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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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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南烈羲。
他一身黑色劲装,宛若训练有素的武者,却又完全没有遮挡自己的本来样貌,俊颜冰冷,那双墨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似乎就是要这么光明正大地告诉她,警告她,她怎么都无法逃开他的手掌心,只要他想要知道,就能知道!
她的眼眸之内,有一分惊诧,却失去往日的恐惧,她完全没有女子的样子,身着男装,一头柔软青丝盘在头顶,白皙粉嫩的面容比起半年前多了一些健康的血色,宛若桃花一般娇美。如今她的整张脸都暴露在自己面前,光洁额头,倔强的柳眉,琥珀色的眼眸,柔软的粉唇,却因为男子装扮的关系,释放出三分还未长成少年郎的淡淡潇洒和英气,即便这么好看的面容,若要硬说她是少年,也让人信服。
不需要任何伪装,他总是认得这双眼睛,自然就能认出她来。
眼前的少年,即便跟女子红妆的各有千秋,但他看得很清晰,方才胸膛上触碰到异于男人的柔软,也让他更加坚信,他不可能认错人。即便她用纱布缠绕胸膛,又刻意穿上宽大松软的外袍,有些东西,还是很难瞒过他。
他的眸光,缓缓从她的脸上移下,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那里空荡荡的,毫无富贵锁的痕迹,仿佛在很早以前,她就准备丢弃上官琥珀那个身份,连同韩王妃的名分,一同丢掉,再也不要。
他的手掌,默默从她口鼻上滑下,五指松开,从她冷静的眼眸之内,读出几分信息,她绝不会在将军府门前,尖叫喊人来。
读着这张脸,凝视着这一具身子,南烈羲的心底,发出慨叹,经过这些日子的洗礼,她有些不一样了。
比以往更加淡定从容,沉静漠然,一开始看到他的惊诧眸光,也不过是维持了极为短暂的时间,证明她也认得自己,而非将他当成毫无关系的陌路。
但有些东西,还在,从未改变,相反,更加强烈,更加固执。
譬如,她眼底的倔强光芒,不肯低头,不愿屈服,不想逆来顺受。
她没死,也没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个代表残忍命运的痕迹。
他听到,司马戈叫她,宫少爷。
名字好陌生,人却万分熟悉,仿佛她不过是消失了一个晚上而已,换了身打扮而已,如今又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了。
趁着他分心的时候,她却跟鱼儿一般身子一闪,疾步奔跑向前,雨水打湿了她的白衣,南烈羲微微怔了怔,她跑得那么快,仿佛不用多久,就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雨,越下越大,在他眼前,拉上一道雨帘,他亲眼看着她翻身,身子灵活地爬上马背,“驾——”一声,在雨中疾驰。
像一颗发亮的白色流星一样,划过黑夜。
琥珀面色清冷,稳稳当当坐在白色骏马背上,更用力地甩动着手中的马鞭,即便如今她没有必须要害怕南烈羲的理由,但也不代表,她就要表现出一副毫无所谓的态度,跟他谈笑风生,友善相处。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她厌恶他,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几乎让人窒息,她更不想留在他身边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他可不是她可以泡杯茶说话聊天畅谈计划的对象。
他仿佛是仁慈的野兽,散漫放纵到手的猎物跑开几步,却没有收回利爪。南烈羲目送着她的身影,面无表情,朝着夜空吹了一声冷清哨子,一匹通体黑色的强健骏马从不远处奔跑而来,他脚尖一点,一跃而起,骑着黑马,混合入那苍茫深沉的夜色之中,追赶着那匹白马白衣人儿去了。
她个头虽小,却是他见过少有马术优良的女子,一般的大家小姐,更乐于呈现自己文雅端庄的一面,拥有一身骑术的琥珀,在背后看来,更像是个还未长成的少年郎,拥有女子罕见的英勇果敢,身影虽然清瘦,却挺拔,没有一分萎靡不振的气息,似乎风雨再大,也无法阻拦她的势在必得。
虽然,她不过是在仓惶落跑而已。
不过,她的骑术再厉害,也不是南烈羲的对手,他早年学武不说,更是在军营战场摸爬滚打好几年才有如今的武艺和成就,不用多久,他已然就要赶超琥珀。
琥珀眼眸一闪,身后的马蹄声靠自己越来越近,压迫的味道愈发浓重,她不认输,马鞭又是狠狠一甩,马儿的速度更快了些,仿佛也急着摆脱身后的追踪。
南烈羲拧着眉头,一身黑衣的他,宛若深夜出现的妖物一般肃杀冷沉,他低喝一声,驾着黑马毫不怠慢地赶上前去。
两匹马儿,最终平行了。
他长臂一伸,却没有抓到琥珀的领子,她头一低,他的手掌打落了她盘发的细致木簪,一头黑发及腰长发,顿时在风雨之中飘扬肆意舞动。她撑大了眸子,望向左手边的男人,顿时血色全无。
那一刻的她,白袍翻滚,黑发肆虐,那等漠然的冷傲模样,居然有说不出的味道。白衣黑发,明明是鲜明的对比,却在她的身上,发挥了一股极致姿态。
他望着自己右边的女子,大手又是一抓,想要拉住她,很是急躁不悦地低喝一声:“你跑什么?”
