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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媚缠身-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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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
凌玉盘腿坐的端正,“禅矶子前辈,你费尽心机把我引上这条路。绝不会是巧遇。我便查云朝,可始终没发现有你这位妖仙,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禅矶子鬼鬼一笑,“重要地是你是谁。”
凌玉深吸一口气,驽了下嘴,知道事情已刺刀见红:“我已经从蓬莱回来,见过紫眉老祖,我当知道,自己是谁。”
禅矶子欣慰的笑了。又扭转头朝天,仰天大笑三声:“贼老天。终还是斗不过我们勾陈帝君!”
凌玉心中一阵感动,虽说他还没有当勾陈的觉悟。可看着那么多妖兽,妖仙、妖神为此奋斗的景象,心里面感动异常。
“这么说,你早知我身份?”
禅矶子面向凌玉,重重眨了几下眼睛权当行礼:“重伤在身,帝君恕我不可全礼。”
凌玉这才知道,禅矶子那一身几近瘫痪的伤是真的,现在的妖仙,躺在那边不生不死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简直犹如活死人一般。
“我当然知道你的身份。不仅知道你是勾陈帝君转身,更知道你是当今人皇。”
禅矶子颇为骄傲的一昂头,“上古妖神之中,我是第一个知道地,也是头一个想到勾陈帝君千年前的筹谋。”
“上古妖神?”
凌玉愕然。“你也是上古妖神之一?”
禅矶子却似是不想说清楚自己地身份:“昔日十八位妖神,大部分都被杀死,元神不知所踪,剩下几位,勾陈帝君却各自交代了职责。我们活下来。并非因为我们够强,而是因为我们不能死。”
“你们不能死。就为了等我?”
凌玉心中一悸,“你是为了等我,祝融是在等我,紫眉苟延残喘那么多年,也是为了等我?”
“正是如此。”
禅矶子声音似铁,“勾陈帝君转世,早已在前生安排好一切,我的职责,就是在某一天地某一夜,到北疆去,改变你生命里的某个节点。”
“某个节点……”
凌玉哑然。
现在回想,禅矶子的出现,确实改变了妖狐的命运。玉鸯山的那一夜,奇蔓舞月花开放,如果只是如常的话,凌玉得到奇蔓舞月花,然后催动她蜕变,让花舞月出现,玉鸯山洞府多一美姬,并不会有什么命运的转折。
可偏偏禅矶子出现了,随之出现的,便是当夜遍布妖山上空的大批仙人,正是其中一个仙人发现了妖狐,这才惹出惊天祸端。
凌玉被天劫劈中,被迫转身在英宗身上。
后来再遇禅矶子,被他逼得进入云朝,并学到神修术,从此后,妖狐的命运便发生了彻底地变化改变某个节点,这实在是太精妙不过的描述。玉鸯山的那一晚,在凌玉人生里实在是太短暂的一个片段,但的确改变了他地一生。
而缘由只是禅矶子的出现而已。
“我乃上古妖神,虽然实力早已不如从前,但我一出山,便会引得天地大乱。”
禅矶子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我到北疆时,早有道宗高手、宫廷供奉和昆仑地仙跟上,那夜的妖山上,简直漫天都飞舞仙人,连妖圣那没胆地都不敢露头……偏偏只有你,居然敢挑战一个地仙级地高手。”
禅矶子虽是这么说,可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可你怎么会……”
凌玉低头,“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夜敌手太多,而且我屡受重伤,实力早就不如以前,被他们一番围攻,又被三十三天上那老家伙暗算了一记,才落到现在地地步。”
凌玉一惊,三十三天上的老家伙,说的自然是太清道德天尊,那一位可是实打实的天道圣人,乃道宗至高无上的太上老君。被这位暗算一下,居然还能活下来,实在是骇人听闻。
但更加不可思议的,却是前代勾陈帝君,他竟能在千年前就预计到了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而且还派出禅矶子等上古妖神,一路指引凌玉,让他的记忆一点点的恢复。
纵然如此,可凌玉还是迷惘了。
任何一个人,当突然知道自己竟是天庭帝君转世时,总难免会有些迷惘。而且凌玉的身份,又何止帝君那么简单。
把妖兽一族扛在肩膀上,已经很累很累,可现在,凌玉突然发现,他肩膀的另一侧还扛着人族。
将两个不死不休的种族一肩挑了,凌玉又怎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禅矶子默默然:“可惜我现在完全不能动,已经是个废人,帮不了帝君什么忙。”
“不,你可以。”
凌玉道,“你告诉我,应该做什么?”
