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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残月-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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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毓儿轻轻笑了一声,笑的清冷。
心中只是撕扯般一阵阵的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若是如此,当日,她与他又何必相认……
“阁主……”绿衣轻声询问着,神色中一阵哀恻,叹息着世事的辗转真的是令人无奈。一个月前,逍遥宫上下都还在揣测着少宫主卓南风与寒星使之间言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少宫主卓南风素来冷僻,不苟言笑,平日里是极冷酷的。可自从寒星被宫主月姬收入门下,他便独独对这位寒星使青睐有加。一度被众人视为宫中一对璧人的两个,转眼之间,一个嫁进自在城,一个娶得美人如玉,实在是教人叹息。
“宫主的安排很好。”良久,司空毓儿道。
这样的一句话,从面前的人口中淡淡地道出,竟让绿衣心中一颤。
“阁主,临行之前宫主曾多次叮嘱,此次的任务不容有失。如今武林大会还有不足一月便要举行……”绿衣说的无奈。
“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宫主,我不会让她失望的。”司空毓儿言毕转身。
“阁主,您……”绿衣言中带着关切的意味。
没有说话,回头看了绿衣一眼,司空毓儿掠入林间不见。

遮幕后人

柴雨霏缓步走出马车。马车外,卓南风已经下马近前,伸出手。
柴雨霏一怔,虽有犹豫,但还是将手伸出去,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这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柴雨霏惊呆不已。
只见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美丽的湖泊,湖畔一座庭院清幽地伫立在林间。
“走吧。”卓南风道。
两人走近那庭院,只见一带湖水弯住庭中水榭,精致的庭廊垂挂着轻纱,随风飞舞。男仆女婢一
众下人们手捧各色物什窜梭于廊间。
“少宫主……”柴雨霏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与柴少康之间的私人恩怨,我不会去管,也不想去过问!逍遥宫,你也不适合呆在那里。”
“今后,你大可以安心留在此处。这里地处偏僻,一般人很少能够找到这里。只要你愿意安心呆在这儿,你可以安然地度过余生。”卓南风怀抱宝剑,神色依旧清冷。
柴雨霏愣住了。
她看着他。面前的这个男子,即使下了心思来为别人考虑,也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是为何……
“当然,如果你要走,我不会阻拦。我已在谷外安置了人马,你留在这里的日子,他们会保护你日常的安全。”卓南风道。
是么,那么一旦走出这里,就任凭生死?
“有劳少宫主费心……”柴雨霏浅笑,深深一福。
卓南风没有再说话,径自走出院外。
洛阳城内。
慕容筠玉这一路上兴致盎然,一想到自己还有亲人在世,顿时觉得脚步轻快起来。不仅沿途欣赏到众多旖旎风景,见到了不少地方的风俗文化,一路还抱打不平,所到之处,每每留下仁义侠名。北上之行,使得他就连失去双亲的哀痛也缓和不少。
“老骨头!赶快给我!”
慕容筠玉正走在街尾,忽然听到不远处,一个巷子口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叫嚣。
“你这个逆子!那可是给你媳妇看病的钱!你到底要输到什么时候才肯回去看一眼你媳妇!”只见一个老汉,颤巍巍地追出巷口,一把抓住一个十五、六岁,混混模样的男子。
慕容筠玉心头一震,看着面前的那个年轻人,不由地就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撒手!老不死的!一大早地就触我霉头,今天我一定能翻本!我饭都顾不得吃,哪里顾得上回去看她!”一脚踹开面前的老汉,那年轻人愤愤地走掉了。
可怜那老汉被儿子踢得不轻,一下子摔倒在巷口,艰难地扶住墙根,口中骂着逆子,站起身。
慕容筠玉见状,匆忙赶了上去:“老爹,你还好吧!”
