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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你是怎么和委托人联系上的。”王锦程把鲁谨的照片重新夹到记事本中，问到。
于伟把之前跟鲁谨说的原样复述了一遍，接着说：“那天我去找鲁谨，知道了材料涉及器官买卖后，的确有些后怕，就给对方写了一封辞职的信。写完后，又从头理了下头绪，自问觉得像鲁谨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都不怕牵涉到案子中间去，我为什么怕？”
在于伟说“弱不禁风”四个字时，赵瑞军特意抬头打量瘦弱的于伟，不由得想笑，但抿了抿嘴撇住了。
“这么一想，先前那种后怕也没了，决定继续参与，还想着跟鲁谨这样的人合作根本没什么危险。”于伟津津乐道，仿佛在回忆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言语中表现出对鲁谨的崇拜。
“后来，你和鲁谨还有联系吗？”
“有。”于伟回答地很干脆，接着说，“不过，是我先联系的他，因为我知道他的电话和邮箱。我先是给他发了封邮件，说我准备继续和委托人保持联系，问他是不是想知道更多有关有关器官买卖的信息，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他。”
“他答应你了？”
“没有，只回了我三个字，‘快离开’，他的邮件就回了这三个字。之后因为委托我的人没有再联系我，我也就与鲁谨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没有联系。”
赵瑞军以为于伟与鲁谨间的联系就此结束，极其失望地深深叹了口气，望向王锦程，发现对方的眼力闪现了希望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见光明。
于伟接着说：“我忘记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突然有一天打开邮箱，发现里面有一封鲁谨发来的邮件。大概写的是，他快要结婚了，邀请我去喝喜酒。”
“和郑华清？”
于伟想了一下说：“嗯，我记得是这个名字。我还记得，我看邮件的第二天就是他们婚期，幸亏那天我打开了邮箱，要不然就错过了。”
“第二天你去了？”
“去了。”
“按照鲁谨不爱热闹的性格，怎么会请你到婚礼上，你们也没见过几次面？”
“刚开始我以为有你这疑问，后来到了现场才知道，那场婚礼是他的一个朋友策划的，请了所有能够联系上的人，还让受请的人带上更多的人去。所以，当时去参加婚礼的人很多。”
“你是一个人去的？”
“不是，我来了个朋友去的，我那朋友说心情不好，于是我就带着去沾沾喜气。”
“朋友叫什么名字？”
“廖婉清。”
王锦程听见熟悉的名字，心里颤了一下，再仔细观察于伟，发现他的侧脸正是那天在王奇佳学校里坐在廖婉清车里的那个，刚刚的明亮心情瞬间黯淡了不少。
坐在门口的王奇佳手撑着脑袋，身体前倾，虽然面朝门外，但耳朵的注意力却在王锦程那边的对话上。谢祖几乎与王奇佳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在听到“廖婉清”三个字后，换了只手撑着脑袋，面朝王锦程方向，干脆看起问讯来。
王锦程整理掉暗淡的心情，接着问：“你在婚礼上发现什么异常没？”
赵瑞军疑惑地抬眼看一下王锦程，以为王锦程忘记问廖婉清的事情。于是，他写下根据发音大致写了“廖宛青”，以便过会儿提醒王锦程去问相关的事情。
以往调查案件时，每出现一个涉案人，王锦程都会要求讲讲相关人的联系方式或者其他可能帮助侦破案件的事情，但此次的廖婉清，他实在再熟悉不过，知道所谓的心情不好大抵是因为和他的感情生活，所以就没有再追问。当然在场的没有人觉察出这些，所以就有了上面说的赵瑞军疑惑的眼神。
“好像没有。”于伟经过片刻回忆后说。
“有关鲁谨和郑华清之间的关系有没有听说？”
“这个，”于伟陷入深思，过了会儿说，“婚宴上，我上完卫生间听见了鲁谨和一个人的对话，那个人对鲁谨好像在说郑华清怀孕了，要鲁谨为郑华清创造安全的成长环境。我不知道我听到算不算在说他们的关系？”
郑华清怀孕了，似乎在验证之前的假定，这让王锦程的眼睛发光，问到：“说话的人是谁知道吗？”
“不知道，当时他们在走廊上说话，我也就是上完卫生间经过时无意间听见的，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要不是说到怀孕在结婚前面，比较特别，我才不会记到现在。”
