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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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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吧。”花寻欢立即道。

“我写。”苏亚不容反驳。

两人都知道写这信,十有八九要挨太史阑惩罚,她一向纪律严明,出口的话不容挑战。干脆抢了起来。

“我来吧。”苏亚边走边道,“咱们不直接通报大人身体情况,咱们通报国公总督已经回来,难道不是应该的么?至于国公自己从信里揣摩出什么,那是国公自己智慧过人,不是么?”

“你这丫头,跟大人久了也学精了!”花寻欢笑起来。



------题外话------

我、真的、是、一只、亲妈。你们、的、票、不会、给错、的。

第三卷笑凭阑第四十九章回奔

“母子天伦,不可分也;夫妻之义,死可断也;女子之德,非守贞也;将养幼子,功不没也。”

太史阑反复看那一排文字,轻轻一笑。

知她者,容楚也。

她的意思,他猜得一分不差。当然,他写起来文雅得多,她原本是打算写“母子天伦,如何可拆?欺压寡妇者,乱棍打出。”

将公文都翻了翻,果然都批好了,一些重要的却没有下发,他向来是尊重她的。

尊重得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的限度,超越了他所受教育带来的思维,她想过他会用什么办法来解决静海在她离开后的乱,但怎么也没想到,容楚居然会愿意扮成她。

虽然这样可避免他来静海消息暴露,可是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齐权贵,他这么放得开,当真惊世骇俗。

来这里一年多,她太清楚男尊女卑,尤其是贵族阶层男女阶层的巨大不等。

太史阑思量着,以后有机会,要给容楚多多的面子。

日光薄淡,她笑容也淡若春风,目光近乎温柔。



一封飞鸽传书,此刻正自厢房里飞出,信上寥寥几字,却附了一张药方。

太史阑收好公文,一时闲得有点发呆,以为回来后必然腥风血雨,忙得脚不沾地,谁知道某人太能干,事情都办完了。连援海大营都替她打了底,组建大营的钱都搜括好了堆她库里了。

这才二十多天,他怎么办到的?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台历上,这才发觉台历有些不对劲。将台历拿在手里,却没有立即翻看,一边命人收拾公文下发,一边道:“我睡会。”将台历藏在枕头下入睡,睡着了,手还紧紧握着那玩意。

天将黑的时候,周八听见鸽子的咕咕声,一把从车顶上抓下鸽子。容楚早已探出头来。

信笺展开,容楚难得的喜动颜色,“她回来了!”

周八的表情很郁闷——太巧也太不巧!这要早回来一天,主子还能见上。他也好和总督商量一下娶梅花的事,结果她不回来,沈梅花自然不肯和他走。周八从回转时,脸色就是黑的,现在更黑了。

容楚将信笺上“总督已归,海鲨伏法,诸事底定,请国公安心。”几个字来回看了又看,终于叹了口气。

他不能返程了。

太后和康王冷战了一阵子,就彼此提出的建议人选互相否决了一阵子,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转过了弯来,再次携手争取京中军权。使出了一个妙招,先是策动太学士子联名上书,要求改革当前太学终身聘任制,实行选贤制。这一条被准了后,士子们又由此攻击当前外三家军的世袭制,上书要求改外三家军制。军国大事向来敏感,朝廷自然不能随意表态,士子便开始闹事,逼得丽京府很是关押打压了一部分人,一时朝野纷议,民怨沸腾,在这种情形下,又有翰林和御史上书,建议如果外三家军暂时不能改制的话,也应该先从内部进行约束,不要再蹈外三家军覆辙。丽京五卫改制,应实行新统领选任制,要举行公开考试来公平进行统领选拔。

这个要求冠冕堂皇,谁也无法否决,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否决,何况此时因为外三家军改制不成强力镇压,已经引得朝野纷乱,这一条再驳了,陛下立即便要失了人心。这条眼看就要实行下去,京中三公和容弥,八百里加急连连催促容楚回归,容楚自己也急——这一着必有猫腻,他不立即赶回丽京,只怕那边就要翻出浪来。

这一手分明就是以退为进之策,竟然学了他日常迂回曲折,隔山打牛的风格,这般出手,容楚也不敢轻视,快马兼程回奔是必须的。

如此,知道她安好,也罢了。

容楚叹口气,将信笺折起,忽然发现信笺背面还粘着一张小纸条,上面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字,一眼看过去似乎是个药方。

容楚抽出来,看了一眼。

然后他忽然蹦起来,力道太大,拉扯着被固定的伤腿,痛呼一声。



太史阑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依旧紧紧抓着台历。



周八听见痛呼惊得眉头一跳——国公治伤那么痛也没哼一声,这是怎么了?

