？”林香草觉得陈氏心里太压抑了，以后尽量绕过敏感之处，避免伤到她心才好。
陈氏理了理思绪，缓缓抬头看着两个女儿，压下情绪道：“娘也不知道这事成不，没听说过村里有人卖过。”
“娘，就因为没人卖过我们才要试一试，要是镇上的人见多了去，谁还稀罕这种东西。”只要把东西拿到镇上，林香草觉得就凭她的头脑，卖出去不成问题。
陈氏跟林春草觉得香草说的是个理，两人边听边点头，半响后，娘俩齐声道：“要不然我们试试？”
林香草眨了眨眼睛，凑在两人耳边轻声道：“这事娘跟姐还有我知道就行了，如果被奶知道了，避免不了一顿臭骂，说我们不干正事，指不定挣到手的钱也进了奶的腰包。”
“香草说的对，娘这事我们要守口如瓶。”林春草嘴唇浅浅动了动。
陈氏小小的叹了口气，“这娘懂，可是都在一个屋檐下，我们要是做点啥，你奶肯定能听到风声。”
“娘，要不然这样，你还是在家做你的活，这事交给我跟姐了，我们不把地耳弄回家，直接在外边清洗，晒干，然后赶集那日在拿到镇上去卖。”
林香草顿了顿又接道：“等赚了钱，再给娘买些成色差点的碎布料回来，闲暇时娘就在屋里绣些个小物件，这样娘的手艺也不耽搁，还能另外赚些个小钱。”
这时，林春草猛然开口道：“这怕是难了，今日早上捡还好一些，可是晒了一下午估计都干的差不多了，这可怎么弄啊？”
“姐，树荫下的应该还是半湿的吧？干的我们直接收起来不用洗了，卖的时候便宜点就行了，湿的我们捡回来直接去村口河边上游洗好了，这样就没人瞧见了。”
陈氏觉得是个理，林春草也连连点头，都觉得香草这法子行，两人对以后的日子也越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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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在蒙蒙亮时，林春草一家除了林小草，其她人都早起了，姐妹二人先起身跑了几圈，陈氏也早早起身做活计。
林香草跟林春草商量好后，在李氏他们还没起身的时候进了山，跟陈氏交代了一下，要是李氏问起来就说林春草进山割猪草了，林香草去杨大妞家玩了，这样李氏也没什么话说，最多就是臭骂香草一顿，不干活就知道玩。
姐两今日都背了细竹篓，能多捡一些是一些，这样卖的钱也能多点。两人进了山，分工明确，一人捡一边，把干的跟湿的分开来放。
等日头升起时捡的也就差不多了，周遭一大块面积都被捡完了，林香草觉得她们现在就缺个存放地耳的地方了，手头这些没地方放也没什么，毕竟是少，如果以后要是捡的多了，便不能随意堆放了，必须要找一个安置点才行，林香草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
姐两从山的另一头绕下了下去，直接从河上游而下，这样也就碰不到进山的村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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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俩一路从上游而下，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解下竹篓，两人出来时没拿盆子，只能把竹篓固定在水里，用水浸泡冲刷。
把淘洗完的直接倒在河滩的石块上，两人用手铺开地耳，让日头能晒得均匀点，这样干的也快些。
林春草眼看时候不早了，叮嘱香草先看着翻晒，她原路绕回去，割些猪草背回家去，要不然出来久了，被李氏发现可就麻烦了，等李氏不注意时她在出来找香草。
林香草觉得林春草考虑的周全，便急急催促她走了。
林春草走后的一个多时辰，她又翻晒了几遍，眼看都干的差不多了，可是她心里突然没由来的一阵颤动，右眼皮也开始一直猛跳。
“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
林春草走了也有些时辰了，都到这会了还不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吧！
林香草急匆匆的把晒干的地耳装进了竹篓，瞧见河边不远有一个凹出来的石块，下面正好有空隙可以藏东西，拖着竹篓藏在了石块下，拔了些野菜覆盖在了上边，弄好后撒腿就往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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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香草沿路往家跑，下了分叉路就瞧见，林家院外已经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近邻。
几个过路的村民扛着锄头之类的东西站在路边，眼睛望着林家的院门，嘴里议论个不停，围墙下站的几个小媳妇则凑在一起咬耳朵。
真出事了？林香草不容多想，抬起手擦了额头的汗，加快脚程，下了坡直奔林家院子，推开几个围在门边的人群，挤身进了院门。
“快快都让开，香草回来了。”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轻声喊道。
一个心眼好的妇人道：“香草，你快去瞧瞧吧！你奶闹腾的够呛。”
“我好像听见你奶说小草偷了她屋里的东西……。”另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提醒道。
