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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化作短歌行-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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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海棠春睡足

铅华洗尽,天然真态。被拓拔烈从九龙池里抱出来,已是浑身酡红,一团娇软。一边的暖阁里已经备下吃食,宫娥呈上刚刚煎得的药汤,还微微冒着热气。肚子里有了积食,只觉得困意来袭,饶是他拍着我的脸告诉我,发没有干透,要头痛的,我仍是困倦难支,沾枕就睡着了。
酣眠不觉日迟,夜里出了身虚汗,顿觉轻省许多。揉揉惺忪睡眼,四下张张,枕边人已醒转多时,正支腮躺在外侧。自他发病以来我便不再与他同榻,夜里总是和衣而卧,辗转空床,久也没有睡得这般餍足了。满意地抻了下腰腿,斜眼睨他,病气消退,白皙的皮肤泛出健康的光泽,清新如出浴。我伸手抚过他刀刻般的眉眼,潘容在前,不禁动诗人清兴,喃喃嘟囔道:“洗尽凝脂见天真,一树梨花雨后晴。”
他弯起嘴角,摸了摸我一边脸上的枕痕,调笑道:“不是徐妃妆半面,敢问海棠春睡醒?”又以鼻尖相触,一双眉眼分明,占尽风情。
我吃吃笑着摇头,“甘眠不易得,海棠贪睡去。”复又拽着他钻进暖被笼里,拉手并肩,说了好一番私密话。任窗外鹦鹉频催,花梢晨影,移上帘钩。有中官听见里间的动静,蹑手蹑脚进屋换了一炉香。如今名声尽毁,索性破罐子破摔,两个人直赖到日上三竿才起。
回宸居时宫人们已备妥午膳,拓拔烈才坐定,永平便道:“今早有洛阳送来的公文,等皇上御览。”但见他凤眼一眯,只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连崔季渊也决断不下。忙着永平取来公文,信囊里只有一张深红小笺。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不知上面写了什么会心之语,惹得他笑意难掩。他让永平将奏笺转呈给我,我好奇去看,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还写得歪歪扭扭:
父皇母亲大人膝下:
儿臣揖别尊前,转眼月余。不知父皇龙体如何?母亲安好?念念。
伏愿安康!端叩上。
这两三行字足抵千金,我一读再读,不禁骄傲道:“你看端儿能写这么多字了呢!你看他写得多好!”
拓拔烈笑着看了看我手中的小笺,“狸奴天生鬼手,四岁的时候写得可比这好多了吧?”
儿子是我心头肉,哪里能容得下别人说不好,忙辩驳道:“像端儿这么大的时候,我连笔都拿不稳呢!”
“拿不稳的只怕是右手吧。端儿和你我一样,天生左利,这字一看就是他用左手写的,他的右手至今都笨拙的很……”反手之人向来被人视作旁门左道,难容于世。拓拔烈沉下眉头,肃然道:“我倒是不反对他私下用用左手,写字作画,总该有些消遣,只是这些……于为君者来说都是左道。端儿性喜书画音律,常常以此自鸣,回去以后,还要严加教导才好。”
我点点头,又细细端详这封家信,与他商量道:“字画都是小技,为君者确不该耽乐于此,只是……书道也并非全然都是消遣,且不说字如其人,单为了修心养性,也是该好好学一学、练一练的。”见他颔首赞同,我继而进言,将素日的想法告之:“阿烈,你虽答允过不插手四老管教弟子,但我见他们多教端儿读书识礼,写字却是不细教的,只是一味描红……若是有闲,可否请人另教?”
永平替他布好菜,拓拔烈没有动筷,略想一下,问道:“狸奴觉得描红不好吗?你我不都是从描红学起。”
我摇头,答他:“不是不好,只是这种依葫芦画瓢的写法会助长惰性。顾先生刚为我启蒙时就让我临贴了,开始时确实写得不好,全然不成形状,但只要慢慢琢磨自然就能掌握间架结构。描红却不然,初学之人常常纠结笔画的‘过’与‘不及’,全然不顾‘大局’,不能用心体会,有一天没了这种依恃,仿佛就不能下笔。”
拓拔烈点头,无不惋惜地看了看我的左手,“何必舍近求远另请他人呢?狸奴工于行书,但习字最好先楷后行,此处西照阁倒是有不少好贴,闲时去挑选几幅,着人送到端儿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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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年尾,礼、户两部又生出许多杂事,一件未了一件又添,忙忙碌碌到了小年,便将寻贴之事搁在脑后。直到二十三日,拓拔烈自幸温泉宫后就深居九重,今日还是病愈后头一遭露面,天还没亮就由百官扈行往西郊围猎。我送他出禁门,见三千羽林军已在广场集结,猎手们驾着坠饰红缨的白马,牵着佩戴金铃的细犬,马鸣嘶嘶,犬吠嘹嘹,浩浩汤汤,士气如云。
我止步禁门前,再次叮嘱他小心,又吩咐左右几句,这才放他离去。墨童牵来螭龙马,蓦空久不见主人,正极力摇尾,似要扯断缰绳飞奔过来。牵狗的太监制不住它,拓拔烈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便撒娇似的低呜起来。
他一身胡服俏倬,攀鞍上马,其姿矫捷如飞,哪里像个大病初愈之人?“朕承大宝,常以息战安民为念,今寝兵多年,不知众将士可曾荒废骑射,疏忽武备?”众人齐声高喝,拓拔烈昂然道:“今日打围,射雕逐鹿,众卿但凭本事,获猎最多者,朕赏大宛国良驹一匹!”众人又是一阵高喝,皇帝遂挥弓下令:“出发!”