还没奔过去,就见容楚一把掀开车帘,额头竟然微微有汗,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惊的,疾声道,“快马准备,送我回去!立刻!”。



太史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苏亚早已熬好药等着,看她喝药时便道:“海姑奶奶船上很有一些好药,其中有一种鲨骨九练丸,据说是南洋某国的贡品,是骨伤圣药,疗效惊人。”

太史阑果然停下手,道:“全包了,快马送去给国公。”

苏亚答应一声出门去办,心中却在盘算有没有必要送过去?

太史阑舒舒服服躺下来,开始翻台历。

台历没有人动过,还翻在四月那张,底下附着一张纸条。

“我但望他救了你,又不愿意他陪你一起。”

太史阑哼一声,“小心眼!”一低头正看见,“嗯,你此刻想必要骂一句‘小心眼’”

太史阑表情便有些悻悻的——碰见一只肚子里的蛔虫可不太好受。

“男人的心眼或可过千军万马,或不能穿针头之尖,单看他是否在意而已。”

“这话不错。”太史阑也拿了张纸,就着磨好的墨写,“女人的心眼大部分时候不能穿针头之尖。比如我现在就很不快。容楚,我在小岛时,是和他在一起,可一个眼色都没飞过,你还要吃隔空醋,惹毛了我,我就对他抛媚眼。”

她探头,对床对面镜子瞧了瞧,试探着飞了个媚眼。结果把自己给吓着了。

容楚在风里疾行,整个身子几乎都伏在马上,不算热的初夏夜里,额头微微渗出汗珠来。



太史阑掀开台历的后一页,五月的记事栏。

“回来没有,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等到你。”

她垂下眼,眼睫毛耷拉着,看起来很有几分沮丧。都怪海姑奶奶太爱美,为了等到蓝海胆美容,在小岛多耽搁了几日,不然好歹她能和容楚见一面。

她想知道他胖了还是瘦了,白了还是黑了。听苏亚说他颇有些憔悴,她听着,面上淡淡的,心里却百转千回了好一阵,想要想象他那样子,却又不想想象他那样子。脑子里那容颜一闪而过,赶紧擦黑板一样抹掉,多想一会儿都觉得心里似被什么虫儿蛰着,不明显,却一揪一揪地痛着。

有些事不想也罢,想着了却是和自己过不去。她看着药汤没胃口,看着小菜没胃口,看着鱼肉也没胃口。

伤筋动骨,还要千里驱驰,来了之后还要操心劳力,容楚是招了惹了谁了,要受这样的罪?

她沉着脸喝药汤,咕嘟咕嘟,满腔都是无法发泄的郁闷。

桌上有一盘凉拌海蜇,是她爱吃的东西,苏亚见她没胃口,特地给她端来的。她正要吃,看见那句“海产类食物性寒,少食。”

少吃这些东西,是有过医嘱的,只不过她没放在心上。此刻却决然把碗推了开去。想了想,她又在五月记事栏上附言:“我回来了。可是紧赶慢赶,终究和你擦身而过,是真正的擦身,估计我船到的时候,你刚出静海。老天爷有时候真可恨,为什么非要只差几个时辰?差上一天两天,我也没这么郁闷SHIT!”

容楚在路边打尖,本来他不肯休息,还是周八硬勒住了他的马,把他搀了下来。他下马时身体僵硬,周八给他按摩了好半天腿脚。容楚匆匆地喝着茶,发上的灰落在粗糙的茶碗里也没发现。

太史阑翻开六月的记事栏。“官场安定否,黄万两可信。”

“来人。”她传令,“给黄元帅那里下个帖子。三日后,请黄元帅醉月楼一叙,商谈援海大营拨军具体事宜。”

“大人。”沈梅花提醒她,“醉月楼听说是他的产业,要么请他到总督府来吧?”

“我和他是同级,这样邀请显得不尊。”太史阑道,“再说你不放心醉月楼,他就放心踏入我的地盘?”

