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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传来了轻微的谈话声，墨儿侧耳倾听，“二殿下，前来，只为霓裳这一曲，就扔下万两黄金，可值？”
端木明有些漠然，“值。”“那为何，二殿下，不亲自去让小姐弹奏给你听？”苦笑一下，“我没有那个福气听墨儿一曲。”“凭殿下和小姐的交情，一曲而已，小姐定不会吝啬。”摇头轻叹，“墨儿一曲，天下皆知。我又怎可能要求她为我而弹。”
手指不经意的抚过琴，“就像这琴，倘若不去弹，怎知它的音质如此美妙。”眼睛亮起，神色却依旧愁然，“若自己的琴技不配如此好的琴，弹奏出来，岂不是难听涩耳，也毁了琴的本身。”霓裳今日没有带面纱，美轮美奂的绝色面容上，只有哀伤的笑，“如若因为琴技不好，而不敢去触碰如此好的琴。那么这一辈子，他就不会找到目标，只有有了目标，想去驾驭如此美妙的琴。自己本身也会更加出色，更加优秀，也终会有匹配的一天。”
声音越说越低沉，让人感到那语气中的一抹无奈，“霓裳姑娘，你是在告诉我什么吗？”霓裳却是冷然道，“我只是在鄙视有些人，明明有机会却不珍惜。”端木明暗然，霓裳什么意思？说他不懂得珍惜墨儿，明明有机会，却任之流之？
墨儿在门外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懂霓裳的意思，霓裳在感叹自己根本连机会都没有，只能远远看着。而端木明，曾还在她心里留有一席之地，竟然就这般放弃。有些无措，霓裳对她，难道真的是喜欢？而不是感激？她当初的男儿身，她不是很早就知道是假的吗？
听到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这才闪回了神，看到是嬷嬷和今一，墨儿连忙作了个‘嘘’的手势，这才，整整衣裙，假意刚来的样子，敲了霓裳的房门。
第十九章·秘密（下）
“墨儿。”显然墨儿的到来让端木明吓了一跳，立刻从座椅上站起身，定定看着走进的墨儿。而墨儿却未应他，直直朝着霓裳的方向走，轻轻道一声，“霓裳，谢谢你。”霓裳的脸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我们之间还用谈谢字吗？”在墨儿的肩膀上轻轻一拍，留给她一个背影走出去。脱离墨儿的视线，她的脸上却印出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夹着着泪与笑的美颜上，只有哀伤一片。
霓裳，你的情，叫我如何还得起？
“墨儿，你怎么会来？”墨儿气愤的情绪顷刻爆发，“端木明，你要走也要走的理所当然啊，你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你和端木颜之间的误会怎么办？他对你的误解又该如何？你难道就想要事实一直埋没下去？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难以解释的，说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这么藏着掖着？”烦躁的语气，只差没有捏着端木明的脖子说话了。
“墨儿，你就是为了这些前来寻我？”不耐烦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废话，不然我为了什么？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去跟端木颜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兄弟也回来了，其他人的误解，流言也都消散了，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到，连兄弟都不要的地步。我也真是多管闲事，这么急的赶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端木明看着怒气冲天的墨儿，知道她气极了，脑中回想着刚霓裳说的话。墨儿已经嫁给三弟为妃了，即使我再不放手，又有什么用呢？她这般担心我和三弟之间的感情，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三弟？
见端木明呆立在原地，话也不回，气也不出一下，更是气愤。只道自己多管闲事，没事答应云妃什么乱七八糟的，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猛地站起身来，就准备开门离去，手刚触到门上。就被端木明一把拉了回去，“墨儿，我不是不想解释，不是不想说，而是。。。”神情很是痛苦，连带拉着墨儿的手心也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怀疑的看着端木明，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他如此难以开口？“明，我发誓，我只是为了你们两人好，我答应了母妃会竭尽全力帮你们解除心中的疙瘩。可是，你这么不配合，我就是再努力，也是白费。况且，我不想去问端木颜，跟他说话，两句就开始冒火，我不找你问清楚，能怎么办？”
