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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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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七个月了。”夕颜淡淡地笑着,眸光柔和地望着小腹的隆起处,那里,孕育的,是她的孩子。

只这柔和,蓦地随着看到慕湮手抚到那处,轻柔地抚着,变得忽闪过一丝的晦暗。

若,那晚,旋龙洞的事,她没有猜错,这个孩子正是——

她止住念头不去想,这个猜测,是她不愿去求证的,因为真相,不过意味着将那日的伤痕重新揭开,揭开处的伤疤处,除了血腥疼痛,再不会有其他。

“真好,七个月了,再过三个月,待到来年春天,就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慕湮虽仍在笑着,她的笑于脸上,却带着一丝的惨淡。

“湮儿,你也会有的。夜国国主这么宠爱你,赐你归国省亲,这样的殊荣,连我都是不可得的呢。”

“殊荣?呵呵,我不会有孩子了。不会了。”慕湮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她抚着夕颜腹部的手,突滞了一滞,轻轻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呀,他会踢我了呢。
 
 后半句话,是那么地轻松,但,这前半句话,落进夕颜的耳中,终是一紧。

“湮儿,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没有——”

“因为,三个月前,我才小产过。算起来,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也该这么大了。”

慕湮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这份平静,只让夕颜觉到惶张,她想说什么,但未待她启唇,慕湮的声音再次轻轻传来:“他不会给我这个孩子,因为,我的身份,是巽国的联姻公主,一旦是皇长子,那不就等于夜国的半璧江山,是巽国的了么?”

“湮儿——”心中一口气堵着,说不出话里,仅唤出一句话,眸底,是雾气洇出。

“傻丫头,干嘛为我难过,没了孩子,更好。解脱了,不是么?”

“不是,不是的!”

夕颜摇着头,胸好闷好闷,都是她的错,本来,该远嫁夜国的是她,是她拿了慕湮的夕颜花簪,才出现了这样的阴差阳错。

毕竟,她才是轩辕聿最初倾心的女子啊。

除了西蔺媺,彼时,还有她,是曾进入过轩辕聿心中的女子呀。

原来,一直以来,她刻意回避的,还有这个事实。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拿你的花簪,是我的错,是我的。”这么说时,她咬牙想止住泪水。

因为,现在,她有了身孕,最忌的就是流泪呀。

不能哭。

“真傻,我留在这,也未必会幸福,毕竟,都是缘分,巽帝对你这么好,说明,你才是他真正要选的人啊。别多想了,我不会不开心,只是,小产而已。”

慕湮的手指拭到夕颜的眼角,轻轻地一触,夕颜一颗泪珠,晶莹地落在了她的指尖。

温润,剔透,一如,她的心。

“你说过,你很幸福,我们都会幸福,可现在,我看到的,只是你的不幸福,失去孩子,注定,不会与幸福有关。”夕颜说出这句话,“而这些不幸福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颜颜,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当年,远嫁夜国前,他问过我,如果不愿意,他不会强人所难,当时我的回答是唯愿和他能琴瑟和鸣。一切,是我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

夕颜的泪一颗一颗溅落在慕湮的指尖,恁是再拭都拭不去的潮湿。

“好了,别哭了,再哭,我今日来看你,却是不对的了。”

慕湮柔声说出这句话,她不愿意看到夕颜难爱,倘若说,之前她怨过,现在其实都没有意义了。

在小产后,一切的怨懑都失去了力气。

一切的束缚,也都渐渐的消逝。

只剩下,越来越落寞的心境。

当她给太后请完安,顺说了些许事后,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夕颜,也因此求了太后额外的恩谕。

 只是不知道,夕颜,已身怀皇嗣,并且,和她怀上孩子的日子,又是这般近。

这,真的足够了。

毕竟,她和她之间,有着那童年最纯粹的回忆,不是么?

