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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君如狂-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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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羽书看了只有叹气的份,温柔婉约跟她永远不搭。
 但夏元赫像截木头桩子,立在那儿,硬是不肯接上一句好听的活。
 龙依旬自觉无趣,转身招呼乔羽书,“快吃啊,反正卡车已经走了,你就陪我到山下买东西吧,算是报答我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总有办法叫别人无法拒绝地的要求。
 “羽书今天跟我到研究室,”夏元赫这闷葫芦总算开口了,“我去找戴平,十分钟后见。”
 “那好,我就等你把工作做完再出门。”龙依旬倒是很好商量。
 “要不要找别人陪你去?我料不准得在研究室里耗多久。”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急。”她一笑,眼光跟着已经离去的夏元赫飘向屋外,用极微弱的嗓音喃喃自语,“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等候……锲而不舍。”
 “你说什么?”乔羽书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跟她说话。
 “没,”她迅即低头收拾碗匙,藉以掩饰脸上飞快闪过的冷容。“早点回来,我等你。”
 ♀♀♀
 夏元赫没找到戴平,也不知她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阿亚和其他的研究员全自动到牧场帮忙清理大雨过后的泥泞。
 静悄悄的,夏元赫站在实验台前,紧抿着嘴巴不发一语。
 听到乔羽书的开门声,他略微顿了一下。
 “来了?到这边来,把柜子里的量杯拿出来。”
 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他于是问:“找不到吗?
 就在右手边第一格。“
 “除了冷着一张脸一板一眼地,你就没有别的表情了吗?”乔羽书走到他背后,张臂环抱他的腰,将脸贴向他的虎背,“我以小老板的身份命令你休假一天,专心陪伴对你疯狂着迷的大小姐。”
 夏元赫紧绷的五官悠然放松开来,浓眉下有着一双清澈灿亮的黑瞳。
 “把身子转过来看着我。”乔羽书学不会娇嗲,她只会耍赖,口气跟和人吵架差不多。
 “我在工作。”夏元赫尽量放足耐心,不让她太没脸。
 “工作又不会被偷,可是让大小姐生气,后果会很惨。”她软硬兼施,踮脚把嘴巴凑近他耳朵,不顾形象地啃了一口。
 夏元赫不得已搁下手边的工作,转过身让调皮的她钻进怀里,挟迫他玩相亲相爱的游戏。
 “别这样,”擒住地胡乱游走的手,他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眼。“万一我把持不住……”
 “我已经准备好当你的妻子。”她这次很认真很认真地吻住他的唇。
 理智提醒他,这是孩子气的迷恋,短短一两天,没理由让地做出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不应该当真的。
 “为了避免将来后悔……”
 “后悔?你还是我?”乔羽书遗憾地摇摇头。“你太瞧不起我了,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在你眼里似乎永远是个爱耍脾气、长不大的孩子?”
 “有些事情是该等到你更成熟的时候。”
 “二十五岁已经嫌太老了。”李敖说,女人过了二十就不可爱了耶。“拜托,不要推三阻四地,费尽唇舌求别人来爱我已经够没脸了,难道还要我跪地发誓,保证给你幸福,绝对负责到底?”
 她憨劲十足的傻话的确很有效果,夏元赫喟然长叹,苦笑着搂她入怀。
 多么真实的拥有。他不曾追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傲气十足、惹人讨厌透顶的娇娇女,是冥冥中的某种牵引吧,她的天真纯良、热力四射,正是他所欠缺,甚至不敢想象拥有的。是谁说的,每个人都是一个不完满的圆形,终其一生我们都在寻找那个缺口。
 仿佛呼应池内心最深处的呼唤,她在他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头,立刻激起漫天的涟漪,让他情难自禁。
 “跟着我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名车大宅,更没有一屋子的佣人伺候。你真过得来?”
 把丑话先撂在前头,以免她将来懊悔责怪他。谁说他刚正不阿的?根本就是大老奸一个。
 乔羽书贼贼地朝他咧嘴一笑。“上山来这两个多月,我哪天不是吃苦当吃补?”他没钱有啥关系,回去跟她老爸拐就有啦。
 “两个月还不够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度。”
 “那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让你尽情磨练我。”够大面神了吧,这么急于投怀送抱,当真是连里子都不要了。
 夏元赫以食指摩挲着她的小嘴,心事芜杂地说:“婚姻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推托之辞。你不愿干干脆脆地接受我,是因为龙依旬?或者戴平?或是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人?”