一阵黄尘滚滚,我目送最后一队羽林消失在眼前。
拓拔烈虽出生塞外,又半生戎马,但他似乎并不热衷于游猎娱情,更绝少这样铺张的场面。如今四海扰攘,此时出郊,恐怕正是想借田猎讲武,示威天下。他西征的心意决绝,众人大抵都已觉察到了吧。
大军出发之时,天还没有尽亮,宸居寒阶下,独坐观天狼。难得一日燕闲,在芙蓉池馆里消磨了半晌。午时用罢膳,才想起要去西照阁寻帖一桩。
一路上已经听到往来的宫人们在闲说围场里的事,皇帝重赏在前,将士们都不遗余力。万俟匆射术了得,今日一箭双雕;胡将呼延一人便打得鹿、彘、猞猁不下十余,冠绝全军;皇帝更是只身猎下一只吊睛大虎……
我心里一沉,不由得停下步子,隔着灌丛,细听他们说话。心说,拓拔烈这般逞能,身子才好,恐怕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几个太监正说得兴起,忽听身边黄裳低声请安:“赫连王爷。”
扭头见赫连翀正站在身后,冠笠佩剑,车尘仆仆。他摘下斗笠冲我一笑,白面如骊珠,转眄生姿。
温泉宫靠近汉陵,他向拓拔烈告假祭祖,原说十天即回,可这一去已是月余。若是公务在身,他出入皇宫内禁自然没人能管,可当下既不穿官服,也不系腰牌,一身市井游侠的打扮,还提着剑,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后宫来了。
那几个内侍还在说猎虎之事,说得绘声绘色,好像亲见的一样。“皇上猎得虎,当即就命人扒皮、烹肉,犒劳众位大人。又说虎骨浸酒可以祛风湿,对宇文将军的老伤最好,特嘱咐要给将军留着。老将军心生感动,拍着胸脯说还能为皇上再领兵呢。”
“是啊是啊,听说老将军当场就和皇上请战了。”
“这又是要上哪里打仗啊?不是才向南边缴了岁币,还当能太平几年呢。”
太监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我一把将他拽进树丛后头,压下声音道:“说好十天,二哥怎么现在才回来?再没个音信,你大哥就要派人去寻了。”
赫连嬉笑道:“我倒不怕他发落,你这样躲躲藏藏的,倒怕他捉到什么似的?”
我瞪眼嗔他:“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君子所慎。二哥做了执金吾,常常出入宫掖,更要防人之口。”
“知道知道,避嫌避嫌嘛”赫连笑得邪气,“叔嫂不亲授,嫂嫂你拉着我做什么?”
我连忙放开他的袖子。那几个太监并未发现我们,其中一个压下众人大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岁币议和的事是崔司徒出的主意,王夫人点头拨的银子。这一个文弱书生,一个弱质女流,自然是最不愿意打仗的,我看未必是皇上的意思,只怕这仗,还是要打!”
又一人道:“可也未必是打南朝啊,我听前朝几个将军议论,看皇上的意思,恐怕是要打西川呢。”
那人不服,又强辩道:“西川怎么打?路都没有一条,四条腿的马还能翻过山去吗?”
这人又说:“照你说打南朝,还缴这么多岁币干什么?”
那人又道:“都说不是皇上的意思嘛,这缴都缴了,一个是心腹宠臣,一个是心肝宝贝,皇上能怎么着?皇上把这一整个国库都交给夫人了,糟蹋点银子算什么?”