殿外,传来通传声,以及,请安跪叩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这样的仪仗,仅是属于一人的。

巽帝,轩辕聿。

慕湮有些局促的回身,回身间,那抹明黄出现在殿的彼端。

那,是她曾经,梦萦过的身影,如今再见,若说心底没有一丝的起伏,是假的。

她的心,仍会随着触到那双墨黑深黝的眸子有些许的悸动。

真是冥顽不灵啊。

那双墨黑深黝的瞳眸,此刻越过她,凝注的,仅是榻上的那名女子。

只是在走近她们,看到她时,礼节性地随着她起身请安,颔首,道:“凤夫人。”

三个字,距离,疏远。

心,又真的近过吗’

随即,他的视线,终是落在夕颜的身上,确切说,是夕颜慌忙拭去泪水的脸上。

没有顾及慕湮在场,焦灼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银碳的浮灰,吹进眼里了。”夕颜的声音里听不出彼时的哽咽之意。

轩辕聿眼角的余光落在一旁慕湮的身上,他知道,她心底,一定会难受。

可,他并不是轩辕颛。

若,当断不断,对如今的慕湮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呢?

只是,最大的伤害,终于在殿外响起小李子急奔的脚步声时到来。

“皇上,禀!”

“何事?”

“慕夫人殪了!”

李公公的声音很尖利,这份尖利,划破殿内的空气,也将,慕湮那颗已不完整的心,最后一缕牵绊都被划断。

眼前一黑前,她只听到,夕颜呼唤她的声音。

可,她真的好累,坚持下去,好难。

除夕,很团圆的喜庆佳节。

而,在这个除夕,她,慕湮,独自在慕方庵替母亲,守着灵位。

暮方庵是檀寻法事超度唯一首选的地方,自然,以尚书令府的声望,亦会选于此。

还有两日,方是头七,父亲初一应需携三省长官,呈表于巽帝开笔、开玺,是以,今晚,他是没法过来守灵的。

慕湮跪于灵前,忘记了,跪了多久,直到,外面,夜幕笼上,她才发觉,又是一天过去了。

每日里,对时间的概念,仅是黑白的交替,再无其他。

母亲,因她小产的消息传来,方会一病不起。

又因着她回来,了却最后相见的心愿,终是去了。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事,才让母亲走得这么早,这么快。

百里南!百里南!

身子,微微有些撑不住,谁跪这么多日,恐都是撑不得的。

 她的手抚住膝,那里,早是麻木一片。

“娘娘,该用药了。”梨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回眸,望着那碗深赫的汤药,略摆手,并不想用。

唇舌间,唯一的味道是涩苦,这些苦药,能否就断这一晚呢?

梨雪怯怯地道:“娘娘,喝吧,不然,蔡太医的心思就白费了,国主的心思也白费了。”

这句话看似寻常的话,落进她耳中,只觉得刺心。

手微扬,随着药碗跌碎的声音,深赫的汤药溅了她一身。

“娘娘!”梨雪唤出这一句话,再是说不得。

“下去。”

“是,娘娘。”梨雪捡起地上的碎瓷片,许是心神不宁,梨雪的指尖不慎触到刃口,被划出一道不算浅的血口,血,迅速沁到瓷片上,那些许的红色,让本垂下脸的慕湮终是做不到淡漠。

“去上药罢。”

“是。”梨雪怯怯地退出灵堂。

灵堂很清静。这份清静里,她的耳边,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小湮小湮……”

母亲?

这声音是这般的熟悉。

她蓦地站起身,不顾腿部的麻软,只看到,堂外,有一白色的身影悠悠地飘过,那个身影,是母亲么?

她下意识地冲出去,那白色的身影,却是消逝在堂边的一小隅暗色的院落中。

那,是庵内主持特翥安排予她的院落,里面可煎熬汤药,和准备单独的膳点。

堂外,并没有人守着,宫人、护卫都早被她远远地摒到围墙的那端。

本是想要一个清静,今晚,却只成全了,另一桩的谋算。

只是,她并不知道,她是这场谋算的中心。

她仅是独自,往那院落行去。

院落中,那白色的身影,再是见不到。

漆黑一片中,惟一处还亮着点点的灯火。

她走近那处灯火,听到,有声音传来,虽很低,却,因着周围的寂静,传入她的耳中。

“娘娘不肯用,怎么办?”

“这——”

“倘若断了一天,国主那该怎么交代,这药断了,是否功效就会受影响呢?”