不跑,难道坐以待毙吗?
琥珀在心中冷笑一声,却是勒住马儿缰绳,方向一转,想要远离南烈羲。两匹马儿,继续疾驰在偌大的草场,然后穿越河谷,前面,已然是幽深山林。
她眉头一蹙,却不敢丝毫松懈,马鞭再是重重击打上马儿,雨水迷失她的视线也顾不得了。
“还不给我停下来!”
他朝着她咆哮,已然赶超了白马,蓦地朝前奔跑疾步,横着马身,试图拦住琥珀身下的马儿。
“休想!”停下来?他说什么,她就要听吗?琥珀狠狠瞪着他,一把甩开他的手,正在两人追逐动手之际,琥珀因为要闪躲他的关系,一个不小心,纤细的身子蓦地往旁边一冲,她无力维持平衡,却是摇晃着就要摔下马背。
马儿嘶鸣声,划过他的耳际,南烈羲眼眸一紧,就在她坠落马背滚下山林的时候,也一同跳下马去,双手一捞。两具身体叠合在一起,速度飞快地滚下去,一黑一白,滚过碎石草木,直到两人都重重摔下崖谷,才算停下来。
她的整个人,都趴在南烈羲的身上,琥珀睁眼之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副情景。
她猝然从他身上爬起来,却是一阵尖利的疼痛从她的脚踝处传来,她微微怔了怔,身影一晃,无力地瘫坐在一旁,想要逃开也无法办到。
她的脚崴了,因为滚落撞上石块的关系,如今也破了皮,流血疼着。连走一步,都是万分艰辛困难,更别说跑了,再怎么跑,她怎么跑得过他?
她很是气恼,眼看着南烈羲却无恙地起身,朝着自己走来,她的小手摸到了一些碎石子,为了阻拦他可怕的进攻,朝着他的身子丢去。
他仿佛对她孩子举动般的反抗不屑一顾,黑衣肃杀,宛若杀手一般逼近。
“你不要再过来了!听到没有!”她扬声喊道,警告他,不过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听她的话,还是用极其缓慢却幽然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她,仿佛跟以往的每一次,他总是把她逼到无路可退的绝境。
左手边突然触及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琥珀眸光一闪,眼看着他就要朝着她俯下身来,宛若魔鬼的大量。她一咬牙,将手中石块,狠狠丢向他,即便这个地方让自己的视线很是受阻,看不太清楚,但她却猝然察觉,他没有闪开。
那拳头大小的冷硬石块,带着毫无圆润的棱角分明,重重打中了他的额头,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那石块,滚落下来,就停在琥珀的脚边。
他就维持着那个身姿,没有前进,没有后退,也没有俯下身子,看她。
石块上出现的类似红色的纹理,蓦地刺伤了琥珀的眼眸,那是新鲜的血液。
她蓦地呼吸一滞,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抬起头来看他,谷底的月光并不清晰,雨势不大不小,却已然全部打湿了彼此的身躯。
她看不透,他此刻的表情。
因为看不到,所以他更显得可怕逼人。
他的黑发贴在俊颜上,额头一角上,石块的冲击留下来一个拇指大的伤口,血水,并不浓烈并不汹涌,缓缓溢出,混合着雨水,滑落他分明的男性棱角。
她的反击,十足的孩子气。当孩子不喜欢一个同伴跟自己玩耍的时候,对于对方的纠缠无法继续忍耐下去的时候,才会用石头丢那个伙伴吧。虽然她也许从未如此对待伙伴,但这种下意识的不假思索的反应,在南烈羲的眼底,却是万分真实,透露她对他的,满满当当的厌恶抵触。
他不只是因为石块击中了他,而停下脚步,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即使在没有光明的黑暗之中,他也比自己警觉敏感,他一个习武之人,自然也可以轻而易举避开那个石块,他怎么会没有闪开?琥珀蹙着眉头,如今这个黑色颀长身影就站在自己三步开外的距离,一动不动,宛若木雕泥塑。如今,月光迷离,雨水击打着彼此的身躯,雨水弥漫眼眶睫毛,让她费了力气和眼神,也看不透他的面目模糊。
这里是什么地方?琥珀一方面保持着对他的警觉,一方面暗自打量四周情景,他们从山林滚落,这里似乎是个山谷,草木丰茂,如今因为深夜的关系,又在下雨,她根本无法看清楚这里的原貌,也无法找寻到离开这里的捷径。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如果他没有出现,她早就到了家,陪着皇奶奶入睡了。如今她的脚崴了,根本走不了路,更别说天这么黑,也没有一支引路的火把光明,她怎么上去?