“那这个人呢，有没有注意她在婚礼上的表现？”王锦程从记事本上又抽出一张鲁谨看着吴婷婷出神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吴婷婷说。
“诶？”于伟惊讶，从进门开始面目上终于出现了些许笑意。
“见过？”王锦程从于伟的表情上已经猜出这人在婚礼上看见了照片上的情景。
“见过，”于伟严肃起来说，“你刚刚问婚礼上有没有发现奇怪的事情，我没想起曾经还看见过这个，现在你拿出照片记忆就出来了。当时，婚礼好像快完了吧，亲朋好友们陆续开溜了，就连新娘就回后台换衣服准备送人了。我和我那个朋友也准备走，就在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看见宴会站台上一边站着鲁谨，另一边是婚礼的策划人吴婷婷，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鲁谨就像照片上那样看着吴婷婷。我记得当时我还特别指给我那个朋友看了，还暗自笑了，我们还讨论鲁谨和吴婷婷的关系了的。不过，鲁谨给我印象好像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倒像是禁欲的人。没想到，除了我，还有人看到，还拍了照。”
“你好像很了解鲁谨。”于伟的“禁欲”二字让王锦程有了这个想法。
“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但是鲁谨这人是现在这个社会少有的性格凸出的人，即使交往一次，也能给人留下深度的印象。”于伟很有感慨地说，俨然一位深谙世事的老者。
“后来你有没有见过吴婷婷？”王锦程把照片放会笔记本。
“见过，我们最近还联系了的。”
“最开始是通过购买版权认识的？”
“是，我通过监狱里的一个导演那儿得到了吴婷婷的联系方式，最开始我们只是电话联系了一次，她跟我要买版权需要联系鲁谨。”
“后来陆续又因为什么事情联系起来的？”
“后来的话，”于伟梳理思绪，不紧不慢地说，“先是刚刚说的鲁谨的婚礼邮件，不过那是通过鲁谨的邮箱发的，好像不算是联系，后来，也就是最近，是她主动给我打的电话。”
“她主动的？什么时间？”
“我看一下。”于伟拿出手机，启动，翻开吴婷婷的来电记录给王锦程看。
王锦程心里默算日子，问到：“就在前天？”
于伟收起手机说：“是的。”
“说了些什么？”
“她打电话约我在一家咖啡店见面，还带了一名叫唐菁菁的人来。”
听到“唐菁菁”，赵瑞军撇了一下嘴，心里想她不定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于伟接着说：“见面后，吴婷婷只是跟我说唐菁菁想要了解一些有关器官买卖的事情，过后我就主要在回答唐菁菁的问题，基本上就再也没有跟吴婷婷说过话了。”
在知道于伟今天和唐菁菁在一起后，王锦程就在猜唐菁菁是不是已经掺和到器官买卖这个案子中间来离开。听于伟说是吴婷婷介绍他和唐菁菁认识的后，王锦程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于是问到：“今天你和唐菁菁是去干什么？”
“我带着他去见那些做器官买卖的人，今天李警官到的那个别墅就是他们的聚集地之一。”于伟朝李姐看了一眼后接着说，“我有一个网站，是个不大不小的论坛，主要帮人们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虽然采用比较严密的注册制度，但还是时常会有一些人发些明显违反违反法律的帖子，而且因为人手比较少，在内容管理上比较欠缺，所以这些帖子无法及时删除。这样以来间接的给非正常想法的人提供了一个交流平台。这其中就包括买卖器官的人。前天见面的时候，唐菁菁问我能不能安排她去器官供养者实际生活的地方看看，然后今天我就带着她去了论坛上说的那个地址。”
“你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掺和里面？”赵瑞军虽当面对唐菁菁没有好语气，但听到她牵涉到危险情境还是担心，急切地问到。
“我没有问，但从她跟那些别墅里的人见面时总是在问些有关与什么人街头、什么人做手术、手术会供给什么人之类的问题，再看她的穿着不像是想要通过卖器官赚钱的人，因此我猜她要么是记者、要么是警察，现在听你们问这些问题，我觉得警察就不可能了，那她最有可能是记者。记者的话，无非是想些引人注目的报道。器官买卖这种具有引爆性的事儿，记者肯定是想挖到手。”
