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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话？
相思还想问，慕容颜已经身子一歪滑到甲板上睡了过去。她叹了口气，拿起角落里事先带来的黑色大衣，披在他的身上，自己也伏在他的膝盖上，神色变得很恍惚。
明天……明天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第三卷 第五十九章 锦华
“明天见。”
沈墨笑着吻了吻倾城的面颊，双目含情，伸手捋了捋她额头散落下的青丝，忽然反手掏出一个珠花变戏法般插到了她的发间。倾城的脸羞得绯红，半句话也不说，等沈墨真的提脚要走，又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不舍得放开。沈墨轻轻摸着她光滑的手，心里也是万分不舍，嘴上却道，“明天我很早就过来，不用想我。”
她慢慢放开手，觉得很难过。每一次。。。。。。都怕这一放就再也碰不到，她真想回到他身边去生活。沈墨回过身来，并不知道此刻她的心情已是一落千丈，只是俯下了身子轻轻吻住了她的唇。他在她的芳香中久久逗留，好久才放开，下定了决心，决然的转身离去。
“墨。”
倾城不自觉的追出一步，又生生截住，觉得痛苦难耐。可是她要怎么开口，他定然有他的安排他的打算，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要求他把她带回身边一刻也不离开呢？他一定是有打算的。倾城轻轻的安慰自己，在风里站了好久，知道全身冷得哆嗦，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房间。
“明天见。”
次日大清早沈墨果然准时赴约。当然，他到的时候倾城已经更早的盛装等待他的到来。两人没有磨蹭太多时间，很快就离开了南王府，当日他们爬了红枫山。倾城有身孕本是不敢的，沈墨硬是背着她一步步登上数千级的阶梯，到山顶的女神像前祈祷。女神峰脚下全是红色的枫叶，这座山的枫叶不分季节的绯红似血，当沈墨虔诚的伏在女神像前，把命运交托于神灵之时，倾城忽然感到了无法言语的感动。我是多么的爱他。她望着满山红遍的枫叶，有种已经置身世外的感觉。我是多么的幸福。
从来不知道袖城有这么多有这么多名胜古迹，高山流水，世外桃源。倾城行动不能太能剧烈，无数的地方都是沈墨背着她前行，两人在短短半个月几乎走遍了硕大的袖城。沈墨好象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情专心专意陪着她，两人几乎形影不离——除了每天晚上他还是要把她送回南王府，每天都要哀哀切切的道别。
也就是那天晚上，沈墨送倾城到南王府一个侧门不远处，突然有人喊住了他们。
“沈墨！”
倾城和沈墨一同回过头去，看见红棂正怒气冲冲的向他们走来。两人当即大吃一惊，却不是为了红棂，而是红棂受里死死抓着的人如果没有猜错，此刻面色苍白的如同死人，双手手腕被红棂扣住，浑身哆嗦，头发蓬乱的女人，正式锦华。
当时沈墨因为愧疚把锦华收做了贴身丫鬟，可是后来他瞎了眼睛，屡屡遭人暗算，为了锦华的安全起见，就让她暂时去泰月楼接替了楼主之位，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到现在，两人怕是有好几个月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会是这幅场景？
另一面，倾城也是惊讶到了极点，她和沈墨吵架之后锦华就不知所踪，她问也不问，她知道锦华一直是喜欢沈墨的，两人之间的选择，锦华一定是跟着沈墨走了。作为好姐妹，她自然不会怪锦华，但是心里偶尔也会怅惘——她素来待她不薄，如同亲姐妹。后来和沈墨重归于好，又听沈墨提起锦华在他们之间的挑拨离间，心就凉了半截，也没去追究什么，只是再也没有问她的下落。
“沈墨你干的好事！”两人正各有所思，红棂已经把锦华拽到了沈墨面前，用力一推，把仅华推倒在沈墨的怀里，大吼，“沈墨，我还当你是个正人君子！我还觉得我妹妹为你死是值得！我还想帮你和倾城在一起！你看你干了什么！”
沈墨一把扶住锦华，目光忐忑不安，望了她一眼，又去看红棂，“怎么了。”
红棂冷笑，“怎么了？她怀孕了！你的孩子！”
倾城浑身一抖。事发突然，当即踉跄着后退几步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沈墨顿时也慌了神，一手扶住倾城，急忙想拉她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刚要解释，锦华突然挣脱沈墨的手一下冲到倾城面前跪了下去，痛哭流涕，“楼主！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药掉我的孩子，我唯一的一个孩子！楼主。。。。。。救我！看在我们姐妹多年的情分上！看在锦华伺候你那么多年的份上。。。。。。”