禅矶子眨眨眼睛:“这一路来,帝君一帆风顺,难道不晓得自己要做什么?”
“那是以前,可现在呢?”
凌玉摇头苦笑,“若我只是勾陈帝君,只是为妖兽前途着想,我便可对云朝内乱袖手旁观,对北疆战局袖手旁观,任由人族自相残杀,最后我率妖族一统天下。”
“恭喜帝君。”
“可是不成,你别忘了,现在的我,还是人皇。”
凌玉凝然道,“我既是人皇,就必须以人族大业为重,平内乱,定北疆,稳固云朝江山。”
“恭喜英宗。”
凌玉豁然而立:“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禅矶子笑了一下,笑的轻松又写意:“问题是,你现在是帝君么?”
凌玉愕然,不懂禅矶子话中机锋。
“问题是,你现在是人皇么?”
禅矶子又道。
凌玉呆在那里半晌,突然之间,脑中灵光闪烁,明白了禅矶子话里的意思。
没错,凌玉确实是勾陈帝君转世,可在现世中,他不过才八品实力的妖狐儿,手下只聚集三奇六道,跟勾陈帝君的实力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不要说跟天上神灵为敌,就算是妖山中的妖圣,天山里的巫王都不是对手。
如今的凌玉,又算什么勾陈帝君。天庭第二帝凭借的是实力,而不是名分,只要凌玉没有勾陈帝君的力量,那就没资格说什么统帅妖族的大话。
人皇一面也是如此,虽然这具身体是英宗的,但凌玉又凭什么说自己是人皇?朝廷之内,早就定了景王接任帝位,江州这边,庆王更是起兵造反,凌玉能控制的,不过小小南昌城而已,权限不过知府大,何来人皇权柄。
如此想来,所谓人族妖族一肩挑,不过是句空话而已。
禅矶子大笑:“你要做什么,这还不简单么。你既然烦恼妖族,就先做帝君,你既然烦恼人族,就先做人皇。你自己还什么都不是,空有这些烦恼有什么用?”
凌玉大大点头。禅矶子这番话,真是说到了点子上,之前的烦恼,完全都是云山雾罩的东西,现如今凌玉该想的,绝对不是这些。
摆在凌玉面前的,应该是横亘如山的大难题。
怎么样才能得到勾陈帝君的力量?怎么样才能真正的做上人皇?
这两个问题,却没人可以问,唯有凌玉自己去想。
勾陈帝君乃是妖族之皇,万千妖族,理应都崇拜与他,妖族的信力线,也该牵在勾陈的身上。可现在凌玉所见,绝大多数妖兽的信力线,都是连接在月亮之上。
碧碧明月,自然不会修炼神修术,那它会不会和鹰啸山的不灭之火一样,只是个中介物呢?
凌玉点燃鹰啸山的不灭之火,将天下明教信仰都连接于此,然后再以不灭之火为中介,把信仰力全都收为己用。
若勾陈帝君也这么做的话,显然比不灭之火要方便的多,因为明月就挂在每只妖兽的头顶,随时都可以崇拜。
用天空明月来收众妖兽的信仰,这还真像是勾陈帝君会干的事情。只是所有妖兽的信仰力如此庞大,几乎庞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尤其是象莫煞这些九品,还有上古妖神的信仰力,若都集中起来,恐怕能够迅速达到天神之阶。
但问题是,这份信仰力,现在在哪里?
勾陈帝君,已经转世成为凌玉,但信仰力并没有随之转来,明月每天都在持续不断的汲取妖兽信仰,它将这么庞大的力量送到哪里去了?如果凌玉能够获得明月背后地力量。那他便是顺理成章的勾陈帝君。
凌玉心头一动,突然想起来,为什么禅矶子受创这么重,都不愿意抛弃这具肉身,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汲取的信仰,全都集中在这具肉身之上。
譬如破战的信力线,就牢牢的绑在禅矶子身体上,一刻都没有松开过。若禅矶子放弃身体,那信仰力。便没了依归。
肉身,就是肉身!
凌玉豁然开朗。月华汲取的大量妖兽信仰,一定是连接到了勾陈帝君的肉身之上。勾陈帝君一次次转生,都只是不灭的元神,但他的肉身在第一次起兵谋反时便兵解了。
是不是真地兵解,还不一定呢。
如果勾陈的肉身,真地藏在某处,那事情就清晰了。天下妖兽崇拜明月,将信仰力注入明月中,然后以此为中转,所有信仰力引入勾陈帝君的肉身。
只要这具肉身一直在。那多年来继续地信仰力便会始终留存。也就是说,只要凌玉找到勾陈帝君的肉身,便能够获得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
说道肉身,凌玉转念一想,自己这具是英宗的身体。是如假包换的人皇肉身,可为什么,却连一丁点的信仰力都没有呢?
