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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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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和她的相处,于这一年里,屈指可数。

他收回目光,落到安如的身上,安如瞧他又望向自己,语音带着几分喜悦,又带着几分故做沉稳地道:

“候爷,您的汤药。”

说出这句话时,她有些讪讪地低下脸去,因为,银啻苍上身是一丝不挂的,厚厚的白绷带斜缠于他健硕的胸膛,只让她脸红心跳不适应。

这样的脸红心跳里,她没有办法亲奉药与他,她生怕手里一个不稳,反让他笑话。

于是,她将手中的托盘放置在一旁的几案上,素手指了指那碗药,示意银啻苍。

“嗯。”银啻苍伸手端过,气氛有些许的尴尬。

她不喜欢这种尴尬,用轻快的语音接着道:

“小卓子让我把这汤药端给候爷,说候爷喝了很快就会好的。”

这话明明是她自个想说,偏是碍着女儿的矜持,硬是栽倒了小卓子的头上,只这一栽,饶是让银啻苍甫沾汤药的唇稍离了些许,不经意地问道:

“是卓——公公让你送来的?”真么称她,却是一点不自在。

“是啊,小卓子衣襟领子都拉得老高,说昨晚着了凉,嗓子疼,就让我哥候爷送药来了。”

他眉心稍蹙,着凉?拉高衣襟领?

恐怕,并非是身子不适吧。

她知道了她的伤势,却只遣了安如来看他,她的用心,他是明白的。

只是这份用心,他是不要接受的。

他,银啻苍,这辈子唯一拜过堂的女子,仅有一人。

这点,不会变。

痴心,真是种罪,伤己,伤人。

以往,他用放浪不屑这种痴心,到头,反而陷得那么深。

世事无常,如情,亦无常。

 一扬脖喝下那碗汤药,药入唇,很涩苦。

端起的碗盏阻去隠透进来的春光明媚,眼前的黑暗,是他要的。

喝下一碗药的时间终是太短,才放下碗,映入眼帘的,是安如递上一小碟蜜饯:

“苦吧,用点这个就不苦了。”

他是从来不吃这种零碎小食的,这次也不会例外,他只将碗盏放入一侧的托盘内,语音里带着巨人千里之外的疏远:

“不必了。”

“候爷真的不用点吗?”

“本候素来不喜欢甜的。”

“这不是甜的,有点点酸哦。”

 酸——

这种味道是否比苦更适合他现在的心境呢?

他瞧了一眼碟里青色的果子,这一瞧,安如趁机再将碟呈上去些许,眉眼笑成月牙弯弯的形状:

“试一试嘛,不试怎么知道,这青果去掉汤药的苦涩是最好的呢。”

这一语的意思,说者,其实未必有心,然,听者,却终是入了耳。

但,只怕再试都是去不掉的。

因为有些苦,不仅蔓于唇中,亦是从心底里延出的。

可,看着那双笑成月牙形的眼睛,却是无法拒绝,信手拈了一枚青梅放入唇中,入唇果真是酸得紧,这酸味将口中的涩苦掩去些许,果肉入喉,齿间,却留了丝丝甜意萦绕。

“好吃吧。先是酸酸的味道将口里的涩味带去,收口时,却是能品到甜的呢。”安如的眉眼笑得愈发甜美,“这,就给候爷了!”

安如把碟往银啻苍的手里一塞,这一塞,她的指尖微触到他的,慌乱地缩回时,她的脸上,洇出胭脂更红的色泽。

银啻苍看得到安如的这些异样,可,他只故做未见状,复要躺回榻上,突然,喉头一甜,一口般红的血就这样从口中陪了出来。

溅于安如桔色的裙衫上,虽渗进那绣花中,细瞧,却仍是变得清的。

“候爷!”

她惊唤一声,银啻苍只把手里的碟递还给她,道:

“本候无碍,记着,别让任何人知道。”

她伸手接了碟,银啻苍一手擦干唇边残留的血,面色灰白地道:

“出去。”

幸好,他背上的箭伤昨晚包扎时,将地上铺的毡毯溅上过些许的血迹,今日,还未来得及换上新的毡毯。

是以,等到这口喷出的血干涸后,该是无人会注意的。

虽然,安如的裙襟沾了些许的血迹,但,他这边并没有可供她替换的衣裳,也幸好,溅的地方恰是一些精致的绣花,不甚醒目,于是,复加了一句:

“你裙上有血迹,速去换了。”