村里人对林家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李氏的性子这方圆几里也都是知晓的，断然不会为了李氏几句话就说小草偷东西。
忽听院里一阵喧哗，有个尖锐的大嗓门道：“唉哟！我这是造什么孽了，娶了个贼媳妇回来，克死我儿子不算，现在又教着几个赔钱货偷我的东西，老天爷呀，你咋的这么不开眼啊！”
林香草跟说话的几个婶子道了个谢，便闪身进了院子。
“娘，媳妇没有……，小草怎么会偷娘屋里的东西？”陈氏抱着林小草埋头低声呜咽。
陈氏怀中的林小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又红又肿，“娘，我手疼，我手疼……。”
“哟，我可是亲眼瞧着小草从柜子里拿东西的，三弟妹这么说是娘跟我们误会你了？”王氏瞪圆了眼睛，指着陈氏咄咄逼人道。
李氏听闻王氏给她帮腔，坐在木墩子上拍着大腿直嚎。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夹了小草的手，你们还有理了，你们这一窝子狼心狗肺的。”陈氏身边的林春草这次连奶奶都没喊，整个人气的发颤，咬牙切齿的瞪着院子里的李氏一伙人。
林香草一进院，就瞧见李氏坐在木墩子上拍大腿，要死要活的撵着陈氏咒骂，王氏站在李氏身后添油加醋，说的不亦乐乎，赵氏显然没有开口帮腔的意思，倚在西厢房门上冷眼瞧着几人闹腾。
林香草气冲冲的上前推开在陈氏面前晃悠的王氏，看着陈氏怀中哭哑嗓子的小草，焦急道：“娘，小草咋的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林小草一看见香草就哭喊道：“二姐，小草手疼，手疼。”
“香草，奶她把小草的手夹在柜子里了，香草你说她们还是人吗？“林春草用袖角擦着眼泪，眼里都充了血，看着香草愤恨道。
林香草探头一瞧吓了一跳，小草的右手中指；食指两个指头变的又青又紫，指甲盖里全是於血，拇指从指尖都开始肿起来了，手掌比左手的大了一圈，指甲也鼓了起来。
“娘，再不去找郎中，小草的手就要废了。”林香草也来不急追问咋回事，冲还在呜咽的陈氏大声喊道，她心里猛地一紧，没由来的一阵恶寒，手都这样了她们还顾着骂人，这还是人吗？
院外看热闹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抽气声，没想到李氏这么心狠，连亲孙女都下的去手。
“这么点孩子，下手也没个分寸。”
“哎，这娘几个算是倒了霉了，遇到这么个婆婆。”
“瞧着那几个孩子菜色的小脸我就心疼，这都是一样做奶的人，我咋就这么容不得孙女受罪，偏偏她不把孙女当人。”
陈氏颤颤的抱起林小草，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林春草紧张兮兮的扶着陈氏，林香草瞧着陈氏这样子就来气，都这个时候了，不想办法还哭哭啼啼的，自己的闺女也保护不住，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个小蹄子你还有胆子回来，你咋不作死在外边算了，一天到晚不干活计就知道耍，咋的不耍死你！”李氏看着回来的香草，转移视线，忽然冲她开炮。
“娘，你就让她们去好了，说不定还没进人家的门，就被郎中给撵出来了。”王氏挑眉，讽刺道。
林香草急红了眼，心里又一阵怒，回头睁大眼睛望着李氏，王氏，咬牙道：“奶，我今个还叫你一声奶是敬您，可奶做过让我们敬您的事情了吗？大伯娘是您的媳妇，难道我娘就不是？表哥是您的亲孙子，难道我们就不是？
奶，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娘在林家这些年对你咋样？对这个家咋样？我娘在林家任劳任怨，从早干到晚，日子过的艰辛不说，连带我们三个也要遭你们的白眼不说，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不在话下，可是我们有过怨言吗？
小草她才八岁啊，要是她手废了，奶让她以后怎么生活，奶这不是让我们寒心吗！”
林香草说道情动处，声音有些颤抖，情绪也激动了许多。
在李氏愣住的片刻，又斜了王氏一眼，面色阴沉道：“大伯娘，我自问我们一家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可是你三番五次挑拨是非，添油加醋，让我们本来就难过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我就想问问你，我们倒地怎么你了？让你这样诋毁我们，粉刺我们。
你说你跟二伯娘在林家做过什么，哪一样不是我娘做的，有点事情你们就躲得远远的，一点在轻松不过的活计你们就推三阻四的，恨不得全给我娘做，我娘是林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不是你们林家请来的仆妇，不是来伺候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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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被林香草刚才的一番，心里话说得有几分心虚，拍大腿的手停在半空中，整个人都呆愣在木墩子上，嘴一张一合硬是没吐出一个字。
王氏一时也被香草的话噎住了，脸一下子涨红了，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林香草，两手紧紧揪着衣摆，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