端木明听着墨儿说，心里一阵明朗，“墨儿，你说，你不愿意同三弟讲？为什么？”甩他的手，“没有为什么，看到他就烦。”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找他讲，额头上的疤痕才刚刚消失，可不想这么快又添新伤。“可是，墨儿的曲子不是为了三弟而奏？”难以置信的看着墨儿，眼里全是新出的希望。“不是为他。”“那？”疑问的神色，难道另有其人占据了墨儿的心？
“不要扯我的事情，明，你就当离开之前解了我心中的谜，可好？你和端木颜，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子。第一次，他见我和你在一起，第二天，圣旨就来了我家。第二次，新婚之夜，你的祝福，让他一手把我甩在了床柱上。我不知道，你们中间到底有什么，他现在对我是满满的恨意，这些恨意，却是因为你，而你，又这么保护他，维护他，到底为什么？”说到最后，墨儿几乎嘶吼开来，她又想到那一夜，那个冰冷的夜晚。她又想到那个温暖她一夜冰冷心的男子，他在哪里，如果他在，她根本不用这样辛苦，她还可以窝在他的怀里，撒娇，窝在他的怀里，汲取他的温度。
一把将激动的墨儿搂紧在怀中，颤抖的娇躯，无一不在告诉端木明，她所受的一切委屈，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加于的，都是他带来的。“墨儿，我告诉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附在端木明那带着青草气息的怀中，墨儿的确是觉得累了，她从来没有这样觉得累。今一走的这些日子，她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几年，漫长遥远，她真的好累，好想好想那个曾经在她身边的男子。
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意，“墨儿，我和三弟，从小就黏在一起，一起吃饭，睡觉，上课，我们两人像是一对双生子，时刻都黏着，很少见我们分开的时候。这样的感情，一直持续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可是，在我们十岁的时候，溜出宫玩，遇到了一个人。当时在一条窄巷里，他被一群黑衣人追杀，三弟正义感十分强，当时一见此情形，就二话不说，跑去救那个人。然后，我也随着三弟加入了打斗。黑衣人人多势众，我们三人，逐渐体力不支要倒下去。最后，寻我们而来的侍卫及时赶来，解了危机。可是，黑衣人临走时，却射了一只暗器在那人身上，暗器有毒，那人因为中毒而晕倒。我和三弟商量将他带回宫治疗。直到，几日后，他苏醒，说是为了感谢我和三弟的救命之恩，收我们为徒，将他毕生所学传授与我们。本是，极好的事情，却就在五年前的那个冬天全然改变了。”顿了顿，墨儿知道，他要说到，误会的重点，屏住呼吸，等待他继续。
“那年的冬天，我因着凉那患了风寒，不能随着三弟和父皇出宫去猎场打猎，只能呆在宫里养病。一日，天气放晴，我觉得浑身都很舒畅，便无事出去走走。不知觉就走到那人的住处，想着，既然到了就去打个招呼，可是，却看到。。。看到，他和父皇的妃子，私下竟然暗通款曲。当时，我一时气极，就上前与他过起招来。”身子微微一颤，也许，她不该问，也许，这里会有很多很多，端木明无法说出口的事情。
“可是，那时候我的武功只有他的一半好，即使我拼了命也不可能打过他。我被他打伤，他却不敢动我，只是点了我的穴道。然后。。。”明停了下来，是有什么发生了？“明，你。。。”“听我说完吧，墨儿。”将墨儿紧紧锁在他的怀中，似乎只有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才有勇气将剩下的事情说下去。
“他喂我吃了一颗春药，然后，让那妃子。。。”声音已经颤抖，墨儿不用他再继续说下去，也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只能环住他的腰身，“明，不说了，不说了，我不要听。”苦笑着，“墨儿怕了？”摇头，又点头，“嗯嗯，墨儿怕了，不听了。”抽了一只手揉着她的发丝。
“然后，我杀了那妃子，我追着他到了宫门，我没有看到宫门外，三弟归来，而他看到了，他故意侧身假装中了我的剑。然后，三弟和我，就这么。。。”抬起泪眼，“明，不说了，不说了，墨儿怕，不想听了。”更将头埋进他的怀中，不要听了，不要听了，难怪，明不肯说，难怪，难怪。。。