沈墨震惊的望着锦华完全变了个人，手指一分分收紧，他起了杀念。可是，她毕竟是倾城在乎的人。他的手又一点点放开，心头却好象有什么哽在了喉管，让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这又会是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罢。。。。。。为什么横在他个她之前的，总有那么多？
倾城身子微微发抖，声音明显带了哭腔，“是沈墨的。”
这是陈述的语气。锦华浑然不觉，仍旧痛哭，“是是是！锦儿没想过要名分！锦儿只是想要个孩子。。。。。。楼主。。。。。。”
她猛然抬起眼望他，目光冰冷，像两把淬寒的利剑，狠狠地要从沈墨身上挖出两个血窟窿来。沈墨只觉得浑身一寒，想结实，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神情哀切的望着她，他，真的无从解释。他的沉默更激起倾城极大的愤怒和绝望，锦华的肚子还没有隆起来，孩子不会超过四个月，那么。。。。。。沈墨，在他们之间有了那样的关系之后，竟然还碰了别的女人！而且还是她曾经最好最好的朋友！
半天，他终于能够说话，却如此苍白，“我只是酒后。。。。。。”
果然，这句话让倾城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唏哩哗啦的落了下来，瞬间爬满整张好不容易最近圆润些的脸，“你喝了那么多酒，有多少个酒后？难道你想说，你是酒后把她当成我了吗？是不是只要你喝了酒，任何一个女人你都可以当成是我随便上？任何过错都可以掩盖？只要你喝了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碰过多少女人。。。。。。沈墨。你真让我失望。
失望的要绝望了。”
他哑口无言，觉得心一点点裂开，伸手想抱她，她却一下跳开了。默默垂泪。
“沈墨，孩子不要，是么？”
红棂慢悠悠问道，沈墨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他觉得如今是五脏六腑都在痛！痛得他要发狂！倾城低低埋着头，不停的掉眼泪，把精致的妆容变得一塌糊涂，肩膀不停的耸动，颤抖，好象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好像伤心的要把眼泪掉干。
沈墨的反应正中红棂下怀，她要的，就是这效果。红棂干脆的走到锦华面前，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强行把一瓶近似毒药的水灌入她的嘴唇。锦华拼命的反抗，倒进去一点又一点又吐出来，红棂索性一手抬起了她的下颚，让药水畅通无阻。锦华感觉到冰凉的液体一下滑入身体，本能的抓着倾城的袖口向她求救，指甲纷纷插如倾城的皮肉里，倾城一下回过神，想去拦，切已来不及，锦华吞下一大瓶药水后惨叫一声，一下摔倒了地上，抱着小腹在地上来回翻滚，哀嚎，下身的血很快漫开。
“锦。。。。。。锦儿！”
倾城惊慌失措的去扶她，半蹲下把她抱在了怀里，看见她已经疼得面部扭曲，浑身不停的抽搐——这样的场景，她不是第一次见了。殷红的血，黏稠，腥味，她全身忽然赶到无尽的寒意，一种反胃的冲动几乎要击溃了她，抬头冲红棂大吼，“解药！”
红棂平静的开口，“堕胎药怎么可能有解药。倾城，你不用发怜悯之心，当初沈墨一定会叫她做好预防措施，她却偷偷的背着我们想把孩子生下来。这样的事，已经是该死了。我们是看在你的份上饶她一命，也让你看清这个女人。”
锦华疼得豆大豆大的汗水滚落，面色惨白，哆嗦，“楼主。。。。。。好痛，救我，救我的孩子。。。。。。”
倾城抱着她，泪如雨下，“锦儿，锦儿！你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锦华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她满是鲜血的手突然一把抓住倾城的手，狠狠嵌入她的腕骨里！“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倾城，你好狠。。。。。。你好狠，我不会放过你的，只要给我活下去的机会，我不会放过你！啊。。。。。。痛，啊——”
第三卷 第六十章 红棂
她没了声息。手却死死抓着她，留下两道刺目的血痕。倾城感觉手上的人一下软了，恐惧突然充满了她的灵魂，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沈墨漠然地望着锦华，只道；“红棂，把她带走。”
“是。”
“锦儿……锦儿！”
“不用喊。”沈墨沉着声音，“她是自讨苦吃，当日我有让她去喝药……”
“你真不是个人！”
倾城粗暴地打断他，转身就走。