 “都不是。”
 “是。不要急于否认,我是旁观者清,你割舍不下她们,因为你不是一个薄情寡恩的人。你的内心不肯为任何人腾出空位,又不忍心拉下脸,去伤害那些崇拜你、爱恋你的她们。如果我们是阿拉伯人,是回教徒,说不定你会娶十个八个老婆,以满足大家。但是我办不到,在情感上我是绝对的自私。”
 “谬论发表完了?”他是又好气又好笑。“现在可以做点正经事吗?”
 “什么正经事?”
 她的问题夏元赫用一记深吻作为解答。
 乔羽书后脑勺枕着他的臂膀,双手环向他的颈子,与他深情拥吻,执意缠绵。
 四周好静,静得能听闻彼此低低的喘息和怦怦的心跳。
 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连话都懒得跟她讲的男人?
 但他不说话却比说话的时候更能撩拨、侵占她的心神,在她看来,那类善于滔滔雄辩的男人,之所以让人退避三舍,是因为他们总是目空一切,用了太多的口沫把人与人之间美好的想象空间给塞满了。
 他不一样,沉潜内敛,狂辙、自负得人人皆知,可没人讨厌他,只有敬畏和仰慕。
 将脸埋进他满是花草味和些许皂香的衬衫里,她的身心顿时酣畅无比。
 喜欢他的味道,男人的味道。
 闭起眼睛,安心地把自己交绐他,挣出肉体,将自己抛向宁谧的高空,彻底地享受拥有和被拥有的美好感受。
 她是真的坠入爱河了,她想。
 “我们结婚吧。”她像在提议买一只棒棒糖一样轻松。
 “不需要多一点时间了解我?”夏元赫抚着她的长发,眼底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
 乔羽书很肯定地摇摇头。她这人说风就是雨,百分百的行动派新女性。
 “你呢?你需要多了解我一点吗?或者我干脆现在就向你做个演示文稿:本人乔羽书,芳龄二十有五,东大企管系毕业,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体重四十九到五十五公斤之间,血型O型,天蝎座,个性开朗活泼,从小到大只得过两张奖状,一张是热心公益,一张是友爱同学……”
 “羽书、羽书!”龙依旬突然走进研究室,让依偎绸缪的两人骇然分开来:“你们忙完了吧?”她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呃,忙完了。”她怎么像摸壁魁,如影随形地跟在左右?“有事?”
 “你答应陪我下山买东西的呀!忘了?嘿,子曰,人无信不立哟。”
 “噢。”孔子没事话那么多干嘛。“那,我回去换件衣服。”
 “不必了,我的车子就等在门外。”
 龙依旬是开了一部QX4的休旅车上山来。
 “我也陪你们去。”
 夏元赫的话令龙依旬大感意外,她睁大水眸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
 “好啊、好啊,人多热闹,”一手勾一个,她笑得异常开心,把他俩拉往门外,“你开车技术比较好,你来开,羽书,我们坐到后面来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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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陡,又因连着几天的大雨,两旁的泥土随着水注流向路面,越发将这条仅够一部车经过的小径蹂躏得肝肠寸断。
 选择这时候下山买东西,买的还不是顶重要的东西,真搞不懂龙依旬是不是闲得发慌,还是刻意跟自己过不去。
 夏元赫全冲贯注紧握着方向盘,放慢车速,仍很难让车身保持平衡。
 “你念的是企管,上山来做什么?”龙依旬倒是一点也不受路面颠簸的影响,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她家里的状况、将来的打算,可当乔羽书回答时,她又显得心不在焉,脸上的表情明白显示,她正想着其它事情。
 望着她不时看向窗外那婀哪的身影,乔羽书不禁开始狐疑,她坚持要自己陪着一起下山的动机。
 她是否有些什么话想避开夏元赫私下跟她说,不,她们同住一个房间,有得是机会讲悄悄话。那会是为什么呢?
 陡地,车身急速朝前滑行,左左右右像极难控制。
 “发生什么事了?”乔羽书骇然地问夏元赫。
 “刹车突然失灵。”夏元赫从后视镜望向龙依旬,“怎么会这样?”
 只见她美丽的眼睛寒光闪闪,嘴角露出很不寻常的笑容。
 “你很清楚的,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什么意思?乔羽书自认聪颖过人的脑袋瓜忽地打结,一时转不过来。
 “非得如此不可吗?”夏元赫大声地吼问和车子的颠霞一样令人惊心动魄。“你明知道一切已无可挽回。”
 “所以我才选择同归于尽。”她的神色冷静得叫人不寒而栗。
 “是我对不起你,与她何干?”