那老汉见到筠玉一脸关切的模样,又把自己扶起来,感激地道:“年轻人,老汉我没事,回去躺躺就好了。”虽然如此说,腰间却是疼痛难忍。
“老爹,你伤得这么严重,回去躺躺怎么可能会好呢!走,我背你去看大夫!”慕容筠玉说着,就要背那老汉。
那老汉见状,急急道:“使不得!使不得!老汉我身上脏,把公子的衣服给弄坏了就不好了。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家里最后的钱也被那不孝的儿子拿去赌了,唉……”
慕容筠玉见了,心中一阵戚戚然,若是自己的父母都还在世,他一定会加倍勤勉地侍奉双亲,断不会让自己的父母如此……一时二话不说,背起老汉就往医馆走。
那老汉伏在慕容筠玉背上,心中一阵感动,暗叹若是自己的儿子能及上这少年的一半,他也就可以安心闭眼了。
慕容筠玉带着老爹来到医馆,看了大夫,果然伤的不轻。帮老汉抓了药,付了钱,又背着老汉回家。
“小伙子,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背着老汉走了那么远的路,又让公子破费,实在是……”老汉见快到自己家门前,向筠玉感激地说道。
“老爹,我看见你实在觉得亲切,你叫我的名字筠玉就成。我背你回家,把你安顿好了,再去帮你把你的儿子领回家。”筠玉笑道。
“真的?你真能让我那个不孝子回家?!”老汉激动地道。
“老爹你放心,一会回家去,你就安心地等着,我一准把你的儿子给带回家来!”慕容筠玉哈哈一笑。
王老汉的家在城西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房屋破败不堪,走进去,只有左右三间狭小的土房,糊窗子的纸早已残破,冷风直往里灌。“家里寒酸,公子见笑了。”老汉局促不安地道。
“老爹,不是说了,叫我筠玉。”慕容筠玉说着背老汉进屋。
“好,好。若是我的儿子能及上你的一半,老汉我死也瞑目了。”老汉心头一热,眼中几乎要流下泪来。
慕容筠玉刚进家门,却见一个瘦弱的女子怯生生地迎了出来:“爹,你这是怎么了?”她面色苍白,身体十分虚弱,显然是还在病中。
“兰儿,还不是你那好赌的相公,至如今,连给你看病的钱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老汉被慕容筠玉放在床上后,想到以后的生计,哀痛地说道。
那个名唤兰儿的年轻媳妇听了,关切地坐在公公床边,又去端来一碗热水递给公公,见到公公伤的不轻,不由别过头去掩面哭出声来。
慕容筠玉在一旁看得真切,忙对老爹说道:“老爹你不用担心,筠玉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兰儿,快快拜谢恩公,就是这位慕容公子把我给背回来的!”老汉喝过水,见到筠玉还站在那里,忙道。
“兰儿谢过恩公。”那媳妇忙起身向筠玉福了一福。
“不必多礼。你我年龄相仿,就叫我一声慕容大哥吧。”慕容筠玉笑道。
兰儿听了,看见筠玉执意坚持,只得点了点头,叫了一声慕容大哥。
慕容筠玉径直走进灶间,打开米缸面缸,全部空空如也。心内打定主意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对兰儿道:“你好生照看老爹,我去去就来!”慕容筠玉说毕走出屋子。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兰儿走了出来,却见一辆板车停在自家门前,车上放满了米面杂粮,崭新的锅碗物器,还有几件家具。推车的车把式见到兰儿便冲她喊道:“姑娘,这是你们的东西,我给送来了!”
“我们……我们没买这么些东西啊!”家里已经无钱可用,这么一车东西是……
正进退两难之际,又一辆板车推了过来,这次上面全是活物,几只鸭子,一笼母鸡,还有几只猪崽儿困在笼里,嗷嗷地叫唤。
“是我买的,兰儿妹妹,你不用管他们,快进屋歇着!”兰儿正惊异之际,便看见慕容筠玉跟在第二辆板车之后,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手里还抱着一坛酒。很明显,这是要为王老爹家谋个生计。
兰儿又惊又喜:“恩公!不,慕容大哥,原来是你!”兰儿忙奔至里间,告诉公公。老汉听了连叹:“真是个好小伙子,如今,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外面的几个伙计把东西一趟趟地搬进屋子,安置好,把鸡鸭猪放进早就空了的栏里,收了慕容筠玉的钱,兰儿烧了热水给众人喝罢,方才离去。
“兰儿妹妹,我买了些菜,一会儿我们和老爹用过饭,我就去把东海给带回来。”慕容筠玉一边用刚刚做成的浆糊黏着残破的窗棂,一边回头笑道。东海是王老汉儿子的名字。
兰儿端着手中盛放浆糊的破碗,感激地看着筠玉,无言以对。
却说慕容筠玉在王老汉家安顿完毕,午间来到那间“德威赌坊”。看着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慕容筠玉脑海中灵光一闪,轻笑出声。
熙熙攘攘的赌坊内,人气蒸腾。偌大的大堂安放着七八张赌桌,全都挤满了人。
四周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呼喊声,有赌赢了欣喜欲狂的,站在桌前恨不能把眼前的银子都吞进肚子里的;也有输的一塌糊涂,站在那里哭爹骂娘的,画押典当的。这些,自幼混迹赌坊的慕容筠玉早在很久以前就习以为常。为了能在场子里翻回赌本,卖房卖地,卖儿卖女卖老婆的,赌坊里是常有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可是如今,他一定要帮王老汉把儿子给找回来。
“王东海……”“王东海!”