他何必总是破坏她的人生?她连上官琥珀都不要当了,这样的代价,还不够吗?她冷眼锁着这个俊挺的男人,满心怨怼愤恨。
他突然朝着她迈出步伐,她身子一僵,费力在黑夜之中摩挲可以作为武器的碎石子,他却越过她的身子,朝着她身后的方向直直走去。沉默寡言的南烈羲,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走到某一处,双掌放置在那些枯黄的藤蔓植物上,“撕拉”,大手一用力,毫不费力扯下那些阻碍物,一个黑幽幽的洞口,蓦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琥珀听到身后的不小的声响,猝然转过头去,眯起眼眸,才察觉到他渐渐走入那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击打着火石,费了不少功夫,才冒出一小簇火光。
他冷着脸,在山洞口生了一把火,拾起一些没被雨淋湿的干脆枝桠,用力折断了,一根根添加到火苗之中。火光,越老越大,在黑暗的谷底,顿时照亮了她的眼睛,也看清楚他的脸,特别是他额头一角的伤口,血肉模糊。
她蓦地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却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咬牙,撑起身子,却是没有走几步,又“扑通”一声跌倒了,她的右脚踝实在伤的严重,根本用不出半分力道行走。
她心情忐忑又不安,如今正是深夜,这里又万分陌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凄惨处境。
南烈羲淡淡睇着那个在雨帘中垂死挣扎的纤细身影,抹去额头的血水,黑眸之内一派死寂。她身上的白衣湿透了,因为一路滚下来的关系,失去了干净素白的原貌,看上去也显得脏兮兮,似乎在泥水之中打滚的孩子一般让人不放心。
他眸光一沉,将手中的干柴一丢,却是漠然站起身来,走出山洞,长臂一伸,一把拽住她的纤细手腕,把她整个人提起来。
“你放开!我不要你管!”琥珀揣测不到他下一步要对自己做什么,忍不住扬声呼喊,希望制止他。
他大力将自己拖向洞口,也不顾她的右腿疼痛难耐,几乎是毫不留情的拖行,直到到了山洞,他才松手,把她重重一推。
她一个踉跄,身子滑落,瘫坐在洞口岩壁,这里虽然黑幽幽的,但却比外面风雨交加更加安全一些。
他说话的嗓音,几乎冷傲到了极点,眸光扫过她苍白小脸,嗤之以鼻。“你想在雨里淋一夜?”
他还管自己的死活吗?
琥珀冷眼瞧着他,重重皱着柳眉,咬着粉唇,却是什么话都不搭理。火堆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火光摇曳在两人的眼底,照亮彼此的脸庞,不过火势再大,似乎也很难温暖两人之间生冷的气氛。
他就坐在自己对面,将腰带一扯,却是当着她的面,将黑色劲装脱下,因为炎热夏日关系,他里面未着里衣,露出小麦色坚实胸膛,只着黑色长裤黑靴,短暂的沉默着。
他将黑衣靠近火堆,神色冷漠地炙烤着湿漉漉的衣裳,却是一言不发,也再没有看向她。
琥珀的身子一抖,即使离火堆不远,这山洞原本就有些寒气凉爽,如今她一身湿漉漉,跟落汤鸡一般狼狈落魄,一丝丝寒意侵入自己体内,她牙关打战,却是紧紧抿唇,不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她紧紧抱着双臂,背脊靠着微凉的岩壁,看他没有歹意,只管着炙烤自己衣裳,良久,她才放松内心警觉,望着那洞口之外的夜色迷茫,不禁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这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呢,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今夜要走出去,已然不现实了,她拖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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