“可,你的伤势——”

“别再来了。”他冷声说出这句话,闭阖起双目,强自将体内岔乱涌动的气息调理均匀。

他违背了那浮萍上的字,字里的意思很简单,让他任何时候,不许助巽﹑夜两国之中的任何一国。

本来,袖手旁观是很容易做到的事,却因着不想让她失望,终究让他没有照着那字里的意思去做。

违背了那主上的意思,便是此刻的小惩大戒。

他中了箭伤,是忌大补的,只这汤药里,该是含了大补之物,而,他想着这是她命人端过来给他的,却是忽略了饮下前,去辨一辨这汤药里,是否掺了其他的禁忌之物。

这些禁忌讳这也间接告诉他,若他再有差池之外,恐怕,就不止是吐一口血这般简单了。

累及的,该是夕颜。

譬如今日之事,倘被别有用心之人传扬出去,那二十万的斟兵心里,必会起了计较。那时,矛头无疑会直指夕颜。

哪怕,轩辕聿要保住这个‘小卓子’,必定也会间接失了军心。

主上纳兰敬德,这样一个连亲情都能利用的男子,不啻和恶魔已然没有任何的分别。

而他现在要做的,无疑就是和恶魔在进行着危险地交换游戏,稍有不慎,赔上的,不仅是他的名,还有她的。

他并不怕死,若不是因为她,早在破国那日,他就已经决定赴死了。

“苍,倘若你死了,我也不会活。”

只由于她的这句话,哪怕是句谎言,已然让他毅然决定了活着。

纵然是卑微的活。

现在,他更加不能死,既然她选择来到杭京,他能活着一天,好歹就能护全她一天,不是吗?

他裸露的肌肤上,生生沁出些许的汗意,室外的春色,再明媚,只是与他无关了。

安如步子沉重地出得院落,哪怕,他嘱咐她不许告诉任何人,但,她即便能对谁都不说,憋闷在心里,真的好难受。

脚下不由自主地回到小卓子的正房,门口的宫人见是她,倒也没有拦着,她进得房内,小卓子正趴在躺椅上,一手够出窗外,去拈那枝斜探进殿的桃花,见她来了,忙收了手,耳根子却是有些发红。

这小卓子确实很有女子之态,是不是也正因此,她也和‘他’犹是投缘呢?

“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她端着托盘,将那托盘的蜜饯拿出,放到躺椅旁的几案上,道,“这个,给你用吧。”

夕颜望着托盘内空落的汤药碗,只愿着他的伤势能尽早好起来。

眸光稍回时,落在那碟蜜饯上,却发现不对,碟旁的白瓷上,隐约有些许的红色。她眉心微颦,凝向安如,这一凝,恰看到,安如桔色的衣襟上繁复的绣花,亦染上不该有的红色。

这种红,她不会陌生。

属于鲜血干涸前的银红。

 “候爷还好吗?”她问出这句话,目光紧锁于安如脸上的变化。

“他——”

安如被这一问,终是小女子的心性,再控不住,一颗泪珠子突兀地就坠落了下来,才要启唇,却见小卓子摇了一下手,她顿了一顿,只听小卓子道:

“候爷想是伤势还未恢复,太医开的方子又克不住吧。小姐不必担心,这般地哭,被人看到,却是不好。”

瞧安如的神色,她就知道,这些许干涸的血必来自银啻苍。

既然知道,她不要安如再说一遍,这样,不仅安如会更难受。并且,安如倘在这里大声哭出来,这样的情绪不仅会感染人,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院里,人太多,心,太杂。

若是悲伤的箭伤,断不会出现在碟旁和安如的衣襟上,除非拔剑时方会有这般的冲力,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是他吐了血。

他受的伤到底有多重呢?

她的心,再无法做到平静。

如若,这一箭下去,要了他的命,她难道,还能这么镇静地坐在这么?