依照常理来看,这不合逻辑。
人族虽然屡有信仰,都崇拜不同的神。但有一种神。他们是共同崇拜的。那便是真龙天子,亦是天定人皇。
不管一个人有什么信仰。可至少,他对皇帝是真正的崇拜。那么普天之下亿万民众,应该有亿万条信力线给人皇输送信仰力才是。
但为何,凌玉身上却连一条都没有?
这也是极不合常理的,莫非在人皇这一体系中,还有别地媒介物存在?阻碍凌玉真正成为人皇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和勾陈帝君肉身在哪里一样,让凌玉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怎样,凌玉心中的火焰,顿时腾腾燃烧起来。他的前路不再是迷惘混沌一片,反而出现了清晰的景象。
没有了心头地迷惘,凌玉自然可以分辨,如今最要紧的是什么。
他起身,对禅矶子重重一礼,这并非是对禅矶子一人,而是对祝融,对紫眉老祖,对这些牺牲了的上古妖神们。
禅矶子点头。
凌玉便头也不回的出阁了。
“固守待援!“驰援安庆,解救沈廉之围,与庆王决一死战。”
“奔赴南京,固守陪都,与庆王拖上几年。”
在议事房里,三个知府一人一个主意,争辩的面红耳赤,就连徐季这书呆子,竟也想到了一条妙计,他地疾出南京,把速决战拖成持久战地方法,比其他两个,确实要高明一些。
凌玉却很惬意,虽然窗外夜色如暮,安庆城危在旦夕,南昌内外一片欲战的气氛,不过凌玉却象极了纨绔公子。
有红旋风大军统领给他掌灯,有才艺惊绝天下地晴眠月给他沏茶,有明教至高无上圣女花舞月给他揉肩,凌玉想不惬意都不行。
侧耳听了一阵几个知府的吵闹,凌玉却微笑不语,轻声问花舞月:“有宁儿的消息么?”
庆王叛乱那天,张宁儿没来得及从老凌家走脱,被凌老夫人一起带走,与凌玉已失散到今天,这兵荒马乱的,凌玉对张宁儿很是担心,早就洒下明教弟子去查访。
“听说老凌家已经到了京城。”
花舞月现在手握天下百万信徒,早就有了一张广阔的情报网,“宁儿姐姐应该也到了京城,但我们的人还没有访到。”
“要抓紧找。”
凌玉忧心道,“老凌家不可能入皇宫,宁儿兴许在京城某处民宅里。”
“宁儿姐姐应该知道明教是我们的,她为何不发讯息给我们呢?”
凌玉侧头凝思,却又叹息:“我就怕宁儿思虑太多,想留在老凌家,留在京城替我打算。”
这种想法,张宁儿之前也有过,她为了凌玉,竟不惜想进入庆王府,为凌玉做卧底。如今被老凌家带走,宁儿也很有可能是想呆在京城,联络她父亲的旧部,为凌玉图谋大事。
“凌少!您倒是说句话!”
戴汝昌看凌玉沉浸在温柔乡里,不禁急了,“我说固守,伍知府说救安庆,徐知府说援南京,您是这里的主心骨,倒是定个主意。”
“且听各位知府说说。”
凌玉还是悠哉游哉。
那三位,已经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伍定文,他本来性子就急躁,安庆那边战报一日三封,让他急的一个头两个大。
“凌少,安庆那边已经围城多日,羽箭军的火箭,烧了小半个城池,几边水源都被切断,北门城墙也被庆王叛军轰出豁口,若再不去救,安庆必败无疑。”
伍定文几乎在吼叫,“安庆一丢,南京危在旦夕,而且沈廉大人和一千烈虎骑都在安庆,我们不得不救啊。”
“匹夫之勇!匹夫之勇!”
戴汝昌激动起来,“伍知府此言大谬!大谬!如今我们面对的,是百年难遇的困境,整个江南,只有南昌城还有抵抗。我们这十万人,与气势如虹的庆王叛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若我们妄自出战,想与对方一决生死,那恰恰落入庆王陷阱。他们的大军久攻安庆不下,并非打不过,而是给我们设了个圈套,就在等我们去救。一旦赤甲军出了南昌城,那就正中庆王下怀。”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呆在南昌做缩头乌龟?看着沈廉死?看着南京陷落?”
伍定文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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