“倾城！”沈墨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追上她，拉着她的袖口，“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倾城，除了你，还有锦华。那一次我绝对没有碰过别人！那一次真得是醉了啊……我，我醒来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倾城！倾城！”
“够了。”倾城甩开他，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冰锥敲在他的心尖上，“让我静一静，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况且，锦华怀孕，这就是事实，你还说她是自讨苦吃，那可是你的孩子！你还有一点人性吗，沈墨？”
“是我的孩子没错——可是，怀孕的并不是你啊！”沈墨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笨拙，他已经手足无措、手忙脚乱，连一句讨她欢喜的话也说不出！
可是这话在现在的她听来无疑是笑话。
她突然冷静了下来，“我不想听你说，沈墨，我现在要回去。”
“明天……”
“明天我要休息。”倾城面如死灰，转身就走。
沈墨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干脆，整个人也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她走远了，才喃喃地上前追了几步，哪还有她的身影。心空落落地疼起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一回身，就看见红棂站在他身后。
“走吧。”
红棂镇定地望着他，他亦是平静地望向她，许久，微微颔首。
眸子里慢慢上些雾气，淡淡回首，却是一片空白。
红棂打了个响指，两匹枣红色的骏马飞奔而来。两人一人一匹，利索地一跃上马，调转马头，默契地对视一眼，使劲一夹马肚子，马儿吃痛，撒腿狂奔起来。此时夜已深，外面的风很凉，脸都被风割得生疼，而马儿的奔跑溅起地上的尘土飞扬，呛得沈墨不住的咳嗽。
红棂稍稍放慢速度，有些担心地望着他，“别这么赶了，时间也不紧。”
沈墨仍旧策马狂奔，红棂一挥马鞭加速赶上他，刚能够与他并肩，就听见沈墨的声音在风里徐徐散开，“……还是想早去早回。如果能回来的话。”
红棂的心微微酸疼，“今天找我演这出戏，是怕自己一去不回？”
沈墨不语，更奋力地驾马，近乎歇斯底里的疯狂。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让他有了一丝畅快淋漓的感觉，宽袖的白色衣袍被风高高地吹起，他拼尽全力把马骑到最快，祈求能在这样的急速中把心中的杂念都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地面对眼前的一切。可是事与愿违，他愈想忘，她的音容笑貌就愈发清晰，仿佛死死盘踞在他的脑海里，怎么甩也甩不掉。甚至，最终他放慢了马蹄，依依不舍地回首去望已经在很远的袖城。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很远，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袖城的轮廓，高高的城墙，烽火台，被城外的青山绿水环绕着，如同一个世外桃源。——他忽然对这座城池充满了不舍，这座曾经带给他痛苦，让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离开的城池。你也是一样么？倾城，若是我一去不回，你会不会眷恋地留在这座城里？
红棂见着他这样，忍不住开口道，“沈墨……你真得决定了么？”
“嗯，”他点点头，出奇地坚定，“希望赤雪能原谅我。”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红棂宽下心，淡淡笑道，“你能放下，她会很高兴。”
沈墨听到这话，心也渐渐放松，“希望这次一切顺利……若是我能活着回来，我立马就带她离开。还有你，红棂，我和她走以后，你也该有自己的归宿了……别的女人在你这么大岁数，都该有好几个孩子了。”
红棂笑着不说话。
“我大哥他……”
“我自己有分寸。”红棂忙不迭地打断他，笑着，“你不用担心我。”
“是吗。”沈墨不再提，只是沉下了声音道，“有时候，你比倾城更不让我放心。”
“我素来很强悍。”红棂哈哈大笑，美丽的面容愈发生动，明亮的眼睛笑着眯成一条线，足以掩盖眼中一切汹涌的感情。沈墨忽地沉默了下去，他再了解不过这个女子，她的笑容，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种摆设，也许，那往往就是她心底最难过的时候。红棂的笑声慢慢变得尴尬、苍白、虚弱，一点点消失于山