如若这样,那她将不是愧疚二字所能涵盖的心情。

“小姐,这蜜饯,奴才留下用了,你回绣楼吧,出来这么会,估计知府老爷有得惦记了。反正自今日后,他该不会再限制小姐出绣楼了。”

安如执起帕子擦了一下眼泪,那双本来很好看的眼睛,只一会,倒哭得有些红肿。

“嗯,我晓得,可,我就是担心他的伤势。”

“放心,这里,其他没有,有的是好太医,实在不行,奴才也会求皇上,让院正给候爷瞧一瞧的。”

夕颜说完这句话,将腰带上一玲珑的玉蝶递予安如:

“这,你拿回去,若知府问起,就说是皇上赏的。谢你做了女红。”

这本身今日换上太监服时无意中发现搁在一旁的,想是轩辕聿送她的。

毕竟,她是个女儿身,怎会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这玉牒看着却是晶莹好看的。送给安如,也算是相得益彰,又能做个交代。

“这——”

“快拿着吧。”

安如明白‘小卓子’的意思,出来这许久,是说上房有事找,这样有了上次回去,自然是抵过她老爹的眼了。

她接过这小玉蝶,谢了恩,眉心,却是舒展不得。

毕竟,银啻苍的伤势,她无法放下心啊,但,再放不下又能怎样?

“小卓子,候爷的伤势真的不轻啊,你千万求皇上,早些让院正给候爷瞧瞧。”

夕颜颔首,她放一步三犹豫地出了室去。

夕颜的心下,亦是无法舒展开。

院正是神医,只是,箭伤之事,若真上到了要处,恐怕并非外力能做多少的。

 毕竟太医的医术亦是百里挑一的。

是轩辕聿怕她担心,瞒了她,还是,银啻苍可以隐瞒,不愿让她知道呢?

她想去看他,然,她能去看他吗?

“在想什么?”耳边有暖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百年,她蓦地回神,却不须回身,就知道好似谁。

“想皇上,皇上信么?”她只把脸顺势伏在躺椅的椅背上,手指轻轻地叩进雕花的格兰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

单调的叩击声里,他贴着她,就在椅栏上坐下,修手将她纤细的指尖从格栏里取出来,柔声道:

“若想着朕,为何把朕喜欢的纤纤擢素指去叩那死物呢?”

“呀,原来皇上,喜欢臣妾的手指?”她勉强一笑,缓缓回身,其实,她知道掩不去眉心的忧虑。

“本来,不止喜欢爱妃的手指,但,爱妃眉心的那些许的忧意,让朕却是无法喜欢起来。”

他第一次唤她爱妃,她听得出,话语里,有其他的味道。

他墨黑的瞳眸凝进她的眼底,她并不掩饰,只将脸埋进他的胸怀:“皇上吃醋了?”

他的手轻轻抚着她滑腻的脸颊:

“以前,或许朕还吃醋,但,现在,朕只是怕,你又借着朕的意思,送药之余,再把朕赐给你的东西赏了别人。”

原来,他都知道了。

这些又怎瞒得过他呢?

“去看看他罢。”

他低声说出这句话,觉得到她脸上微微的动容,接着,是轻轻地摇头:

“不去。”

“朕如今不会再计较,鱼汤比鱼肉更好了。去做一碗西米酪,给他送去。他的外伤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人若有了内伤,百药,都是医不好的。”

“皇上!”她的身子随着这句话,猛地一震,一震间,她迅速欠出他的怀抱,抬起螓首,凝向他。

“朕不是把你推给他,除非,是你愿意跟他,否则,朕不会再代你做任何的决定。”

许出这句话,是她一直要的。

她要的,其实就是这样。

“朕是男人,所能容忍的,也只是你去送一碗西米酪。至于这西米酪能不能医好内伤,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皇上信臣妾?”她知道他是信她的,不然,怎会容她这一去呢?

这一去,更多的,是为了让她心里不必因着记挂,忐忑不安吧。

“你明知道的事,为何还要问朕。”

“那臣妾不确定的事,是否问了皇上,皇上就愿意说呢?”突然想起午膳时的那一幕,脱口说出这句话,她看到,他的眸华一紧,这一紧,她只转了话题,“臣妾送完就回来。”

“手,好些了吗?”他执起她的手腕,细细瞧着。
 “好多了,不过一碗西米酪,臣妾先予皇上做了,再给远汐候做。”她嫣然笑道,“皇上现在是先歇会呢?还是一会又要走?”

“先歇会。等你做完,朕喝了,再同将军去城楼。”

“城楼?”

“只是寻常的巡视,再看下加固城墙进行得怎样了。”

他的手移到她的下颔,本是无意识地想捏一下她的尖尖,她的脸突然又有些发红。只讪讪地避过他的手,就要下躺椅。

“皇上,臣妾这就去膳房。”

“去吧。早些回来,陪朕用晚膳。”

“嗯。”她应了一声,趁他稍微离了身子,往房外行去。

西米酪,她分别做了两碗,一碗给了轩辕聿的,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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