一时只听见人声鼎沸的间隙中,有人在大声传着话。
“王东海!你娘在外面等你!”
“大!大!大!”
王东海正赌在兴头上。今天拿的那一点钱总算让他收回了一点本钱,他喊骰子正喊得脸红脖子粗,眼见着开出三个一点,气的恨不能把桌子给掀了。
“是谁啊这么不开眼,老子正赌在兴头上!”王东海站在桌子旁叫嚣着。
“王东海,你娘在外面等着你呢!”那个声音又叫了一声。
王东海听的糊涂,这才往人群外走了一点:“是谁呢!谁在那胡咧咧呢!我娘早死了!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一个娘!”
正骂骂咧咧的,只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声音略带沙哑的女人便冲了进来:“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呢?我要见我儿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真有人在找自己?王东海却听得糊涂起来,这人是谁,他怎么记不起来有这么个娘?
只见门外冲进来一个身形魁梧,屁股肥大的的老女人,褐色的衣裙,头上别着几朵红花,脸上的粉搽得比那赌坊的墙还要白出几分。摇曳着身肢,在人堆里到处乱蹭。
那老女人所到之处,正在兴头上的赌徒们便都炸开了锅,为什么呢,因为这位老妈妈的尊容,实在是令人,不看则已,看了则遍体生寒,此生都难以忘记!
那老女人的模样王东海一时还没瞧清楚,只看见那女人在人堆里乱蹭。
王东海稀里糊涂地愣在那里,却听见有人走过来对他说:“哎呀,你是王东海?!那是你娘?你娘可真是……太丑了!”说着那人便如同躲瘟神般,急急地向赌坊外去了。只见哗啦啦的,赌坊被那老女人一闹,吓走了一批不少的人,原本水泄不通的大堂,倒留出了一些空隙。
王东海怒不可遏,到底是谁竟敢如此戏耍自己,竟敢冒认识自己的亲娘?!一时气冲冲地向那人堆里的老女人走去,一把抓住那老女人的手腕,喊着:“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乱认儿子!谁是你儿子!”
那老女人听到王东海的声音,这才回过头来。这一看不打紧,就连王东海见了她的那副模样,也不由地一阵恶心。只见那老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掩盖不住一个个有毒的脓泡,额角上还有一块大大的深红色的老鼠斑……张开嘴,牙齿是黑色的,口臭难闻,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实在难以忍受……
这、这、这,这女人实在是……
没错,这老女人正是慕容筠玉乔装打扮,专门来教训王东海的。
“哎呀!儿子!”那老女人一见到王东海,大叫一声,一把抓住王东海的耳朵,紧紧揪住了,开口就喊:“哎呀,东海啊,我的儿,你怎么还在这呢?还不快跟娘回家去,你媳妇都病了,你还不家去看看!真是个不孝子!”
那女主人说着,脸上的粉随着面部的肌肉的动作簌簌地掉下来……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怎么乱认儿子呢!我娘她早死了,我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你这么个娘?你不要再闹了,再闹我把你给打出去!再说了,我娘有你这么丑么!”王东海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呀!好你个不孝子,居然咒你娘,你娘我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你却说我死了!你是不是赌钱赌的失心疯,连娘都不认了!”
那老女人一只手紧紧揪着王东海的耳朵,死不放松,痛的王东海直咧嘴,另一手也没闲着,用手指戳着王东海的脑袋,把他逼得连连退后。
“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王东海又羞又怒,却发作不得。
那老女人听了,登时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口里骂着王东海是个逆子,云云。
“老娘我可是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地把你给拉扯大,一把屎一把尿的,老娘我容易么!我和你爹一辈子辛辛苦苦攒的钱,都用在你身上,十五岁上给你娶了房媳妇,到如今你连娘都不认了!哎呀呀!还有没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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