于伟的回答对于想要深刻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赵瑞军太过轻描淡写。赵瑞军张口正准备发问时，王锦程问了他想问的问题。
“吴婷婷或者唐菁菁有没有说过她们之间是怎么联系上的？又是怎么找到你的？”
“没说过她们是怎么联系上的，我还以为是朋友呢。至于怎么找到我，吴婷婷好像说过是因为我去找过鲁谨买版权，她判定我跟买卖器官有点关系，就打电话给了我。”
“如果仅凭你买版权，就让你带着一个看起来像记者的人买卖器官的那伙人中间，让她涉险，那这个吴婷婷不怕你跟那伙人说唐菁菁是记者，然后恼羞成怒杀了唐菁菁？她可真是下的去手，真的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因为担心唐菁菁的安危，赵瑞军抱怨起吴婷婷的“狠心”。
王锦程、李姐、小任不约而同地看向赵瑞军，对他之于吴婷婷的批评莫名其妙。
王锦程目光回到于伟身上，接着问：“今天你们在那个别墅里面谈了什么，为什么唐菁菁没有和你一起出来？”
就在于伟准备回答时，门外传来救护车的警报声，众人的目光转向门外。
救护车在刑警大队门外停下来，下来5个医护人员，一个是护士，另四个抬担架的人。
从拘留室方向冲出一个人，众人定睛才看出那人是吴婷婷。
王锦程截住吴婷婷问：“怎么回事？”
“鲁谨昏倒了。”吴婷婷闪过王锦程，对后面的医护人员说，“昏倒的人在里面。”
赵瑞军跟在后面，一副早已预知的样子说：“滴水不进昏倒是早晚的事儿。”
医护人员在吴婷婷的带领下进入拘留室，用担架把鲁谨抬出来。鲁谨面色苍白，面部肌肉松弛，看起来比刚进拘留室时老了几岁。
“小任，等会儿你跟车，我们在这儿处理完案子后会去医院。”王锦程目送鲁谨的担架上车，向小任吩咐到，手里还拿着鲁谨昏倒前写下的材料。
“好的王队。”
“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嗯。”小任点头。
吴婷婷跟着医护人员上车，俯身看着鲁谨，满是忧心。
王锦程瞟一眼吴婷婷，小声对小任说：“到了医院注意他们的言行，特别是吴婷婷。可以向吴婷婷多提提案子的进展，告诉她曾经给我们提供陈天信息的周丽死了，怀疑是他杀。注意她听到时的反应，要是脑袋记不住就用笔记下来。”
小任领会到王锦程的意思，也朝吴婷婷看一眼说：“知道了。”
“行了，上车吧。”
小任上车，坐在吴婷婷对面，严格按照王锦程吩咐的——一刻不停地盯着吴婷婷。
吴婷婷全身心都在担心鲁谨，虽然感觉对面有人盯着她，但并未理会，对医护人员说：“快点去医院。”
一位留在车外的医护人员望着王锦程，像是在问是不是可以走了。
“麻烦你们了，我们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赶到医院。”王锦程朝望着他的医护人员说，算是在发“可以走了”的命令。
车外的那位医护人员坐上副驾驶位置，让司机开车。等车辆启动，警报声再次响起，而且显得更加响亮。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想起正事儿了
、第六十九章
救护车离开视线，王锦程、赵瑞军、李姐回到办公室，看于伟依然不动声色地坐在原来的位置就不由得奇怪起来，相互交换了眼色。
相对于于伟的不动声色，王奇佳和谢祖则是被救护车吸引了，一直站在门口，旁观一群人的慌乱焦急。
“你们俩要是困了就趴在桌子睡会儿，完事儿了，我叫你们。” 王锦程对王奇佳和谢祖说，转手把材料给了李姐。
王奇佳和谢祖点头，回到门口的办公桌坐下。
“久等了。”王锦程回到于伟面前坐下，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去找你？”
“白天，我在后视镜里看见李警官和任警官的车一直在我的车后面，就猜警察已经注意到我了。”
“看来我这跟踪技术还得检讨下。”李姐在赵瑞军先前看录像的电脑前坐下说，言语严肃，毫无玩笑成分。赵瑞军则重新坐到王锦程的旁边，记起笔录。
王锦程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问：“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警察会注意到你？”
“我不牵涉到买卖器官案子中来了吗？像鲁谨之前说过的这案子太大，说不定哪天就会查到头上，我当时就想你们可能是盯上了我了。”于伟的解释算是合情合理，王锦程不再追究此问题。
“刚刚呢，鲁谨可是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