赫连眯起凤眼,听得仔细。宫里多得就是这些闲言碎语,不聋不哑也做不得家主。我摆手示意赫连离开,这些人的话不值得他去玩味。
诘曲小桥,回廊千步,周遭翠幕掩映,喧哗渐去。我与他并肩而行,黄裳远随在后。看他鞋尖濡湿,想来一夜蹑露奔波,还没有歇过脚。“二哥是来找皇上销假的?”
他收起一脸顽劣,似有无边家国事,并入双眉。
我抿唇,“二哥来得倒真不是时候,你若早回几天,便可随你大哥去西郊冬狩了。今日猎物最多者,可得一匹大宛马呢……我看,你倒真是该换一匹马了。”良驹难得,云杪一去,我常闻他独自一人在嘶阙徘徊哀悼。
我自顾说着,赫连闻若未闻,“敏敏,我是来向他请战的。”

第十五章 安得双全法

廊庑深杳,宛转通小桥,池中鸳鸯双双,锦鲤浮沉。我脚下一滞,“二哥要请什么战?”
赫连也停下步子,与我并立桥上,执藤笠为扇。凉风起兮,少年神采飞扬。“那些阉竖嘴碎眼浅,专会说些没见识的话,敏敏不必放在心上。大哥欲图天下,必然先入巴蜀……”我斜眼睐他,他略一低头,自嘲笑笑,“不然他会这么着急攻下统万城?”
赫连解下背上的剑囊,却从里面取出一卷布帛,展于栏杆之上。布帛很大,只摊开一角,我上前乍看,是一幅小青绿山水,再细瞧每处榜题,这竟是一幅西川五十四州图。“敏敏,我不瞒你,此番借祭祖之机,我与军师深入秦岭查看入川的地形……这回来向他请战,只要大哥肯派兵给我,我便可助他拿下李成!”我疑惑抬头,二哥肯帮他,那么条件呢?他喉头一颤,“我想要回白城……统万是我父皇龙兴之处,将来论功行赏,我想受此封地!”
微风动裾,我低眉不语。赫连若能凭此战功列土分茅确不为过,只是拓拔烈觉得分封国土,实属乱阶,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答允。
帛画一侧峰峦叠嶂,或有瀑布飞湍,或有枯松倒挂,巴山、秦岭绵延图上,横亘在代、成之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再细瞧两道山脉,绝壁之上隐隐有栈道木阁郁盘,秦岭上有四处榜题,分别是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陈仓道;巴山上有三处,荔枝道、米仓道、金牛道。我叹曰:“五十四州易取,蜀道难走,若是代军能数道并入,或能大克。就算皇上让你领兵,怎么可能只派你一路?”
赫连翀纤长的手指滑过重山大岭,“栈道是入川必经之路,只是常年战乱,这些栈道或烧或毁,如今秦岭上只剩下子午、褒斜二道,巴山上……已三道尽毁。”
我眉头宛转,“三道尽毁?如此……二哥还有什么办法入川?”
赫连自信满满:“这个嘛,军师自有妙计!只可惜大哥拘了人家老母,明着是让他们母子团圆,实则是以老太太为质。军师曾赌咒发誓,进曹营实属无奈,此生不会为他献一策。可军师对我向来忠心不二,除非……大哥这回让我领兵!”
郑驴之母被接来洛阳,锦衣玉食安置在掖庭之中,明眼人一看就知其意。以拓拔烈的深谋远虑,根本不缺出策的人,此人既不能恣其所用,就更需要有所钳制。我浅笑回他:“二哥,军师能想到的,焉知皇上不能?”
“我自然知道他能!”赫连不屑讽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满朝满野都知道了!不就是想策反王牧吗?”
朝堂上一如赫连的猜测不少,就连崔季渊也直言不讳。有些话我不便逢人就讲,但既然提起,就难免偏向:“二哥可知我牧哥哥为人?当年南帝对王家赶尽杀绝,他都不曾有负故国,粹然君子,冰雪气节,焉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赫连斜挑嘴角,颇有些怜惜无奈。“敏敏,他是我的亲兄,是你的夫君,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可不要忘记,他更是一个帝王!还记得当年你送我出城时给我的锦囊?就因为这个,慕容斐才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脱!敏敏可曾想过,王家上千口人,为何只剩下你们兄妹两个活口?为了江山社稷,他能杀同胞兄弟,能废结发妻子,也能站在城头上对我放冷箭……他的棋盘上,从来都不会放没用的子!他提防所有的人,你却固宠后宫?而立之年,宁可放弃子嗣也要救下你的性命?那是因为除了能给他生孩子,你还有更大的用处!王牧的十万大军是他放出去的鹞子,你就是他手里攥着的线头!王牧难降,你不就是他最好的说客吗?你的皇后位,你儿的将来,你兄的高官厚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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