“那是一定的,所以,你还是要劝着娘娘喝下。”

“唉,国主对娘娘真够绝情的。”

“休得胡说,不然,你我的脑袋,可都是没了……”

对话的,无疑,是蔡太医和梨雪。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她明明没有踢到什么,却,分明有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她脚后响起。

“谁——”

作者题外话:昨天更完,看到有大大说雪堆字,如果堆字,后面那段喂饭其实还能写不少字,但考虑到恩爱过多了,就用太监的视线,一笔带过了。并且每章我都有多送字,就是弥补文内的形容字。

夕和聿从相识,相知,到如今的相爱,必须是要用些笔墨的,不然会显得这段感情沉淀很单薄,对将来情节的展开,十分的突兀。情节推进是必须的,可,这些相爱的沉淀,也是不能少的。至于西蔺姝那段,交代了三个情节,一个是铺垫,一个是解释了步惊心这一章,一个是照应了暮方庵那一章。

想了一下午要么偶以后开始注明标题(一开始不标原因在于我是出了名的标题党,为怕再挨砖,才没注)这样,方便各位选择看,好不好?

结局卷 夔龙锁绮凤 醉卧君怀笑  【34】



慕湮后退的步子,措不及防已踩到地上碎去的瓷片,瓷片刺入脚跟,很疼。

然,这份疼,抵不过,心底,骤然剐过的疼痛。

“唉,国主对娘娘真够绝情的。”

彼时,梨雪的那句话,再再的映入她的脑海中。

梨雪口中的绝情是什么意思?

这个从小伺候她至今的丫鬟究竟背着她又知道些什么?

是那碗汤药吧。

那碗汤药绝对不会是一碗让她怀不上子嗣的汤药。因为,那样的话,称不上真够绝情这四个字。

那日小产后,她已拒了百里南,以后或许都不会待寝。

再者,他若不下旨迎她返回,上元节过后,她都未必能回夜国。

所以,绝情的体现,不会在这上。

百里南精通医术,若她猜得没错,那只是一碗让她慢慢中毒、待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突然毒发身亡的汤药吧。

做为夜国的凤夫人的身份,死在巽国,对于百里南来说,一来,可以彻底撇去她这个累赘。二来,巽国对此事,定是要予夜国一个交代。

而,这个交代,或许,亦会成为某种导火索。

这,都是帝王间的谋算。

只是,她从一开始,就成为谋算中的一步棋。

她,下意识地,在屋内的人出来之前,迅速奔道一侧的角落里,角落中堆着一些稻秆,她身形瘦小,很轻易就从稻杆中钻了出去,可,她听得到,身后,传来梨雪的惊呼声:“娘娘!”

接着,似是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她奔来。

她纵借着夜色逃离,但,在漆黑一片中,她素白的孝衣是分外引人注目的。

那步子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她踉跄地奔出稻杆堆,以为,那急促的步声定会追上她时,陡然,身前本黑沉一片的地上,俨然出现肆虐的光影。

稍回身,旦看到,那片黑色的院落,火,从那堆放的稻杆处蔓延开去,里面,依稀有人影憧憧,只是,瞧不得真切。

燃着稻杆的火势越来越大,火光照得半天天际都红透了去,那步声,却再是听不到了。

有庵里的姑子急敲钟救火的声音,也有纷沓的步子往那边奔去。毕竟,那处院落,相隔不远的地方就是藏经阁。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万一把那些经书悉数付之一焚,就是无法挽回的损失了。

至于她,留在那,亦于事无补。

她只往前奔着,逃离方才的一切。

或许,逃离的,并不是那碗带毒的汤药。因为,被那么汹涌的火势阻着,蔡太医和梨雪显见并不会再追来。

所以,逃离的,仅是她,不愿意去直面这份残忍。

 夺去她的孩子,连她的命,都不放过。

百里南,三年的温柔,不过是镜中花水中影,皆为虚幻。

奔得久了,渐渐迷失了方向。

她奔进了一片深暗的松柏林,她虽到慕方庵有好几日,可,只在灵堂听着法事超度,对于周遭的一切,无疑是陌生的。

她的步子,在林外,渐渐停下来。

今晚是除夕,对她来说,莫过是另一种悲凉的味道。

这种味道那么浓,仅将她三年的那些过往,都一并地添上别样的味道。

他于她的看似恩宠、体贴,到头,不过是为了成全他谋算的筹划,铺垫。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放手了,只是想平静地过完这辈子,他都不肯饶了她?

她的孩子,她的母亲,都悉数地离她而去,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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