“那您又放心踏入他的地盘?”沈梅花咕哝。

太史阑弹弹台历,唇角一抹笑意坚定又惆怅。

“他说,我就信。”

容楚重又上了马,上马时身子颤了颤,周八要查他的伤处,被他冷冷的一眼逼退。忍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您这么急地回去,又先给丽京去信,筹谋了那么一大堆。到底什么事,比丽京和您的身体还重要?总督那里又出事了?我代您回去行不行?”

“不行。”容楚把马缰绕在手上,淡淡睨他一眼,“我老婆怀孕,你去算哪门子道理?”



太史阑翻开七月记事栏。

“胖否?瘦否?你离开时约莫有百十斤,若少了我寻你算账。”

太史阑将台历往被子上一扔。

“来啊,你来啊!”

叫嚣了一阵子,回头对目瞪口呆看着她的花寻欢道:“我来的时候多少斤?现在多少斤?”

“这个问题。”花寻欢搔搔下巴,“奴家做不到啊。”

“据说来的时候百一十斤。”太史阑掂量着肚子上这两天养出的一点肥膘,“许是胖了点?”

“那是不可能的。”花寻欢毫不客气打破她的梦想,“我瞧着你必定是瘦了。”随即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你之前有一百一十斤?你秤过?怎么秤的?给我也来一次。”忽然若有所思,“没见过你干这事啊你这分量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眼睛贼兮兮地溜了两圈,“是那夜某人举起你”

突然开窍智商猛涨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现在花寻欢就挨了一枕头。她把枕头从脑袋上扒拉下来,就听见凶手淡淡地道:“听说你自请去训练援海新兵?我觉得这个对你大材小用,你还是留在总督府,训练新招的府丁吧。”

“啊啊啊太史阑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太史阑在附言后面再附言:“不胖不瘦,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施粉太白,施朱太赤。我现在真的很好,你若在也必嫉妒我绝世容光。你还是操心好你自己,若没有从前那般美貌,我定然要甩掉你的——”

“先前马车走得慢些就好了,一日夜竟然走出了那么远。”容楚叹口气对周八道,“赶回来也颇费功夫。”

“是极。”周八阴沉着脸,“在前头小镇客栈住宿也费工夫,费好大的工夫。”

今晚能遇上的最后一个宿处,被着急赶路的容楚拒绝了,说停马住宿太费工夫。现在养尊处优的容楚只能睡前面不远处的破庙。

周八一边沉着脸,一边忙忙碌碌扫地、铺草、生火、烤干粮,把容楚要睡的草铺垫得又厚又暖,犹自不满意,“出来得太急,毯子都没来得及带,疯了!真是疯了!。”

“要毯子做什么,躺一躺就行。”容楚在草堆上躺下来,“很多年没有睡过草堆了,清香舒适,很好。”

“是极。”周八干巴巴地道,“为她,正好把多少年没吃过的苦,再轮番吃一遍。”

“这个你不懂。”容楚看他一眼,“有些苦甘之如饴,有些甜食不知味。苦不苦要看心境,我现在心情复杂得很,你不要吵我。”

“心境!”周八在石头上躺下,怒而翻身,“睡两个时辰就要起身,别拉着我说话了!”

容楚托腮,表示对此很委屈——不是你先和我说话的么?

他翻个身,悄悄揉揉腿,手搁在腹部,手掌往上虚抬一点,再抬一点。

五个月的肚子该有多大?这么大?要么这么大?



太史阑翻开八月记事栏,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若海鲨心不死,可从其女入手。”

容楚和她的顾虑,再次撞到了一起去。

她拍拍手,苏亚应声而入,太史阑想了一会,道:“海姑奶奶的尸体”

“已经收殓了,但是没和其余盗匪葬在一起,也没有对外公布。”苏亚道,“在等您的示下。”

太史阑赞赏地点点头,想着海姑奶奶中枪时是在船上,有船头遮挡,码头上的人其实没有看清楚这一幕。当日那些主船上的海匪知道她被杀的前后,不过这些人已经被关入大牢,因为人数众多,还在等待朝廷批复,或流放或苦役或整编。太史阑在考虑,押解一批这些人,去挖水市岛上的金矿。黄湾群岛的实力已经被她一网打尽,下面她要做的就是派军占领黄湾岛,抢下那些矿藏丰富的岛,进一步控制海上航线,一方面挣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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