 “夺夫之恨,不共戴天,”说到这里,龙依旬冷凝的面孔倏而咬牙切齿。
 乔羽书懂了,下山购物只是个借口,蓄意谋杀才是她的本意,这女人,好可怕。
 车子赫然撞上路旁的一块大石,整个车身朝另一边作了近四十五度急速翻仰又落地,好险1多亏夏元赫技术高超才稳住车子继续滑行,否则她们铁定曝尸荒野了。
 “他又不是你的丈夫,什么夺夫之恨?这些天你对我的好,难道都是装的?”龙依旬是用伪装的善意让她消除戒心,才能促成今天的死亡之旅吧。
 乔羽书狠狠敲了下脑袋,惩罚自己的后知后觉。
 龙依旬斜睨着她,双唇紧抿,一句解释也不愿给。“你是罪有应得。”
 “我?”说时迟那时快,车子在一路高速滑行之后,擦向右手边的岩石,接着弹跳撞上路旁的老榕树根。
 乔羽书和龙依旬同时从座椅上被弹向车顶,重重跌回椅子。
 “完了!”什么香消玉殒,英年早逝、痛失英才等乱七八糟的字眼争先恐后出现在她眼前,乔羽书索性蒙住眼睛,由着因车子的强烈震动,一会儿撞到椅背,一会儿贴上车窗,摇晃得骨头快散成一地。
 霎时,她听见龙依旬发出凄厉狂叫,原来她也会惊吓,也会怕死。
 念头刚过,轰隆一声,车子转瞬间飞了起来,坠向满是杂乱野草的荒地,就在他们的身子连同车体往下坠落时,乔羽书看见夏元赫仓皇回眸望住她。
 这就是她的未来?“不!”她大声嘶吼——
 最后在龙依旬凄惨痛哭声中,一切戛然而止。
 车子卡在一棵大树的树干,挂在斜陡的山坡上,车头冒出浓浓的黑烟。夏元赫挣扎着爬出车窗,忍着肩胛上血流如注,奋力地将乔书羽和龙依旬拖出车外。
 惊魂尚未定呢,强大的爆炸声再度令他们失了神。
 ♀♀♀
 经路人发现,将他们三人紧急送医。夏元赫和龙依旬都侥幸地只受到不算太重的皮肉之伤,休养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
 然而乔书羽却陷入重度昏迷,至今三天过去了,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龙依旬拄着拐杖,不顾医护人员和专程南下的龙天友的反对,坚持到隔壁病房探视伤势比她要严重许多的夏元赫。
 她推开门,他正坐在轮椅上,面向窗外,莽阔的苍穹迤逦着缤纷的云彩。
 夕阳自帘子细缝倾泄入内,在他俊美的脸庞上色勒出一层暗影。
 “如果上苍垂怜,真希望还能和他再谈一场恋爱,即使只有一天她也心满意足。”龙依旬细声低回。
 “龙小姐来看你了。”护士提醒沉思的他。
 “叫她回去!”他的逐客令下得又急又绝情。
 护士无奈地瞟向龙依旬。
 “让我说声对不起,说完了我就走。”
 “滚!”夏元赫像受了极大的侵扰,整张脸立时变了颜色。
 “元赫,求你,别这样……”她话没能说完,一只杯子不偏不倚砸在她的脚边,那巨大的碎裂声,让龙依旬和护土都大吃一惊。
 “龙小姐,你还是先出去吧,”为免夏元赫做出更惊人的举动,护士匆匆忙忙把龙依旬拉出门外。
 雨后显得清爽的空气中,隐隐洋溢着鲜花的芳香,窗外的云彩正迅速没入浓墨般的黑幕中。
 艰难的一天又将过去。
 一只忘了归巢的小泥燕,翩翩飞落在窗旁,夏元赫伸出食指,触了触玻璃,小鸟流连了一会儿,拍拍翅膀飞走了。
 强烈的失落感袭击着他,夏元赫觉得整颗心、整个人虚无得像被连血带内掏空了一样。
 从来没料到,会有那样一个女孩,以快得令他措手不及的速度满填他整个心湖。
 他眼睛里没有泪,却有隐藏不住的苦楚和哀痛。
 过去生活的磨难,他皆可从容熬过,唯独对陷入昏迷中的乔羽书,他束手无策。
 太早背负家庭与经济的压力,让他在十八岁时就已经老了,是龙依旬唤回他青春年少该有的狂野,但激情过后,他却更憔悴、更沧桑。
 以为够了解龙依旬的,没想到,她的狂爱烈恨,仍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多么不堪了悟的真实,他永远记得那日大雨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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