第二十章·失忆（上）
“端木颜是不是以为你与那妃子，有什么苟且之事，被那人看到，所以你要杀了他们两人灭口。然后就对你的态度一落千丈，觉得你也在利用他，觉得你隐藏了很多东西？”埋在端木明怀中，有些愤愤的开口，为他不值。自己的亲兄弟，居然相信外人而不相信他。任脑袋分析一下也知道，那时候只有十五岁的端木明，怎么可能是那个武功高强人的对手。
满嘴的苦涩，终于将自己那不堪的往事说出来，心里轻松不少，但是，墨儿会因此嫌弃我吗？“墨儿都猜中了，可是墨儿，你不会嫌弃我，对不对？”狂摆头，“怎么会，怎么会，我为明不值，端木颜是个傻子，竟然连事非黑白都分不清楚。”
墨儿的话音刚落，门如雷声般被踹开来。“谁不分事非？谁是个傻子？”看着屋内紧紧相拥的两人，端木颜一边吼着，一个掌风就劈了下去。端木明忙松开怀中的墨儿，将她护在身后。“三弟，你冷静点。”恶狠狠的瞪着端木明，“冷静？不冷静的是你吧，你怀中的人是谁？是我端木颜明媒正娶的三王妃。你们两个还真是不要脸，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幽会。”端木颜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他今天一早听闻那首诗，想起昨日看见墨儿在桌前写写画画，肯定是她所作。但是霓裳这么解释，是不是也是她授意，她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
兴冲冲的跑来‘锦瑟楼’，准备找霓裳询问一番，可是，刚临近，居然听到墨儿的声音，而且，还听到她在骂自己。愉悦的情绪瞬间散的一干二净，亏得自己以为和她可以缓和下关系，没想到，在她心目中，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气得，使出全力就踹门而入。居然入目之处，是两人紧紧相拥的人影。原来，那面善心恶的二哥去禀明父皇，想要出去游历是假。借理由，跑来宫外，与墨儿偷偷幽会是真。
墨儿不顾端木明的护身，一把撇开他护着的手，往前面一站，“端木颜，亏得你还享有‘玉公子’的称号。你为什么不用你那个，算得上还可以的脑袋好好仔细想想。一个同你十五年兄弟的亲人，难道连个外人都不如？所谓眼见为实，可是，眼见未必未真。你都不会想想，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对待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堂堂的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会为了个半老徐娘的妃子而拼命，他不是脑袋绣掉了，就是吃错药了。端木颜，你要是有脑子的话，就好好用你脑子想想。当年的事情，你错怪了明多少年？我都为你不耻，这般对自己的亲哥哥。”
墨儿一段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没有说出，明想刻意隐藏的事情，但却把重点的东西，展现给了端木颜。可此时生气的端木颜，即使能想到什么，他也不愿意再想，总觉得墨儿再替端木明说话。醋意，怒意，恨意，统统袭卷而来。拽着她的手腕，使劲往旁边一扔，想上次那般，使了全力。
“墨儿。”“小姐。”“墨儿。”端木明忙伸手去接着，却还是错失了手。赶来的，依然和霓裳，立刻冲进屋内，可是却阻止不了，墨儿的身体向墙角的雕栏柱上撞去，感觉到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墨儿挥着双手想抓住些什么来阻止此刻，身体不断向后倾去。
可是，手触及到的只有空气，在快要撞到雕栏柱，终于手触到了一实物。急忙用手紧紧抓着，但确是墙角处放着的青花瓷瓶。身子挨到雕栏柱，后脑勺重重撞击柱子上，手又不小心带动瓷瓶，倾斜着砸向墨儿的额头。顿时间，呼喊声一片，额角被瓷瓶砸的鲜血直流，血一滴滴散在破碎的瓷片上。
端木明离得最近，一个闪身立刻跪立在了墨儿的身边，根本不顾地上那些碎着的瓷片，直直跪了下去，将墨儿的身子揽到怀里。脑袋差过端木明雪白的衣衫，顿时鲜红一片。不可置信的将手，伸到墨儿的后脑勺上去拖着她已半昏的脑袋。触到之处，温暖的鲜血侵染着他的手心。墨儿撑着还没有完全昏迷过去的重重脑袋，看着端木颜，“你满意了？明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我也是，可是我们两个都要被你的恨意消逝。”说完凄然一笑，彻底昏了过去。
顿时，进来的霓裳，抱着墨儿另侧身子，泪珠滴滴撒下，“墨儿，墨儿，你醒醒，醒醒啊，墨儿。”“快，回宫，找御医。”端木明抱起墨儿消瘦的身子，急急就往外奔去。依然已经飞奔前去，找马车。霓裳步步紧跟端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